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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却像招待客人吃水果一样,一点儿也不吝啬地往外拿。
「那就是说,我们会有很长一段的船上生活要过了?」法瑞斯说。
「是的,在冥界海这种无边无际毫无风景……呃,恐怖片风景倒是有不少,我们要过一段集中营式的生活了,至少这船上的食物和淡水能撑两或三个月,直到我们找出离开的办法。」洁西卡说。
法瑞斯看看雷森:「其实,这也能算在渡假,不是吗?」
雷森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我喜欢这个景点。」
「我也喜欢,至少现在我确定我家的人没有跟来这里了,不然他们早该冒头了。」洁西卡快活地说,她张开双手,然后阴影像水一样从她身体里漫出来,流畅而迅速,很快便覆盖了整艘船。
一切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仅只是显得幽暗了些。不过雷森知道,现在外面的东西再也感觉不到这艘船的存在,除非是迎面撞上,不然他们可以无止境地在这里飘流下去……那可不是个吸引人的前景。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到我的房间,讨论一下离开的问题了。」洁西卡愉快地说,从长桌上拿了一大盘水果沙拉,递到韦塔手里,然后又是一盘蛋糕,后者依旧被动地接着。
她又递了一盘点心给法瑞斯,侧过头看看雷森冷冰冰的脸,放弃了把那盘零食交给他的打算,她自己拿了两盘后,又带了瓶酒,朝大厅外走去。法瑞斯这才意识到她在为「讨论」收集零食。这种从晚宴拿食物回房的行为,她做起来理所当然极了。
「我们接着得轮流值班,防止突来的危险……嘿,我们叫自己钻石战队怎么样?我喜欢这名字,我喜欢钻石!」她热情地说道。
「我绝对不干。」法瑞斯说,如果这名声传出去,他这辈子都别想从魔族笑料大全中脱身了。
「但是很响亮呀。」那位品味糟糕的女孩浑然不觉地说:「如果没法离开的话,我觉得我们会碰上很多战斗的,有个名字更有利于团结大家……对了!韦塔,你知不知道什么让我们离开的办法?」
「用一些小伎俩,也许可以。」她文静的男朋友说。
几人猛地停下脚步,盯着他。
韦塔紧张地推了下眼镜,继续说道:「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冥界海出来,这里是死物的世界,换句话说是不死生物的世界,超越了死亡的界限,便什么也不是了。」
「你是说你有办法离开?」法瑞斯问。
「我不确定。」对方说。
「你不确定你有没有办法离开?」法瑞斯反问。
韦塔朝他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看上去并不觉得自己说了荒唐的笑话。「是的,我不知道。但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想出来的。」
第六章
法瑞斯觉得这韦塔的回答挺荒唐的。
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不会因为给他时间就得到解决的答案。
法瑞斯正准备再多问些什么,一旁的女孩儿心无芥蒂地嚷嚷道:「好啦好啦,我们回房间边吃边讨论吧,我还带了一些光碟过来,你喜欢看《铁达尼号》吗?帅哥。」
「我没看过。」法瑞斯说道,却引来女孩一番大惊小怪的尖叫……奥里兰森在上,他真的是在和一群驱魔人讨论如何离开死亡之海吗?
雷森好像没听到一般跟在她身后,韦塔手里拿着大盘的沙拉和点心,有些吃力的样子,不过顺从极了。
外头的广播传来船长的声音,要求大家镇定,食物和水非常充分,请大家就像仍在游玩时一样继续活动……这怎么可能?外面的风景就是个问题,更无法保证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法瑞斯看了韦塔一眼,后者读出他的意思,回答道:「我跟船长说的,首先要把人心稳定下来,不然还能怎么办?」
洁西卡没理会这边的谈论,像个熟练的旅馆服务生一般带着他们来到房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高难度地叠在法瑞斯的两个碟子上面,伸手翻找钥匙,法瑞斯用尽全力试图护住臂上危如累卵的一堆盘子。
雷森看了他一眼,好心地把上面的两个盘子拿了下来,法瑞斯感激地看着他。
「我就说嘛,」正在开门的女孩头也不回地评论:「雷森是个好心的人,他只是装成很酷的样子,这样就能钓到女孩子——」
雷森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不装酷也能钓到女孩子。」
「这倒也是。」洁西卡笑嘻嘻地说,把门踢开。
这里和雷森住的舱房是一样的格局,但杂乱得像同时养了几百只猫一样,法瑞斯头一次看见能在刚上船的几小时内把房间搞成这样的人。
「驱魔家族的破坏力果然惊人。」他说。
「我刚才在整理行李。」洁西卡回答,忙着去把桌上的杯子、零食袋、保险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扫下去,好空出空间给零食和同伴。
「你动作比较快,我们的都还没整理。」法瑞斯叹气:「等一下聊完天后,可以回去继续整理,这下子好了,刚上船行李还好好放着,就立刻发现这次旅行是有去无回了。」
「唔,世界给我们的刺激总是远远超过预期之外。」洁西卡说,盘腿坐在地毯上,迳自给自己倒了杯酒。
法瑞斯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洁西卡,你们出来旅行的消息还有别人知道吗?」
「绝对没有。」女孩笃定地说。「我们昨天下午才确定要来的。如果早订下来,万一有只不幸的老鼠听到了点风声,我敢打赌,我家里的人绝对会逮到它严刑逼供,并从它嘴里弄出消息……他们真的能和老鼠说话耶!」
法瑞斯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施术者确实不是冲着希凡和阴影家族来的,因为就算他对咒符知道不多,也知道准备这个咒符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
「你们要看电影吗?」洁西卡热情地问。
「不用了。」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要看——」这是植物说的。
「它的话不算。」雷森说。
「哦,怎么能不算呢?」洁西卡热情地放下酒杯:「我这里有些不错的片子……」
「说你不要看。」雷森冷森森地对植物说。
「我、我、我不看……我不看……」植物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威胁到了它,也许什么也没干,光眼神就够了。「我可以从网上免费下载,所以我不占用你们宝贵的聊天时间了……我现在就去看电影了……」
然后,胸花可怜兮兮地从法瑞斯的口袋里爬出来,扇动小翅膀,飞出去了。
洁西卡震惊地看着它,过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问道:「它能免费下载电影?」
「够了。」雷森说:「我想知道你们手里有什么消息。」
韦塔推一下眼镜,开口说道:「我们已经说了我们的部分,现在应该谈谈,对于这次灾难你们知道什么?」
「我知道这船上还有一个魔族,可能是他搞的鬼。」雷森说。
「当然也可能不是……」法瑞斯迅速接话:「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可能性,我们要保持开放式思维嘛!」
不过,驱魔人们并没有留意他的话。
「哦,魔族。」洁西卡说,舔了舔唇:「我喜欢魔族,但是出了这种事多半逮不到他们,因为他们会变成一只蛇啊、老鼠啊、娱蚣什么的,待在船缝里睡觉,你不可能在这么大的船里找到只存心躲着你的蚂蚁。」
「但蚂蚁可没这么重的气味。」雷森说。
「没错,但雷森,这里是冥界海,分辨魔鬼的气味像鉴赏古董一样,是件细致的工作。」洁西卡说。
「我很惊讶,你知道鉴赏古董?」雷森说。
「我偷过一些。」洁西卡灌了口酒,她现在直接拿酒瓶喝了:「要想打击敌人,必然得先了解他,不是吗?」
「就单方面来讲,没错。」雷森说。
在一群驱魔人的谈话中,法瑞斯沉默地吃着零食,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死灰色,思忖着,现场只有他自己知道,施术者根本不是那个可怜抽奖抽到船票,然后就踫上这种衰事的魔族,这么说来,在上船时雷森曾说铁达尼号根本就是个诅咒,不过他的乌鸦嘴总是能咒到任何沾边的魔族就是。
所以也只有他自己孤军奋斗,试图从一船的人中找出真正的凶手。
当侦探……这是一个魔王军总司令该做的事吗?他叹了口气,这短短的人界之旅中,他确实达到了体验新人生的目的。
所谓侦探,就是那种你去上个学、接个小孩、坐个公车、上个洗手间,都能碰到凶杀案的生物。
法瑞斯凌晨一点的时候起来上洗手间,窗外的天气雾濛濛的,由于现在已经不是在正常的海上了,他并没有半夜出去看海景的打算,他也就只是朝窗外看了一眼,指望着奇迹发生,外面是一片正常的蔚蓝大海。
可是妄想没有发生,更可怕的事情倒是发生了。
他最初觉得是灰雾浓了,可是当仔细看清楚时却发现并不是那样。是无数细细密密的灰色细线,密布在窗户的玻璃上,把它牢牢地网住。
那东西缓缓生长着,像在发芽的孢子,太过细密了,如同有生命的浓雾般流过窗户。法瑞斯瞪着它看了一会儿,发现流动的方向朝向船后甲板。
他们已经张下了结界,可是谁也不知道冥界海里有些什么,也许有某种东西,就像滤过性病毒,可以渗透结界,在果实内部发扬光大。
他离开洗手间,在雷森的房门口迟疑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叫雷森起床是件相当危险的事。
终于,他决定还是自己先跑去看看情况,这么一来也有理由叫雷森起床。
他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来到船舷的甲板上。
一眼望去,这里呈现奇异的景观,无边际的灰暗浓稠得如同有了生命的一般,在整个世界上蠕动蔓延,抬起头,可以看到结界隐隐的光华,如同脆弱的新月,笼罩着小小一方生存之地。
邮轮的不少窗户亮着灯光,在灰色的世界中呈现异样的橙红,像明亮中还掺着血,里面装着无数鲜活的人类。
他们还能活多久?
法瑞斯转过目光,匆匆朝船头的方向走去。
船上一点风也没有,可他还是裹紧外套,植物的结界隔绝了海风带来的危险,可是这鬼地方真像个棺材。
船栏本来是鲜明的金属,可是现在色彩黯淡,油漆斑驳,像被时光侵蚀过很多年。无数细密的灰色根须攀附在上面。
他转过头,意识到他刚才觉得灰色如此浓郁,并不只是因为他们到了冥界海,而是船内的灰色确实更浓了,某种灰色正在缓缓附上了这艘船。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这些灰色在流动,在他印象中,冥界海的死雾是不会动的,它们只会一层一层累加,直到将猎物的生命侵蚀殆尽。
他想了一下,决定不去叫雷森,继续向前走看看会发生什么。
灰色仍在向船头集中,法瑞斯赶到那里时惊讶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背靠船栏孤伶伶地站在那里,双手扶在金属栏杆上,像任何一个游客一样随意。只除了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以及他正看着那些朝他生长的灰色物质,仿佛一直在等着似的。
「韦塔?」法瑞斯惊讶地叫道。这正是洁西卡那位斯文腼腆的男朋友,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法瑞斯?」对方说,声音仍很温和,看上去不像被逮到了现行的罪犯。
法瑞斯上前一步,一边问道:「你在这里干嘛?这些……」
他停下来,走到这个距离,他已经看清发生了什么。韦塔并不是站在那里看风景,他把手放在栏杆上,也不是个随意摆姿势的动作,这是个像古代献祭者的姿势。只是固定他的不是十字架,而是船栏杆就是了。
灰色的物质已经到了不再呈现根须的状态,而是会流动的烟雾,如献祭的绳索一般缠绕着他。他看上去很瘦弱,却又格外鲜明,那些绳索怎么也无法吞噬他。
「这是……什么?」他问。
「等一下。」韦塔像一个因为临时有事,向宴会客人道歉的人一样:「只是交易,一会儿就好。」
交易?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不像「交易」的画面了,法瑞斯想,不过他还是老实地闭上嘴。接着,他慢慢意识到,自己正在看的是一场只在典籍上看到的古老仪式。
一方面来说,它的确是交易。
那是一个即使在魔界,也已经不再使用的仪式,它极度古老原始,也太野蛮了。
那是一种和最古老存在做交易的方式,不过这年头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冒险去取得古老的知识了,纯粹的力量对他们显得更加诱人。
而船头那位爱好古典的男人垂着双眼,正和他的绳索做着深入交流。法瑞斯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死雾,它要高级得多——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