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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要扯到这位小姐一只腿吧?」
「是你让我扯掉它的脚的。」
「我们是吓吓她!」法瑞斯说。
「它只是一只蜘蛛!」保罗叫道,「就算它本来是能说话的,在你手里也不能说了,没有魔物能在你手里维持力量,如果你最近有和女人睡觉的话,雷森,她就会告诉你,你浑身都太冷,冷得让人没法靠近!然后你就会知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问题!」
雷森皱了下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到了。。。。。。我不是说我看到你和谁睡觉了!」保罗连忙澄清,「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雷森,那寒意强得。。。。。。几公里外的魔物恐怕都要冻僵了。当然,你是个驱魔人,但。。。。。。但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身体不可能承受那样的。。。。。。」
雷森把蜘蛛丢到法瑞斯身上,「你来问。」
后者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把蜘蛛丢掉,可那也只是几秒钟内的念头而已,因为手上的触感突然发生了变化,他具体没弄清楚是什么变的,直到他盯着那黑色的怪物的视线,变成了直视一双妩媚的眼睛。那是双漆黑色的眼睛,瞳仁却燃蛲着血般的暗红,仿佛有地狱的血池在她眼中。
他把视线拉得远了点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美女。她穿着件及地的、粉红色的蓬蓬裙,样式有些复古,但领口开得很低,上面还有奇怪的蕾丝。
她双臂姿态如此优雅,像月光凝成的实体一样,特别是这样一双玉臂还搁在你的肩膀上,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心跳都会漏上一拍。
雷森和法瑞斯张大眼睛,虽然不可能,可是那怎么看也是事实那正是几天前,林边镇杀了一家人、并且被雷森杀掉的蜘蛛!只是那时她穿着一身白衣,表情冷淡,现在却从女王变成了女侍!
「老天哪!」法瑞斯喃喃地说,「是你给你的宠物穿上这身交服的?保罗,这真不可原谅,太低俗了,你该改下选衣品味!」
「我很意外你还活着,小姐,」雷森冷冷地说,「虽然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不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夏克菲尔家长子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很漂亮。」蜘蛛柔声说,转头看他,也许是衣服的关系,它现在通体上下充满了诱惑感,可那双妩媚的双眼只能与另一双杀气腾腾的黑眸对视。
「嘿,我做个提议怎么样。」法瑞斯插嘴,觉得这个场面实在诡异,「我们不如把刀子收起来,去喝杯茶,给丽迪娅小姐换身衣服,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夏克菲尔家早就不存在了,亲爱的。」蜘蛛轻声说。
「那是不可能的!」保罗说。
「那个。。。。。。」法瑞斯结结巴巴地说,「您知道夏克菲尔家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美丽的小姐?」
「为什么说夏克菲尔家不存在了呢,亲爱的?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那只可怜的邪眼为你肝阳寸断的。」法瑞斯柔声说。
「如果你和她拉远一点距离,我是说,超过三厘米,会比较有助于你判断真相的。」保罗冷冷地说,「我姓夏克菲尔,我在这里,夏克菲尔家就是存在。」
丽迪娅耸肩,「说的也是,我只是发表现一下个人观点。」她转头看杀气腾腾的保罗,放柔声音,「但夏克菲尔家已经不存在了,保罗。有七百年历史的贵族,命运之线的引路人,自由穿行冥府的、冥神的座上宾,引领历史正确的前进道路,那个夏克菲尔的种姓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是一群乌七八糟的傀儡罢了。」
保罗气得脸烦通红,虽然这种情况下应该指责一下这只蜘蛛,可是还处于这样暧昧的状态,法瑞斯只是咳嗽了一声,「我看她不太像你的宠物,很有主见,对吧,保罗?」
「您能说清楚一点吗,丽迪娅小姐?」雷森说,在适当的时候,他一向彬彬有礼,简直就是这群人里最温文尔雅的一个了。
「这情况也由不得我不说,不是吗?」丽迪娅轻声说,她放开法瑞斯,背对他们,然后,她拉开腰带,那长裙没有任何阻碍地从地身上滑落下来,她里面竟然没有穿内衣!
三个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回过头,「看到了吗?」
「看、看是看到了。。。。。。」法瑞斯结结巴巴地说。
「虽然很感谢你给我们视觉优待,可你还是要回答刚才的问题。」保罗尴尬地说。
雷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手上指流动着银色的力量,活像个清教徒。
「这是个关键标志。」蜘蛛柔声说。
「啊?」法瑞斯发出茫然的声音。
「标志?」保罗喃喃重复。
「是你左肩上那个『公司标志』吗?」雷森问。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现在的公司职员干的活儿和奴隶差不了多少,所以我身为奴隶,和公司职员也差别不大。」蜘蛛说。她中转过头看雷森,月光下风情万种,但另一个人的双眼像黑洞一样,吸纳一切光明,而且毫不反射。
「我只是想说,奴隶总归不会知道太多的,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标志的主人我想设计者要么很有艺术天份,要么就是个很痛苦的人,反正我不是太喜欢它。。。。。。」她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雷森的目光像是要杀人。「有什么东西控制了夏克菲尔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确定它想让所有的人都不好过。」
他的艺术性标志表达了一切,她想,但忍住了没说出来。
「除了多出一个白痴,我家没有任何问题!」保罗愤怒地说,「你凭什么说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少爷,我不在意你相不相信我的话,奴隶永远不会有损失,因为她什么也没有了。」丽迪娅漫不经心地说。
「这是个多好的电影题材啊。」植物乐滋滋地说,「旧的家族覆灭,新的家族诞生,虽然他作为男主角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法瑞斯用力把口袋捂紧,植物仍在里面用含糊的声音喋喋不休,但谢天谢地听不大清楚了。一天前,他还在为如何教这棵植物英语而犯愁呢,现在看来它恐怕学得太好了。
「的确是不错的题材,比如继母使用慢性毒药,想杀死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什么的。」丽迪娅柔声说,「土得拍成电影都不赚钱了,因为它总在发生,不是吗?」
她转头去看保罗,月光下,少年的脸色苍白得惊人。
他抹了下鼻子,因为那里又开始痒痒的,然后他看到手上的鲜血。丽迪娅抽出…张干净的手帕递给他。保罗无意识地捂着鼻子,鲜血迅速渗透了手帕。
「保罗,我几乎可以确定你丢失了一些记忆,因为丽迪娅小姐的裙子绝对是你设定的,可你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她能变成|人形。」法瑞斯说,「我虽然没见过你的家人,但我觉得。。。。。。这衣服更像你的品味一点。」
保罗拿下手帕,那上面的鲜血有点儿沭目惊心,他以前从没流过这么多血。手帕角色写着一个小小的「S」字母,它的花体很有艺术性。
「这是我的手帕,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的?」他问。
丽迪娅微笑着看着他,月光下,她的笑容有一丝苦涩。「你不记得了,不是吗?」
保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我觉得去吃点饭,然后睡个觉是个不错的主意,也许明天梦会醒过来。」他喃喃地说。
法瑞斯的口袋里传来一声闷闪的呐喊,「我赞成!」
保罗拿出他的万能手机,手指无意中碰到了通话记录键,他怔怔看着父亲的号码,然后按掉它,拨通计程车公司的电话。
「好好睡一觉后,问题总能解决的。」他喃喃地道,「我老爸总这么说。」
至于法瑞斯,他又回忆起刚才吃宵夜的点子,最终决定试着把那粒血吞到肚子里去。
鉴于计程车司机拒收信用卡,结果还是雷森和法瑞斯付了帐,又鉴于最近镇子里的银行找不到自动提款机,于是他们又付了汽车旅馆的帐单,才总算有了个栖身之地。
鉴于保罗一直半死不活,他们很客气地没有提偿还以及利息的事,反正天亮银行上班后,他很快会把钱还清的。
汽车旅馆的房间永远能拿最佳简洁装饰奖,在很久以前,法瑞斯很喜欢这种简洁,虽然住在那样的地方,可他并不喜欢奢华的、多障碍物的空间,他觉得那样的空间不够警惕,也很不干脆,当然如果别人拥有那样的空间他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他就是这样被养大的,作为一个战士,他从不考虑那以外的事。
直到他碰到冰蒂尔,她是个来自人间的姑娘,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它把自己当成|人类,直到她后来来了魔界。这在法瑞斯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可她身上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于是在那时候,他开始对很多事情有了基本概念。因为他想看到她眼中的世界,后来,他确实被那世界迷住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他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可能是因为那个月升族人雪白的长裙,虽然没有说过,但法瑞斯清楚知道那条裙子可不只是裙子而已,它有着怎样讲究的系复做工,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当然也可能是自从他吞了那滴血后,不停地感觉到反胃,它在他身体里拼命挣扎,如果不是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封印,可能它真的逃走了也不一定。法瑞斯觉得自己现在像揣了个炸弹在怀里,既不能丢也不敢留着。
他一整晚没睡好,然后他就梦到了某项和冰蒂尔有关的事。
和最近几天内连续发生的事一样,那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时候,法瑞斯正准备给月升之族搞个彻底灭绝,然后他就收到了那份礼物。
那天,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打开门时,发现门梁上钉着一个穿着白色蕾丝的人偶娃娃。那是一件极为精致的白色纱裙,领口用缎带系紧,衣袖和裙摆有着复杂繁复的蕾丝,裙上没有一丝杂色。水蓝色的头发被松散地束在后面,皮肤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那毫无塑胶的质感,反倒像是人类皮肤温暖润泽的感觉。寒风不停从它后面的窗户灌进来,吹得它雪长的长裙猛烈翻飞。
法瑞斯当时整个儿呆在那里,不确定是因为那娃娃的脸孔,还是不相信有人敢对他这样公然挑衅除了衣服不对外,那东西哪丽看上去都是冰蒂尔的翻版,无论是她眼中总是有些狡黠的神情,还是那唇角满不在乎的笑意,只是冰蒂尔从不穿这种复古又奢华的长裙,那让她打起仗来很不方便。
那款式不胜繁复的裙子,便是月升之族的七重蕾丝。
「七重蓄丝」这名字听上去华丽又复古,不过它不像大部分人想象的那种用途,这裙子是刑装。也就是说月升的某个罪犯在死亡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所穿着的服装。
它有着繁琐的设计规定,看上去只是件普通的衣服,不过其实它的每一寸都是连在一起的,大部分衣服的结虽然看上去复杂,可是一拉就开,可是他知道这娃娃身上所有的结是系死的,不用刀子休想弄开它。
裙子的手套和衣袖间系死,披肩和发带间系死,发带又和发夹间系死,他还记得那长长的着装规定,比如「领口以缎带相连,至颈后发结处系死」、「冥花为饰,分为额头两边,耳上半寸,以白纱相连」、「裙摆、领口、腰带都有数层的蕾丝边,七层为最重之罪」之类的。
法瑞斯一把拽下娃娃,他翻开裙子,果然找到了「烧红的铁鞋」所以这装备还有个名称叫「白雪公主」裙子下面没有腿,在娃娃大腿根的地方,有一双大红的鞋子,仿佛它的腿被强行缩短了,或是被这个红彤彤的舞鞋吞掉了,它黏在它的大腿根,说不出的怪异。
这是刑服中唯一色彩艳的东西,规定上鞋子一定要是大红的,所以才叫「烧红的铁鞋」。这名字可不是叫叫而已,它确实能给受刑人以同样的痛苦鞋匠养着无数精心培育的虫子,被称做「一万只让人跳舞的虫子」,因为被活活吞食的剧痛会让你的双腿跳起死亡之舞。
它从受刑者的脚下慢慢往上吃,受刑日期数月到数年不等,那可怜人的头骨便是这样固定在刑架上,让虫子慢慢吃光。当她们的躯体被红舞鞋吃光,她的长发和衣服仍会完整地飘荡在刑架上,像个会跳舞的幽灵。
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