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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快乐的生活?」雷森挑剔地说,拿起刀叉尝了口面前的食物,想了一下,「其实味道还不错。」他说。
「当然是快乐的生活,因为对你来说,世界上没有难吃的东西。」法瑞斯哼了一声,拧着眉头解决自己的食物,一边嫉妒地看了眼对面本该是挑剔贵公子的家伙大快朵颐,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周围一时静了下来,法瑞斯边吃东西,边长长舒了口气,庆幸自己避开了又一次质问。还好雷森的主要性格特点是独裁,而不是多疑,不然自己可真有危险了。
雷森突然开口。「好了,我承认我们是搭档了,说吧。」
法瑞斯抬起头,他的表情一定很搞笑,所以雷森笑起来。那双一直很恐怖的黑色眼睛闪耀著孩子气的好奇。。。。。。不,该说是八卦的光芒。法瑞斯张了张唇,觉得自己有点失声。
他用力咳嗽一声,「我刚才好像幻听了。。。。。。」
「你说要信任别人,法瑞斯,我从没信任过别人,因为那毫无意义。但我想尝试一下,因为我真的很想听,你的家庭似乎很有趣。」雷森说。
「那个。。。。。。我得酝酿一下情绪才行,雷森,这是一个艰难的故事。」法瑞斯用更加艰难的语气说。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找感觉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们还是得待在一块儿。」另一个人说。
法瑞斯吞下嘴巴里的食物,觉得这真是一次悲惨得不能容忍的人界之行。
看来,他需要好好学习一下编剧技巧了。
吃完饭,两人奢侈地叫了辆车回去。正值中午,救济所已经热闹了起来,雷森打开门,正在酝酿情绪、准备接受自己悲惨未来的法瑞斯跟在后面,两人同时看到翻倒在窗台上的塑料花盆如果剪开的可乐瓶底能称之为花盆的话泥土洒得满地都是,里面的植物却不见了。
「太好了,它逃走了」他说,脚下的地板上传来「啪啪」的声音,他低下头,雷森的脚底下,正踩著那半截绿色的细条,它努力拍打地板表示自己的存在。
「哈。。。。。。」法瑞斯轻声说,他蹲下身,「别告诉我一整个上午,你只从窗台爬到了门口?我以为我们已经走得够慢了。」然后同情地看了眼雷森,看来要等它「长大」,还要好些年头。
植物愤怒地瞪著它,嘀咕著一些听不懂的话。
传说中如果学习一门新的语言,你往往学会的是它骂人的话,法瑞斯学会过一些太古语言,不幸的是他只学会了骂人的话,所以他很清楚它是在破口大骂。
雷森无疑对这种语言一窍不通,但是他的脚却适时地用力一踩,植物发出一声惨叫有些话不需要语言的解释,是所有生物都知道的沟通方式。
法瑞斯蹲下身,那东西仍在威武不能屈地咒骂着一些「我将要如何杀死你们的一百零八种花样」之类的东西。金发男子露出微笑,在他仍是魔界军司令时,他的敌人和部下们说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但一看就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当到了人界后,他很高兴自己的笑容还能用来引诱雌性。
但现在,他很高兴地看到自己招牌式的微笑,又起到了它以前惯常会起到的作用。
「我喜欢绿颜色的蚯蚓,知道吗,我小时候听生物老师说过,蚯蚓被切成好几段仍可以存活,」他柔声说,「我一直没有真实试验过,因为我怕她说我是个残忍的小孩子。但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地把你切成十几段,放在火上烤热,再洒些辣椒粉了。」
他的「搭档」合作地收回自己的脚,法瑞斯把那小东西拎起来,毛骨悚然地微笑。
「我保证,我不是蚯蚓!」植物恐惧地尖叫,法瑞斯惊讶地挑挑眉,「啊,蚯蚓会说话耶。」
「我才不是那种低等生物!」植物尖叫。「如果你让我接近火焰,我会烧着的,我向上帝保证!」
「天哪,这东西居然知道『上帝』。」法瑞斯说,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你说你不能被分成两段,继续分居状态活著吗?我可要试了才会相信。」他把它丢在地上,「也许你该走走。。。。。。不,逃跑一下看看,我会看出你的姿势是不是蚯蚓。」
植物愤怒地看着他,然后。。。。。。它努力站起来像人一样直着站起来它长出了。。。。。。一双细细的绿色腿,细得像根头发,有点儿像卡通片里的形象。两个男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为了生存植物能发展出这样的能力。
「我会走路!」那东西愤怒地说,努力迈出一小步。「你看,我不是蚯蚓!」
「老天啊!」法瑞斯惊呼,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嘲讽收到了这样的效果。「我们在教坏小孩,雷森。。。。。。植物不该这样走路。我从没听过太古植物这样走路,它在人界待得太久了,它居然学会了人类的口头禅!我们是在玷污古物,侮辱历史」他讽刺的声音有点儿变调,因为植物又长了两根细细的手来!
「我想它很快会学会像人类一样思考问题。」雷森不客气地说,把那东西捏起来,「听着,蚯蚓,我说你是蚯蚓你就是蚯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随时能把你撕成两段。」
「如果你坚持的话,蚯蚓也没关系。。。。。。」植物恐惧地说。
「你在教它学会接受威胁吗?」法瑞斯说。
「那么,蚯蚓,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雷森问。
「不是。。。。。。特别记得,我只知道那里充满力量,比这散发着臭味的地方好多了。」
「我也同意。」雷森冷飕飕地说,「根据你的遗传记忆,你该记得更清楚的。」
他手上加大力气,蚯蚓发出一声惨叫。「我会想,我会想,我会想,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它语无伦次地尖叫。
「也许它学会接受催眠术会管用一点,」法瑞斯说,「遗传记忆不可能在这么小时显现,即使它知道,它也表达不了。」
雷森挑起眉头,「哦,恭喜你可以再多活两天。」他把它弹到法瑞斯身上,蚯蚓吓得紧缩在一起。
「我不是你家的狱卒。」法瑞斯抗议。
「我知道,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你是搭档嘛,我觉得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
雷森毫无诚意地说,转身向外走去。
当然愉快,法瑞斯恨恨地想,很明显在雷森的脑袋里,「搭档」和「仆人」完全属于同意词。他把那根植物拿下来,「好了,亲爱的,现在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别哭哭啼啼的了。」
「你们会杀了我。」那东西卷成一团哭泣。
「他不是想杀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法瑞斯轻声说,「他只是把你当成一条路,虽然就你通往的地方来说,怎么看他都是想自杀。」
他看着雷森的背影,发现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个人有自杀倾向,他一点也不会怀疑。他皱起眉头,忖思着如果雷森那么干了,自己要不要阻止呢?前提是他没拉上自己一起去送死的话。
如果自己够聪明,而且足够公正,那他会发现,雷森帕斯家的亡者虽然性格冷酷又变态,但他从没想过要伤害自己。他甚至救过他好几次当然如果不是他的危险行径,自己也不会落到那一步。
于是他突然问道,「你会强迫我一起去你的新住处吗,雷森?」
「是谁缠着要和我当搭档的?」雷森说,「虽然我不知道搭档具体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一个去驱魔,一个在家里看电视吧。」
但也不是惹了事的人什么也不干,然后把照顾儿童的责任全丢给另一个人吧!法瑞斯想,但他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以至于雷森倒有些意外他没有开始长篇大论地抱怨。
法瑞斯不知道雷森到底在发什么疯,但显然,这个人并不准备自杀,他想。他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失望一个强大的、监视著他的驱魔人突然自杀,自己了结了自己,不是件相当有趣的、黑色的幽默的事件吗?可知道他不想那样,他竟感到有一点高兴。
这个人也许会死去,因为他如此的疯狂和不要命。但终点该在那对一些强大魔物的战场上,在他寻求的仇恨或鲜血为归宿,而不是愚蠢的自杀。
他那么强大。法瑞斯想,握了握自己的手,又松开。他诅咒著自己瞬间失控的情绪,因为在先到雷森体内流动力量的那刻,他属于魔鬼的血液,几乎都要沸腾了。
火车发出催眠般的匡当声,向某个遥远的小镇驶去。外面一片漆黑,偶尔可以看到远方的灯火,在黑暗中虚弱地亮着,不知何时便会无声湮灭。
火车拐过一个弯,法瑞斯可以从窗外看到后面拖行的长长车厢,灯火通明,像一个行动著的狭长城市,或一只格外巨大的蛇。
车厢里没什么人,法瑞斯找到一个座位,然后把口袋里那一小片镜子放在桌面上,雷森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这是什么?」植物好奇地凑过去,「天哪!天哪!你在这块玻璃里囚禁了另一棵植物!」
「我们是玩牌呢,还是看它演杂技打发时间?」他问,把纸牌放在桌上,这是刚才他在车站买的。「我可以教你打牌的。」他又加了一句。
就这样,到了晚上时,魔王的儿子和驱魔人已经无聊地打了好几个小时的牌了。
那棵植物终于厌倦了和玻璃里不停模仿自己动作的另一棵植物说话,转开观看起纸牌来,并迅速认为自己成了打牌的专家,开始专注地大呼小叫。
「天哪,你竟然出J,你是脑子有问题吗!?」它大声尖叫,比看世界杯的决赛还投入。法瑞斯瞪了它一眼,后者毫无所觉地喋喋不休,「你死定了,法瑞斯,你一整晚至少要赢上一次吧」
雷森丢下一张纸牌,植物的声音一个刹车带急转,高出了八度,「你是疯了吗,你居然」
雷森冷冷地瞟了它一眼,对方迅速闭上嘴巴。
整个车厢里霎时安静下来。法瑞斯长长舒了口气,示意不要。
雷森把剩下的牌全摊到桌子上,平静地表示自己的胜利。
法瑞斯挫败地叹了口气,丢掉自己的牌。「你牌也打得太好了吧,我提议打牌时,本来以为要教你规则的,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会玩牌的人,」他抱怨,「如果你别老是一副古代贵族的样子,我就该知道你会玩这种平民游戏,然后多做些准备的。」
「你记得的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有钱人吧?」雷森说,「你以为现在有钱人的小孩聚在一起玩象牙桥牌吗?」
「是谁一听到玩牌,就开始竟然建议赌钱的?如果不是我们没钱的话!你平时那么一本正经的,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在欺骗我的感情。」法瑞斯说,把牌整理好,示意再来一局。
「我年轻时有段日子过得比较堕落。」雷森说。
「啊?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开始和你交流过去了,搭档!」法瑞斯两眼发亮地看著他,「你是说,你曾染著红色的头发,骑著机车在城里乱撞吗?」
「没有,只有把一辆法拉利开到河里去。」雷森说。
「天哪,是从桥上玩的自由落体吗?还是你想赶个时髦,跟风去自杀?」法瑞斯感叹。
「不,我只是把车从桥上开到河里。虽然我不怎么想自杀,还是得说当时有点儿刺激。」另一个人说,丢下一张牌。
「你干嘛要把车子开到河里?」法瑞斯问,示意不要。雷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无论怎么安静,都能让人觉得情况不妙。
「当然不是因为好玩。」他说,「我当时有点儿。。。。。。不清醒,迷幻药就是这样,我当那是条路呢。」
「迷幻药?!」法瑞斯提高声音。
「别告诉我你没试过,那东西感觉很妙。」雷森说。法瑞斯不置可否点点头,另一个人舒了口气,把剩下的牌丢在桌上,他又赢了。
法瑞斯自觉地把纸牌整理好,他已经输得麻木了。
在来人界之前,法瑞斯早知道人界的富家子弟的生活普遍堕落,但没想到雷森的也这么堕落可惜在这点上自己无缘尝试,虽然同样出生在有大房子和有权势的家庭里,但他童年的游戏却是学习杀戮,动用力量,知道身为这个族姓骄傲什么的。。。。。。老天哪,他都错过了怎么多的享乐和轻狂啊!
「我打赌无论长到多大,A片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