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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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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她声音里的失落,元祐狭长的眼儿一眯。

“表妹,其实……”

夏初七自嘲的一笑,偏开头去,有点儿不敢正视元祐的视线,她不喜欢被人看破了心情,更不愿意自个儿那点吃了瘪的小心思大白于天下。

“表哥,别再说了啊。我晓得你舍不得我。不过,来日方长嘛。他日我若去了京师,必到你府中叨扰,咱们啦今儿没有喝完的酒,有机会再接着喝,如何?”

“人生最伤,是离别……表妹,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干巴巴地扭过头来,夏初七已然调整好了心情,咧着嘴,笑了一下,“我靠,你别酸了,什么离别啊之类的话,你还是回头去烟街柳巷的时候说给那些姑娘们听吧?我啊,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多潇洒多自在?想几更起便几更起,赚点钱,置个宅,养几个小白脸,这人生规划,怎么样?”

元祐默默盯她片刻,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塞到她手上。

“拿着,你用得着。”

惦了惦手上银钱,夏初七拆开来一看,“呵,这么多,搞得好像你早就为我备好的一样,表哥啊……你要是我的亲表哥,该多好……”

说到此处,她一直嬉皮笑脸在调侃的表情,终究是有些绷不住了。强扯了几下唇角,微笑的表情愣是没有做出来,却是一撇嘴巴,冲过去又抱了抱元祐。

“表哥,谢了。”

同样是一个男人的怀抱。

可为什么……却是那么的不同?

她无奈的放开,故作轻松地从那个硬木食盒里拎出自个儿的包袱来,往马鞍上一拴,上马的姿势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轻松的跃了上去,又回头元祐一抱拳,说声“再会”,往那马屁股上一拍,便往凌水县的方向去了。

“你真的,不必谢我。”

元祐看着她,在原地立了良久,难得的伤感了一回。

“哎,这又是何苦?自由真的有那么好吗?搞得这么矫情做甚?”

长长的叹息着,而他却是不知,就在前头一转弯,夏初七便调转了马头,又往鎏年村的方向去了。

不告诉元祐,并非她信不过他。

而是她心知,傻子终将成为她的牵绊,如果她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得带上了他。现在趁着驿站那头失火,瞧着那火势,一时半会儿也控制不住,来不及探究,她得先去鎏年村探探风再说,如果可能,索性把傻子一块儿带走……

却不料,这一去,却由此拉开了她逆转的又一条人生之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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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myicecat】亲爱的,升级为《御宠医妃》的解元。

第059章上京去。

风来竹梢动,夜到地皮湿。

原本就是在大晚黑的,夏初七对地形也不是太熟,还得避免走官道被人发现,只能专挑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一路边走边观察,好不容易又才从凌水又绕回到了清岗。

也亏得她前世在红刺特战队混过那么些日子,胆子也是不小,这才没有在荒山野岭和孤坟寡冢中迷了路。

可即便是这样儿,等她绕到鎏年村,却也是晚了一步。

远远的还未入村,她便听见村里头锣声四处,人声吆吆,狗吠鸡鸣,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要知道,为了节约灯油钱,时人大多天未擦黑就睡下了,没事儿便在炕头上捣鼓孩子,哪里会有现代人的夜生活?尤其像这个时段,却有这般的动静儿,在她看来,自然不同寻常。

夏初七寻思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先把马给拴在村子附近一个山凹里的橡树上,拍拍它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摸回了村子里,绕到桥函头那一处常年堆放了许多柴火的垛子后头,藏好了自个儿,这才探出头去。

只一看,便傻了眼儿了。

桥函头的草垛子隔着一条小河的对面,便是傻子家的屋子。

此时,那屋子前面停了一辆黑漆马车,还有好些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晏兵将服饰的男人。她今儿要来寻找的傻子,正在三婶娘的扶持下,从屋子里走出头,耷拉着脑袋,被几名兵士“请”上了车。

没错是用请的。

那领头的校尉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三婶娘频频的点着头。

让夏初七诧异的是,看那个打点好了的行装,应是三婶娘心甘情愿随了人家上车的,还一直拽着不肯离开,一步三回头的傻子。她看得出来,傻子是想要等她。

可三婶娘为什么会乐意跟他们走?

夏初七不明白。

在这个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些人都是赵樽的人。大抵是察觉出了柴房里头的人不是她,又想用傻子的性命来要胁她回去,好押到京师去送审。依了那人的精明,自然有的是办法说服三婶娘。

默默观察着,她没有出声。

村子里的狗,叫得越来越厉害。

而鎏年村的村民们,在尖锐刺耳的锣声里,从四面八方的屋子里跑了过来,全部都集结在了桥函头的那一处平地上。

一个个的火炬,长蛇一般的蜿蜒着。

见傻子被三婶娘塞上了马车,夏初七很想冲出去。

可她忍了又忍,心知以卵击石是个什么结果,不敢再轻举妄动。

“人都到齐了吗?”

一声高声的吆喝,只见那领头的校尉,按了下腰刀。

“官爷,我再数一遍啊。”

说话的人,正是鎏年村那个满脸褶皱,看上去有几分严厉,其实心地存善的老族公。大概是这个校尉通知他把全村的老百姓都集结在一起的。只见他说完话,又回过头去点了一遍人数,这才恭敬地鞠着躬又回答。

“官爷,全村不论老幼都到齐了,连襁褓婴儿都抱来了。”

“好!”

那校尉骑在马上,甚是威风,牵着马缰绳走了两步,环视了一下众人,突然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晋王殿下说了,这鎏年村的古井里头起出了千年石碑,你们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今儿官爷我便是奉了殿下的命令过来,要奖赏你们的。”

夏初七听得有些奇怪。

奖赏?赵樽大晚上的派人来给什么奖赏?她还没琢磨出由头来,便听见那个老族公带头下了跪,大声高喊着“晋王殿下千岁”,那声音在风声里显得格外谦卑,可却见那校尉哈哈笑着,突然一挥马鞭。

“殿下说了,让官爷我好好地送你们上路。到了阎王殿里头,你们记得感激殿下的恩德……众将士听令,给我把鎏年村的一干人等,全部宰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啊!”

这惊恐的声音,是先从马车里的傻子开始的。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老百姓,在那刹那,吓得都没有作出反应。

待下一瞬,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奖赏”便是要他们的性命时,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一个个也不懂得逃蹿和反抗,而是失声哭喊着磕头求起饶来。

“官爷饶命啊。”

“殿下……饶命啊!”

外头,响起扑嗵扑嗵的砍杀声,还有人在濒临死亡前的惨叫声。

躲在草垛子里的夏初七,咬着下唇,喉咙梗了又梗。

她在鎏年村住的日子不算长,认真说起来这里头的好些人都曾经欺负过她,可他们也不全都是坏人,只不过是基于人性顺势而为的普通老百姓罢了。尤其是那个老族公,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还有村东头的马大娘,听傻子说经常接济他们……

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全部都送命吗?

屠村!屠村!想想这两个字,都身子都发颤。

一时间,人哭声,狗叫声,奶娃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吵得她脑子乱糟的,却也是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来。

这些人是赵樽的人,他为什么要屠村?肯定是自家做的缺德事儿不想让别人知道。但赵樽和东方青玄向来敌对,如果在这个时候,锦衣卫来人了会如何?

不忍心再看那鲜血飞溅的场面,她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从草垛子里出来,她飞快地蹿入藏身的那户人家,在厨房里找了引火的火折子,在那堆草垛子里扎了几个大火把,又速度极快的潜回自家拴马的地方。

骑在马上,她点燃火把,一下下拍着马屁股,让马蹄重重踏在地上,在“汪汪汪”的狗吠声和高昂的马嘶声里,她变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大吼。

“锦衣亲军指使挥使东方大人到!”

“村里人都听好了,锦衣卫拿人,速速出来……”

她不晓得这招有没有用,因为赵樽他从来就没有怕过东方青玄。

可这会儿,她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赌是便是这些人干的事儿不愿意让人知晓,而且至少赵樽不在,他们多少会顾虑一下东方青玄。

原本她抱的希望不大,却没有想到,那些人听见她的吼声,大约是做贼心虚了,居然都没有想过要来证实一下,大喊一声“兄弟们,速度撤”,那名校尉便亲自驾了载有傻子的马车往另外一道出村的道路,迅速的离开了。

在狗叫声儿里,马蹄声渐渐远去。

夏初七丢掉火把,腿都软了……

夜晚的道路,马蹄声太容易被人发现。夏初七没有直接跟上那一队捉了傻子的人马,而是绕了近路,先潜回了清岗驿站的附近,蹲点儿守候。

不肖片刻,便见那群人驾了那一辆马车,从驿战西门进去了。

果然是赵樽?

没有人性的东西。

她心里恨恨的骂着,却不敢再送上门去。

聪明的,得另想办法。

这天晚上,夏初七没有去县城里投宿,一个人窝在离驿站不远的山垛子里,将就了一个晚上。离天亮不足三个时辰了,她靠在那匹马的身上取着暖,原本想睡一觉先养足了精神再徐徐图之,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鎏年村那些人的尖声惨叫,搞得她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尤其再想着被抓走的傻子,心里更是难过得紧。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真的很想自私一点,就此浪迹江湖,不再去管那个与她原本没有多少亲缘关系的傻子了。可脑子里却反复出现傻子像个大孩子似的依赖,还有他为了她不惜送命的种种……一想到这些,她心尖上就像有谁在打磨似的,整个晚上都在道德与人性的挣扎里煎熬,那束缚,将她的心脏勒得都喘不过气儿来。

傻子是被她牵连的,一走了之这种缺德事儿,她干不出来。

搓火地想了半天,她终于决定,还得想办法救他出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从马鞍上翻出自个儿的包袱,换了一身衣裳,把自个儿那张脸又收拾了一下,压低了帽子,就变成了一个样貌平常得让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的瘦干巴普通少年。

她没有去驿站,直接绕进了清岗县城。

川人都爱喝茶摆龙门阵,清岗县的茶馆一般都很是热闹。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她便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昨夜清岗驿站里的大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时辰才扑灭,大火烧死了晋王殿下最宠爱的一个女人,还带走了他未出生的孩儿,殿下为些整整一宿未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可夏初七万万没有想到,自个儿为了气那个月大姐随口撒的一个谎,却像春风一般,被传得拂拂扬扬,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实事,而且还“死”无对证。

可赵贱人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他到底存了什么心肠?

这个时候的她,自然想不明白。

不过在若干年后,当她在史官的记载上发现那寥寥带过的一笔“洪泰二十四年腊月,晋王归京途中,于锦城府幸得一妇,初孕,逝于大火”的史料记载时,觉得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然而,忆记当初,当她问及那个男人今日想不通的问题时,他的答案却顿时就淹没了她的笑容。

而那一场火灾,恐怕只会永远的成为大晏历史上的谜团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她如今比较关注的是另外的消息。

听那些人闲说,原本驻扎在清岗县许久的金卫大军准备拔营返京了,就连那个锦衣卫的大都督和前不久才来的宁王殿下,也要一并离开。这也就预示着,清岗县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即将结束了。

老百姓都是爱热闹的。

说起这些事儿来不免眉飞色舞,而夏初七却是心沉如石。

这些人要回京了,傻子怎么办?

夏初七一直在茶馆里坐到了晌午时分,原以为会听到几句关于鎏年村的消息,可是却丝毫都没有传出来。难道是那些村民或者清岗县的官员害怕被晋王殿下报复,默默地把这事儿压了下来?

翌日,便是腊月十三。

一大早,驿站方向便传来“呜——呜——”的高鸣声。

号角沉闷的声音,拉开了金卫大军开拔的序幕。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辆又一辆载满粮草的畜力车,驶上了清岗的官道,一列又一列身着整齐甲胄的金卫军也各大营帐中鱼贯而出,弓兵,步兵,火铳兵不一而足,分列而行,整齐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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