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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5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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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目光浅浅一眯,看着小孩儿流着大鼻涕的脸,掏出手绢为他擦了擦,又顺便捏了一下他的脸。

“东海有龙宫,王母娘娘有蟠桃,太上老君有不死仙丹……但都没有花果山水帘洞好。因为那是悟空的家乡。”

“为什么?”小男孩不懂。

夏初七迟疑一下,笑着看他。

“因为家乡有亲人。”

“亲人?那他有了本事,可以把爹娘一起带走。一走去有龙宫,有蟠桃,有不死仙丹,有捆仙绳,有玉兔的地方,那样就可以与他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小男孩儿说着,满脸都是单纯而快乐的光芒。

夏初七莞尔一笑,拍了拍怀里那个岁余的小丫头,看着她咂巴一下小嘴继续睡觉的样子,脸上不由得浮出一抹母爱的光晕。

“小鱼儿说得对。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可以快快乐乐的了。但有时候,想在一起的一家人,却不能在一起。所以,能够在一起的一家人,就要好好珍惜……像小鱼你,以后都不能再调皮了,要好好读书,听先生的话……”

她正与几个孩子说笑着,一颗歪着脖子的柳树下头,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一边擦手一边笑着走了过来。

“楚姑娘,今下午又劳烦你了。来,把小毛毛给我吧,家里开饭了。”

“哦”一声,夏初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睁开眼睛,懵懵懂懂的小闺女,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姜花嫂子,没关系的,明儿要是你忙,我还可以过来帮你看孩子的。”

“楚姑娘,真是好人。”

姜花嫂子看见她眼睛里那一抹明显的失落,迟疑一下,笑着邀请道,“楚姑娘,若不然,去家里随便吃一口粗茶淡饭?”

夏初七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缓了一口气。

“不了。”

“好我回了。”姜花嫂子把正拿小胖手蹭眼睛的小闺女抱在臂弯里,笑吟吟地说,“小毛毛,跟楚姐姐挥挥手……”

小毛毛说话还不利索,但还是听她娘的话,给夏初七挥了挥小胖手,然后被她娘抱了回去。夏初七看着那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拍了拍膝盖,从吊床上面站了起来,摸了摸小鱼儿的头。

“小鱼,楚姐姐得走了,明儿见。”

小鱼没有应她,却是指向他的身后。

“楚姐姐,十九爷又来接你了……”

顺着小鱼的小手指向,夏初七回过头去,看见了负手立在柳树之下,一动也不动的赵樽。她自然不会知道他曾经唤过她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在那里停留了多久,只是嫣然一笑,朝几个七嘴八舌喊“十九爷好”的小孩儿愉快的摆了摆手,便像归巢的小鸟儿似的朝赵樽跑了过去。

“你怎的过来了?”

赵樽眉头微敛,伸臂将她揽了过来。

“来接你。”

左右看了看,他眉头皱得更厉害。

“晴岚呢,怎的没有跟着你?”

“没事,反正这些地方我都熟悉,我嘱了她在那边儿休息。这几日,她身子不大好,总跟着我也累得慌。”

夏初七随口回答着,缓缓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年的时光过去,世事变了许久,他却丝毫也没有改变。虽然远离庙堂,可身上的雍容厚重之气却越发凌厉。

“嗯”一声,赵樽没有责怪,但明显不悦。

“你一个人怎的行?”

“一个人怎的不行?”

“爷说不行,就不行。”

“我说行,就行。”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样子却亲密得很,不远处,躲在树后的几个小孩儿探头探脑的冒出小脑袋来,叽叽笑着,不停做“羞羞脸”,然后一边跑一边大笑道,“羞羞羞,羞羞羞……”

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赵樽倒是无所谓,威严地竖着眉头,“再不回去,一会叫你们父亲揍你。”

“轰”一声,那几个小屁孩儿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河边的风徐徐吹来,将他的大袖吹得翻飞不止,夏初七看着他,神采飞扬地说了几个小孩儿的乐事儿,又说小毛毛比前些日子像是长重了不少,可她说了好一会儿,赵樽却未答,脸色一直凝重着,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偏头,不由狐疑道。

“爷,可是有事儿?”

他看她一眼,揽着她往耕道上走。

“嗯,接到一个消息。”

“什么?”

“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马上就要换人了,朝廷已经下了旨,京官们紧跟着就会赶到北平,替换掉北平的人。”

“靠!”夏初七许久没爆的粗口,又上来了,“这一年来,他各种压制还不够,如今连这招儿都使出来了?”

赵樽没有回答。她也知道,这样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话,其实不需要回答,甚至她说出来,也只是发泄一下不满而已。

从京师离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朝廷的每一道政令,看上去都很正常,但几乎都是赵绵泽巩固中央集权的一种方式。

按照洪泰帝时的规定,藩王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权,藩王的府邸可节制地方,相当于一个地方的小朝廷,可以设亲王的护卫指挥使司,因北平有防御北狄侵扰的责任,所以护卫极多,赵樽手底下的兵力近十万,宁王赵析手上也有八万人之众,在这边塞之地上,藩王可以筑城屯田,训练将兵,督造兵器,小事自断,大事才向朝廷报告。尤其赵樽,由于他的功勋以及北平的战略位置,地位更是尊崇。但这一切,从洪泰帝一病不起开始,赵绵泽就不再顾及这些了,有兵马在手的皇叔们,他自是忌惮,不停削弱,是这几个月来的常态之事。

人心有异,必得生变。

赵绵泽与赵樽之间的死扣,都知道解不了。

他们是一辈子死守在北平,等着赵绵泽来剿灭?还是先做好准备,静待时机,伺时而动?

两个选择在面前,尽管赵十九什么都不说,夏初七也知道,等死的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学那些藩王一样,公然的招兵买马,更是死路中的死路。赵绵泽正愁寻不到理由,这不是抢着往他刀口上撞,自找不痛快么?

所以,北平府数十万公顷的农田,自然并非夏初七的爱好所致。从京师到北平之后,经过短暂的一个多月萎靡,她缓过了气儿来,便与赵樽商议了这个法子。

兵马、粮草、金钱,是起兵必备。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打仗打什么?打的就是钱,这是从古到今都不变的法则。在北平这块地盘上,他们开始了农耕,以农耕的方法积粮当然不够,白天种田,晚上练兵,农耕的幌子之下,那个先前他们在北伐时搞出来的兵工作坊,被取缔之后,也转入了地下,它就建立在这一片广茅的土地上。

北方农业在这个时代,大多灾荒。这一块土地原本都是荒地,赵樽北平做藩王之后,向朝廷请旨开荒,引入了一些流民,发展农耕。这期间,赵绵泽派了使臣前来核查,随即便核准了。

“在这块土地上,根本就开垦不出可以耕种的良田来!”这是那位使臣回京之后的汇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余,这个地方却变成了一块绿洲,夏初七以后世理论的“新型农村”的农业政策,得到了有效的推广,农人有了土地,也就有了积极性。于是,这一块漕运附近的方圆之地,就变成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农业现代化村落。

在村落的中心,有一个的院落。

比起农人的村舍来,这所院落大了许多,也宽敞了许多,它便是兵工作坊的所在地。外面看只是粮仓,可里面却别有洞天。

两个人携手入内,夏初七微微一愣。

正屋的案几边上,盘腿坐着人竟然是元小公爷。他正看着一杠新研制出来的黑漆火铳发痴,夏初七咳嗽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儿,勾起唇,风流一笑。

“不过月余未见,小表妹又长俏了。来小爷抱抱。”

他说说便要伸手来抱夏初七,不过与往常无数次一样,他的贼手还未伸到,就被赵樽不着痕迹的拂到了一边,顺便扫了他一个冷眼,他便泄气了,皮笑肉不笑的坐了回去,调侃地笑,“小气,我抱一下,又不掉肉,何必看得这样紧。”

赵樽瞥他一眼,“昨日听丙一报,小公爷新收了两个姨娘,还未抱够?”

“这种事儿也有人汇报?”元祐摸了摸鼻子,无尴尬之意,却流露出一抹埋怨来,“那天禄你有没有得到消息?咱们的皇帝后宫不宁,皇贵妃两月之前小产了?”

------题外话------

世上最悲催之事,就是心里有力,而身体无力——

对不住大家了,这两天断更,二锦有愧。往后会尽力补偿,多更多更的。

PS:第四卷【踏天行】展开了,这也是《御宠医妃》的终结卷——

更晚了,摸摸大小媳妇儿们,先传再改错字。

第262章思之若狂!

乌仁潇潇小产的事儿,夏初七与赵樽自是知晓。

虽然他们如今身在北平府,但京师里的大事小事儿,赵樽仍能做到耳聪目明。这一点,夏初七也实在佩服他,在一个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实在很不容易。

这一年来,赵绵泽的后宫,可谓繁花似锦。据传有孕的妃嫔除去乌仁潇潇之外,还有两位。但都无一幸免,胎儿不足三个月便滑了胎。

元祐上次从山海关过来,他们未必告之此事,并是不想徒增他的烦恼,可结果真是应了那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弯弯绕绕了两个月,他还是知晓了。

过了一刻,看赵樽未吭声儿,她轻轻理理衣裳,往他与元祐的茶盏里分别续了水,轻笑道:“这都小两月的事儿,你不提都忘了。”

她以为元祐会一直纠结在此事之中,问个不停。却不想,他压根儿就未有在意,端起茶盏,轻轻吹着水面,那唇角上扬的弯度,未减丝毫笑意。

“说来也怪!咱们这位皇帝啊,后宫三千,拥美无数,可折腾了这些年,竟是一子半女都无。属实稀罕得很啊。”

他语气轻悠,看上去像是一个旁观者在闲聊,可夏初七就是觉得,他那眉目之间的阴郁,摆明了是重伤患者的垂死挣扎。一面想要摆脱那种锥心刺骨的桎梏,却偏生像是掉入了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静默一瞬,夏初七看着他的眼,弯唇一笑。

“不要说皇帝了,你元小公爷折腾这些年,不也没有折腾出一子半女来?依我说,五十步就别笑一百步了,你小公爷经过的女人,恐也不比他那个皇帝少吧?”

说话不揭人的短,是夏初七一惯保持的优良品质。可是看着这样的元祐,看着他每一次从山海关过来,字里行间,无一不是想转弯抹角地打探一下乌仁潇潇的消息,那一副饮鸩止渴的样子,瞧得她心焦不已。

伤口若是内里腐烂了,不把烂肉除去,那就永远好不了。若是除去,就一定会肉带着皮,皮连着筋的疼痛。但若是左右都是疼,何不快刀斩乱麻?

元祐的笑容生生僵硬在脸上。

好一会儿,他方才摇了摇头,不满地叹道,“表妹,你这性子真是几年如一日的……毒。”

“毒才能治病!没听过?长痛不如短痛。”夏初七看着他,又瞄了一眼脸色沉沉的赵樽,又笑问,“表哥,前些日子,我给漷阴镇的孩子们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至尊宝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后,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你如今可也是纠结其中?”

元祐像是被雷劈中,手上的水洒了都不知道。

脸色,一片煞得变白。

他想起了那个飞雪之夜。她问他,“元祐,你是不是爱我?打心眼儿里爱的那种?”

他也想起了紫金山上的笛声,想起了那一个在茫茫白雪之下展开身子任由他需索无度的姑娘。那一晚的雪是那样大,而她身上的嫁衣,是那样的红。

“可是表哥,你得知道,这世上的东西,不是每一件,都可以事后弥补的。你与乌仁,回不去了。”

她的话一针见血,也字字尖刻。仿佛切割着元祐的心脏,使得他一惯慵懒自在的俊脸,一直僵在空气里,许久都没有动弹。

夏初七瞥他一眼,继续道,“不过,虽是回不去了,但你倒是可以从这件事里吸取教训,往后不管结亲还是纳妾,若是真心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就把事儿做得好看一些,有些分寸,免得后悔一次不算,次次都后悔。”

她说了许久,元祐的脸色极是难看,可他的视线始终放在那无半点涟漪的茶盏水面上,眸中空洞一片,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相对,空气有片刻凝滞。

赵樽不言不语,夏初七口干舌躁,也不再吭声儿。直到郑二宝与晴岚两个进来摆桌子,放上酒菜,请他们入席吃晚膳,元祐才似是回了神,打起酒杯一饮而尽,嘴里也笑出声儿来。

“这北平府的天气,按说不比山海关酷寒,怎的我却觉得更冷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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