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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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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越来越浓重的雾气,夏初七扯了扯湿透的衣裳,抬头看他,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

“还剩下多少时辰了?”

“约摸十几个时辰。”

她瘪了瘪嘴,看着他,伸手摸他肚子。

“你饿不饿?”

他摇头,看着她的嘴唇,“饿了?少说话。”

“不说话就不会死吗?”她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唇角翘了起来,略带自嘲的说,“我一直觉得,钱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总想有很多很多钱,但我从未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坐拥无数的金银财宝,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一回,换他挑眉,眼波噙笑。

“如今总算懂了,还是爷比钱更为管用?”

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她还是那般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发乐,然后想想又缠上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你管用。”

说到这,她想到两人先前没日没夜的欢好,耳朵尖略微一烫,眸子半垂下,眼睫毛眨得极快,“爷,你还有力气做么?做那个的时候,确实不觉得饿,好像只有快活……”

“……”

他低头,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唇角扬起,侧过身紧紧拥住她,捏了捏她瘦削的身子,又嫌弃般低低道,“早说过让你多吃一点,把身子养好,你看挨不住饿了吧?就爷这身板,饿上七天不是问题。”

她再次朝他咧了咧嘴,可因为脸儿瘦了,下巴更尖了,一双眼睛显得更大,黑幽幽的两汪潭水,眼眶略略陷下,看上去极是可怜。好在,仍是神采奕奕。

“那再来?”

他眉梢扬起,一下子把她拽到怀里。

“你这吃不饱的小妇人。”

“呵,那爷你管不管饱?”

她低哼一声,伸手缠住他的手,蔓藤似的紧,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他的吻落了下来,从她的眼,到她的唇,一点点怜惜的吻。

他的唇很烫,她微微颤抖着回吻他。他亲得很快,亲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吁在脸上的热气,带着一种奇怪的温暖,比沸湖之水更热,烫得她心惊紧紧一缩,眼眶红成了一片。

“阿七,怎了?”

“没事。我是……太快活了。”

她吸了吸鼻子,轻笑一声,紧紧环抱住他,全力地投入与他的欢好里。有了今朝,没有来日的恩爱,掐着时间在算计,她不愿意浪费一点点的时间去伤感。

……

回光返照楼到底已经下沉了多久,谁也不知道。

在这短短的时辰里,他们欢好了很多次,可以说是毁天灭地一般的疯狂。也说了数不清的话,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真话。不过,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结,二人也是没有忘了互相贬损。

他说她又瘦又小话又多,就连睡着了还会磨牙,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老鼠。她就讽刺他,说他竟然喜欢上一只老鼠,还和老鼠做那种事,不是傻子就是癫子。他说她贪财好色,她说这样才叫得偿所愿,财色兼得。她比他更加不要脸,说话肆无忌惮,他每每说不过她,便亲她啃她,用男人的方式惩罚她。她挣扎不了,便大声叫他坏蛋。在她心里,他是真的很坏。可坏蛋这个词,一般女人也不会随便用在男人的身上。坏蛋,坏蛋,坏蛋,这是极恩爱的一个称呼。

她想,这是真的。

这是一个即将与她共赴黄泉的坏蛋。

在共赴黄泉之前,每一天,他们都要当成一生来用。

于是,往常的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般有意义。

往常的每一天,他们都有太多的欲望。唯有此刻,变得这般纯粹。在他们所有的欲望里,都只有彼此。除了彼此,再无其他。

可是,夏初七不怕死,却怕赵樽死。

她心底存有侥幸,她想,她若是真的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去,回到属于她的那个时候。可赵十九若是死了,又会去哪里?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不该就这般葬送在这个地底,被黑暗永远的掩埋,就连陵墓都是别人的。

在又一次精疲力竭的欢好后,两个人吃力地爬到了回光返照楼的平台上。空气闷热得几乎令人发狂,但是在这个平台,有一缕淡得不能再淡的微风轻轻扫过。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至高的享受了。

四周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夏初七吃力地将从石室里面带出来的两颗夜明珠摆放好,然后坐在平台的中间,看明珠闪烁,看雾气熏染,将身体靠在赵樽的身上,笑吟吟地喊他。

“爷……美不美?”

“美。”

“你快活吗?”

“嗯。”

她咽了一口唾沫,尽量忽略掉那让她头晕眼花的饥饿感,侧过脸来,一眨也一眨地看着赵樽仍旧雍容高贵的面孔,眸子里略略闪过一抹遗憾,略有不甘地咬了咬唇,看向平台对面的石壁。

“你说,真的就无法可想了吗?”

赵樽蹙起眉头,掌心揽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地方离地太深,整个石楼除了下方正在不停下沉的石柱支撑,别无它物,无可攀爬。今日……”

他侧过眸子,看向对面半隐在雾气里的石壁。

“约摸又下沉了好几丈。”

石楼下沉的速度其实不算快,身处其间的人,若不是仔细感觉,根本就察觉不到在下沉。只有温度的差别,人体最能体会。这会儿的热气,比她睁开眼的时候,更加灼人,感觉就像整个人都处于沸水的上头,那雾气让他们的衣裳根本就没有干过。

“爷,你看对面的石壁是不是在上移?”

她偏着头,睁着对面的石壁,虚弱地开口。

“是,石楼在整体下沉,而石壁没有动,这般看上去,便像是对面的石壁在移动一样。”

夏初七瞥他,“想不到爷也懂得参照物。”

“参照物?”

他不解地看她,她吐了吐舌头,正准备解释,突然愣了愣,微眯起眼,指向对面的石壁。

“爷,你快看。”

回光返照楼在下沉,但过去的十来个时辰里,四周石壁的场景却从来没有变化过,永远的光滑平整,但就在这时,似乎是石楼下降到了一定的程度,平台与石壁错开的时候,她发现石壁上有一块长方形的碑文。

拿起夜明珠,她看向上面的凿字。

“金玉满堂,财富满仓,不可守,不可用,无可奈何。精确计算,第二日已经过去了。再过十二个时辰,回光返照楼就要整体陷入沸水湖。到了交代遗言的时候了。”

交代遗言?

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还能说什么?

再说,交代遗言又能说与谁听?

夏初七看着那石碑,微微翘了翘唇。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低低地骂了一句,可这辈子第一次觉得骂人的无力。因为她骂的人早就作了古,骨灰都不知道哪去了,永远也不可能听见她说的话。再说,人家防的是盗墓贼……她自己,好像差一点点,也成了盗墓贼?

咽了咽唾沫,她强忍着饥饿感,笑着看赵樽。

“爷,说说呗。”

“说什么?”

她润了润喉,低低一笑,“遗言。”

赵樽目光微微一暗,将她环抱在怀里,手臂微微一紧,“我没有遗言。”

“嗯?为什么?”

“因为没有遗憾。”

他说,想要留下遗言的人,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眷恋太多,故而不舍。所以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会有千言万语。他没有遗言,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

目光微微一亮,她紧紧地靠着他。

“你就真的放得下吗?你的皇图霸业还未开始,你的锦绣河山还没有走过?你还没有看见你的孩子出生?”

看着她清瘦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瞟来瞟去,赵樽眉梢微微一扬,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其他,浮云罢了。”

“赵十九……”

喉咙哽咽了一下,她的声音已是哑得不行。

“还剩下十二个时辰,我们来说说往事吧?听人说,在夜明珠下,将死之人把这一生经历过的事情都说出来,到重新投胎的时候,阎王爷就会给安排一个好人家,有钱有势,少受罪。”

“听谁说的?”

“我自己啊。”

赵樽嘴角微微抽搐,瞄她一眼。

“如不能再遇见想遇的人,投生到再好的人家,又有何意义?再说,什么叫做好人家?皇家好不好?富不富?有没有权势?”

这反问太尖锐,夏初七愣了愣,微微一笑,“那这样好了,你一直扣紧我的手,我们去奈何桥的时候,便能一起打昏孟婆,抢了她的银子,然后不喝孟婆汤,也不会忘记彼此。即使再投胎,天涯海角,我也能再找到你的……”

“好。”赵樽潮湿的大手扣紧了她的,两个人十指相扣,紧紧握牢,对视一眼,除了彼此眼中的情义,真无半点遗憾。

二人靠在一起,又是一阵沉默。

此处的环境,极是糟糕。

缺水,缺食,外加高温熏蒸,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让人崩溃。好在夏初七有过特种兵的训练底子,身体素质虽不算极好,但精神层面上得去,而赵樽亦是从小训练,武艺高强,二人又有爱情在支撑,故而,相对于正常人来说,他两个虽然同样虚弱,但精神气仍在。

抚了抚发烫的脸,夏初七擦了擦额头的热汗,突然叹了一口气,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我不是夏楚。你知道吗?”

这是她心里的秘密,原以为他会诧异。

可他却淡淡说,“我知道。”

她想了半晌儿,微微弯唇浅笑,“我虽不是夏楚,却又是夏楚,你知道吗?”

他看着她,眼波极暗,“我知道。”

这两年来,她断断续续给他说过许多异时空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深入的问过,没有问她为什么懂得那些。她以为他并未察觉出她与时人的不同,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她说,“你为什么不问?”

他答,“你就是你,楚七,没什么可问的。”

她突然轻笑了一声。这一声,是打心眼儿里笑出来的,“那你有没有被吓到?我甚至都不属于这个世界。赵十九,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些东西吗?在我的那个世界,远比这个世界要先进。我们照明用电,不用火,我们出门坐车,不用马。我们的战争不再需要刀剑,不用投石机,甚至也不用鸟铳火炮。我们天上有轰炸机、地面有坦克,海里有舰艇,远距离作战有导弹,有陆海空军,甚至有原子弹,即便再坚固的城墙都只是摆设……在我的那个世界,人类不仅可以上天,可以下海,还可以探索宇宙……”

静静的听完,他问,“你的那个世界,这么好?”

她摇头,轻笑一声,“不,一点都不好。”

他微微一愣,“为何不好?”

她看他,眸若秋水,视线专注,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因为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没有一个叫赵樽的男人……所以,我还是喜欢你的这个世界。”

他身子微僵,目光像烙铁般印在她的唇上,终是喟叹着搂紧她,掌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地拥入胸前,唤出她的名字时,声音沙哑如同缺水。

“阿七……我该怎样待你?”

怎样待呢?

十二个时辰,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连一口水,一口饭,都是奢望。

一个男人最无助的时候,也不若如此。想给他的女人全世界,可却连她最为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

她抬头,似是懂得他的心思,轻轻啃他下巴,哑着嗓子说,“爷,说说你的事吧?我都不知道我的男人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为了下辈子能投生一个好人家,为了你能有更多的钱,可以去满世界找我,说与我听听?”

他轻轻抿了抿唇,额上的汗,似是很密了。

考虑了一会,终是开口,“我出生在洪泰元年,刚刚立国,那时烽火连天,四方诸国蠢蠢欲动。我的母妃,就是贡妃,她原本是前朝帝妃,亦是前朝末帝最宠爱的女人。那一年,我父皇带兵攻入前朝大都,前朝灭亡,末帝败退……”

夏初七微微一惊。

贡妃竟然是前朝皇帝的妃子?看来这件事已然是宫中秘闻,无人敢随便乱说。要不然,她怎么会没有听过半点风声?察觉到赵樽绷紧的身躯,看着他黑眸中明明灭灭的情绪,她突地懂了。

洪泰皇帝领兵入大都,兵临城下,前朝覆灭,末帝仓惶逃离,却没有来得及带走他心爱的女人。或者说,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心爱”二字本就是相对而言的。在性命与江山社稷面前,女人不过只是一种最不值钱的附属品。

那个时候,洪泰帝称帝于金陵,前朝的宫妃们好多都被并入了教坊司为奴为妓,但这个贡妃娘娘,偏偏生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她本就是前朝宠冠后宫的女人,只一眼,便被洪泰帝相中。

将政敌的女人纳入后宫,在历史上不乏这样的先例,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能像贡妃这样,数十年来,在大晏朝荣宠不衰的女人却少之又少。洪泰帝从未有薄待过贡妃,即便他称帝之初,广纳后妃,宫中美人如云,可除去他的发妻张皇后,贡妃的地位,几乎无人可以撼动。

若说洪泰帝对张皇后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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