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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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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麻麻木木的,大概是腿坏掉了吧。秀振想着,想伸手去摸一摸,但好辛苦,他喘息着,神志不是很清醒,想着想着会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有时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至少有几个小时,可努力看看墙上的钟,往往才几分钟。过得好慢啊,直到天色将黑,李敬寒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敬寒……”他恍惚地低喃,他觉得自己在呼唤他,但事实上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你醒着吧,醒着就睁开眼睛。”忽然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传入耳间。秀振睁开眼来,看着眼前冷冰冰的眉眼。 
      “敬寒……”他嘴唇因高烧而干裂,发出声音几若呻吟。 
      “秀振,我来是替任凯传一句话的,崔道安已经离开了这里,至于去哪里现在恐怕没有人知道。”李敬寒不紧不慢地看着他的眼说。 
      “敬寒……”秀振努力把眼神聚在他身上,李敬寒在说什么他已没有精力去听去思考,他只想着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敬寒……我没有……没有……背叛你……没有……” 

      他的声音太微弱,李敬寒要很认真才能听到,说完这一句话,秀振整个人全线放松,倦得马上又要睡去。 
      李敬寒伸手将他额上的乱发捋到一边,眼神复杂地盯着他道:“秀振,我也好希望你没有,……”他轻轻摇了摇头,象是怕他听不清似的,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想,想得远一点,比如说五年前,就是我要你找的龙基事件的那一年,你想想……” 

      李敬寒说完再仔细看了眼呆呆的秀振,随即走了出去,边走边交待苏厉道:“看看张叔手术情况如何,什么时候醒来,我有话要问他。在我见张叔前,不要再和我提秀振的事,我也不要见他。” 

      苏厉疑惑得点着头,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知道秀振一定做了什么让李敬寒无法容忍的事,可到底是什么?他也难窥其间。 



      人在江湖飘 33 
      秀振靠在垫高的枕上,幽幽的眸子盯着窗外,植物绿得滴翠,碧空如洗,连一丝云朵都不见。 
      这已经离他受伤二十多天,外伤已渐渐愈合,可还是不能下床走动,秀振怀疑有弹片仍未取出,只是没有人来过问他的伤痛,这七八天,连那个医生也是少有露面。 
      秀振保持了沉默。 
      五年前的事情,秀振唇角是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终于知道了。 
      他可以不再午夜梦回,为未知的将来而惴惴不安。 

      一阵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中,渐行渐近,李敬寒出在门口,他对旁边的人交待了几句什么,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秀振微微抬起脸,安静地看着他。 
      “张叔今天出院,我去接他。”李敬寒在他床边坐下来道。 
      “他还好吧。”秀振淡淡地接了一句。 
      “很好,他的体格好,医生原以为他快要死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康复了。”李敬寒望着他。 
      “敬寒……”秀振垂下眼睫,“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张叔知道多少?”李敬寒道:“为什么?!告诉我。”他的声音不大,但眼神绝然。 
      秀振靠回枕间,脸儿微微侧向窗外的绿意,缓缓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一直就等着告诉你。可你还是选择先听别人的话。” 
      李敬寒道:“秀振,这不是重点,你回答我的话。” 
      “那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秀振没有看他,心里的痛又在奇怪的泛滥,“你已判了我的罪,我承认不承认有什么重要。敬寒,你还是太仁慈太心软,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供词来求得心安。” 

      “你杀了我爹和我大哥,秀振,是你干的!”李敬寒半个身子压迫性的倾过去,拧过他的脸,道:“秀振,看着我,回答我!” 
      秀振盯着他,毫不退却的直视,平静地道:“是的,是我做的。” 
      “因为我大哥出卖过你,把你卖给了条子,你恨他。”李敬寒道,这个问题他已在心里盘算了不知多少遍,这时问出来已不见怒气,镇定地连他自己都觉诧异。 
      “敬寒,你不会不知道——”秀振忽然温柔地一笑,象是在回味着什么好玩的事:“你大哥把我卖给了条子是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周信一直想要我乖乖地跪在他的膝头下,他在崔道安那得不了手,不过你大哥达成了他的愿望。”他自嘲地笑着:“你大哥没想到我会活着再回青晋的,他和周信的默契是最后杀了我。” 

      从张叔的只言片语和任凯给他看的照片,李敬寒已推估出事情的大概,可亲耳听着从秀振的口中说出,仍是让他在下意识中手掌下滑到他的脖子并收紧了力道。 
      秀振一手按在了他的手上,眼神冷冷地盯着他,哑着嗓子道:“你不敢听了么?” 
      “你既然没死,就不该再回青晋来。”李敬寒冷冷地道,手却松了下来,瞪着他道:“我那时对你多好,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是不能软下心来,你还是不能停得了手。” 

      “敬寒,我回来的目的本就是报仇。”秀振淡淡道,那时的他,在他生命浅浅的二十个年头里,他还从未受过那样的屈辱,还有那样痛彻心肺的背叛。他忠诚效力的组织在他成功和危难中抛弃了他,出卖了他。 

      这种痛苦让他迅速地脱变,但还来不及成熟,忍辱不是为了偷生,而是为了报复。“我恨你大哥,为了杀他,我不惜一切。”说这话的一瞬,他的眉间仍是扬起深深恨意。 

      “不惜一切?包括不惜一切取悦周信,甚至和他一起策划毁了青晋。”李敬寒猛然揪起他的衣襟,“啪”地一声响,一个耳光劈面重重扇了下去。 
      秀振脑间“嗡”得做响,抬手抚着李敬寒重击的地方,脸颊象火烧一样滚烫起来。记忆中,这还是李敬寒第一次打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何,这一掌比那些射穿他身体的子弹更让他觉得痛。 

      “是的,只要能毁了青晋,杀了你大哥,叫我做什么都可以。”秀振一字字道:“更何况那时的你……你和你大哥在我心中是一样的,他是把我送给周信侮辱,你则是亲身上阵。” 

      “混蛋,我那时不知发了什么疯,竟会那样迷恋你?你杀了我爹还有我大哥,秀振,你真是好胆色,你还有胆量留在我的身边和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哼哼,我越想就越佩服你,也觉得你真是可怕。”李敬寒再给了他一巴掌,把他的头狠狠摔在枕上。 

      秀振倒伏在枕间,半响才缓过劲来回眸对视道:“敬寒,我不后悔当时的决定,就是时光倒流,我也一样会那样做。” 

      人在江湖飘 34 
      李敬寒瞪着他,眼中毫不掩饰地现出狞狰之色,手捏成了拳头握得发颤,秀振双手撑在身下,艰辛地抬起半个身子,喘息着道:“敬寒,痛快点,要打要杀就动手吧。” 

      李敬寒怒目相视,一语不发,忽然一拳击在他胸口,再一把扯起他甩了正反两个响亮的耳光,秀振嘴角沁着血迹,在他手腕力道牵扯下才没摔到床下,眼前一阵发黑,耳中钟撞鼓击乱鸣不止。整个身子象是飘浮在空气中,四处没有着力点,“杀了我。”他喃喃叫了一声,倾倒在李敬寒的身上,再也没有力量支撑自己的身体。 

      李敬寒肩膀一摔,把他从床上扔在地上,秀振在地板上翻了个滚,低低呻吟着,两腿痛得差点让他哀声惨呼,李敬寒站在他的跟前,冷冷地道:“该怎么惩罚你,我晓得,这点就用不着你来教我。我真是个大傻瓜,这么多年来,我爹和大哥的在天之灵一定痛恨死了我了;你则是在得意地笑,对吧?笑我是个白痴,痴痴地把杀父杀兄的仇人当成枕边人,每天里还说着滚热的情话。” 

      “来人,”他大步走出门,淡淡地吩咐道:“把他扔回床上,拿绳子来把他手脚绑好,嗯——他的腿好象是没用了,就不用绑了。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和他说话。记住,不许说一句话。” 

      “李敬寒,你这混蛋,是汉子你给我个痛快。”两个人进去架起秀振,把他麻利地按在床上。 
      “把他的嘴也堵起来。”李敬寒只是冷笑一声,头也没有回向前走去。 

      门口站着的张叔,二十多天医院住得胖了有五六斤,下巴叠了双层,他惶急地看了眼里面的秀振,赶上李敬寒问道:“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 是他干的。”李敬寒徙然愤叫一声,回头瞪着张叔,两眼象喷火龙一般闪着凶光,张叔吓得一哆嗦,向后猛退了四五步,张大嘴巴望着他。 
      “是他干的,和我想得一样。”李敬寒低下声来,伸手拍了拍张叔的肩头,道:“是他杀了我爹还有大哥,我虽然都已肯定,但听他亲口承认,还是说不出得难受,不,不是难受,是痛苦,张叔,我一定会成为道中笑话,”他摇着头,苦笑道:“最可笑的是,我每年还和他一块给我父兄扫墓上香,在他们的坟前发誓要找出真相,抓到凶手,他们在坟中不知恨不得把我也拖下去吧,张叔……我要怎么惩办他?!” 

      张叔“咳”了一声,等他说完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老大,你是说是秀振杀了你爹和大哥,是真的?”他转到李敬寒的前面,抖着肥肥的嘴唇说:“这……这……可当天出事时他没在他们身边啊,老大,当时你俩在城郊登山,他们是在泰国出的车祸啊。” 

      “是他和周信一块干的。”李敬寒一拳锤到墙上,压着嗓子吼骂道:“他一边把我骗得团团转,成天要我陪他乱跑,一边仍和周信那条子混在一起,和周信天天计划着怎样毁了青晋,怎样一劳永逸不但要杀我大哥,还要连我爹一起杀了。他们精心策划了所谓的车祸。” 

      “老大……你真得这么肯定。”张叔看着他,不知该怎样劝说他。 
      “应该还不止他们两个人干的。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李敬寒咬了咬牙。 

      李敬寒取出个牛皮纸袋,倒出数张照片,有秀振和崔道安的,秀振和周信的,李敬寒拈起几张指着右下角的日期道:“你看,这张是我爹他们出事前两天的照片,你看看他坐在周信的膝头的样子,那天早上他还是在我的床上醒来的。这张是车祸的当天,周信在泰国的照片,这里离出事地点只有五公里,我已找人专门去查过。不过最精彩的还是这段影像——真是精彩绝伦——不过我不打算给你看,我当时看完,只觉人掉在冰洞里,真恨不得即时就宰了他。” 

      张叔胡乱翻着照片,脸上越来越不可置信,只是一叠声的问道:“老大,你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他疑惑地道:“不会……不会又是任凯给的?” 
      他叹了口气,道:“张叔,我不会冤枉他的。正因为是任凯给的,我已慎重又慎重,对这些东西的真伪,查了又查,验了又验。”他寒着脸笑道:“张叔,你不提任凯,我倒快忘了,这些日子他也忽然失踪了,你有时间帮我找找他,我现在好奇的是,他是如何得到这些照片的,他手下有这般人材,让我眼馋得很。” 


      房中的灯光猛然大亮,照在秀振的眼睛上,强光的刺激令他把睛睛闭得更紧,然后才慢慢睁开眼来。 
      几个人抬着些东西走了进来,也不看他,对着窗口乒乒啪啪一阵乱响,屋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哗”得一声,厚厚的窗帘也落了下来。人退了出去,灯关了,门也关上了,房内一片漆黑,秀振略略转动了一下被绑在床头的手腕,指尖连开始麻木了,绳子勒着皮肉,越挣越紧。 

      “唔……”口中塞得毛巾已被口水浸湿了,随着他的呼吸,似乎在渐渐向他的嗓中滑去,气越来越不顺,该不会被毛巾堵死了吧,秀振以前看过这类意外的案件,想想自己这样死法,敬寒看到了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两个小时过去了,这时他对时间还是有感觉的,只是觉得过得好慢,而自己还是没有死,只是脑袋里的思维开始零乱。 

      门再次开了,秀振眯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人。 
      光线仍是很暗,李敬寒只是打开了墙边的一扇小小壁灯,抱肩站在他的床前。 
      秀振凌乱着头发,脸上浮着掌印,被塞得满满的嘴边挂着血痕,两手被紧紧绑在床头的雕花铁栏上,被子盖着他半个身子,胸前的衣扣早被李敬寒撕裂不知飞去了何处,露出大片的胸脯。 

      “挺性感啊!”李敬寒眼睛在他身上审视着,唇边荡起嘲讽。 
      秀振闭上眸子,扭地脸去。 

      李敬寒“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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