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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成都·2009_文学成都·2009 编委会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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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新同学就看着我,说:“你说啥子?”我说:“把桌子拖过来我们坐免得把马挡倒。”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像听不懂我们镇上的话,他说:“哪里来的马?”
  我说:“你没看到?就在你旁边。”他笑了,他说:“你才是装神弄鬼的哦。”
  我坐在位子上,一边开书包,一边跟他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晓得我妈以前是跟一匹白颜色的马一起把我生下来的,她说给其他人听,他们都不信,还说她是疯子。还说她的肚皮是我爸搞大的。”
  他呆呆地看着我,他说:“你吓我嘛。”我就很认真地跟他说了:“我们镇上的很多人都晓得,不然你去问其他人嘛。”他脸色发白地坐我身边,我知道他已经被我吓倒了。我就不跟他说话了。
  以后的几天他都没有跟我说话,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我知道他肯定从其他人那听说了我们蒲家和蔡家的那些事。
  一个星期以后,我们期末考试了,我终于在小学的最后一次考试里面考回了我的年级第一名,拿通知书那天,老师不停地表扬我:“还是云云聪明,云云真的乖。”
  他们发给了我一个新书包,还有一个全新的文具盒——我可以用它来装我亮闪闪的英雄钢笔——我就这样小学毕业了。然后我就要读初中了,我现在可以耍朋友,也可以不耍,没哪个要管我了。
  我拿着书包在讲台上接受全班同学的掌声,看见陈子年灰头土脸地拍巴巴掌,还有我那个发挥失常的同桌,他还像看鬼一样看着我,他们瓜兮兮的样子让我笑起来了,以前我姐姐说我一笑就像个神经病,现在也没有人再说我了。
  (刊于《人民文学》2009年第5期)wwW.xiaOshuo txt(/t//xt|小//说/天堂)



第21章 脚不沾地(1)


  袁远
  一
  整个上午,姚沉都在体会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的脚踩不到地面了。
  他坐下,他站起,他用眼睛反复观看,怎么看都能得出同样肯定的结论:他的一双穿休闲皮鞋的双脚,就稳稳当当踩在办公室平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可问题正出在这里:他完全没有对地面的触感,一双脚好像虚化掉了。
  “嗬,这可奇了怪了。”姚沉暗自对自己说。最初一阵隐隐的恐慌之后,他竭力镇定下来,心里告诉自己,从理性的角度说,这只是一个幻觉,所以他的态度应该是置之不理。人嘛,出现点古怪感觉不足为奇,前段时间,他的一个叫戴琳琅的朋友还言之凿凿地说,她觉得自己胸腔里比别人多长出一个腺体呢,那腺体不干别的,只分泌一种液体,其特点是能快速凝固,转瞬塞满胸腔和腹腔。“然后我就觉得自己这里像石头一样硬。”当时戴琳琅边说边用手在自己胸腹处画了个圆圈。
  戴琳琅几年前跟姚沉做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同事,她是个尚未结婚的小个子女人,能写会画,有点才气,就是性格比较躁,工作变来变去总不安定。春秋天和冬天,她总爱穿靴子。那一次,他们在府河边的露天茶园喝茶,当时其他的人都还没到,戴琳琅便跟姚沉说到了“腺体”之事。姚沉问她是否去医院做过检查,因为在他听来,戴琳琅说的事不但古怪,而且不妙;戴琳琅却说,去什么医院,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一点她清楚得很。戴琳琅脸上不见忧戚恐慌,一副就事论事的镇定安然,姚沉问,“是不是幻觉啊?”
  “亦真亦幻。”“你真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分泌出来?还能变成石头?”戴琳琅说,“你认为我有必要编故事么?”正说着,另外两个朋友到来了,他们的到来打断了姚沉与戴琳琅的交谈。那两个人坐下,叫茶,茶端上来后,又接着谈戴琳琅的事。戴琳琅这才说,那种液体么,是一种情绪,其名字叫做难过。“真的,我现在经常感觉到,一难过起来,胸腔啊肚子啊这一块就像塞着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几个听众面面相觑,连戴琳琅这么个对付恶劣情绪不说善于妙手回春、也算敢于大刀阔斧的女子,也说经常难过?而且那难过还流淌成了液体、并能快速凝固?姚沉嘴上一笑,道,“小戴,你太有想象力了。”
  不过姚沉这脚不沾地的感觉,可不是想象出来的。姚沉的办公室在“城市之光”大厦的第19层,每天早上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后,他都习惯在窗口站一下,望望外面的城市景观,看看楼下渺小的行人和车辆。今天早上向下这一低头,小腹和大腿根处意外地涌起一阵潮水般的虚空,脚下无根,似乎一倾身就会栽下去。
  脚下的问题,就是那一时间被他感受到的。电脑是一个掩体,姚沉躲在他的掩体之后,眼盯电脑,全副心思则倾注在一双脚上。脚底一会儿像是空的,一会儿像是肿的,总之都是虚的。时间滋滋淌走,他竟始终吊在那份虚空中,一直落不下来。他甚至脱下鞋,弯腰捏了捏自己的左脚和右脚,脚是在的,
  也没有肿胀、疼痛之类的症状,唯一的问题是,它们不再带给他落地踩稳的踏实,就像没了一样。
  直到中午,都没恢复正常。本来按照行程表,当天下午他该拎上手提电脑,以及一个长年放在办公室的小旅行包,到重庆出一趟差。公司的一个新产品马上要在重庆市场推广上市,前期的广告与销售方案以及年度销售计划,都得由他去弄出来,他的职业,使他成了一个常常奔跑的人。出了这样的怪事,只好临时另派别人前去。
  姚沉是一家酒业公司的策划经理,他的工作就是琢磨如何卖酒。他长得瘦瘦高高,鼻梁上架一副黑边眼镜,嘴角边有两道八字纹,这使他的脸看上去总带着一副苦相。不过熟悉姚沉的朋友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喜欢嘻嘻哈哈的人,说话幽默,性格外向,对本城的方言和各类流行的段子,烂熟于胸,常常出口成章,令人捧腹。姚沉学理科出身,其散漫的性格和芜杂的爱好,却像搞文的,他身边确实有个文人朋友圈,而且他也确实搞过一阵子文——做过一家杂志社的编辑,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段时间,他过得倒是自在,只恨挣钱太少,让老婆不满。
  姚沉老婆叫刘金莉,长得娇小文雅,在一家饮品公司做会计。刘金莉平时说话细声细气,慢条斯理,话也不多,不过有时候她会突然动手噼噼啪啪抽打姚沉,辅以指甲抓掐,在姚沉的脖子和手臂上,抓出一些浅浅隆起、泛着微红的线条。刘金莉今年31岁,姚沉34岁,两人结婚7年,还没有孩子。
  刘金莉是个实在的女人,从来不喜欢那些不可捉摸的东西,只喜欢稳步向上的生活、做事有头脑的人、《富爸爸穷爸爸》之类叫人学聪明的书。人们都说,婚姻是女人一生中最大一项投资,以刘金莉的标准,她的投资到目前看来,收益率勉强只能算个中下,以后也难说会有大的起色。这是叫人难过的。当年和姚沉谈朋友时,刘金莉刚走出大学校门,心怀忐忑地被推进这个狼烟四起的社会。那会儿姚沉在一个保健品公司做营销和广告策划,要钱没钱,要貌无貌,天知道为什么她就看上了他,大概那时候她正想谈恋爱,姚沉就出现了,他会讲故事,会吹口哨,冲她吹了一曲《昨日重现》,她便稀里糊涂嫁做他的老婆。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刘金莉本性上并非浪漫之人,好容易浪漫一下,不想那浪漫带着套子,生生把她套住了。刘金莉从小在肥猪巷长大,肥猪巷,顾名思义,当年就是卖猪的巷子,当然了,如今的肥猪巷早不卖猪了,做各种生意的人都有。总的说来,肥猪巷的人天生会做生意,脑子活,手脚勤,人也务实。而从上初中起就明白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刘金莉,偏偏就在跟姚沉的事情上,犯了今生最大的一次不理智,要跟着感觉走一回,对父母的劝说只当风过耳,于是一抬腿走到了歧路上。
  刘金莉的父亲曾是电子元件厂的一个小科长,退休后老骥伏枥,倒腾过皮鞋,倒腾过兰花,然后和刘金莉的妈一起,开了个卖服装的小铺面,专卖中老年服装。家境算得上殷实。姚沉的父母呢,都是电影院的普通职工,收入低,没油水,上面还要供养一个哮喘病老人;穷又不思变,退了休后只守着几个死工资,家里不说一贫如洗,也是微寒得很。
  两人结婚了,在紫桐路上买下一套60多平方米的房子。那时候房价还不吓人,刘金莉满意的是,从买房,到装修,到家具电器入室,他们是一步到位完成的,新家的规模一蹴而就,一笔勾出个新天地,并且没有贷款,不拖尾巴;不满意的是,这一切花销,姚家竟然只出了微不足道的一点钱,绝大部分靠的是刘金莉父母资助。
  如今什么规矩都乱了套,家庭建设上也流行起了新观念:男女双方谁有钱谁出钱;夫妻不分你我,也可以男主内女主外,要么共同挑担子。话是那么说,但哪个女人不愿老公出息?刘金莉希望的是,姚沉成家之后赶紧立业,发奋挣钱,好让她可依可靠,有机会为他自豪。她父母那边资助的钱虽不需要还,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有钱才有底气,才能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这个最基本的道理,姚沉也完全认同。只是在如何挣钱这个事情上,随着时间推移,姚沉日益显出技术手段单一、技术能力不足的缺点,加上他满脑子小富即安的思想,令刘金莉日渐失望。
  怎么说呢,姚沉不愧为出身于电影院职工之家,从小电影看多
  了,骨子里的实干和拼命精神便发育不良。事业如何发展,他费心不多,得过且过;而说到电影,什么文艺片啦、黑帮片啦,什么第几代导演以及这个那个演员啦,他头头是道。这些玩意儿,刘金莉在跟姚沉谈恋爱时,就听够了,虽然姚沉常说常新,可在刘金莉看来,谈论电影无非是个娱乐,能谈出生活的金光大道?唯一一点,姚沉时不时写写影评,有点稿费的进项。一开始,姚沉的稿费还能叫刘金莉开心,但没多久她就不满足了。几个稿费算得了什么?养辆低档车都够戗。
  刘金莉小时候,左右邻居家都有与她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子,左邻王家的女儿先于她结的婚,右邻张家的女儿后于她嫁的人。不出两三年,差距就显现出来了。王家女儿的老公,在太平洋百货公司一步步做到了产品经理的位置,人家那经理跟姚沉所谓的业务经理(彼时姚沉到了一个图书发行公司工作)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好比同样是枪,人家的是冲锋枪姚沉的是鸟枪,人家端起枪来就是特种兵,而姚沉扛杆鸟枪,说白了连游击队都算不上。那一边,张家女儿的老公进了一家德国公司,收入往上拔高了一大截,并经常有出国的机会。那两位老公提供给老婆的,是一百五六平方米的房子,有档次的私车,是兰蔻资生堂之类的护肤品和香港游的度假项目,姚沉呢?
  姚沉却说,“我们现在这样,可以了。”更可气的是,他还施施然变更路线,进了一家杂志社。他跟刘金莉说:这是朋友举荐的,机不可失。那算什么狗屁机会呢?当那么个生活类杂志的编辑,无非名头上好听,收入却滑了坡,竟然不如从前。也是姚沉进了杂志社,刘金莉才闹明白,做编辑也有高低不同,一般说来,做报社编辑,手头拥有的是一股活水;而当杂志编辑,挣的便只是一吊死钱。姚沉却一门心思要在杂志干,他跟刘金莉说,不要目光短浅,要以长远眼光看事情。他的长远打算是,争取以后做一份自己的杂志,那似乎是他心中一个扎了根的梦想。计划中,他先是想做一份电影杂志,后来又改为一份商业杂志,并在脑子里勾画出了美好的蓝图和具体的形式。
  姚沉的那份“长远”,让刘金莉伸长脖子瞪酸眼睛,看到的只是迷雾重重,感到的更是心中不安。刘金莉不是不想去理解姚沉,去尊重他的选择,作为老婆,她做过一次次努力,力图使自己相信姚沉朋友的说法:姚沉看着散漫,其实形散而神不散,他心里是有谱的。她克制住不满情绪,尽量以客观眼光审视自己的丈夫:他月月向家里上交公粮,及时无误;他工作之外,兼写点稿子,算个第二职业;他虽说喜欢跟些闲散朋友聚会,喝喝茶,斗斗地主,却从不嗜酒嗜赌,也不在外面勾三搭四乱来,等等,总而言之,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不过每当做此之想时,她往往又悲从中来,她的标准就该这么低么?若说姚沉真是个挑得起担子、依靠得住的男人,为什么她想到未来就不踏实?就总没有安全感?由于家里积蓄不多,一花钱她便紧张,难道她就该一辈子过胆战心惊的日子?且不说以后还要养小孩、供老人等等。姚沉却说,那是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是小人常戚戚的表现——说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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