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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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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剜一勾,鳃、肠、螵都清了出来,就着水龙头一冲,他头也不抬道:“给我个盆。”
    老秦哆嗦着端了一只搪瓷盆送到他手下,但见他提着鱼头,一把普通的菜刀,跟玩魔术似的在鱼身上上下游走,嚓
嚓嚓嚓,鱼皮尽去,鱼肉雪片似地飞进盆中,一转眼,三分钟前还活鲜鲜的一只黑鱼,只剩下一只鱼头拖着一条骨架,
骨架之间竟无一丝血肉,猫嘴舔过的光溜干净。
    咣宕一声,鱼骨架扔进了水池,血腥的水滴四下飞溅。
    轻轻咣当一下,炸得老秦从腿到嘴唇都抖将起来,索索地道:“田老板……只晓得你会杀猪,不晓得你杀鱼也这么
有水平……”
    田三菜刀一转,伸在水龙头下冲洗,洗着刀,赫赫一笑:“我杀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老秦终于吃不劲,双腿一软,扶着厨房的桌子,扑地跪下。
    不知怎地,这一跪,他一颗心,几个月来一直高悬着的心和膝盖一起落了地。
    “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他号啕大哭着举手乱拍着自己的脸:“纪委的人问我,我一时糊涂,说看到左书记拿
了人家的钱!其实我根本没看清楚!我是被吓的!他们要我证明!我被吓不过……”
    田三连背都没转过来,仔仔细细把刀在水流里冲刷干净,嚓地一声,斩进砧板。
    “三天之内,左书记要是没回家,”做完这一切,他才蹲下身来,平静地看着老秦鼻涕眼泪一塌糊涂的瘦脸:“你
知道会怎么样。”
    田三拍了拍手,在油腻的衣服上擦干最后一点水渍,拖鞋踢啦踢啦地响着,走到客厅里去了,厨房里那胶冻般的凝
固感忽然一空,吸到嘴里的又是气体了。听着他穿上鞋拉开门走了,老秦却还跪在桌子边上,呜哩哇啦地哭,哭哇哭哇,
从来没这么歇斯底里、痛快淋漓的哭过,这哭,哭得他都感觉着小腹深处热流滚滚,一种畅通无比的快感随着眼泪哗啦
啦地流到了脑子里,一边哭,他一边恨不得哭着喊出声来:“安逸了哇……”
    走出老秦家没多远,贺小英和左昀就从人行道的树影里跳了出来,田三看了左昀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像完全不认
识他们似的,经过他们,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贺小英要叫他,被左昀扯住道:“不用问了。”
    贺小英不服气地说:“这么大事情,都没个交代理儿……”
    左昀嘻嘻笑道:“这么的事,还用拿嘴说吗?”暮色苍茫里她一笑起来宛如霞光,看得人精神为之一振,贺小英忽
然想起那一日在赵根林家中,她决绝地与自己断交,神情的凄婉尤历历在目,那一刻的绝望失落和今天的幸福快意对照
起来,真是天渊之别啊。这么想着,他握住她的手就紧了一紧,低声说道:“左昀,我真的没有对不起过根林。”
    左昀微笑着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去,两人眺望着城市天空底下,最后一缕晚霞正在青灰的天空里消融,如美人胭
脂在岁月里渐渐淡去。
    他们自老秦住的北城走回南城,中间经过城中宝塔,贺小英便指给左昀看那岗亭,把赵根林那天自首的情状说了一
遍。左昀黯然了一会才道:“三个月前,我还总觉得这世界上事在人为,没有你诚心想做却做不了的事,现在才知道这
想法有多幼稚。这世界真的是由无数的死结构成的一张网,解开一个,连着下一个。”
    宝塔的另一侧是东城地带,前几日还机声轰隆的工地现在已经安静下来,几辆推土机和起重机蹲在废墟中,映着残
霞如血,恍若《未来战士》的战场。
    刘幼捷带去的录影带复制了若干份,分送了中央各大媒体、中纪委和信访局,左昀所写的批评报道《白绵,拆迁背
后的黑幕》也附在其中,报道和录映带被做成内参,递交了国家最高领导机构,批示是在第一时间下来的,省委书记亲
自打电话到白绵市委,要求立即暂停鑫昌房地产公司在东城拆迁工作,等候中央和省委有关部门组成的调查小组进驻。
    雪上加霜的是,原来省文物管理局关于成立白绵东城明清建筑文化保护区的批复也在同一天传达下来。
    程怡康复出院、向省委省政府要求恢复工作的申请也被立即批准了。
    “我和卢叔叔说过,也许会有奇迹呢。”左昀满心喜悦地看着东城说,它像一只蛋糕,被一只獠牙巨口,啃掉了一
大个缺口,靠近核心部分的那些四合院还依然连绵成片,如果从笔架山上俯瞰的话,湖光山色映衬的古老民居应无大碍。
    贺小英只顾贪看她的笑脸,由衷地道:“你就是奇迹。”
    左昀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呢,想是跟马家小姐学了不少。”
    贺小英脸腾地热了,涎着脸笑道:“我才不要跟她学,我要跟你学。”
    左昀被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脸颊也微微晕红了,贺小英鼓足勇气趁势道:“老婆,什么时候才可以……”
    左昀红着脸赶紧打断他:“先别乱做春梦,领个证而已,这在白绵可只是合法而不合情的婚姻……”
    “那我们过春节就办婚礼好不好?”他就势欺了上来。
    “春节?”左昀蹙眉道:“家里现在这么多事,春节哪能赶得上哦。再说,你爸爸妈妈现在还记恨着我吧。”
    说到父亲,贺小英便有点泄气。前一天在民政局父子反目到那等地步,回想起来真是不寒而栗,自那一天起,他就
没再回家,左昀独自一人,他也是不放心,出了关天圣一事后,左昀似对绵湖晚报已经灰心,请了长假,也没再去上班,
贺小英便也跟单位请了假,二十四小时和左昀厮混一起,虽然还未亲得芳泽,仅这朝夕相处,已经觉得是神仙般的日子,
早晨在床上醒来,都要对着天花板愣上许久,笑出声来。
    站在废墟边上盘桓了良久,天已经黑透,贺小英想起刘幼捷再三叮嘱,便拉左昀回家。两人招了一辆出租,车子驶
出没多久,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贴着他们的车子不急不缓地行驶,左昀扭过头去,只做不见。
    贺小英会意,揽她入怀,左昀埋头到他肩膀里去,随着车身的颠簸,他不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地安慰她。
    那车手不断地侧头看着车里,左昀始终没有再抬起头来。他终于放弃,刹住了车子。这一停滞,转瞬便落下数米,
车身人影都消失在滚滚车流里。
    贺小英下颌抵住她光洁的额头,那发丝间淡淡的芬芳无处不在,虽身在狭小肮脏的出租车里,感觉实在就是天堂。
他禁不住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体验这令他战栗的幸福。
    左昀却不知道他心神摇荡,忽然道:“对了,你觉得明天你爸爸会不会投卢叔叔的票?”
    贺小英略带责备地把她拥得更紧:“人家正在做美梦呢,你说这些大煞风景的事。”左昀吐了吐舌尖,小动物般娇
憨:“你做什么美梦?”
    “这个……当然是……”左昀专心地张大眼睛竖着耳朵认真要听,却见贺小英故作羞涩地低声道:“是不可告人的。”
    左昀哼了一声,扑上去要挠他痒,贺小英赶紧大叫投降:“我们说正经的,说正经的……我觉得我爸爸会投卢叔叔
的票。”
    左昀闷闷道:“他那天和我们吵得那么厉害,我觉得是没希望了。”
    “说你是小笨笨你就是笨笨呢,”贺小英胸有成竹地道:“你对我爸爸不了解,他也许不是个好老爸,但政治上绝
对不会算错一步的。”
    “切,所以他才不会站到我们这边哪。”
    贺小英也不试图说服她,坏坏地笑将起来:“要么我们来打赌吧,我赌会,你赌不会……赌注嘛……”
    左昀性急地道:“赌就赌!”
    贺小英笑得牙齿毕露:“你还没听我说赌注就答应了啊?”
    左昀又要发急,前座的司机忍无可忍地发话了:“喂,小俩口,先付钱下车,回家慢慢打情骂俏,时间还早哪,够
你们俩开心的!”
    贺小英脸皮再厚也闹了个大红脸,拿出一张十元钞票付钱,也不等找零,拽着左昀就跑了。那司机隔过车窗看着他
们,那女孩儿薄绒裙下掀起的长腿小鹿般轻捷,那高个男孩牵着她的手,半跑半走,小心地寸着女孩步子,连背影都透
着满心满怀的欢喜。
    “一定是刚泡上的吧。”他满有把握地自言自语说。
    周一下午,常委改选如期举行,坐在首席的齐大元心情却一落千丈。25个党委委员陆续进来,人人都像是知道他心
情不好似的,选座位时都离他远远的,一圈人都落座之后,才发现齐大元独自一人坐在圆桌顶头,在背后巨幅山水的衬
托之下,竟有几分孤零。
    若照平时,党委委员们难得聚得这么齐,会议没正式开始之前,私交甚好的自然都互相谈笑,不甚熟悉的也会交头
接耳联络感情,但今天气氛却异乎寻常。眼看人来得差不多了,齐大元脸色却越发阴沉。桌子的另一头位置还空着——
那是程怡的位置。代理市长上午就回省办公厅报道去了,程怡以市委常委、市长的身份参加这次常委改选,程怡忽然宣
布康复出院,而省委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安排他重返工作岗位,鑫昌的工程被勒令停工,坏消息像盛夏的雷电,接二连三
地落了下来,谣言四起,连吴扣扣都有点慌神了。
    他自有把握稳坐钓鱼台,做了这么些年的领导,对政治风波的动向他再熟悉不过,即使中央派调查组来查鑫昌的事,
来头虽大,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查不出个三二五来,归根到底是商业纠纷、某些具体人员工作方法粗暴,他和
鑫昌的账,只有吴扣扣和马春山、吴祖德知道,而真正钱钞易手的见证人也只有吴扣扣,这女人和他是铁索子绑到一起
的,他完蛋,她也得完蛋,所以,她不会开口说他的事的。
    眼下风波乍起,他却毫不怀疑自己能平安地度过这次旋涡。
    现在,真正威胁到他的就是这次煞费苦心安排的常委改选,左君年被双规,程怡虽然大难不死,却也一时动弹不得,
正好乘这机会把剩下的卢晨光搞出局,等程怡重新返回岗位,也就孤掌难鸣了。为此,他再三要求看护程怡的市委秘书
要严格保守机关里的人事变更消息,结果程怡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提前赶回来了!
    更糟糕的是,左家那个小丫头,不知道是弄了什么鬼,硬是和贺仲平的独生子办好了结婚证!贺仲平在他面前一再
表示要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但他也是为人父的,哪会不明白这点子世事根底?娘舅亲娘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
父子?今天这一次投票,贺仲平那张貌似忠诚的面具底下到底是个什么立场,已经很难预料。
    想到这些,他恨得牙痒痒,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秘书颠颠地推开门,把程怡让了进来。齐大元狠狠地看了那秘书
一眼,程怡顶着一头囚犯似的短发,笑容可掬地走到他的对面,朝他微微颔首,不等程怡动手,坐在他座位边的向阳早
一骨碌站起来,给市长把椅子拖开。
    向阳这一站起身,满座的其他委员,听了命令似的,同时都站了起来,神情满怀敬意,看着程怡缓缓落座,不知是
谁先拍了第一下手,谁又接上去了,忽然间除了齐大元,每个人都在鼓掌,会议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整齐的、久久的掌
声。
    齐大元看着程怡,呵呵地笑了,也举起手,鼓起掌来,他这一拍手,委员们像又清醒过来,又像听到另一个命令,
掌声同时寂然了,纷纷坐下,只剩下齐大元的掌声,在突然的寂静里,显得冰冷而突兀。
    等他的掌声消失之后,程怡才从容地开口了:“大家好哇。”他顿了一顿补充感叹了一句:“再世为人,看到诸位
同事,实在是太亲切啦。”他说得恳切,便是贺仲平冷心冷面,看到那头颅上蜈蚣似的丑陋疤痕,也微微露出恻隐之色。
    “上午我刚从省里回来,我还有个好消息口头通报一下大家,”他深深地看了齐大元一眼,分明故意放慢了语速:
“经省委、省纪委严密调查核实,有关市委副书记左君年同志受贿二十万的事实不成立,对左君年同志的双规从今天起
解除,稍后省里会有正式文件下发,详细情况通报全省,大家很快又可以和左君年同志一起工作了。”
    会议室里陡然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齐大元保养良好、红润光滑的脸像被人迎头捶了一拳,完全成了铁青色。左君年是所有安排里最具风险、也最为重
要的一环,这个环节如果出了问题,意味着他苦心营造的整个布局出了一个大漏洞!
    而这么重大的决定,省委毛书记和其他有关人员竟然没有一个人漏出任何一点风声给他!
    他举手掐住眉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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