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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镯 作者:阿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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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几个狙击点,那是我的战友,他也打出了一颗仇恨的子弹。   
        下午,鬼子那边悄无声息,偶尔的几声枪响都是我们这边打的,我听了听,相信至少有三个射击点,但除了打枪,却没有一点声音,我想喊喊他们,却发现我根本喊不出声音,嘴唇已经干裂得出血,甚至连血也是凝固着出来的了。     
        傍晚,一阵炮火从我们头上划过,在鬼子的地段炸开。团部的援军随后赶来,全歼了鬼子。   
        我被担架抬起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我看到了这片丘陵。这是这片平原的边缘,远处已经能看到山脉了。这片丘陵方圆不足一里,鬼子的那一半几乎被炮火轰成了平地。我们连还剩下六个人,每个人都负伤挂彩。我们随大部队继续向前推进了几十里,驻扎在一个村庄里。那村庄除了老人和孩子,没有任何年轻人,有人问起,村民说,后生们打鬼子去了,大姑娘小媳妇都逃到山里了,鬼子们是畜生啊。 
        
        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在脑子里出现裸体,小兰的,那个姑娘的。   
        我被团首长叫到团部,被询问,被隔离。我从开始就承认了,我说,我打死了一个姑娘。   
        小兰就在团部,也许就在审问我的隔壁,木制的墙壁隔不了什么声音,我说的话她一定也听到了。   
        她就在团部,她没来找我,没来见我,我问团部里很多人,付小兰在哪里,他们都说不知道。   
        团部里,关于我的功过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伙人认为我仍然是个功臣,另一伙人认为我是杀人犯,我自己反思的结果还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我确实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姑娘,一枪打穿了她的脑袋。 
        
        我又被派到前线,我的手下还是一个连的人马。我带着同志们和鬼子面对面地搏杀,那杆外国的狙击步枪一直被我带在身边,它打死了至少一百个日本鬼子。   
        1946年我被留在团部,再没有功过的争论了,却真的找不到了付小兰,她已经嫁了。   
        我最后一次受伤是回到团部卫生院治疗的,腿上的伤三个多月才痊愈,我胸前的那把小刀割得我心疼了一辈子。   
        多年以后,我走了几千里路再次找到了已经有两个孩子的付小兰,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三年,我对她说,小兰,你嫁给我吧。   
        小兰说,再走一步不是那么容易了,公婆,孩子,我走一步,会留下一辈子骂名。   
        景新真的一夜没睡。他闭目冥想了两个时辰,便起身直奔电脑。他想把想像中的东西马上写出来,还想给几个电视剧的导演打电话,他想告诉他们,一个充满人性的抗战题材的剧本就要完成,快看快给我意见…… 
        
        但他起身有些急了,眼前一阵金星乱窜,差点儿摔到床上。他揉揉眼睛,屋子里的桌椅电脑书柜都在晃动。他感觉,自己太疲惫了。   
        景新把故事的纲要用了一个小时写完,自己再次沉浸在那个半真不假的故事中,他又看了一遍他记录的陆老爷子的“胡话”,他感觉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表达出来没演绎出来,甚至故事中一些段落模糊,但他一时又理不清思路。他记得一位导演对他说过,你构思剧本的时候尽量用第一人称,先把自己写进去,自己感动了才能感动别人。他这次真的把自己写进去了,完成了剧本大纲的时候,他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陆世谷,自己也有一个瞄准镜,镜头里晃动着一个女人的裸体,一会儿是付小兰,一会儿是那个没名字的姑娘,一会儿竟然是陆改儿…… 
        
        景新觉得,这部“戏”的最后部分应该是陆世谷结婚前的极度矛盾的表现,陆世谷那时在不间断地学习被战争耽误的文化课,他从小学语文课本开始读,一直读到古文和诗词,他实在喜欢中华的诗文,并试着写几笔来抒发自己的郁闷,他想对付小兰表达永远等她的愿望,想劝说付小兰来和他一起度过今后的时光,于是他写了一首长诗,其中头两句被他刻在了笔筒上: 
        
        谦妾何自懦,   
        厅堂唯汝登。   
        景新沉沉睡去的时候,高原的太阳已经升过三竿。陆常青敲敲门走到他房间里,给他送来一碗豆浆。景新抬眼看了看,把头砸在枕头上,说:   
        “大伯,改儿回来了吗?”       
  
        第五章 现代爱情的一枝半叶   
        陆改儿当然没回家。这一夜她在女伴的寝室也同样无法入睡。她的女伴陪她用扑克牌算了半夜的命,每次牌面讲出来都不是很顺,陆改儿感叹,竟然没有一次安慰她的牌面。女伴说,你越想着不顺,就看什么牌都不顺了,你不要相信什么扑克牌,这都是解闷儿用的玩意儿。 
        
        陆改儿满眼血丝哈欠连天地上完上午的课程,实在熬不住困劲儿,只好回到家里。她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   
        当然,陆改儿还是睡不着,她的心思是楼下的景新,她想,按景新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正是他开始写故事的时候,绝对不是在睡觉,也绝对不能出门。   
        景新没睡觉,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无所事事。   
        陆常青看到了陆改儿回家,他告诉了改儿的妈妈,也告诉了景新。   
        恋爱的经验告诉景新,这种冲突应该及早缓解,不然会随着时间的加长越想越多,想的越多就越不好解释,就越不好解决。他觉得自己应该上楼去找陆改儿,陆常青和改儿的妈妈也给他递眼色让他上楼。从外面赶回来的改儿的三姨正好看到了景新站在院子里犹豫,便也一下子明白了,对景新说: 
        
        “小伙子还不快点上去?改儿脾气就这样,你抓紧劝劝,说几句好话,就好了。”   
        陆改儿在恍惚中听到了脚步声,恍惚中听到了敲门,甚至在景新站到她床前时她转头睁开眼睛,还仍然在恍惚中。景新伏下身,轻轻叫着改儿,那声音在陆改儿听来,好像在梦里一样。 
        
        她翻身坐起,看到了景新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回头看看床头小镜子里的自己,也眼睛红红的。这时陆改儿感觉到,恋爱中的一对人很多时候大概不但感觉是一样的,可能做的事情都一样。 
        
        我们怎么了!陆改儿自己先说了一句,不是问号,也不算感叹,她只想这么说,表达一下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情。她不愿意回忆昨天自己是怎么跑出家门的,她想说,那只是做了个梦。 
        
        真的很像做梦,陆改儿还是有点恍惚。她呲牙对景新笑了一下,笑容通过脸上的肌肉拉到嘴角,嘴角在一阵刺痛中裂开,几秒钟后,渗出了血。景新把纸巾递给她的时候,她又笑了一下,却又被嘴角弄得皱了眉头,这次疼痛好像惊醒了她,她站起来呆呆地看着景新,扔掉他递过来的纸巾,再次扑到床上。 
        
        “你走吧。”陆改儿说。   
        “你还生气?”景新问。   
        “你有你的什么‘江上’,还找我干什么?”陆改儿说。   
        “我和那个‘江上’早就结束了,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了。”景新说。   
        “你不知道有破镜重圆的故事吗?”陆改儿说。   
        “这怎么可能?她是伤害了我我才和她分手的啊!”景新说。   
        “伤害了你她可以赔罪,不然也不会送你那么多东西,你接受了她的赔罪,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她专程去一趟东北!”陆改儿说。   
        “改儿,我去东北不是为了谁,是工作啊,何况我是和你一起去的嘛。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就不能有友情了?”景新问。   
        “友情吗?那你可以和她继续这样了友情了,我不妨碍你们。”陆改儿说。   
        “你这样不讲理了,你就这样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景新问。   
        “你要我怎么对待?任你的性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好,现在你可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陆改儿说。   
        这次对话并没有比上次温柔,但已经不再是大吵大闹了,可能是两个人都疲劳,可能是两个人都觉得没必要再去疲劳。但在他们相互平静地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来得及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疲劳,没想想头天夜里的一夜无眠,到底是什么原因。 
        
        景新走出陆改儿的房间,他满脑子都是对恋爱的疲惫感,虽然放不下陆改儿,虽然还深爱着她而再三去想“她是因为爱我、在乎我才这样”,但这样的安慰对于他经历的多次恋爱来说,实在很没力量。 
        
        也许我不应该再恋爱了。景新这样对等在楼下的大伯陆常青说了一句好像自言自语的话。改儿的妈妈也站在院子里,当然也听到了景新的这句声调很低的自语。   

        在陆改儿出现之前,也就是景新第四次恋爱失败之后,景新确实不打算恋爱了。他的第一任女友是大学里的同学,是糊里糊涂好上的那种,同学们都有个异性朋友,异性之间来往稍微多一点就有同学风传恋爱新闻,而在听到风传后景新和那个女孩并没有及时否认,这时的景新和那个女孩子都还没懂得真正恋爱的滋味,两人只是越来越多地在一起,从没谈什么感情,从没相互深情地对视或者暧昧地抚摸。这种即单纯又复杂的感觉只是刚刚出现,或者说那个女孩子刚刚感觉到异性的“意义”时,“恋爱”便终止了——她要找一个天天对她说情话的男孩子,当时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和直接。景新那时候刚刚22岁。    
        第二次恋爱对景新来说属于“迫不及待”型。他在同学生日聚会上直截了当地追求了过生日的女生,那女生窘得无地自容,却真的被景新的“直接”打动。那天景新送了那个女生一大把玫瑰,女生在喝了许多红酒后被一群同学怂恿,在景新的脸上亲了一下。当晚有两个正在暗恋那女生的男生喝醉了,他们对景新说,哥们你有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喜欢直截了当的追求,不然,轮不到你了!景新在当晚和女生掉进爱河,缠绵了整整一夜。女生喜欢他的直接,想什么做什么不藏着掖着,她对景新说,爱死你了…… 
        
        那爱情维持到了景新和女生毕业。一位令景新措手不及的男士出现在那女生的毕业招聘会上,他比景新还要直接,给那个女生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是回她的父母身边,那个男士的家就同女生的父母一个城市;第二是聘用条件为一套住房和10万元订金;第三是他未婚,希望在志同道合中和女生走向婚姻的幸福彼岸……景新并不知道女生去出席了招聘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天晚上他被女生哭着抱了半宿,然后那女生像大义凛然的革命者一样对景新说,我们,分手吧。 
        
        景新把对第二次恋爱的心理分析几乎当成了课题,他并没有沮丧、悲观地面对这说没就没的爱情,而是用了很长时间去了解当代年轻女性的爱情心理,并很客观地和社会形势社会趋势相结合,分析出一系列适合心理健康承受的方法和步骤。但景新变得确实不那么直接了,不但对爱情不直接,对自己事业的选择也不那么直接,他自己对自己说,多试验几条路,多留几个路口,年轻时代也许不在乎路口或者方向,年纪大起来后,一条路跑到黑,只能给自己压力和窘迫了。 
        
        25岁的时候,景新感觉自己年龄大了。他用自认为成熟的心态和表象去再次面对爱情。他把自己的第三次恋爱记录下来,写成了二十几篇散文一样的东西。他知道作文是自己的强项,用这样的手法记载爱情,他觉得能收放自如,不是对文体,而是对爱情。他想,用最强的本事记录最弱的本事,歪扭着算个平衡。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印象,她没说过。她说,你因为“直接”受过伤,不再喜欢直接,那我们就这么含蓄下去吧,含蓄是美的,含蓄和爱情匹配,爱情既传统又美丽,我们都大了,要的应该是这样的爱情。我觉得这也许就是我要的爱情,含蓄地交往,含蓄地打电话约会,含蓄地看着对方,交谈也是想好了再说,决不鲁莽。我想,继续下去了,印象不错才能进行下去,也许她就喜欢这样的爱情。 
        
        秋天真好,枫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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