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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镯 作者:阿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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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军人,失败是耻辱,投降是耻辱。但陆循章的话更吓着我了,他说,他觉得他当兵就是耻辱。我根本不知道他不是行伍出身,以为他是经过解放战争考验的军人,在经历了大风大浪后说这样的话,当时真让我胆战心惊。” 
        
        “陆循章是个文人,南开大学的高才生啊,学文学历史什么的,十足的文人啊。文从武行,为革命为解放啊!他从海上平安回家后正式转业,那时候我刚刚截肢,他送来一幅书法安慰我,那字写得真好啊,词儿也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僵死了的心,就被他一幅书法给弄活了!” 
        
        “只可惜,一个团级军官被一贬到底,成了平民了。失败了,不光荣啊! 
      要不是50年美国打朝鲜,我想老陆也不会转业,他回来时在船上咬着牙对我说,能血了这个仇恨的机会就是再打金门再打台湾!”   
        “老陆直到死还在矛盾中,这家伙觉得相互打仗整死了那么多人,一边是有愧,一边是不死心失败啊!”             
        陆改儿像听评书一样听刘爷爷的东北话。在她脑子里,这完全是一个战争片,而且属于“大片”的范畴。她能想像出的“惨烈”,全部是美国大片的镜头。她看着老人家瘪瘪的裤管和花白的头发,只觉得揪心。景新去老人的卧室里看了看陆循章留下的书法,两句话并没有对整齐,野火的“火”字和春风的“风”字被写得很大很大。景新把带来的巴掌大的纸片儿给老人看,老人当然认得那个印章,它就和墙上的书法后面的印章一模一样。 
        
        “我们是陆循章的子孙,这是陆循章的孙女。”景新对刘爷爷说。   
        “哦,哦,大姑娘了,大姑娘了。”刘爷爷笑了。   
        “爷爷,这幅字值钱吗?”陆改儿突然问道。   
        “哦,对我来说,这东西值钱哩!虽说老陆当兵耽误了做学问,没成啥子书法家,但这也是重要的纪念品啊,就算没几个人纪念他,我得纪念啊!”刘爷爷说。   

        通化又下起了大雪。景新和陆改儿走出刘家的时候,老爷子坐着轮椅送出门外,对景新说:   
        “孩子,装上防滑链子没?冰雪路面啊,不带链子别歪扭到沟里,把住方向盘啊。”   
        屋里生着火炉,屋外大雪漫天,温度的反差让景新和陆改儿接二连三地打冷战。景新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车轮上的防滑链子后,才上车启动机器。他把陆改儿的帽子压了压,提醒她注意保暖。 
        
        “这东北的屋里屋外就是这样,反差太大。”他说。   
        从通化返回哈尔滨,一路上能见度很差,大雪无声无息地下,没有一丝风。陆改儿被这样安静的世界弄得手足无措,她对景新说,我们唱歌吧,就唱“向前向前向前”吧。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啊地,肩负着人民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那不是个值钱的东西啊。”陆改儿说。   
        “你很失望?”景新问。   
        “没失望啊,我想,原本没想有什么宝贝的,没希望,当然就谈不上什么失望。”陆改儿说。   
        “听了你家人的老故事,就是收获了。”景新说。   
        “从南走到北,你就为了听个故事?”陆改儿问。   
        “这故事,也许就是老祖宗所说的宝贝。”景新说。   
        “都是打仗,故事片里多的是。我还是觉得二伯和徐文的故事比较有意思,那里面至少有爱情。”陆改儿说。   
        “不过,解放军失败的故事好像鲜为人知啊,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不可战胜,却也有失败的时候。”景新说。   
        “你又要写故事,要编个战争片?战争嘛,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嘛。”陆改儿说。   
        “不是,我写不了这种苦大仇深的东西。”景新说。   
        “沉重吗?”   
        “不沉重吗?”   
        “为什么要觉得沉重?过去多少年了。”   
        “那你想不想在车里和我缠绵?”   
        “什么?”   
        “在车里啊,这路上根本就见不到人啊。”   
        “说什么啊你!这么色情!”   
        “不是不沉重吗?”   
        “你是嫌我肤浅啊你,你想我一点也不懂人情啊!那刘爷爷腿都没了……”   
        哈尔滨的雪已经停了,街道上几乎所有的车都带上了防滑链子,都在慢慢地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路,雪面下暗藏的冰不时把路人滑倒。北方的冬天,有点残酷。  
       
        宾馆的房间里暖气很热,热得景新和陆改儿嘴唇发干,用亲吻滋润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在地毯上掸了些水,开着卫生间的门洗澡,让水蒸汽一直蔓延到床的左右。夜里,陆改儿把景新的手拉在自己的胸上,然后对景新说: 
        
        “从前的战士,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这样的性爱,他们怕是连革命的爱情都没有机会品尝……”       
    
        第三章 改儿的心思   
        剧组给了景新一些路上用的食品,装在一个褪色的书包里。这种书包早已经没有卖的了,帆布的,军绿色但已经发白,上面有“为人民服务”字样,下面是一个小图案,是“中国旅大”字样和大连火车站的组合。陆改儿眼睛发亮,她肯定这东西是剧组曾经用的道具,她说,现在提着这样的大包在街上走,最时髦。景新就真的把旧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把包送给了改儿。 
        
        从东北回到云南,陆改儿的脸上多了不少羞涩,她对着妈妈和三姨笑,她感觉,和景新出门就意味着和他睡觉了,这些,在妈妈和三姨等人心里是明镜儿一样明白。她不好意思。 
        
        这种羞涩并没有持续几天,她便和景新狠狠地吵了一场。   
        这次争吵让陆改儿的妈妈和三姨以及大伯都莫名其妙,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陆改儿从景新的房间里跑出来,把房门摔得山响,把旧书包扔到了院子里。长辈们都有些怀疑现代青年的爱情了。 
        
        “这说翻脸就翻脸,这以后还能好好过吗?”   
        陆改儿的愤怒仍然是因为景新电脑上的电子像册。两封来往的电子邮件让陆改儿疑心,她便又偷偷点开了景新的电子像册。邮件里有一封署名“江上”的信,感谢景新对她的栽培,并简单提到过去的事情“对不起”。陆改儿曾注意到在电子像册里有一个叫“江上”的诗句,便打开查询,于是看到了“江上”的很多照片,有的是剧照,而拍戏时的“江上”身上背着的书包,正是那个自己认定“时髦”的旧书包。 
        
        陆改儿于是知道了,去东北剧组的时候,那个“江上”就在剧组里,只是自己并没注意而已,而这个旧书包里装满了食品送给景新路上吃的人,就一定是“江上”了。 
        
        景新耐心地平静地对陆改儿说,你私下打开我的电脑,这本来是不对的,你这等于自找苦吃。   
        陆改儿瞪着景新说不出话,眼泪扑簌簌地掉,她就这么瞪了很久,景新再三解释和“江上”是从前的事,自从她当上了演员就没有再深交往。陆改儿抓起书包狠狠砸在电脑上,带着哭腔大喊: 
        
        “没交往吗?没交往你保存了她这么多的照片干什么?没交往她送你什么东西?你去东北干什么去了,不是就为了见她一面吗?”   
        对于女人的脾气秉性,景新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从大学时代开始尝试恋爱,每每无疾而终,都让他仔细琢磨一番女人的脾气和秉性。陆改儿在他最后一次失恋后突然杀将出来,他并没有思想准备马上投入新的恋爱,况且陆改儿的年龄确实比他小许多,这让他很摸不着头脑。和相对成熟的女人谈恋爱都没成功,和这样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女孩子会不会成功,他有疑问。 
        
        他一直没有瞒陆改儿什么,只是真的不想在这样的女孩子面前滔滔不绝地提及他从前的失败。他好像能想像出来陆改儿的心情,那种嫉妒,或者是比嫉妒更为复杂的心情,要么发泄出来,要么憋在心里一辈子,无论选择那种,都不是什么好滋味。 
        
        在他刚刚爱上房东家的姑娘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相信这场恋爱吧,相信真的爱情吧,那就可以消除一切。   
        景新对陆改儿第一次无意地看到了他电脑上的电子像册并无反感,那些被他集中在一起的曾经的恋爱对象只是他的一份收藏,他仍然和四个女孩子有书信和电话来往,只是不再谈论个人的事了。他对她们说,缘分尽了的时候,不想再提有缘分的日子,总是相互回忆那些已经消失掉的缘分,绝无好处。他把这样的话也说给陆改儿听过,可能说的淡了些,没能提示陆改儿想到些什么。这第二次,却不同于第一次。 
        
        “你不要再看了。”他对陆改儿说。   
        “你怕我看?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怕我看!”陆改儿说。   
        陆改儿哭着闹着,一脚把门踹开,把旧书包抛在院子里,旧书包砸在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李子树上,几片落叶应声而下。   
        这冲突来得突然,景新感觉和陆改儿闯进他的生活一样突然。   
        他还感觉,突然来的,也许就突然走了。   
        任性。改儿的妈妈和三姨都这样说。她们并不知道陆改儿和景新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直觉,感觉景新不会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改儿的事情,她们确实一直相信景新。 
        
        景新的电脑上仍然显示着“江上”的来信和照片,他站在屋子里没去碰电脑,期盼着改儿的妈妈或者三姨能在这时候进来,进来就看到了,他也好简单地如实地解释几句。但谁也没有走进他的房间,景新独自站在屋子中间,足足有10分钟。   
        电脑显屏上开了好几个窗口,除了叠在最上面的改儿打开的“江上”的来信和照片外,下面几个窗口全都是景新写的文字。他已经把徐文的故事和陆循章的故事整理完毕,正在另一个陆家人物上研究。他的桌子上仍然是陆老爷子留下的那张黄纸家谱,他已经根据这张家谱的脉络整理好了一份简体版。景新今天要想研究的是纸镯子中留下的一首情诗,那两句五言情诗有点悲悲切切,他想用这些悲悲切切的情绪调动灵感,通过陆老爷子生前的“胡话”记录,寻找这写情诗的陆家先人。 
        
        陆改儿的突然“杀戮”,斩断了景新的思路。   
        景新对爱情很悲观,他本以为这次和陆改儿的东北之行能稳固他们的爱情,能真的把这个爱情走向婚姻,却没想到陆改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伤心的由头,用这个由头又狠狠拍了他一掌。他觉得,用诚恳和认真的态度去解释一个看上去实在正常的“误会”,太费力气,太费精神。前几任女朋友也同样用这些敏感的男女关系线头牵扯爱情的走向,他把几个人相同的东西捏合在一起感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悲观是有理由的。就在一闪念中,景新的心中失望和放弃交织了一次。 
        
        他走到院子里,陆改儿早已不见了影子,旧书包已经被改儿的妈妈拣起来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陆老爷子原先住的屋子房门开着,改儿的妈妈正在烧香。陆常青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抽烟,烟斗里冒出来的烟圈儿从小到大,上飘半尺便被风吹开,和屋子里飘出来的香火烟雾一起瞬间消失。 
        
        “坐吧。”大伯陆常青对景新说。   
        “坐吧。”改儿的妈妈走出烧香的屋子对景新说。   
        景新坐下,拿过旧书包打开看了看。书包里是改儿的纸巾口红粉饼之类,但已经摔得稀里哗啦,一个给新时代做“时髦”搭配的旧书包,在对它一见钟情的改儿手里,只存活了三天。 
        
        陆改儿也在烧香。她独自去了庙里,先给光头大师行了个礼,请了三柱香点燃,必恭必敬地插在香炉里。她并不认得自己拜的是什么佛爷什么菩萨,庙里的佛像又高又大,越往上面越暗,看不清楚脸面。天阴着,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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