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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11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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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梅说:“妹,我不应该让你来陪……可我又不好麻烦别人。”
  “姐,我是怕碰见熟人。”
  “碰见了熟人你就说是陪姐来的。”
  “我才懒得解释呢,越解释越麻烦。”
  馨梅点了点头。
  终于听到护士喊:“十一号!”
  馨梅站了起来。
  “姐,你好好想想,还来得及。”
  馨梅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金梅,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出来。”
  金梅说:“姐,我等着你。”
  馨梅在走到手术室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向金梅摆了摆手,然后随护士走进去了。手术室的门关上了。
  馨梅乖乖地躺到手术床上去。医生和护士从上到下都是洁白的,白帽子,白大褂,白口罩,幸好还有一双眼珠子嵌在这一片白色上,才使这个白色不完全显示出一种冷酷。馨梅从那些眼光中,能够品味出许多意思来。因为到这地方来做这种手术的,或者是未婚先孕,或者是第二胎、第三胎,很少有结了婚又来拿掉第一胎的。她没有向大夫作任何解释,只要她交了医疗费,谁管得着呢。
  馨梅躺在手术床上,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自腰部以下,扯起了一块白布,有金属的响声在戴胶皮手套的护士和医生的手上传过。她开始感觉到身子在震颤,所有的毛孔在刹那间紧张起来,头上开始冒汗,眼前闪烁无数的金星。渐渐地她又觉得像是漂浮在一片波翻浪激的海上,听见一个一个的浪头搅碎在凸起的礁石上,很有力很沉重,但又很冷峻,礁石的表层慢慢地在剥落,剥落得非常艰难和痛楚。礁石似乎惊天动地响了一声,完全崩溃了,漩涡里搅着无数的飞沫。她突然有了一种从沉重中冲突而出的快感,头有些晕眩,太疲倦了,她该好好地睡一觉。
  “好了。”一个很平淡的声音从口罩后挤出来。
  馨梅一惊,一个生命就这样拿掉了,无声无息。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她对它还不需要负任何道义上的责任……
  金梅搀着姐姐,缓缓地走出医院。厚厚的云缝里,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街上的积雪亮得扎眼,天气似乎显得更冷了。
  馨梅脸色苍白,身子孱弱无力,她停下脚步,吁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天是要晴了。”
  金梅点点头,她感觉到姐姐说这话时,心里很轻松,这个生命的殒落,似乎不曾给她带来任何痛苦和负疚,这么说,她与祝琪的爱是真正从形式上完结了。
  馨梅说:“金梅,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叫一辆出租车吧。”
  金梅听话地跑到街心,拦了一辆出租车。姐妹俩坐了上去,馨梅靠着沙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姐姐完全养息好了,金梅又搬回了学校的宿舍。
  两个月过去了。在一个周末的夜晚,金梅也没有给馨梅打电话,就一头撞进了她的家。
  客厅里坐着一个很英俊但又很文雅的青年男子,见金梅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馨梅笑吟吟地说:“金梅,这是我刚结识不久的男朋友,叫吴勇男,在社科院工作。勇男,这是我妹妹金梅。”
  吴勇男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馨梅老说起你,我都有些嫉妒了哩。”
  金梅的脸兀地红了,觉得很羞窘。她还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场面,脑子里还牢牢地嵌着祝琪的印象,想不到姐姐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了!她差点说出“姐夫尸骨未寒”这句话来。
  馨梅格格地笑起来,笑声很轻盈很明亮,像薄薄的银箔,在客厅里飞旋。
  “金梅,你不是正在读‘电大’的古典文学专业吗,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勇男,他是社科院古典文学研究所的副研究员,可以称得上是行家。你们好好聊聊,我去煮咖啡。”
  馨梅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里走。那穿着大红毛衣的俏丽身姿,看得金梅都呆了。她忽然记起馨梅念过的古人诗词里的句子:香暗影疏,说梅边消息!
  金梅莫明其妙地大喊了一声:“姐——”
  


心矿
■  吴守春
  凤凰村因凤凰山得名。凤凰山名字不错,长期的滥砍乱伐,山便成了癞痢头,凤凰落毛不如鸡。
  村子两千人,不算小了,但却是全乡最穷的村之一。人家和老村长开玩笑,说他们村地大物博。老村长自疚:山大无柴啊。
  忽有一日,凤凰山来了几个拿标杆举着小红旗的。村里人对这几个不速之客产生了浓厚兴趣,看马戏似的围着他们屁股后转,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在搞什么名堂。有人到老村长家打听,引起老村长的警觉。是啊,他们是些什么人,咋不打个招呼就闯到我的一亩三分地来了。老村长便去问个究竟。老村长说,我们凤凰山兔子不拉屎,你们来瞅啥稀罕?其中一位小伙子笑道:人不可貌相,这山有座金矿,我们是地质队的,专门给你们探矿。老村长听得一愣一愣的。当他知道这几个人是来给他们找宝的,高兴得就差点没有手舞之足蹈之了。连忙请他们到村部烟酒招待。老村长问,国家什么时候开采?他们说,我们得回去给领导汇报,再告诉你们。你们凤凰山,凤凰就要出窝了。
  全村人奔走相告,过节似的。
  地质队走后,一直没有捎信回来。村里人每每问及此事,老村长后悔,当时只顾高兴,没有叫地质队丢下地址。到哪里打探消息呢?有人提醒:他们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老村长说,他们骗我们做啥?荒山野岭的,没有金矿他们弄得汗流浃背,吃饱了撑着呀。
  凤凰村依然很穷。这叫守着金碗没饭吃。
  上级扶贫,一拨一拨资金发下来。凤凰村人还不屑一顾,要是金矿上马,哪在乎这几个扶贫款。后来县里改扶贫款为扶贫项目,运来了大车苗木,要给凤凰山插上翅膀。老村长没把苗木当一回事,栽上去了,就不定长不到卵子粗,金矿动工,不是毁了。何必脱裤子放屁翻来覆去?树苗分到农户,基本上当柴烧了。上级检查,见漫山遍野稀落落的几棵树,很不满意。老村长说,这山,刨不出几两土,瘦得只剩骨头,碓窝里养不活泥鳅。
  可是,依然不见一丝开矿的蛛丝马迹。村民们不耐烦,催着老村长到上面打听。乡里说,开金矿是国家的事,我们不知道。老村长又到县里有关部门咨询。矿山管理所的同志倒很热情,惊讶道:你们凤凰山有金矿,我们咋没听说过?老村长说,千真万确。你们领导过问过问。矿山管理所同志说,你放心,我们会过问的。我们也巴不得你们的金矿早日开采,我们还能收矿产管理费呢。你们收费?凤凰山自古就是我们村的地盘,常言道,靠山吃山,要收,也轮不到你们。矿管所同志说,矿山属于国家,我们是代表国家收费的。老村长想胳膊扭不过大腿,凤凰出窝,不让人拔毛,恐怕不中。早晓得这样,自己不会为炒他人豆子炸碎自己的锅。心里甚至希望开采凤凰山泡汤,我们村的凤凰山,叫你们吃现成饭,嗯!
  老村长回村一说,大伙劝道:见财有份嘛。只要上级过问,金矿开采就有指望了。凤凰山要是开了,乖乖,我们可是要什么有什么,裹脚布做帽子一步登天啦!
  老村长退下来了,他的儿子当了村长。
  村长开会,要开发凤凰山,种果树,再搞石料厂。老村长闻言,说,心急吃不得热粥,金矿说不定年底会有动静,你这不是穷折腾?凤凰山石头里含金,你当石料卖了,不是犯贱!儿子说,开金矿都十几年了,再等十几年,奶水下来还不饿死娃!我们村这些年,守着金碗没饭吃,掉在人家屁股后头闻屁闻够了。老村长反问,谁饿了肚子打了光棍没娶媳妇呀?!儿子寻思,是这么回事,听说开采金矿,本村姑娘也都守着金窝不愿“外销”。儿子打消了种树卖石的念头。
  财税征收,凤凰村总是落后。乡长批评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倒是有点虎气呀!村长也不顶撞。其他村村长碰碰他的胳膊:金矿开了,你们就不用收三提五统了。村长暗暗得意。
  在老子怂恿下,村长悄悄找到矿山管理所。矿管所的同志说,我们向省地质局打听了。我们县根本没有发现金矿。村长愕然。根据分析,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那几个人是测绘队的。测绘队的那个小伙子一句玩笑话被有心的老村长听进耳里烙到了心上。
  村长回禀奄奄一息的老村长。谎报军情,说,凤凰山开采,瞎子磨刀,快了。老村长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办完了老村长的丧事,村长着手实施他搁浅的开发凤凰山的计划。他说,凤凰山的金矿很深,国家留待五十年后开采,不能吃了子孙饭。做田卖灰粪抓个现的。现在呢,我们种树卖石。
  村长清楚,凤凰山没有金矿,但村民们早已有了座心矿,一旦连心矿遭到破坏,凤凰村还不彻底完了。
  


日蚀
■  徐凤宁
  郭家瓦房屯。这是一个掩在土岗下的几十户的小屯子,土岗子向阳的平坡,是一片肥地。不知多少年前,这里来了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女的。听说是绿林上的好汉,因劫了官家的钱财,搭上了大掌柜的性命,跑到这儿来避难。他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土岗子旁,搭上了马架子,在向阳的土岗子上,开了一个做瓦的土作坊,他们用瞎甸子里那些连野草都不长的白碱土,掺上灶坑里烧过的草木灰,就能制出盖房子用的瓦来,结实得像瓷一样,没有人说不好的。不几年的光景,这里做的瓦就在这一片有了名气。那个女人白天为男人们洗衣做饭,晚上就轮流着和三个男人睡觉,最后竟生出了一个胖儿子,三个男人高兴地放开五音不全的公鸭嗓子,在高岗子上从日出嚎到了日落,吓得眼睛冒着绿光的野狼,夹着尾巴绕道从岗子的后面走开了。他们在马架子前排出了海碗,一气儿喝了两坛子的高梁红,个个都是脸红脖子粗,说到孩子该姓什么,三个爷们都撸胳膊挽袖子,争着要姓自己的姓,女人搭话了,这个孩子也不知是你们谁的,可又谁都有份,说着女人抬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大个子,他不能姓高,女人又瞥了一眼坐在炕沿上的车轴汉子,也不能姓李,女人又顺手拍了拍坐在自己身旁的瘦男人,更不能姓陈。三个男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都傻了眼,顺服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女人微微一笑,就姓郭吧,这个字里,都有你们的姓的一部分。这个故事不知是真是假,后来又传出了很多版本,说那个男孩子叫郭春,取“三个人日出来的”意思;也有说那个男孩子叫郭春海……解释出来就更不堪入耳。但终究没有人查过郭家家谱,祖上是否有这么个人。可眼下这个小屯真的叫郭家瓦房,也确实还留下几户姓郭的人家,这几户郭姓人家,确实不和高、李、陈三姓通婚,这是祖上的规矩。而最早的那个土岗子阳坡上的制瓦作坊,早已是只留一些残垣断壁,所剩无几了。
  “郭肥羊”是岗上郭姓的后人,绰号是屯里的人给起的,他除了继承了土岗子阳坡上的那片肥地外,也经营着一座不景气的制瓦作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郭肥羊”又在郭尔罗斯后旗的蒙古人那里赶来了好多纯种的绵羊,散放在盐碱地里;后来又在城里开了个俩幌的饭馆儿,当开了掌柜的,饭馆儿专门经营明汤火锅,羊肉当然是自家的绵羊,说来也怪,这在盐碱地里长大的羊,肉肥还不膻,城里人叫着劲儿地来捧场,没几年的功夫,家里就发了“羊”财,那个佯死不活的制瓦作坊早就散了伙。
  可“郭肥羊”就有一件事儿不如意,家丁不旺,那个一年四季喉喽气喘,太阳穴总是印着火罐子红印的老婆,一个儿子也没给他生出来,就见了阎王。就因为这桩绝户事儿,“郭肥羊”还落下一个病根,一着急上火就心口疼;快到五十岁那年,家里的佃户王瓦匠又把自己的远房堂妹给他填了房,一年后,小老婆还真不闪劲儿,给“郭肥羊”生出了个儿子,把老来得子的他乐坏了,孩子过满月时,破天荒地连着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可他发现,孩子越长越不对劲。身子骨见壮,可心眼儿不长,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瓜,整天见人就笑,嘴里含含糊糊的只会说一个字:“吃”。可还能怎么办,这也是自己的骨血呀,自己年纪不小了,总不能断了后,他看着整天笑呵呵的傻儿子,不知犯了多少次心口疼,已剩不下几根的白头发,还是一把一把地往下掉。让他难受的事还有,就是城里这些日子开始闹日本人,那个饭馆儿越来越不景气,最后竟再也维持不下去了。索性,他干脆盘掉了饭馆儿,揣了满满一袋子花花绿绿的满洲国票子,回到郭家瓦房屯,过起了真正的土财主生活。
  傻儿子的傻笑声变得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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