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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_晋书-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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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库莫奚降,署其大人为归善王。

  跋又下书曰:「今疆宇无虞,百姓宁业,而田亩荒秽,有司不随时督察,欲今家给人足,不亦难乎!桑柘之益,有生之本。此土少桑,人未见其利,可令百姓人殖桑一百根,柘二十根。」又下书曰:「圣人制礼,送终有度。重其衣衾,厚其棺椁,将何用乎?人之亡也,精魂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朝终夕坏,无寒暖之期,衣以锦绣,服以罗纨,宁有知哉!厚于送终,贵而改葬,皆无益亡者,有损于生。是以祖考因旧立庙,皆不改营陵寝。申下境内,自今皆令奉之。」

  魏使耿贰至其国,跋遣其黄门郎常陋迎之于道。跋为不称臣,怒而不见。及至,跋又遣陋劳之。贰忿而不谢。跋散骑常侍申秀言于跋曰:「陛下接贰以礼,而敢骄蹇若斯,不可容也。,」中给事冯懿以倾佞有幸,又盛称贰之陵慠以激跋。跋曰:「亦各其志也。匹夫尚不可屈,况一方之主乎!」请幽而降之,跋乃留贰不遣。

  是时井竭三日而复。其尚书令孙护里有犬与豕交,护见而恶之,召太史令闵尚筮之。尚曰:「犬豕异类而交,违性失本,其于《洪范》为犬祸,将勃乱失众,以至败亡。明公位极冢宰,遐迩具瞻,诸弟并封列侯,贵倾王室,妖见里庭,不为他也。愿公戒满盈之失,修尚恭俭,则妖怪可消,永享元吉。」护默然不悦。

  昌黎尹孙伯仁、护弟叱支、叱支弟乙拔等俱有才力,以骁勇闻。跋之立也,并冀开府,而跋未之许,由是有怨言。每于朝飨之际,常拔剑击柱曰:「兴建大业,有功力焉,而滞于散将,岂是汉祖河山之义乎!」跋怒,诛之。进护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以慰之。护自三弟诛后,常怏怏有不悦之色,跋怒,CG之。寻而辽东太守务银提自以功在孙护、张兴之右,而出为边郡,抗表有恨言,密谋外叛。跋怒,杀之。

  跋下书曰:「武以平乱,文以经务,宁国济俗,实所凭焉。自顷丧难,礼崩乐坏,闾阎绝讽诵之音,后行无庠序之教,子衿之叹复兴于今,岂所以穆章风化,崇阐斯文!可营建太学,以长乐刘轩、营丘张炽、成周翟崇为博士郎中,简二千石已下子弟年十五已上教之。」

  跋弟丕,先是因乱投于高句丽,跋迎致之,至龙城,以为左仆射、常山公。

  蝚蠕斛律为其弟大但所逐,尽室奔跋,乃馆之于辽东郡,待之以客礼。跋纳其女为昭仪。时三月不雨,至于夏五月。斛律上书请还塞北,跋曰:「弃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强兵相送,粮运难继;少也,势不能固。且千里袭国,古人为难,况数千里乎!」斛律固请曰:「不烦大众,愿给骑三百足矣。得达敕勒国,人必欣而来迎。」乃许之,遣单于前辅万陵率骑三百送之。陵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

  晋青州刺史申永遣使浮海来聘,跋乃使其中书郎李扶报之。蝚蠕大但遣使献马三千匹,羊万口。

  有赤气四塞,太史令张穆言于跋曰:「兵气也。今大魏威制六合,而聘使断绝。自古未有邻接境,不通和好。违义怒邻,取亡之道。宜还前使,修和结盟。」跋曰:「吾当思之。」寻而魏军大至,遣单于右辅古泥率骑候之。去城十五里,遇军奔还。又遣其将姚昭、皇甫轨等距战,轨中流矢死。魏以有备,引还。

  跋境地震山崩,洪光门鹳雀折。又地震,右寝坏。跋问闵尚曰:「比年屡有地动之变,卿可明言其故。」尚曰:「地,阴也,主百姓。震有左右,此震皆向右,臣惧百姓将西移。」跋曰:「吾亦甚虑之。」分遣使者巡行郡国,问所疾苦,孤老不能自存者,赐以谷帛有差。

  跋立十一年,至是,元熙元年也,此后事入于宋。至元嘉七年死。弟弘杀跋子翼自立,后为魏所伐,东奔高句丽。居二年,高句丽杀之。

  始,跋以孝武太元二十年僭号,至弘二世,凡二十有八载。

  冯素弗,跋之长弟也。慷慨有大志,姿貌魁伟,雄杰不群,任侠放荡,不修小节,故时人未之奇,惟王齐异焉,曰:「拨乱才也。」惟交结时豪为务,不以产业经怀。弱冠,自诣慕容熙尚书左丞韩业请婚,业怒而距之。复求尚书郎高邵女,邵亦弗许。南宫令成藻,豪俊有高名,素弗造焉,藻命门者勿纳。素弗迳入,与藻对坐,旁若无人。谈饮连日。藻始奇之,曰:「吾远求骐骥,不知近在东邻,何识子之晚也!」当世侠士莫不归之。及熙僭号,为侍御郎、小帐下督。

  跋之伪业,素弗所建也。及为宰辅,谦虚恭慎,非礼不动,虽厮养之贱,皆与之抗礼。车服屋宇,务于俭约,修己率下,百僚惮之。初为京尹。及镇营丘,百姓歌之。尝谓韩业曰:「君前既不顾,今将自取,何如?」业拜而陈谢。素弗曰:「既往之事,岂复与君计之!」然待业弥厚。好存亡继绝,申拔旧门,问侍中阳哲曰:「秦、赵勋臣子弟今何在乎?」哲曰:「皆在中州,惟桃豹孙鲜在焉。」素弗召为左常侍,论者归其有宰衡之度。

  跋之七年死,跋哭之哀恸。比葬,七临之。

  史臣曰:自五胡纵慝,九域沦胥,帝里神州,遂混之于荒裔,鸿名宝位,咸假之于杂种。尝谓戎狄凶嚣,未窥道德,欺天擅命,抑乃其常。而冯跋出自中州,有殊丑类,因鲜卑之昏虐,亦盗名于海隅。然其迁徙之余,少非雄杰,幸以宽厚为众所推。初虽砥砺,终罕成德,旧史称其信惑妖祀,斥黜谏臣,无开驭之才,异经决之士,信矣。速祸致寇,良谓在兹。犹能抚育黎萌,保守疆宇,发号施令,二十余年,岂天意乎,非人事也!

  赞曰:国仁骁武,乾归勇悍。矫矫炽磐,临机能断。孰谓獯虏,亦怀沈算。文起常才,凭时叛换。咸窃大宝,为我多难。

 





卷一百二十六

载记第二十六

秃发乌孤秃发利鹿孤秃发傉檀

  秃发乌孤,河西鲜卑人也。其先与后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其部自塞北迁于河西,其地东至麦田、牵屯,西至湿罗,南至浇河,北接大漠。匹孤卒,子寿阗立。初,寿阗之在孕,母胡掖氏因寝而产于被中,鲜卑谓被为「秃发」,因而氏焉。寿阗卒,孙树机能立,壮果多谋略。泰始中,杀秦州刺史胡烈于万斛堆,败凉州刺史苏愉于金山,尽有凉州之地,武帝为之旰食。后为马隆所败,部下杀之以降。从弟务丸立。死,孙推斤立。死,子思复鞬立,部众稍盛。乌孤即思复鞬之子也。及嗣位,务农桑,修邻好。吕光遣使署为假节、冠军大将军、河西鲜卑大都统、广武县侯。乌孤谓诸将曰:「吕氏远来假授,当可受不?」众咸曰:「吾士众不少,何故属人!」乌孤将从之,其将石真若留曰:「今本根未固,理宜随时。光德刑修明,境内无虞,若致死于我者,大小不敌,后虽悔之,无所及也。不如受而遵养之,又待其衅耳。」乌孤乃受之。

  乌孤讨乙弗、折掘二部,大破之,遣其将石亦干筑廉川堡以都之。乌孤登廉川大山,泣而不言。石亦干进曰:「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大王所为不乐者,将非吕光乎!光年已衰老,师徒屡败。今我以士马之盛,保据大川,乃可以一击百,光何足惧也。」乌孤曰:「光之衰老,亦吾所知。但我祖宗以德怀远,殊俗惮威,卢陵、契汗万里委顺。及吾承业,诸部背叛,迩既乖违,远何以附,所以泣耳。」其将苻浑曰:「大王何不振旅誓众,以讨其罪。」乌孤从之,大破诸部。吕光封乌孤广武郡公。又讨意云鲜卑,大破之。

  光又遣使署乌孤征南大将军、益州牧、左贤王。乌孤谓使者曰:「吕王昔以专征之威,遂有此州,不能以德柔远,惠安黎庶。诸子贪淫,三甥肆暴,郡县土崩,下无生赖。吾安可违天下之心,受不义之爵!帝王之起,岂有常哉!无道则灭,有德则昌,吾将顺天人之望,为天下主。」留其鼓吹羽仪,谢其使而遣之。

  隆安元年,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赦其境内,年号太初。曜兵广武,攻克金城。光遣将军窦苟来伐,战于街亭,大败之。降光乐都、湟河、浇河三郡,岭南羌胡数万落皆附之。光将杨轨、王乞基率户数千来奔。乌孤更称武威王。后三岁,徙于乐都,署弟利鹿孤为骠骑大将军、西平公,镇安夷,傉檀为车骑大将军、广武公,镇西平。以杨轨为宾客。金石生、时连珍,四夷之豪隽;阴训、郭倖,西州之德望;杨统、杨贞、卫殷、麹丞明、郭黄、郭奋、史暠、鹿嵩,文武之秀杰;梁昶、韩疋、张昶、郭韶,中州之才令;金树、薛翘、赵振、王忠、赵晁、苏霸,秦雍之世门,皆内居显位,外宰郡县。官方授才,咸得其所。

  乌孤从容谓其群下曰:「陇右区区数郡地耳!因其兵乱,分裂遂至十余。乾归擅命河南,段业阻兵张掖,虐氐假息,偷据姑臧。吾藉父兄遣烈。思郭清西夏。兼弱攻昧,三者何先?」杨统进曰:「乾归本我所部,终必归服。段业儒生,才非经世,权臣擅命,制不由已,千里伐人,粮运悬绝,且与我邻好,许以分灾共患,乘其危弊,非义举也。吕光衰老,嗣绍冲暗,二子纂、弘,虽颇有文武,而内相猜忌。若天威临之,必应锋瓦解。宜遣车骑镇浩亹,镇北据廉川,乘虚迭出,多方以误之,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纂疲于奔命,人不得安其农业。兼弱攻昧,于是乎在,不出二年,可以坐定姑臧。姑臧既拔,二寇不待兵戈,自然服矣。」乌孤然之,遂阴有吞并之志。

  段业为吕纂所侵,遣利鹿孤救之。纂惧,烧氐池、张掖谷麦而还。以利鹿孤为凉州牧,镇西平,追傉檀入录府国事。

  是岁,乌孤因酒坠马伤胁,笑曰:「几使吕光父子大喜。」俄而患甚,顾谓群下曰:「方难未静,宜立长君。」言终而死,在王位三年,伪谥武王,庙号烈祖。弟利鹿孤立。

  利鹿孤以隆安三年即伪位,赦其境内殊死已下,又徙居于西平。使记室监麹梁明聘于段业。业曰:「贵主先王创业启运,功高先世,宜为国之太祖,有子何以不立?」梁明曰:「有子羌奴,先王之命也。」业曰:「昔成王弱龄,周召作宰;汉昭八岁,金、霍夹辅。虽嗣子冲幼,而二叔休明,左提右挈,不亦可乎?」明曰:「宋宣能以国让,《春秋》美之;孙伯符委事仲谋,终开有吴之业。且兄终弟及,殷汤之制也,亦圣人之格言,万代之通式,何必胤已为是,绍兄为非。」业曰:「美哉!使乎之义也。」

  利鹿孤闻吕光死,遣其将金树、苏翘率骑五千屯于昌松漠口。

  既逾年,赦其境内,改元曰建和。二千石长吏清高有惠化者,皆封亭侯、关内侯。

  吕纂来伐,使傉檀距之。纂士卒精锐,进度三堆,三军扰惧。傉檀下马据胡床而坐,士众心乃始安。与纂战,败之,斩二千余级。纂西击段业,傉檀率骑一万,乘虚袭姑臧。纂弟纬守南北城以自固。傉檀置酒于硃明门上,鸣钟鼓以飨将士,耀兵于青阳门,虏八千余户而归。

  乞伏乾归为姚兴所败,率骑数百来奔,处之晋兴,待以上宾之礼。乾归遣子谦等质于西平。镇北将军俱延言于利鹿孤曰:「乾归本我之属国,妄自尊立,理穷归命,非有款诚;若奔东秦,必引师西侵,非我利也。宜徙于乙弗之间,防其越逸之路。」利鹿孤曰:「吾方弘信义以收天下之心,乾归投诚而徙之,四海将谓我不可以诚信托也。」俄而乾归果奔于姚兴。利鹿孤谓延曰:「不用卿言,乾归果叛,卿为吾行也。」延追乾归至河,不及而还。

  利鹿孤立二年,龙见于长宁,麒麟游于绥羌,于是群臣劝进,以隆安五年僭称河西王。其将鍮勿仑进曰:「昔我先君肇自幽、朔,被发左衽,无冠冕之义,迁徙不常,无城邑之制,用能中分天下,威振殊境。今建大号,诚顺天心。然宁居乐士,非贻厥之规;仓府粟帛,生敌人之志。且首兵始号,事必无成,陈胜、项籍,前鉴不远。宜置晋人于诸城,劝课农桑,以供军国之用,我则习战法以诛未宾。若东西有变,长算以縻之;如其敌强于我,徙而以避其锋,不亦善乎!」利鹿孤然其言。

  于是率师伐吕隆,大败之,获其右仆射杨桓。傉檀谓之曰:「安寝危邦,不思择木,老为囚虏,岂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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