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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语对枯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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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大胡同自古名,    
    陕西百顺石头城。    
    韩家潭畔弦歌杂,    
    韩家潭。    
    陕西巷、百顺胡同、石头胡同。    
    王广斜街灯火明。    
    万佛寺前车辐辏;    
    二条营外路纵横。    
    貂裘豪客知多少,簇簇胭脂坡上行。我从琉璃厂东街迤逦东去不远,穿过桐梓胡同,来到樱桃斜街和铁树斜街,就到了八大胡同的地面了。寻找一番,得悉不少巷名在1965年已经更改。比如铁树胡同,便是当年的李铁拐斜街;大李纱帽胡同,改称大力胡同;小李纱帽胡同,改称小力胡同;韩家潭,改称韩家胡同。我不由想起王广福斜街,在更早的时候,是叫过王寡妇斜街的。当年清人评论说:改动数字,“地名稍雅,而失其真矣”。但在今人看来,保留这类地名之“真”,似乎并无意义,且看洋洋洒洒百余万字的《北京名胜古迹辞典》,就是不设“八大胡同”辞条,读者不难体察个中端倪。    
    这里是非常普通的旧城区。道路狭窄,街道两侧都是灰暗斑驳的围墙。透过漆皮剥落的院门看去,院里没有什么花草点缀,也没有影壁游廊的痕迹,见缝插针般挤满了低矮的红砖或灰砖平房,显得密不透风。那平房,多半也是简易式的,似乎没见到卷棚顶或硬山顶的大房子。与走在鼓楼、西四一带的小巷,没有特别的差异。间或有几幢二层楼的半中半西砖式建筑,由于年代久远,也已残破不堪。对比刚刚走过的按照清代街面风格“穿靴戴帽”,粉饰一新的琉璃厂东、西街仿古建筑群,再遥想当年笙管弦歌、缠头争掷的风流景象,今日的八大胡同便更显得寥落和残败,犹如一具早已僵死的爬行动物遗蜕下来的躯壳,看不到半点温柔乡、销金窝的风韵。我料想,这里的每个院子,都有自己悲欢离合、如泣如诉的往事,踌躇许久,终觉不便串入某家,去细询昔日金粉勾栏的详尽情况。    
    二    
    有学者认为,妓女是人类历史上除了祭司或巫师之外第二项最古老的职业。中国的妓院史可以上溯到两千年前。但在清朝咸丰、同治年前,朝廷禁律较严,士大夫涉略花丛、挟妓冶游,例须革职。道光十八年(1838年),庄亲王奕、辅国公溥喜、镇国公绵顺等王公大臣,到东便门外的灵官庙去吸鸦片狎妓女,被当场抓获,成为轰动一时的丑闻,道光帝下谕革去他们的爵位。因此,这一时期京师的女闾业并不兴盛。文人相聚,无可遣兴,常招“像姑”唱曲侑酒。所谓“像姑”,是指那些二十岁以下唱青衣花旦的男伶,语义上,是“像个姑娘”的简称。也有用其谐音,叫做“相公”的。——北京人的缩略语常使人纳闷,眼下时兴把每乘坐十公里付十元车价的“大发”面包出租车(的士),说成是“面的”,便同“像姑”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当时,大多是文酒之欢,称作“好色不淫”。作为一种时尚,未必均是后人理解的断袖之癖。像姑们的居处,就在八大胡同一带,而以陕西巷、韩家潭为最盛。稗史中说,像姑悬牌门前,称“某某堂”,并悬一盏角灯。庭中花木池石,室内鼎彝书画,陈设颇为雅致。客至,瀹茗清谈,诗酒流连。“韩潭月上,比户清歌”,堪称当年的“KTV”。光绪中叶,社会日趋失控,禁网渐弛,内城的口袋底、砖塔胡同,出现了唱曲的女子歌班,其中多数暗中卖淫。八大胡同也飞出了莺莺燕燕。庚子之乱后,像姑烟消云散,妓院完全占领了八大胡同。时值“新政”,设立警察,妓院纳税,充作警费,妓院得以公开亮牌,称为“官妓”,与警察局相得益彰。但堂名悉数改称“清吟小班”,或某某“茶室”,兴隆了二三十年。近年来,许多人出国观光,发现国外妓女纳税,妓院只要开在指定区域内,也属合法。红灯区甚至可作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并有一套“公共厕所”理论,便大为叹服。殊不知,在这方面,北京人早在本世纪之初,已同国际接轨。    
    妓院自然是出卖灵肉的地方,但仅仅看作色情场所,也是不够的。美国历史学家罗伊·唐娜希尔在《历史中的性》(SexInHistory)一书中认为,对盛行多妻制的中国丈夫而言,私家经营的青楼,是躲避家庭责任和纠纷的避风港。这里能提供宁静和松弛,精美的食物与饮料,音乐和舞蹈,当然,也可以提供夜间的殷勤款待。她认为,只提供性满足的妓院一直是很少的。上海社科院历史学者许敏在讨论晚清上海社会生活时也说,租界中的早期妓院还包括社交聚会、美食餐饮和演艺娱乐场所的功能。他说,妓女实际上是第一批在社会上自谋生存的workinggirl,当时能在社会上抛头露面的女子也惟有她们。只是随着整个近代城市生活从各个方面的逐渐展开,早期妓女的各种社会功能才随之分解和专门化,最后更集中于性服务。长期以来,人们把妓女看成私有制社会妇女遭受摧残蹂躏的畸形产物,但往往忽略了对她们从社会学角度进行全方位的考察和思考。妓女是融合了女人各种特质的复合体,她们把女人的美丽、温柔、善于和男人和谐相处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又将男人琢磨透了,有时利用姿色,有时利用柔弱,巧妙地控制男人,将自己的生活完全寄生在男人身上,从而将女人最美和最恶的两极融会一身。至少在八大胡同,号称“卖嘴不卖身”的清吟小班,门前香车宝马,结交公子王孙,仅靠色相而无公关能力,没有一二手动人心弦的表演技能,不懂得点诗书棋画,恐怕是难以打动恩客的。其中出名者,还在一定程度上卷入上层政治。而不少政治交易和幕后活动,也确是在妓院进行的。晚清八大胡同最出名的妓女,当推赛金花。赛金花的出名,首先在于她的传奇经历。    
    据赛自述,她本姓赵,原籍在徽州。因为太平天国征战,父亲逃难到苏州。后来娶了苏州太太,她也出生在苏州。以后家道中落,她被人诱骗到花船上“出条子”,成了“清馆人    
    ”。十四岁(实际为二十三岁)嫁给了正在家乡守制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洪钧。虽说是第三房姨太太,但因洪钧是同治戊辰科的状元,所以赛金花也就被人称作“状元娘子”了。台湾作家高阳曾写小说《状元娘子》,讲的是洪钧尚未中试前与山东烟台风尘女子李蔼如的爱情悲欢,读来扣人心弦。书中的洪钧,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金榜题名后,不愿娶妓女作自己的正牌夫人,朝中提携他的以军机大臣沈桂芬为首的南派势力,也想把新科状元塑造成纯洁贤达的公众偶像,因而鼓动他抛弃了曾在逆境中鼎力扶持他进取的蔼如,把蔼如母女逼上投圜自尽的绝路。这个蔼如,便是小说《孽海花》第三回中提到的“新燕姐”。


《天公不语对枯棋》 落尽夭桃又侬李落尽夭桃又侬李(2)

    用《孽海花》最初的作者,笔名“爱自由者”即金松岑的说法,“赛之前生为烟台名妓,洪文卿游幕烟台,眷之。洪欲入得试春官而无资,妓助之五百金。即贵而弃之,妓缢。阅十七年……洪纳一小家碧玉于苏,入门则貌固俨然一烟台之妓也。弟于《孽海花》开宗,即影射此事。”前生云云,当属无稽。有无此妓,亦可存疑。但高阳却以此敷衍出一部三十余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把烟花女子企图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的心情,刻画得丝丝入扣,这番本事,确实令人十分钦佩。赛金花婚后数月,洪钧服满,被简派为大清帝国出使俄、德、奥、荷四国大臣。大太太不愿出国,洪钧便携带新婚燕尔的小妾(家里人称她“新太太”)上路,在欧洲做了三年外交官。赛金花也就在欧洲的社交界做名正言顺的公使夫人,晤过德皇威廉二世和首相俾斯麦,游历过柏林、圣彼得堡、巴黎和伦敦。虽说在她之前,中国首任驻英公使郭嵩焘就带着侍妾梁夫人出使,第二任公使曾纪泽的夫人还在伦敦使馆生过孩子,但她们的名气都没有赛金花响亮。这恐怕同小说《孽海花》所作的夸张渲染有很大关系。尤其是洪钧任满回国不久病逝,赛金花不愿为他守寡,跑到上海,重做冯妇,挂牌开书寓,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那会儿,赛金花年过三十,风韵犹存,据她自己晚年回忆,“出去时头戴一根大簪,三排小簪,每排都是四根,全都是翡翠的。梳着五套头,——当时最时新的样式——颈上挂金链,戴着珐琅银表。冬天穿狐裘都是按着颜色深浅递换。我耳朵上的那副牛奶珠坠子就值几千两。”1898年,赛金花北上天津,弄了五个南边姑娘,开“金花班”。次年又进北京,就住在八大胡同李铁拐斜街的鸿升店里。她常常男装打扮,被人称作“赛二爷”。从此南班妓女进入北京,北京妓院分作南北两大流派。所谓妓院的南北特色,《清稗类钞》中曾有形象的概括:    
    大抵南帮活泼,而不免浮滑;北帮诚实,而不免固执。南帮仪态万方,应酬周至,若北帮则床笫外无技能,偎抱外无酬酢。顾亭林论社会情况,以“闲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惠”评南人,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评北人,观南北两帮之妓女亦犹如是也。赛金花的命运历尽坎坷曲折。1903年,她在陕西巷开妓班,花六百两银子买了个叫凤林的姑娘,不想她以前曾在小李纱帽胡同茶室里混过,有个熟客想帮她脱籍未成,结果被卖到赛家班,又不堪赛金花的逼迫凌辱——想必赛金花也是个凶神恶煞般的鸨母——不久服鸦片自尽。赛金花虽然手眼通天,熟人极多,被解入刑部大狱后,官场中的相好为她奔走关说,但也花了大量冤枉钱,弄得几乎倾家荡产,最后才被解回苏州原籍。以后,她曾两度为妓,又嫁过两个男人,都先她而去,大约命中克夫。晚年,赛金花过着贫寒的生活。1934年,曾在北大以讲授性学出名的哲学博士张竞生在上海为赛募捐,收获甚微,他写信通知赛金花:“我们对你是极愿意帮助的,然而为力甚微弱。无阔友,有也管不及了。”又说,“华北又告警了,你尚能奋斗吗?与其空念弥陀佛,不如再现身救国,一切慈善事均可加入的,看护妇也极可为。若能领率一班女同胞作有规模的社会运动,更是再好不过的。你打绒线工作吗,当多多打出,为无数贫民作纪念呵”,很有点小白脸的油腔滑调。1936年12月3日,她在北平天桥附近的香厂居仁里16号与世长辞。死后连薄皮杉木棺材以及一应丧葬费用,都是别人捐助的。她被葬在陶然亭锦绣墩,如今墓地早已不存了。    
    四    
    时下在北京还能看到的与赛金花相关的遗物,一处是在陶然亭公园慈悲庵陈列室,内有赛金花墓碑,潘毓桂撰文,喻长霖撰额,吴炳麟手书,中国石公司镌赠,是黑色大理石制品,高约二米。这块墓碑,是北平沦陷后落水文人所营建的,如今记得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陈列室中还有清末遗老樊增祥著名的前后《彩云曲》,以及张大千画的“彩云图”,都刻成石碑,在赛金花活着的时候,就已嵌在陶然亭的北墙上。另一处则是中山公园里那座漂亮的汉白玉蓝琉璃瓦石牌坊,也就是当年十分著名的“克林德碑”。克林德男爵(BaronClemensKetteler)是德国驻华公使。1900年6月20日上午,他乘轿前往总理衙门,试图交涉保护在京外交使团安全问题。途经东单总布胡同,被巡街的神机营章京恩海用枪击毙。在此之前,北京的义和团发展得如火如荼,团民们到处攻打一切与“洋”字沾边的东西。义和团是一场以农民为主体的反帝运动。它的掀起,同19世纪末中国严重的民族危机直接相联。甲午战争后,列强纷纷在华划分势力范围。特别是德国强占山东胶州湾(即青岛)后,修筑胶济铁路,开发沿线矿产,以及大批外国商品的涌入,破坏了农村的自然经济,造成农民和手工业者生活日益艰难。外国传教士到处传教,教民以信教为护恃,为非作歹,也加剧了社会矛盾。相当多的人认为,他们生计的急速恶化,是因为外国人在修路、开矿、架设电报线时,伤了“风水”、“龙脉”,所以,他们便以义和拳这种秘密会社的形式进行反洋教和排外的活动。各种“特异功能”大为盛行。人们确信,义和团的老师和大师兄能用法术搬请各路神仙人物附体。喝了符水,洋鬼子的子弹就打不进自己的身体。    
    这自然是一种愚昧。但既然洋务派的“自强”举措没能顶住帝国主义的扩张侵略,维新派的变法也遭到顽固保守势力的血腥扼杀,中国农民就重返历史前台,以盲目排外的极端手段,来进行反抗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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