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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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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当年哪家义军将领后人么?毕竟那时候还小,记不得了。”

“我是芸儿啊!哥哥不记得了么?算了,这也怪不得人,毕竟若不是提前知道哥哥的名字就叫萧铣的话,我也认不出你来的,谁能从一个孩童的样貌认出他少年之后的样子呢。”

第四十七章岂得羁縻女丈夫

萧铣极力搜索自己融合的那一份记忆,想在年幼时的记忆深处把这一丝残存的印象搜刮出来。过了许久,他才不确定地指着面前的少女说道:“你是张芸?张业的女儿?张轲是你祖父?”

“还好,哥哥终究不是只可同患难之人。不错,你终于想起来了。”

“当年会稽兵败的时候,令尊听说是战死了,此事只能节哀;但是你怎么会这般八年来都一直如此凄楚。你祖父子居公当年没有行差踏错,可是一直荣宠未衰啊,他这些年从晋王府司功参军一直做到晋王府主簿,怎得他便没想过把你这个孙女捞出去?”

“此事说来却是话长,祖父的消息,人家也是过了好几年之后,年纪渐长,才知道的。但是这其中困难重重,说不定祖父和伯父还不想为了我这么一个罪臣的女儿耽误了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呢,也懒得去牵连他们。越国公待下人倒不算苛责,而且内有夫人严管,咱这般年纪小的,暂时也不虞被糟践。”

萧铣和张芸都觉得这场面实在是颇为尴尬,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哪个头绪说起,连言语之间称谓都乱成一团,可见局促。不过好歹前因后果在萧铣的脑海中总算是逐步整理清晰了。

首先,面前的这个少女名叫张芸,她的祖父便是原西梁车骑将军张轲。张轲还有两个身份,从官职上来说,是当时西梁太尉、安平王萧岩的下属;从亲缘关系上来说,张轲是张皇后(梁明帝萧岿的皇后)的兄弟,也就是萧妃的亲舅舅——

如前文所述,萧妃幼年时因为“三吴风俗,女子生于二月者,于父母不吉”,加上第一次过继给六叔萧岌后萧岌夫妇暴毙的教训,以至于梁明帝再把萧妃过继给萧岩时,不敢直接让萧岩担下“萧妃继父”这个名分,名义上只是让萧岩的下属、萧妃的亲舅舅张轲把萧妃领去收养,而萧岩和萧妃的继父女关系只是有实无名。

西梁纳土入隋时,萧岩带着本部兵马反出江陵,投奔了南陈。张轲按说是萧岩的属下,但是他毕竟不是西梁宗室,在皇帝萧琮都投降了的情况下,张轲也没有为了直属上司的原因就直接头脑发热也投陈,而是冷静地选择了与皇帝萧琮一起入隋,毕竟,他的亲外甥女是晋王妃,没道理和自己的血脉亲族站到对立面去,这也是人之常情。

张轲跟着梁末帝萧琮入隋当年,便被杨广任命为晋王府的司功参军,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七年,到了开皇十四年的时候,又升为晋王府的主簿——毕竟是王妃的亲舅舅,任命在近臣位置上,也是很正常的做法。

不过,张轲自己选择了入隋这条路,但是他的族人并没有都这么选。他的庶次子张业,在萧岩投陈的时候就选择了跟着萧岩混,而且后来也加入了陈抗击隋军的战争,包括吴中义军拥立二萧的战斗。最后在萧岩兵败的那一战中,张业在临海被渡海从东瓯进攻过来的杨素大军杀死。张业被杀时,他唯一的女儿张芸年仅三岁,被杨素大军连同其他敌将家眷一并抓获。所幸因为是女儿身,所以没有生命危险,而是被充入杨素府中做奴婢。

那个张芸,便是如今萧铣面前这个虚岁十二岁的少女了。他们小时候在吴中时,还曾经一起玩耍嬉闹过,不过那段日子太短暂,很快就被无尽的兵乱击碎了,以至于记忆都很模糊。

这一刻,萧铣觉得生命实在是太过无常,没想到今时今日,他还可以看到一个和他命运差不多悲惨的人,而且人生轨迹几乎相同。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莫非当年萧岩也好,张业也好,都尼玛是在玩荷兰赌么?就像是郑芝龙郑成功父子分别降清和抗清;真田幸村兄弟一个投奔丰臣的西军,一个投奔德川的东军——最终的目的,则都是无论哪一方获胜,自己的家族都至少可以确保有一支支脉可以继续荣华富贵下去?

在世家门阀盛行的年代,这么一想还真是有可能,不然那些门阀望族是怎么保持千年不衰的呢?还不都是和诸葛亮诸葛瑾诸葛诞一般,魏蜀吴三边都下注?只是在隋陈之交的那一刻,萧铣和张芸的先辈扮演了下错注的那悲情一方罢了。

……

两人寻了侧廊下园子内一处所在,偷偷地聊了许久,把这**年别来见闻一一细述,无不唏嘘沧海桑田,命途变迁。也幸好张芸熟悉府中情形,挑的地方比较僻静,才没被人撞见,否则只怕要遭人猜忌孤男寡女私下幽会究竟是干些啥——虽然看两人年纪,貌似也干不了啥。

或许是因为都是小时候受过苦的人,虽然重逢后话不多,但是亲切感倒是很快有了几分,而且相互说话也不矫情,萧铣理清来龙去脉后,便直奔主题问说:“那如今这事儿,芸妹你还是不打算告知你祖父,通过你祖父求情赎身么?”

“小妹的先父便是庶出,既然已经是家族弃子,何必再多生事端。若不是今日遇到萧大哥,我原本也是准备在府上再潜心待上两年。这仆射府邸毕竟文武教习都是不缺,只要设法偷学,总能有些立身的本事。到时候若是真为人所迫,大不了便自己寻机出奔;若是能遇到垂怜的少年英才的话,肯助我脱困就更好了。”

“你这也是太豪爽豁达了些。若是男人,只怕真要干出荆轲聂政的勾当来。不过如今既然遇到了我,总归不用再做那鬼鬼祟祟的事情了。依我的意思,就算不求你祖父,至少也可以找我姑母相助。”

“找了你姑母,不就等于还是让我祖父知道了我身世经历,难不成我还要回张家受人摆弄不成?”

萧铣一想也是,这种感觉他自己就一直很明显,因为他也算是亲身经历过这种大家族之中对于下错注的一些旁系支脉后人的冷眼态度。至今为止,哪怕他入朝为官了,萧氏一门也就姑母萧妃是无条件力挺自己的。再加上八叔萧瑀因为是和萧妃一母同胞,所以看在萧妃的面子上对萧铣还算仗义。其余如萧琮、萧珣等伯叔,虽然也长期被软禁在京师,但是萧铣上门走动时他们也都不甚热情。

何况,张芸之父还是庶出呢。让张芸回到族中,不一定就过得比现在好多少。

“既然如此,我去想办法求一下南阳郡主,你和郡主年纪相若,她也就比你大了两岁而已。你们也算是远房表姊妹关系,她若是说在越国公府上赴宴时见了机灵的侍女,找郑夫人讨要,说明期间还有些亲缘关系,相信郑夫人定然允诺。”

张芸眼前一亮,狡黠地掩嘴偷笑:“若是找到郑夫人,那自然是无有不允的。夫人醋劲儿大着呢,恨不得变着法儿地赶走越国公身边的年轻美貌侍女。”

“如此,你便等我消息,总归今日先让南阳郡主与你寻机邂逅一番,留个借口。然后咱再徐徐图之,数日之内便有结果。”

“都已经这般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要徐徐图之?哼,若是你们不济事,大不了咱到时候还是自己偷跑就是。”

萧铣听得好气又好笑,戟指戳着张芸说道:“你这厮可是荆轲聂政都比不得了,活脱脱便是要做红拂女。”

“红拂?这也雅好倒也不错。我原本这些年寻思着,若是有朝一日脱困后无人敢收留,便自个儿浪迹江湖。连名号都想好了,便叫‘出尘散人’,不过你说的红拂倒也有几分雅致,好,便这么定了!”

……

萧铣辞别了张芸,到国公府门房外,寻了今日护卫众人前来的独孤盛,让他的女儿独孤凤把表妹杨洁颖先找来——越国公府办寿宴的时候,戒备可是森严,郑夫人招待女眷的地方,男人根本进不去,所以萧铣也不得不费这番周折。

独孤凤去喊人的时候,萧铣在内府外的垂花门处徘徊着整理思路:一会儿怎么和表妹说这番事情呢?她俩的亲戚关系有点远:杨洁颖的外婆,是张芸的姑奶奶……如果非要找个类比的亲戚关系的话,貌似相当于是林黛玉和史湘云之间的关系?或许是有《红楼梦》的先入为主在内,这么一想萧铣倒是觉得也不是没法说服。

不一会儿,挂上面纱的表妹就在独孤凤的引领下出来了,萧铣赶紧找地方坐下,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当然其中少不了撇清自己和张芸之间的直接关系,只说是他祖父门下旧将的遗孤,而且事实上,萧铣也确实什么坏事都没干呢,这么撇清也不算谎言。

“表哥,你是说那张芸是舅姥爷的亲孙女?如此,倒是该当搭救的才是。一会儿你帮忙安排个机会,就让她寻机和我邂逅相认便是。不过这几日还真不好马上开口,不然只怕杨仆射那里面子不好看。”

萧铣原本想着没什么大问题了,听了杨洁颖这般说道,心中却是大奇:“这又是何故?”

杨洁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也是咱没赶好时机,数日前,仆射府上刚刚有美妾被郑夫人变着法儿赶出去了呢,这桩事情,还是刚才后宅宴间听郑夫人悄悄和母妃说起的。当时郑夫人可是得意得紧,杨仆射当时虽然允了,毕竟憋了一口怨气,若是很快故技重施,只怕真要恼了仆射。”

这种事情都能撞衫?萧铣虽然不是八卦之人,但是听了这个故事,免不得还是想追问:“却不知前阵子被郑夫人放出府去的,却是何等样人?”

“也和阿芸的情形差不多啦,那侍妾也是南朝覆亡时被抓回的,不过身份却是高贵得多,乃是南陈乐昌公主。”

第四十八章打脸技能冷却中

事情的原委或许还要从数天前说起。

许是因为杨素的寿辰临近,而且这次寿辰又是他登顶人臣之巅后第一次,又逢击败突厥杀都兰可汗这样的庆功场合,所以朝中重臣筹备贺礼都极为用心。在杨素寿辰之前,大兴城东市的奢侈品行业居然好出现了物价的明显整体上浮——谁让京中高官们纷纷出手寻找稀罕之物给杨素贺寿呢。

杨素有一位侍妾,便是原先南陈的乐昌公主,是杨素当年领兵灭陈时,从南陈宫廷中掳获回来的。不过杨素也算是怜香惜玉之人,而且内有悍妻郑夫人挟制,不敢太乱来。当初掳得乐昌公主纳为侍妾时,也是借着兵荒马乱的时候原南陈驸马、官拜侍中的徐德言失散无踪的机会,软硬兼施迫使乐昌公主就范的。

乐昌公主与丈夫失散,又无依靠,从了杨素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杨素原本以为这桩事情便算是摆平了,何况如今已经**年过去了,谁还会想到此事会出变故呢?只是在杨素高枕无忧的同时,乐昌公主却是暗中始终不放弃寻访驸马徐德言的下落,让服侍在她身边的忠心阉奴——也就是一个前陈时的宦官——常常拿着半面破铜镜去大兴东市叫卖。为了防止不知就里的外人买走,乐昌公主使了一个心眼儿,让阉奴喊出十五贯钱的高价,如此一来,除非是知道事先约定暗号之人外,想来是不可能掏这么大价钱买一面破了的铜镜的。

数年寻访,皆无所获。直到这次杨素寿辰之前三天,许是因为这阵子大兴东市太过热闹,所以卖破铜镜的疯子被许多人口口相传,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多年不知乐昌公主踪迹的前驸马徐德言出现在大兴东市,用十五贯买下了破铜镜,和服侍乐昌公主的阉奴接上了头。

徐德言拿到破镜之后,取出当年南陈亡国前夜他亲手打碎的铜镜另一半比对,果然完全吻合。便在铜镜上提了一首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姮娥影,空留明月辉。”然后让阉奴送回。

乐昌公主见镜,既喜极而泣,又悲从中来。喜丈夫尚在,悲杨素不一定愿意放走自己。柔肠百转之间,在铜镜另一面也题诗一首:“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

这一对吟和的诗作落到了杨素手中,杨素感动之余,也微觉愠怒。不过紧要关头,乐昌公主也私下使了点儿小心眼,让杨素的正妻郑夫人也知晓了这件事情。

郑夫人可是大隋有名的悍妇。想当年开皇四年时,当时杨素的官职还只是御史大夫,有一次郑夫人和杨素吵架,杨素盛怒之下骂了一句:“吾若为天子,汝定不堪作皇后。”而郑夫人被杨素这般骂了一句之后,居然直接入宫控告杨素口出谋反大逆之言,皇帝杨坚听了之后也是大怒,把杨素削职为民,知道开皇六年时才想到重新启用。夫妻斗嘴都能让杨素罢官两年,可见郑夫人的性情完全是鱼死网破也要气场压住男人的悍妇。

如今,听说乐昌公主的正牌老公找上门了,郑夫人当然更加逮住了发作的机会——乐昌公主在气质美貌、年龄气质上都要完爆郑夫人几条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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