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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陈睿随意在偌大的店中走动；手指拂过一架架钢琴光滑的顶盖；随着〃叮咚〃的清脆门铃声响起；门口走进一道曼妙的身影；陈睿抬起头；正好和李佳美寻觅的目光触碰在一起。
四目相对；两人在同一瞬间愣了一下；很快；李佳美的脸色比之前的更加冷漠；陈睿有些尴尬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自从陈睿知晓了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心中满是对李佳美的愧疚，毕竟曾经的年少无知深深的伤害了一个小女孩脆弱的心灵，虽然他现在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他知道了些什么？”仅仅是一瞬间的眼神接触，李佳美还是从陈睿的双眼中看出了一丝端倪；假装漫不经心的走近店中；矮胖老板很快就迎了上来；对李佳美道：“这位同学，那架钢琴你的同学已经定走了，要不你看看其他的。”
“嗯！”李佳美点了点头，目光开始在店内其他的钢琴上流转。
不过，店内的面积实在有限，绕了一大圈之后，两人还是在狭窄的走廊中不期而遇。
“上午好啊。”犹豫片刻陈睿主动开口道。
“嗯！”李佳美只是微微一点头。
“你也是来买钢琴的？”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陈睿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白痴之处，来钢琴专卖店除了买钢琴，难不成会是来买吃的？
李佳美停下脚步，淡淡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陈睿挠了挠后脑勺，不远处的老板假意算着账目，却不时的侧头望向这边，一双小眼睛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一副意味深长挂在嘴角的笑容在陈睿看来怎么就这么猥琐？
被人用这种偷窥的目光注视着；陈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象中的道歉应该是在一种极为正式的场合，这样不仅能凸显自己的诚意，也能更轻易的化解李佳美心中的心结。
“恭喜你成为了乐城市的理科高考状元！”最终却是李佳美开口道。
陈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纯属侥幸，侥幸而已。”
听着陈睿的话，李佳美心中愈加的烦躁，当那天的比赛结束后，李佳美自知在“英雄联盟”这款游戏中，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赢过陈睿。
原想高考成绩能高出陈睿一截，这样她心里会比较好受一切，可结果是她考了689分，以两分之差落后于陈睿。
作为一个女生，能以理科生的身份在高考时拿到这样的分数是极为不容易的，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人庆贺的事情，但李佳美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心情有些郁闷的她决定来钢琴店中闲逛，准备用亚军的奖金加上自己的私房钱买一架心仪的钢琴；却又偏偏遇到了陈睿。
听着陈睿压根是自谦的话，在李佳美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老板，把这台钢琴送到这个地址！”李佳美快速的选定了一台她之前早就看中的钢琴，将全款一付，写上地址后便逃也似的而离开了这里。
看着李佳美匆匆离去的背影，陈睿摇摇头暗叹一声，与此同时，货运公司的小货车已经停在了店门口，一天之内卖出两架钢琴，老板油光满面的脸上挂满了愉悦的笑容。
李佳美在不远处的街道对面远远看着陈睿在小货车前忙绿的身影，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她的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
她感觉的出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交谈了不到三句话，但她体会到了陈睿话语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歉意。
“纪妍，你为什么又要多我的事情！”李佳美心中愤懑不已，她已经猜到了纪妍一定对陈睿说了些什么，那天比赛结束后，不远处现场的角落里，李佳美亲眼看到陈睿和纪妍一起走进了电梯，一直到很久纪妍才率先离开。
事实上，李佳美的心中最希冀的还是陈睿在她面前低下头颅诚挚的道歉，但当这一切真正要来临的时候，李佳美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慌乱，好似压根就没有做好准备一般。
“明明是他欠你的，这是他应该做的，你为什么要退缩？”李佳美深吸一口气，静静的望着陈睿跟随货车离去，对自己这样问道。
钢琴被陈睿放置在了客厅里，这让原本不大的客厅显得更加逼仄狭小，但却让这个本就贫寒的家中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倘若这个家再被美妙悦耳的琴声装满，他和母亲偎依在客厅的沙发中静静看着在尽情演奏乐曲的妹妹，那一定会是一副温馨和睦的美丽场景。
当陈薇薇回家之后看到摆放在客厅里的梦寐已久的心爱之物时，她立即湿了眼眶，流着感动的泪水笑着扑进了陈睿的怀中，用自己柔弱的手臂将陈睿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妈，你看这是什么？”失魂落魄的何香曼刚打开家门时，陈薇薇乐滋滋的指着客厅里的那台钢琴说道。
“哪里来的钢琴？”何香曼吃了一惊，问道。
“我哥给我买的，用他暑假打工的钱买的，嗯，还有我这些年自己存的，我也有份哦！”陈薇薇自豪无比的看着陈睿，笑吟吟道。
何香曼知道陈睿前些日子整天不在家是出去打了暑假工，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在短短时间内能挣到这么多钱。
何香曼了解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既然女儿说是哥哥是靠自己的努力换来了这台钢琴，那么肯定是真的。
当她还没有从这件事情所带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陈薇薇又急不可耐的将陈睿夺得此次乐城市高考状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好，很好！妈妈为你们感到自豪！”看着自己的儿女这么争气，何香曼双眼之中泛着幸福的泪花，将两人紧紧的拢在了怀中。
在母亲那温暖的臂弯中；陈睿暗暗发誓道：“妈妈，妹妹，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你们看会儿电视，我去给你们做饭。”何香曼拭干脸上的泪渍，有气无力道。
厨房的玻璃推拉门上晃动着何香曼忙碌的身影，也将她默默流泪的模样挡住，炒菜时的杂声也巧妙的将她抑在喉咙中的呜咽声完美掩饰好。
何香曼手持锅铲，双肩不由自主的抖动着，“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小薇！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有什么冲我来！就算是我用这条命换，我也一点不在乎！”何香曼无声的呐喊道，丝毫没有留意盐罐中的食盐导入锅中太多。
“妈这是怎么了？”吃完午饭之后，陈睿皱着眉头问道；今天中午的清炒土豆丝太咸；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好在他和妹妹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一吃完饭，何香曼便称有点累，独自一人回房休息，陈睿靠在洗碗池边，看着挥动洁白如玉的胳膊正在努力刷碗的陈薇薇。
“应该是最近太累，没事的，哥，你忙你的，家里有我照看着，让咱妈好好休息一阵。”陈薇薇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笑道。
“对了，哥，你准备报什么大学？”陈薇薇将洗净的碗筷放好，擦干手迫不及待的坐到钢琴前，问道。
“hb大学啊！不是和你说过了么？”陈睿应道。
看着妹妹抚摸琴盖时那眼中甜蜜的目光，陈睿也觉得心中甜滋滋的。
“咚。叮。”随着陈薇薇稍显生疏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动时，一阵阵悦耳的乐声开始响起，陈薇薇抬起头，又道：“哥，以你的分数完全可以上北清的，香港大学也不错，听说奖学金挺高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hb大学？”
“小傻瓜，我不是跟你说过理由了么？”陈睿笑着拍了拍陈薇薇的脑袋。
因为hb大学有全国最好的音乐系，国内几大著名钢琴家都是从hb大学出来的，甚至还有几个享誉世界的音乐教授，这些都是其他大学无法比拟的。
“知道啦，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不要老是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陈薇薇晃着脑袋幸福的娇嗔道。
几天后，陈睿拿着填好的志愿表回到家中，仔细检查了一下所填选项，hb大学，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专业。
检查无误后，陈睿喊了一声妈，却没有回应。
以前的这个时候，何香曼绝对是在家的，心生疑惑的陈睿敲响了何香曼的房门，“吱呀”一声，没锁的房门轻易被打开。
“哪里去了？”陈睿漫不经心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正准备反手关上门离开时，却意外瞥见有些陈旧的梳妆台上有一张雪白的表格。
好奇之下，陈睿拿起那张表格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陈睿捏着表格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在那种表格抬头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陈薇薇。
cll，陈睿不懂这个简称的含义，但是这个简称的后面却清楚的写着注释，那几个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第86章 都市霓虹（2）
第86章 都市霓虹（2）
“小睿，你怎么在。”一脸疲惫的何香曼回到家中，刚推开房门就看到陈睿，察觉儿子神色有异，这才注意到陈睿手中拿着那张诊断结果。
“小睿！”何香曼叫了几声才将陈睿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她有些后悔，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没有将如此重要的诊断书藏好，以至于让儿子提前发现。
这件事情何香曼本来打算一直瞒着陈睿填好志愿上了大学才告诉他，以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小薇一定会配合她的。
可刚刚她接到一个亲戚的电话，她前几天已经联系过是关于借钱的事情，本以为这一次出去见亲戚能借到一些钱，这样可以让女儿有更多的治疗机会，所以她才会如此匆忙的离开家门。结果却是钱依然没有借到，被人婉拒后，诊断书还被儿子看到。
“这件事情小薇知道么？”陈睿回身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
“没我还没告诉她。”何香曼见自己的儿子神色平静，哪里还能看得到之前的失态，可偏偏这样却让她心中担忧更甚，她宁愿陈睿痛苦的追问自己为什么瞒着他。
事实上，短短一瞬，陈睿想通了很多事情。
陈薇薇最近这一两个月经常生病，那一次意外的牙龈出血不是上火，感冒和中暑晕倒也不是偶然，这一切其实都已经显示了陈薇薇的体质在慢慢变差。
陈睿很自责，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才知道这一切。
买回钢琴的那一天，其实已经察觉到母亲异样，只是陈睿的内心里十分抗拒一切对于妹妹不利的因素，所以主动的将这些猜测自动忽略。
现在看来，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就先不要告诉她！”陈睿沉静无比，他刚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也能猜到母亲这些天为什么每天都是精疲力尽的模样，一定是找亲戚四处筹钱，却一直碰壁。
当年他的父亲陈天宏为富不仁，有亲戚来借钱的时候，总会遭受到这个男人的冷嘲热讽，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陈睿对这些冷漠的亲戚没有太多仇恨敌视。只是陈天宏所做的过失却要他母亲一直来偿还，这一点只是加深陈睿对那个男人深深的恨意而已。
“我不上大学了，钱留给小薇治病，我出去打工，挣钱养家！”陈睿扶住母亲的双肩，神色坚毅。
“不行！你是家中的希望，书一定要读！”何香曼果断摇头，随即推开陈睿的双手，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一字一顿道：“钱，可以慢慢筹！但是，你只有这个机会上大学，我不会让你做傻事的。放心，有妈在呢！”
陈睿知道这些年母亲照料着小店，省吃俭用存了一笔钱，这笔钱是专门用来给他当做大学学费，无论多么艰难的时候，母亲都没有动用这笔钱，只因她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能出人头地，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他的父亲那样。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养活自己，也能养活你们！”陈睿走出客厅给何香曼倒了一杯水，恳求道：“小薇是你的命，又何尝不是我的命呢！”
“不行，绝对不行！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有个表叔他最近生意好像做的不错，应该可以借点钱出来。”何香曼捧着水杯，低着头说道。
这时，何香曼闻到了一丝纸张燃烧的烟味，脸色大变的她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陈睿用打火机点燃了自己志愿表的一角。
“不要啊！”何香曼飞扑上前想要夺下正在燃烧的志愿表，却被陈睿紧紧的抱在怀中，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你怎么这么傻啊！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挖你妈妈的心啊！”何香曼在陈睿宽广的胸膛中徒劳的挣扎着，泪水很快沾湿了陈睿胸口的衣服。
何香曼身嘶力竭眼睁睁的看着志愿表在陈睿的手中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如同秋后枯叶一般翩然优雅的旋转落地。
“妈，这是我的选择！上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心存信念，我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让我来扛起这个家吧！”陈睿将瘫软无力的何香曼扶到了床上，然后一字一顿道。
何香曼只是默默的流泪不说话，只要是陈睿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