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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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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西域再转到长安。

屈突仲翔大概是初到天竺就写了这封信,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无非是说一路平安,一切顺利之类的老话,半点不提什么艰难困苦之类的话题。李贤看完之后就先递给了屈突申若,等到在众人手中传了一圈,他才叹息了一声。

“唉,这小子也学会报喜不报忧这一套了,这一路西去虽说有人照应,他也一定没少吃苦头!就是天竺那个地方,哪里那么容易站稳脚跟的?”

“他说没事,大家就当他没事好了!”屈突申若信手将卷轴重新系好放在一边,便轻轻拍了拍巴掌,“他能够有信来就是最大的喜事,大家且放宽心!霍大哥既然来了,就一块坐下来喝一碗粥吧,也尝尝六郎的手艺!”

她这话转得忒快,休说屋子里其他人一时没有反应,就是霍怀恩脑子也没马上转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推辞。然而,回过神的李贤又岂会放人走,亲自上去关好门把人按着坐下,程伯虎便已经手忙脚乱盛了一海碗粥递过去了。

霍怀恩无法,谢了一声便喝了两口,旋即笑了起来:“嘿,我当初在河西穷困潦倒的时候,曾经把各色杂豆子煮在一块,还就是这么个味道!各位都是富贵人,怎么想着这穷人家的玩意?当然,穷人家搁不起糖,除了豆子就是豆子,却不如这个软糯好吃!”

这一席话一说,人人都盯着李贤看,仿佛在思量他这么个大财主怎么会做这种玩意。结果,在这样炯炯注视下,李贤险些一嗓门吼出一个忆苦思甜,好在他想起自己着实没什么苦可以追忆的,连忙嘿嘿笑着自顾自地吃了一碗。

腊八粥本来就是穷人发明的,他不过是借此凑凑人数凑个热闹而已。算算时间,送到李家的那几锅腊八粥大约也应该到了——要是让腊八粥的发明者知道他为了送几锅粥永乐无数土办法的保温手段,大约会惊得目瞪口呆。

正如他所料,李敬猷和李敬真对于李贤这样千里送鹅毛的行为都很不解,唯有闻讯而来的李敬业在看到满满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之后,面色显得极其古怪,随即一丝笑容一闪即逝。

“别辜负了六郎的一片好意,你们把叔爷他们一并请来,大家一起吃吧!”

尽管摸不着头脑,但李敬猷李敬真还是把披麻戴孝的李家其他人都召集了来。当听说大冷天李贤专门送来了粥,大多数人都觉得诧异万分,只不过,热腾腾的粥喝下肚,心里总觉得妥贴就是了。千里送鹅毛,为的可不就是礼轻情意重?

于是,腊八这一天,李贤只是小试牛刀提出了一个建议,雍王第的厨房就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领受到这千里送鹅毛“情谊”的人家,远远不止李敬业那一家而已,其中有领情的,有惶惑的,有高兴的,有难堪的……人生百态,尽在一锅微不足道的腊八粥中。

第六百一十二章 既然没感情,就不要惺惺作态

对于御史台三日游的经历,纪王李慎从不避讳,逢人问起甚至还会夸奖一番狄仁杰的博学,不免让别人一愣一愣。而当某次上朝前遇见和自己同病相怜的越王李贞时,他免不了也笑嘻嘻地问了几句,谁知往日交情甚好的兄长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人家套你的话都不知道,你这个贤王的名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止如此,越王李贞还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看我们都囫囵从御史台出来了,但这事情还没完!我看阿武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素节的,你就看着好了!”

这话让纪王李慎一愣一愣,然而,不等他再问一个子丑寅卯,越王李贞便扬长而去。待到下朝的时候,他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专程跑到越王第去找人却吃了个闭门羹——原因很简单,越王李贞还在斋戒当中,这上朝也是逼不得已,见客就不行了。

“八哥究竟是在御史台中遭了什么罪,居然会斋戒不近女色?”

李慎心里头的疑惑那就别提了,这谁都知道,李贞虽说有才,但在女色上头那不是一点点尽心,就是看到属下官员的家眷中有美色的,也会想方设法勾搭到手。作为亲王,又是长得俊朗,手段又高,这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节欲的说法几乎从没有出现过。

想来想去想不通,他也就不管了。于是,绕着越王第打了个转,他便兴冲冲地前去找自己的外甥周晓——虽说成婚之后不曾分家,但这一位大约是怕极了临川长公主,因此特意在旁边买下了一座宅第,和和美美过起了舒坦小日子。这些天,他几乎常常去那里闲逛,自己姐姐的宅第却很少去了。

什么,问他为什么不去看看另一个同病相怜的郇王素节?这不是废话么,谁都知道那一位不受武后待见,虽说平平安安从御史台出来了,但天知道武后会不会翻旧帐,他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

事实上,太医署虽然断定了素节身体很好,但自打从御史台回来头两天睡了好觉,从第三天开始,素节就再度陷入了极端的彷徨无主之中。要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固然没做什么很大的亏心事——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条件和实力——但小偷小摸的事情他却做了不少,尤其是趁着上金忽然病故之后玩了一把吐血。

然而,这事情那天被狄仁杰拆穿了个正着,而且回来之后太医署的人就忽然上门,让他的装病大计全盘落空。这上金虽死得蹊跷,父皇却根本没有彻查,那份冷漠令人心寒。一想到两位姊妹都已经出嫁,他若是再留在长安,将来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便打定主意离开这块险地。

毕竟,希冀父皇忽然动了旧情照顾他的念想已经全部断了,他也从来不曾奢求什么皇位,那么还不如回到封地上去。虽说贫瘠一些,但好歹性命还是有保障的。然而,这先头是李大帝亲口下令他和上金留在长安,如今他忽然想走,这又该去求谁?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了唯一一个人选。虽说知道自己和对方没什么亲情交情,但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登门拜访。他虽说拿不出让人家心动的东西,但只要咬咬牙,未必不能让对方满意。

“什么,郇王素节前来拜访?”

李贤好容易找到空子,刚换上一身衣裳准备去李家探望一下李敬业,忽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郇王素节自从他从辽东回长安的当口见过一面,之后除了上朝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乎就没有任何私人往来。这个四哥对于他来说,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质意义,就连家宴上头,他那个薄情的老爹也不曾想过捎带上这个庶子。

他本想信口想个由头回绝,但忽然考虑到人家这是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他若是不见反而显得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不够地道。于是,仔细考虑了一番,他便吩咐将人请进小厅堂,自己则到里间把外头那身素白的衣裳给换了,这才优哉游哉地前去会客。

“四哥真是稀客啊!”

李贤的脸皮厚度本就非同小可,因此笑嘻嘻踏入厅堂之后就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见人家的脸色由白转青,他便咳嗽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四哥今天找我大约不是喝茶叙亲情的,有话不妨直说。我也不说那什么推搪的话,看在兄弟一场份上,只要不是太有干碍的,能办的我一定尽力,不能办的我就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别说官场上的官员,就是寻常老百姓彼此请托办事也不曾这样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因此素节在李贤这样坦荡荡的态度下,那张脸顿时愈发青了。虽然有些恼火,但他不得不承认,李贤这样直接的态度省去了他很多说辞,于是,沉吟片刻,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他霍地站起身来,对李贤深深一揖道:“六弟向来有担待,我此来只为了求一件事。长安虽好,但如今却不是我长留之地,而且父皇也已经探望过,我希望能够回封地继续当我的刺史。”

咦,这家伙居然想着要回去?李贤这回真的诧异了,要知道,此前他那皇帝老子心血来潮惦记着这个儿子的时候,还曾经托他在老妈面前转圜来着。微微一怔之后,他立刻上前去将素节扶起,把人按在位子上坐下,他这才慢吞吞地在房间中踱起了步子。

他老妈当然不乐意素节在眼前晃悠,人要走估计也不会挽留,只不过没逮着机会弄掉这个眼中钉,大约会有些不舒服。至于他那皇帝老子……只要不是心血来潮,这件事大约根本不会管。所以,与其说这是什么为难的事,不如说那是对于素节而言,对于他自个那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然而,小菜一碟并不意味着这事情就应该轻易答应,否则他岂不是太吃亏了?素节又不是李弘,也不是李显李旭轮李令月,他从没得过对方半点好处,岂能白白做事情?

于是,他很快就转过身笑道:“四哥,当初你留长安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你如今要走,只怕被人说起对父皇面上不太好看。事情也不是办不到,只是,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此时此刻,素节的脸忍不住连连抽搐了好几下。虽说自从母亲萧淑妃死后,他就从最受宠爱的皇子变成了最不受待见的皇子,但被人这么赤裸裸地索要好处还是第一次。虽说觉得屈辱,然而他早就是做好了准备的,因此当下就咬了咬牙。

“六弟若是肯尽力,我愿意以万贯相赠!”

万贯是什么概念?以一贯钱一千文计算,万贯就是千万钱,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于是李贤货真价实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这素节的母家在武后的高压手段下已经全部败落了,李大帝就算有赏赐也未必想得到这个已经疏远的儿子,这点钱大约已经是素节的全部家当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李贤虽说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但凡事莫逼得太狠,这种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况且万贯虽多,他却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他如今还不至于缺钱。

然而,他这一沉吟,素节却误以为他嫌少,那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了两道血痕,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把价格加了上去:“六弟若是真能做成此事,我还有一个价值连城的蓝田玉枕……”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贤一回头看见素节已经是脸色白得可怕,赶紧出言撇清,“我所谓的诚意和这些无关,只是想就有些事和四哥你交换一下消息。这长安城中近日风云四起,总令人觉得不爽快,这个节骨眼上四哥你要走,难免会有人借机做文章,不是么?”

只要不是你那母后留难,还会有谁在乎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皇子?

素节心里这么想,但却没敢说出来。他的家底并不厚,能够剩下钱财宝物自然是乐意的,只不过,他的某些消息渠道却来自当初萧家在事败之前留下的最后一点班底,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将来再无东山再起之机。但转念一想,武后膝下四子,就算李弘病恹恹的那一天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因此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于是,两兄弟很快就头碰头商量了起来。虽说不久之前两人还形同陌路,但此时那亲密样子无论落在谁眼中,都只会得出兄弟情深四个字。不多时,李贤便亲自把素节送到了门口,看着那马队消失,他方才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回转了身,结果回到刚才那个厅堂就撞见了屈突申若。

“你这么赤裸裸相逼,就不怕人家恼羞成怒?”

“这分明是亲情疏远,硬是要装作情深一片的样子恶心不恶心?”李贤伸手在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上轻轻一揽,随即笑吟吟地说,“我直截了当,他心里只会一时不痛快,这明白过来反而只会认为我厚道。否则我要是当面假惺惺答应,背后却使坏,他岂不是更郁闷?再说,礼尚往来,我给他办事,他给我好处,这也是应该的!既然没感情,就不要惺惺作态!”

第六百一十三章 要防范政变,先防范兵变

大唐的十六卫中,单单以京城而言,羽林军和金吾卫的作用是其他各卫无法比拟的。金吾卫掌管京城治安,各里坊的巡行卫士,主要就是由金吾卫管辖。而羽林军主要是北衙禁军,也就是属于常备部队而并非府兵,这宿卫宫禁乃是他们的权责。

所以一般而言,要在京城造反,首先需要有兵,然后需要在这两边安插内应,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有人能够打开宫门。否则就是聚集几千个人打上三天三夜,这无论是太极宫还是大明宫,只怕连宫墙都不会崩塌一星半点。

羽林军的陈老将军还没有退休,但已经逐渐在把所有的权力一步步下放,就比如李贤的权力就大了不少。然而,由于他的兼职实在太多,这过分插手羽林军的事,很容易让别人怀疑他想要夺权造反,因此李贤在左右羽林军的出现次数并不多,中下级军官的人头几乎也认不全。

他当然知道羽林军的大权与其说在于大将军和将军,其实更多的都在于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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