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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愁可断骨 by 震早见·小d-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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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来人似有逃离之意,任水天一见苗头,立马摸出一把细针,定入各人|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无法去通风报信。
打斗完了好一会,许文漓才从任水天身后出来,头垂得极低的说:“对不起,都是我闹着什么再闯江湖……”
任水天捂了他的嘴,说:“快离开这儿吧,你见不得血臭。只是江南一行,怕要拖些时候了。”

两人按原路返回,如今天山四周,怕都要闹开了锅,哪里还会自己往里面闯。
只要进了逍遥宫就没事了,许文漓一点也不担心。
虽然白跑了几天也让他挺不高兴,不过确实是自己的错,江湖,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美丽。在江湖里,血腥,暴戾,阴谋,猜忌,什么都比普通人受到的伤害沉重。
没到一天半,这一点就被再次应证了。
这一次的武林大概是下了狠心,个个都像有血海深仇,不杀任水天便会天天闹鬼不得安生。
“任水天!我陆家两年前的耻辱,今天定要你血债血偿!”
两年前,陆家小公子调戏酒楼歌妓,打倒了酒水在任水天身上,被打掉了两颗门牙。
“你这无耻下流之徒,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嗯…”
“总之就是无恶不做,天理不容!”
…………
…………
任水天罪行罄竹难书,每个人都是正义化身,今天一定要他死在面前,哪怕拼了自己一条正义的命。任水天只冷冷的看,毫无辩解之意,许文漓觉得他们不可理喻,直到一个看似领头人物的中年人出来制止他们继续怒骂。
“各位!”声音宏亮,像个好人:“各位不要忘记我们今天的目的!”
“盟主说得是!我等见能除此人,太过鲁莽了。”
“好好,”原来是武林盟主,果然气质不同一般,只见他大手一挥,转过身来与任水天正面交锋。也许,是个说得通道理的?
“逍遥宫主,我们江湖中人不同朝廷官衙,如今目的也只有一个,只要你交出魔功秘笈,再自断手脚经脉废去武功不再为害武林,便可放你一条生路。”
那语气依然是和刚才一模一样,许文漓马上断了要和他讲道理的想法,越过他去看那群天下高手里精选出来的男女和仇家家属,突然看到他后面有个老头挺面熟的,居然是黑松崖上的那个头儿!他再继续看,都是些生面孔了。慕容公子没有来。
任水天冷冷一笑,回道:“成了废人,要死要活还不是你们一根手指的事情?”
“本盟主保证,绝对不会食言!”
“你不食言难道他们也能不食言?”这道理连许文漓都知道,不晓得有多少人等着一刀结果了他呢。
“这位公子是?怎么和这魔头扯上关系?”盟主眼中一片关怀之色,大概是以为他是被任水天抢来的,想救他出火坑。
“我是……我…”是他老婆,还是老公?一时间不晓得要怎么说。
“小公子不用害怕,你定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如今我等在这里任水天已经自身不保。”
任水天脸冷得像块冰,许文漓赶紧说:“我和他是一起的啦!”
盟主一怔,黑松崖上的老者拉了拉他的袖子,附耳说话。
任水天脸色不再那么冰冷,突的笑了出来,低低对他说:“文漓,可愿陪我一起死?”
许文漓很为难的说:“…不是…很愿意,”看任水天脸色暗下去,接着说:“我比较希望一起活!”
任水天放声一笑,把他护在身后。
“好!就为这句话,我任水天今天要大开杀戒,想死的尽管上来吧!”
正义人士经不得挑拨,马上杀将过来,任水天青锋出鞘,与十几人缠斗起来。
那边打得难分胜负,先出场的通常只是小角色,但这些小角色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任水天还没使出非天魔影,因为这批人摆名了是要来车轮战,而那功夫实在太耗体力,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突然在待战人群中冲出一人,绕过战团直扑许文漓。任水天余光一瞥,连忙拔身而起冲出战团,却在背后挨了一刀,用的正是许文漓初见他那时,杀白衣人的前半招。
“非天魔影!”众人大惊。
可任水天没有继续展示他的非天魔影,待他追至,许文漓已被牢牢抓住,没一分漏洞。
二十六×××××××
“对没有武功的人出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之士?!今日一战,就算我们死在这里,也必是会传出去的!”任水天对盟主说。正义之士,最怕的就是名声。
盟主略一思索,朗声道:“陆公子,此事还须慢慢商议,你先放了这个小兄弟吧。”
原来这位就是要给陆小公子报仇的家属,不过他似乎不是很想放人,匕首横抵在许文漓脖子上拿不下来。盟主的面子有些被破坏啊……幸好旁边一人过来说道:“陆公子不用急躁,那魔头今日哪有生路?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你何必毁了天下群雄的名誉?”
陆公子听了此话,认命的把许文漓推了出去,正跌落在冰冷的地上。
任水天投了一眼过去,并没去扶他,许文漓知道,他现在步步危机,便撑着笑了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好好的去打,我还等着去江南呢!”
众人皆是惊讶之情,独独任水天会心一笑,再起打斗。

转眼已过三日,不眠不休的打斗了三日。但是这只是说的任水天,武林人士们人数众多,当然能轮番上阵休息吃喝,甚至还有好心的,把干粮给了许文漓。
可他怎么吃得下?
从第二天开始,天山就下起了雪,鹅毛般的纷纷扬扬。
打着打着,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其他人都亦步亦趋的跟着。
任水天不眠不休,许文漓也睡不着觉,此时眼下已是青黑一片,甚是吓人。水天又已全身浴血,当然,也有不少敌手不能再动了,只是剩下的,就更难对付。
突然一只飞镖从刁钻的角度打去,任水天极力避过,却打断了胸前血玉的绳子。血红的玉片跌到雪地,马上就要和地上那些乌红鲜红的血融到一起。
一刻也离不了身的!
许文漓一声大叫:“住手!”没人理他。
“你们这些混帐!他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怎么打得下去!是人都被折磨死了!”依然没有人理他,浩浩的雪山就只有兵器相交的声音和许文漓的哭叫,在肆虐的雪风里忽高忽低。空旷的寒冷的不只是山,还有心。“这根本就不公平,还亏你们号称什么正义之士,老子要是活得出去,一定一点不差的公告天下!”
似乎是终于有人动了恻隐之心,低低的说了句:“他说的,也不是没理……”
但马上就被别人反驳了过去:“对待恶人哪需什么仁义?只要杀了他就是了!”
“可是……”一个看来比较憨厚的青年皱了皱眉,却说不出什么来。
“老子!”又一个大汉使劲仍下手里的百斤虎头刀,说道:“老子不打了!老婆孩子还在家里巴巴的等我回家,我干嘛跑这天远地远的地方来欺负小孩子!”说罢真的转身走了!
许文漓听他一言,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是暖暖的了。
“是啊,他跟我又没仇,我做什么要来送死?就是不死要是划伤了脸也不划算啊,要报仇的自己报去好了!”又一个女子离开了。
“二姐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啊,等等我啊!”
“老衲看他这回也伤得差不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阿弥陀佛,老衲回寺里悟点事情。”
一时间竟然人心动摇走了将近半数,许文漓痛哭失声,隐隐觉得有了生机。只是负仇而来的人脸色不善,却又招呼不住。盟主怔在战团之中,让自己人伤了一刀,马上就被人送了出来。
“大家冷静点!”盟主强自提气稳定人心,但刚刚打了好几个时辰又受了伤,也没多少精力了,只虚虚的喘气。
黑松崖上的老者再次展现领导风范:“大家别忘记了武林正道,任水天这大魔头毁人清白淫乱无比,杀人无数,半年前郑州富商贾家一案,满门被灭妇孺不留!这种毫无人性的魔头,有什么好可怜的?!我等正应该为天下苍生除害才是!”
一席话正义凛然,说得留下的人更坚定了信心,更不用说来报仇的人,见此情形更是喜笑颜开。
许文漓早知道他是贪图水天的非天魔影,便大声道:“你这个死老头!谁不知道你是想抢水天的秘笈去修炼绝世武功!可惜那秘笈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你想都别想!”当然这是他编的,秘笈之事,任水天从没提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连那些有仇的都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老者连忙解释道:“小子休要胡说!那魔功采阳补阴,习者不男不女,老夫怎么会去练那种东西!”
许文漓正要说他胡言乱语,突听得一声大笑飘来,转眼间便见一个火红身影飘然而至,似是神仙下凡。那声音也是清雅动人,却隐隐让人头脑发痛。
“那,你看看我这位可是采阳补阴不男不女?”红衣的是一个男子,正笑得动人的推出来一个黑发白衣的男人,原来因为他身着白衣,许文漓都没看清还有一个人。那男子脸色不善,却是玉树临风毫无阴气。“他也练了这种武功哟~”
“这……”老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才遇到不少人走了嘛,也就是说,”红衣男子突然收笑颜,脸上只剩狠决暴戾,声音也突的拔高道:“留下的,都是想死了?!非天魔影就在我身上,有本事的尽管来拿!”原来那秘笈,真的已不在任水天手上,正是那夜,被他师父拿了回去。
这一声,更是让人难受,就算许文漓捂了耳朵,也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头痛欲裂。但忽然听得一声轻柔男声穿了进来:“泓夕,你吓到漓儿了。”那声音只觉耳熟,却不知道是谁,更重要的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头便不痛了。
“你们,是那魔头一伙的?!”武林盟主惊道。
“废话少说,小爷送你们去死!叶一风,那边的交给你!”红衣男子正怒火中烧,连对恋人,都只呼其名。说罢,红衣男子似没了影子,再见人已身在战团之中,没花几下功夫,便将任水天扔了出来。
许文漓想要去接,却使不出劲站不起来,当然了,一般人谁这样挨上三天,都没会变成这样了。幸好还有白衣男子飞身而上,轻巧的抱住了任水天。
待他落下来,却见任水天已脸色青黑双目茫然,只紧紧的抓了自己的衣襟。原来他早已没了知觉,有人打便还手,有怀抱便倚靠,怪不得他们到来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他将水天送到文漓身边,文漓一时不敢去接,不由得哀叹一声:“这帮人欺人太甚。笨儿子还不好好照顾他?”说罢脸上神色一变,腰间长剑出鞘,人已飞了出去。
“爹…干爹?”
二十七×××
任水天只觉得身前怀抱温暖,把自己紧紧的偎了过去,胸中却是一阵苦闷,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
又有一双冰冷的手抱在他脸上,不停摩擦,他本能的想要躲避,把头偏开。那手却跟了过来,还沾了湿湿的水。
那水流到嘴角,渗了进来,居然是咸咸的味道。但是却是暖的。
突然间,那扰人的手离开了,但却连温暖的怀抱也离开了。任水天想睁眼去看,却怎么也睁不开,好像有一层浆糊抹在眼皮上,粘在了一起,又重得想让人睡觉。

红衣男子将刚才和任水天缠斗的人都解决了,转身掠到白衣男子身边。许文漓突然想起掉落在那儿的血玉,便丢了水天跑过去,在雪中血里一阵好找,直到双手都冻得通红,总算找出了那一片小小的玉来。
干爹说过他是一刻也离不了身的。
许文漓赶紧跑回去,小心的撩开他的衣领,把血玉放在左胸之上。只是那里被伤了,还流着血。许文漓又去找被扔在一边的包袱里的伤药,再转过眼来,便见任水天已张开了眼。
“水天!”许文漓忍不住将他抱住,眼泪又想要流。
“啊!……很痛啊……”任水天虚弱的声音,连叫痛都只是低低一声。文漓赶紧放了他,忙着给他身上的伤口抹药,却看见那血玉因为刚才一动,就滑了下去。原来的绳子已断,许文漓只好扯下头带,绑了玉再给他挂上去。
药是上好的伤药,见血就封,不多时,水天身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可是声音,还是虚弱得不像世间之人。全身上百的伤,都止了血,只露出大大的口子,翻着肉。
水天身上的伤痕,又要增加了。
背后那几刀,是半年前在黑松崖上自己拖累了他,右臂和腰上那些疤痕,是在贾家为救自己伤的,如今又……
许文漓一边撕了准备在江南穿的雪纺纱衣给他裹伤,一边哭得淅沥哗啦的。水天抬起一只手,去抹他的眼泪,费力的说:“傻…傻孩子,哭什么呢?……人…都是要死的…早…早晚…的事…”
“闭嘴!”许文漓骂道:“我比你还大三岁!你不许比我先死!”手下一紧,不小心使过力。
“啊!…你想…痛死我吧?”任水天强颜欢笑,撑着笑出来问。
“不许笑!”许文漓崩溃了,什么脾气都耍了出来:“你不能笑!不可以笑!知道吗?呜……”
“好……好…任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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