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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27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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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理解这个曾经在地球上生存、而今却灭绝得不见踪影的庞然大物。我越是对他解释就越是平添他的困惑与愤怒,按他的逻辑:凡是现在看不到的东西就意味着它从未存在过。

  一天,电视中正在播放缅怀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生平的纪录片。当年轻的总统驾驶帆船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时,勒克仰脸问我:“那人是谁?”

  “约翰·肯尼迪,以前的美国总统。”

  “现在他在哪儿?”

  “他死了。”

  “他没死!他不是还在比赛帆船吗?”

  儿子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我的眼睛,好像要看出我是否在戏弄他。“他真的死了?他的一切都死了吗?”

  “是的。”

  “他的脚死了吗?”

  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使我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肯尼迪事件”后,勒克把生死问题视为头等大事,他的小脑袋似乎深深地陷入对这一古老而又永恒问题的思考之中。从此以后,每当我们到林中散步时,都会格外留意林中死去的小动物。

  我趁机向他解释世间生死之道。对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讲这种问题,我从心眼里感到有些过分,可勒克却听得津津有味。

  “通常人们认为:人的身体死后,还有另一部分仍然活着,那就是灵魂。虽然我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总有人认为那是真的,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怀念’。”

  时光飞逝,一年半后,勒克的曾祖母去世了。按照生活习俗,要在家中对亲人的遗体做殡葬准备。我们还要给老人守灵。

  一时间,老人的房间里来了许多的宾客,他们纷纷前来缅怀老人家生前的快乐、幽默与和善。

  我牵着勒克的手,走到他曾祖母的棺木旁,他认真地端详了曾祖母一会儿,然后把我拽到一旁,一脸庄重地盯着我,轻声说:“爸爸,那人不是老奶奶。老奶奶根本不在那里面!”

  “那她在哪儿呢?”我问。

  “正在别的地方与人说话呢!”

  “为什么你要这样认为呢?”

  “不是认为,是我知道。”

  霎时,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互相凝视着,一动不动。终于,他开口了:“这就是怀念吗?”

  “是的,勒克,这就是怀念。”

  我怀着近乎敬畏的心情欣喜地望着儿子,我相信他刚刚弄明白一个人类最为深奥的道理。

 

Number : 9946 

Title :山上,每一棵树都是我们的孩子

作者 :宝鑫

出处《读者》 : 总第 200期

Provenance :家家乐

Date :1998。1

Nation :

Translator :

  在中国第一个国营农场——宁安农场,有一位被誉为“大山之子”的植树工人,他与妻子在大山深处搭起窝棚,离群索居。为了深爱的大山,他们献出青春年华,舍弃新潮生活,失去爱子而不改初衷……他就是全国劳动模范、全国十佳优秀工人、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孙俊福,他的妻子叫刘春玲。

  我需要爱情,但我更爱我的大山

  1976年10月,初中毕业才16岁的小俊福和二十余个伙伴来到黑龙江农垦牡丹江管理局宁安农场长丰林场当了一名植树工人。

  植树工人的苦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一大早就踏着遍山的露水启程,走两个多小时才到达植树地点,还没干活就累得筋疲力尽了。山里闷热得喘不过气来,火辣辣的太阳晒着。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凉饭菜。山林里草爬子、瞎蠓、蚊子特别多,连叮带咬,脸上身上常常青一块、红一块,痒痛难忍。胳膊、腿上都是树枝刮破的血口子,再裹一身总是湿漉漉的衣裤,一干就是十余小时,那种滋味让人听了都浑身难受。等到披着月色回到家,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这个时候,小俊福感到当一名植树工人有些后悔。作为第一代北大荒人的父亲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做他的思想工作:“这点苦算啥?和我们当年开荒建场吃的苦相比,还差得远呢!你现在吃点苦,就为子孙后代造了福。”

  几年后,父亲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临终时握着俊福的手重复着:“我们当年只是开荒建场,没有在山上栽更多的树。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俊福噙着泪点头。

  一件平凡的工作一旦在心中变得神圣起来,就会创造出惊人的奇迹,发出璀璨的光芒。几年的工夫,小俊福由刚当植树工人时最年轻的一个,变成了造林队资格最老的造林好手。在1979~1982年期间,他比一般工人多植树十万余株,是全场植树最多的一个,且成活率高达89%以上,高居全场之首。“树种多了,山就不荒了,岭就不秃了,木材就不缺了,子孙后代就不受穷了,就有好日子过了。我要尽可能多地给后人在绿色银行里存点钱。”这就是一位普通的林业工人、一位第二代北大荒人的终生追求。

  俊福的爱情生活充满了曲折。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亲朋好友东奔西跑忙着做媒拉线,姑娘倒是没少看,可都嫌他是个植树工人。

  其实,俊福的心中有过一个“小芳”。姑娘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着时间的流逝,淡淡的友情逐渐升华为浓浓的爱情。两人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含泪分手。就因为他是一个植树工人,只能栽树,没有“前途”。

  在事业和爱情的天平上,俊福把砝码移向了绿化大山。尽管多次失恋,但他毅然把全部爱和力量倾注在绿化大山的事业上。她嫁给了他,也嫁给了青山

  真正的爱情往往是在人们对它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降临的。孙俊福和妻子刘春玲是1983年相识的,没有花前月下的窃窃私语,没有温馨浪漫的恋爱经历,1984年4月28日,两人行李一搬,甚至连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就幸福地结合了。

  春玲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格爽朗的女人,她和丈夫日夜劳作、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来,俊福吃过的苦,她一点也没少吃。如果说把俊福比做顶天立地的大树,她足可比做含英蕴华的泥土。

  提及夫妻感情,春玲哈哈大笑,而后说:“还可以吧。咋说呢?互相之间挺好的,我对他也是,他对我也是。”

  春玲说,俊福干起活来,特别不爱讲话,一天就能说上五六句,不是“休息吧”、“干吧”,就是“吃饭吧”、“回去吧”,再就不说什么了。只有两个人的大山里,除了干活还是干活,爱说爱笑的她感到特别寂寞,就生气,就吵架。

  1985年,春玲产前住进宁安县人民医院。为了陪护妻子,俊福就把“家”安在了医院,自己做着吃。整整一个月,他都兴奋地忙来忙去,悉心地照料着妻子。儿子出生后,为了让他记住大山,夫妻俩给他起名叫“林林”。林林生来聪明喜人,活泼伶俐。为了不耽误活,孩子刚满周岁就被断了奶,同时春玲让小妹妹从虎林过来帮她看孩子。

  春玲干起活来,不像女人。她和俊福一样疯了般地干活,休息时,也不管脏不脏,就席地而坐,大葱蘸大酱,啃可能爬上蚂蚁的凉馒头,喝有小虫的泡子水。打林带,满手是刺,干完活后,用针挑刺,把手纹都挑乱套了。每天脚板都让露水泡得白白的,走了形。

  1986年农场实行造林承包,承包的条件是3年林木成活率、保存率验收合格后,给每亩造林费15元。干这么苦累的活,收入这么少,二十余名植树工人纷纷离去。俊福和春玲商量,他们想:人人都想干挣钱多、出力少的工作,可是,造林这艰苦的活总得有人干呀!于是,他们承包了离家最远、条件最差的张广才岭上的千亩荒山。

  知夫莫若妻,妻子理解丈夫那份不平常的心事。春玲和丈夫又扛着铁锹,背着树苗,拎着干粮上了张广才岭,每天一起耕作在注满深情的荒山。

    毒蛇、恶狼、老鼠是他们不受欢迎的“邻居”

  张广才岭的植树地点离家十五余公里,别说是山路,就是柏油公路也得走两三个小时,何况他们要踩着草稞子,钻着树隙……除去这些时间,在山上干上一天,树却栽不了多少。等晚上回到家,累得连炕都上不去了。

  为了节省走路时间和减少劳累,夫妻俩一商量,用3天时间在山里搭了简易窝棚,支上锅灶,车上不去,便把行李、粮食、树苗、工具背上山,在大山里安了家,过上了离群索居的生活,成为张广才岭上唯一的一户人家。那里没有山泉,吃水就全靠下雨时积存在小水泡子里的雨水。遇到旱季,水泡子仅剩下一点点红色的浑水底子,上面浮着一些令人肉麻的小虫,只好用苇子管一点一点吸着喝。既不遮风又不挡雨的窝棚里没有电,没有灯,没有广播,更没有电话,也没有可以说话的第三个人。现代人拥有的一切他们都没有,也不可能有。并且窝棚里时常有毒蛇出没,尤其是暗夜,那闪着磷光的蛇眼和伸缩喷吐的信子让人魂飞魄散。

  有一次俊福身背树苗路过沼泽地时,一不小心“沉”了进去,顷刻间稀泥没过腰间,越陷越深,使了半天劲,就是拔不出身子。危在旦夕之际,他想到背上的树苗,就把树苗从背上卸下来,趴到装树苗的麻袋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了脚。而后,把身子放平,往前爬了两步,解下绑腿带子,系到麻袋上,吃力地爬两步,拽着麻袋挪一截。实在不行,就滚着前进,打两个滚,拽一拽麻袋。两个小时,才走出这两公里多的沼泽地。等他一瘸一拐地把树苗背回窝棚时,一头栽到炕上晕了过去,一连睡了十余个小时。

  山里的蛇多。有蝮蛇、青蛇、土球子蛇、野鸡脖子蛇、黄花松蛇、乌松蛇、冰蛇等等。窝棚是土房子,爱招蛇、招老鼠,简直可以说是“蛇窟”和“鼠窝”。窝棚四周是蛇,土墙上四周是蛇洞和鼠洞,棚顶的茅草内每时每刻都有蛇探头探脑,做饭时蛇上锅台,夜里从棚顶掉下来,钻进被窝是常事,吓得他们不敢脱衣睡觉。为了防止蛇掉下来,他们用塑料布兜在棚顶,但塑料布兜里的蛇一晚上劈里啪啦掉个不停,还一条条地来回游荡着,让人提心吊胆,头皮发麻。

  每年他们都要打死三百余条蛇,有时,一天竟打死十余条。窝棚里的老鼠多得成灾,吱吱叫个不停,常常在半夜把他们的耳朵、脚趾和脑门咬破。每天睡觉之前,他们都要把米袋枕在头下,害怕老鼠吃了米。

  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管你有多累、多困,有动静就满脑子都是蛇、老鼠,没法睡踏实,常做噩梦。长时间以来他们都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而憨厚的俊福常常开导妻子:“方圆几十公里就咱俩守山,它们不找咱还能找谁去?”

  就这样,俊福和春玲与天斗,与地斗,与野兽斗,每年植树百余亩,用青春和汗水绿化着大山。

  儿子“林林”永远留在了山上

  张广才岭不能忘记,北大荒不能忘记,1989年,俊福和春玲5岁的儿子林林永远地留在了绿色的森林里。

  这一年春季,为了赶进度,俊福夫妇把古稀之年、智力不健全的母亲和年幼的儿子林林接到山上看窝棚。小林林特别懂事,不哭不闹,唯一的玩具就是妈妈给他买的5只小鹅雏。6月20日,夫妻俩一大清早就带着工具像平常一样上山去挖树坑。8点多钟,一条3尺多长的毒蛇咬住了正在玩耍的林林,孩子哭叫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快回来救救我吧!”毒液在他体内迅速扩散,伤口在流血。不知所措的老奶奶赶跑了毒蛇,一边揉着他的伤腿,一边哄着他睡觉,看到小林林疼得难忍,便用擀面杖挤压伤口,以为能减轻疼痛。大凡在山里住过的人都知道,被毒蛇咬后,最怕耽误抢救时间,最忌揉摸伤口。老人这样做,反而加快了毒液在体内的扩散。

  晚上8点多钟,俊福夫妇回到窝棚,里面的情景把他们吓傻了:林林全身浮肿,昏迷不醒,一条腿从脚一直黑到大腿根。老母亲哭着说:“你们走后不大一会儿,孩子就让蛇咬了。我背不动他,又找不到你们。深山里上哪找别人呀?没办法,孩子喊疼,我就给他揉腿,怎么也不见好,疼得孩子自己找来镇痛片,一连吃了十多片也不管用。”

  俊福和春玲什么也没说,他们抱着孩子疯了一般往山下跑,忘了疲倦,忘了饥饿,只知道要争取时间,抢救林林。足足跑了两三个小时,才赶到林业站卫生所。由于卫生所条件简陋,药品缺乏,又连夜送往农场职工医院。此时,孩子已被蛇毒煎熬得不时说着胡话。经主治医生检查,孩子已危在旦夕,无力抢救,只好用车转送到宁安县人民医院。宁安县人民医院看不了,又去牡丹江市。市里医院没有蛇药,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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