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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允气的牙齿都开始打架了。他没抛媚眼，那是瞪视，他的身子没摇摇摆摆的，那是愤怒的颤抖，他的脸红是因为心里害怕，害怕会被竹御欺负了去。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此时此刻他确实把红衣美人，单公子比了下去，却不是因为样貌，而是因为狼狈。人，果然比起光鲜亮丽的外表，还是更喜看人家狼狈潦倒的样子。
夜间北风一吹，竹允身子跟着抖的更厉害了，紧跟着鼻涕也被气出来了。
吸了吸鼻子，竹允又说一遍，“我不洗！”
竹御皱眉，不说话，单美人还在记恨那一推只丑，幸灾乐祸地笑，也不忘讥讽地回一句，“你别洗呀被洗，反正你天生就是个小脏孩儿！”这说的可乐了。
竹允怒，却拿人家没奈何。
最后，竹御道：“来人，拉下去。”
竹御一声令下，立即有人走向竹允，竹允心里叫遭，脑里回想的是以往的痛，没及脑子做出反应，他便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我不脏……”
这就等于油锅了放入了一盆子水，瞬间安安静静了，众人沉默地看着竹允。
片刻后……“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做什么？”戏谑的声音，出自于单美人，语气中夹杂着一抹兴味。
这回竹允傻了，单美人爽了，竹御气的更厉害了。
迷迷糊糊地，竹御亲自带着竹允离开了。
恍惚间，竹允偶尔听见众人的议论声：“都这样了还不脏，那要怎样还算脏？”
竹御提起竹允的衣领，一路走到东阁的水池，便把竹允扔了进去。
竹允在水中扑腾扑腾，最先是想要挣扎地浮出水面，可冬日里水的冰凉却让竹允霎时失了力气，渐渐地，竹允忘了挣扎。
他，怕水，比什么都怕水。不管怎么死都好，他都不想要淹死，不过……如若这是唯一的死亡方法，他，认了。
竹允浸入水中，等死，可心里隐约知道，生死并不是他能掌控的。
此时的竹允想死，而竹御却未必让他死，就在他要窒息的一刹那，竹御把竹允从水中提了出来。
竹允心里不高兴了，故意憋气，想要闷死自己，竹御皱眉，看出竹允是故意的，双手掐住竹允的脖子，恶狠狠地道：“呼吸，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这“生不如死”听得竹允更不敢呼吸了，就怕死了比现在还轻松。
天不遂人意，竹御不懂得温柔，只能看着竹允的脉搏越来越浅，可中途冒出了个程咬金，竹云出现了。
竹云优雅地走到水池边儿，看了竹御和竹允半晌，直到竹允脸色泛青，真要支撑不了时，竹允打竹御手上抢回了竹允。
头低下，唇覆了上去，一只手在竹允的肚子上挤压……
失去的空气一点点进入竹允的唇齿间，慢慢地，竹允不想要的空气进入了他的肺。
竹允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近在咫尺，却冷然的目光。
竹云放开竹允，唇角微微弯起，问：“你想死？”
竹允大口大口地喘气，眨了一下眼，道：“竹允活得好好的，为何要死？是御少爷好端端的把竹允扔到水池子里，冷，一时被捞起来也忘记如何动作了。”
竹御讽笑，“就连呼吸也会忘记？”
竹允推开竹云，看向竹御，回他一抹笑容，有点冷，有点艳，道：“既然忘了，自是要忘掉所有，或者……御少爷不相信竹允？要不，你试一下？”跳进水池子里淹死去吧。竹允恨恨地说。
竹御假笑一声，说：“允儿，呼吸你都会忘记……吃饭，也会忘记吧？”
“啊？”竹允傻了一下。
竹御笑眯眯地，“这样吧，姑且饿上你三五天……”说到这儿，竹御看了竹允一眼，竹允一双水眸闪烁着火焰，此时此刻射出无数的眼刃到竹御身上，竹御笑的更加迷人了。“不，三五天也太少了，还是六七天吧。想必允儿少吃那么一餐两餐，也无所谓。”
竹允咬住嘴唇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竹御，竹御走进竹允，挑起竹允的下颚，道：“允儿，你知道，你最可爱的地方在哪里呢？会反抗，反抗的……永远不会激烈。你识时务，同时又不识时务，允儿……欺负你，让我有成就感。”
竹允握紧双拳，想要甩开竹御，可没准儿真甩开了，没准儿六七天就会变成十六七天了。
竹允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可以，我想……从不认识你。”相遇，也免了。
竹御一愣，松开手，心默然沉了。
“因为，我们之间，只是不必要的相遇。”竹允又说。
竹御眯着眼睛，残虐的心，叫嚣着撕裂竹允。
竹御是天之骄子，见不得人家不对他无理，更何况，直接漠视他的存在。
“允儿，不听话的宠儿，是不会受到待见的。”竹御提醒竹允他男宠的身份。
竹允点点头，“现在是您的宠儿，可是几年前，您早已把允儿当做是物品之间的交换，送人了……或者，您要说您贵人多忘事？”
“有些事的履行期限是永远。”几年过去了，竹御对竹允的感觉依旧没有变淡，反而深陷在竹允的肉体上，舍不得，放不开，几年之前的承诺，也便付之东流。并非是他不履行承诺，而是那个承诺没有期限。
竹允皱眉，厌恶竹御的龌龊。
竹御偏首看向竹云，道：“父亲大人，夜深露重，御儿扶您回去休息。”
竹云优雅地点头，临走时对竹允说道：“允儿，如若有什么不满，不妨求救。”
竹允的身子僵住。既然是求，必然要有某些价值去做交换，否着，谁会帮你？
如若想要打这水深火热之地逃离，似乎只能依赖于竹云，可这也不妨等于从虎口里走进狼窝，最后落个尸骨无全。
竹云，不会好心地、没有目的的去帮竹允，而竹允，也不会贸然便去求助。
反观竹御，无所谓地一笑。
竹允，不值得竹御与疼爱自己的父亲之间产生任何一种微妙的摩擦，因为，竹御输不起。
竹御的一切，都是竹云给的。
三十节
夜深，露重不重，竹允没知觉，只知道冬日的风，很寒。
身体扑簌簌地抖，蓦然，熟悉的白色披风重新回到了他身上，竹允想也没想便把披风拿下。
单美人轻笑，道：“既然冷，为何还拒绝我的好意？”
竹允摇摇头，说：“并非拒绝美人的好意，再热的东西被冷水浸湿，多少也会失去一些保暖的作用，这东西，我挺珍惜，不想被您就这么糟蹋了，现在物归原主了，自然要拿走。”竹允对单美人礼貌一笑，转身便要离开，却被美人握住了手腕。
竹允皱眉，问：“您真打算跟我做？”竹允出口调戏。
单美人一愣，瞬间展颜一笑，回道：“如若你有胆子，便做。”
竹允撇了撇嘴角，甩开单美人的手，转身便要离开，单美人快一步地说：“你要舞剑给我看。”
竹允皱眉，回首注视着单美人，半晌后，说：“我没胆，所以不会和您做，我没胆，自不会舞剑给你看。”微微一笑，顺道抛了给媚眼，如丝的眸子与单美人暗夜星辰般的眸子相遇、纠缠。
单美人的眸子很美，不经意间有着流光闪动，照应在他绝美的面孔上，似乎，想要让人沉沦。
恍惚间，竹允的神智被美人勾住了。
美人说：“你要听我的话。”，竹允呆呆地点头，美人这段一树枝给竹允，对竹允说：“现在，给我舞剑。”，竹允拿着树枝，迷迷糊糊地舞着。
在月影下，竹允的剑法很美，很适合竹允，单美人目不转睛地瞧着，忽然，一股掌声传入耳中，竹允跳至空中的身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从空中滑落，掉了低下，迷茫的神智也回来了。
竹允不觉得疼，只觉得冷，感觉上周森都散发着寒气，从地底冒出的，从空中吹拂过的。
冷然的月光下，听到的，是清冷的风声，伴着的，是悠然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掌声，有节奏的传入耳中。
“传闻单公子媚术无人能挡，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只是，公子这一身媚术却对一届奴仆施展，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这声音竹允认得，是已经被竹御搀扶回去休息了的竹云。
单美人轻笑，对着竹允媚笑，说：“这世间怎会有媚术这种说辞？竹老爷说笑了。”
竹云轻轻一笑，回道：“单公子说得好，这世间有无媚术我不知，小仆儿竹允为您舞剑，纯属单公子魅力无边，竹允受到了公子的诱惑。”这说来说去都与惑字粘地得上边儿，有媚术也便不足为奇了。
“小哥儿使得一把好剑，实在是唯美，在下看的心动，冒昧小哥儿为在下舞一回，小哥儿看在下诚心，也便答应了，哪儿有诱惑的说辞。”
竹允微笑，笑得像个狐狸，单美人话语才落下，便马上接口，说：“适才单公子一笑，竹允便闪神了，那神一闪，竹允对单美人的有求便是必应，绝非蓄意把老街所教的剑式宣扬出去。”
单美人笑不出来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眼尾扫了竹允一眼，目光冷冷的。
竹云听竹允的说辞，眸中瞬间闪过一丝趣味，说：“这剑又不是无不得，单公子想看，只便吩咐一笑就好，何必蛊惑一个小小的下人？不值。今儿个月色正好，如若不在意，便一起看允儿舞剑，你说，可好？”
单美人皱眉，不懂竹云心里到底有何心思，便软化面部僵硬的表情，点头说好。
竹允心中暗叹竹云的大度，自家的剑式都愿随意给人看，哪天竹家秘籍以着高价在武林中买卖，竹允也不会觉得稀奇，不过，竹允却也把这当做是竹云好美色，为了取得人家的好感，便也随意舞给人家看。
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不过这可苦了竹允，一直舞剑，不时听到两人的叫好声，如：这一招不止美，还凌厉，如若与人比试中使用，一定能让人来个措手不及。
竹云淡漠地回一句：不过尔耳，华丽有余，锋芒毕露，便是伤了人，也便是拖沓的轻声，不足为患。
前句话竹允听得还算乐呵呵的，后句话就对着竹云翻了一白眼。
剑舞到尾声，便是竹云所教给竹允的，第九式三十九招时，竹云蓦然说：“虽然不足火候，却也舞得够美，虽奢华有余。”
单美人回道：“这便要看是谁舞的。”
竹云点点头，“是啊，当初交给竹允时，为了让他练得更美一些，便把诸多凌厉的剑式柔化了，果然够美！”
竹允嘴巴大张，再度跌倒了。
就说这竹允怎会如此好心地把剑法教给自己看。
反看单美人的脸色，红红的，滋润润的，更美了。比起自己，单美人应该更为气愤吧？竹允如是想，却没想单美人优雅一笑，说：“小哥儿剑舞的美，今儿个月圆之日有如此美丽的剑姿可见，真不枉在下来碧玉宫一遭。”
说是这么说，竹云还是瞧见了美人握紧成拳的手，指甲都泛白了。
竹云点头，说：“是，允儿的剑姿美是美，其中却也暗藏着多年演练的结果，其中的心酸自是不言而喻，俗话说的话，想要得到结果，便要付出什么……单公子，你说是吧？”
隐隐中，竹允觉得竹云的话有些暗示，却又不是很清楚。
单美人眨眨眼，一缕媚光抛出去，说：“竹老爷说的是。”浅笑着，柔弱无骨的手缠绕上竹云的脖颈，身子软绵绵地，垂挂在人家身上。
竹允瞪大眼，就差嘴也没大张了。
“夜深了，是该休息了……”这尾音说的有些飘，确实带了某种暗示。
然后，两人一同离去，离去前，竹云对竹允说：“你，一起过来。”
单公子不解，回说：“竹老爷有这种趣味？”3P。
竹云摇摇头，在单美人鼻子上轻点了一下，说：“单公子娇弱得很，自是要有人在一旁伺候。”
竹云与单美人一同走在前，竹允尾随在后，身上的湿衣裳，黏黏的，不过也被风干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