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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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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水源下毒,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尤其这种山间自然水流,水量大,流动性大,撒点药粉下去转眼冲没了,就算这样,要想毒死全部几千人也是不可能的,禹光庭所要的,只是一大部分人失去战斗力,方便他再下手而已。

这个瘦子正在满意大功告成的时候,南瑾来了,没收了铁鱼,杀了人。

几个火头军在刷洗几口大锅,等下直接将肉用锅抬了分给各营。

南瑾从他们身边走过,手中碗一倾,那碗白水直接倒在了溪水里。

火头军们要发火,一抬头看见是那个女怪人,立即识相地闭嘴。

南瑾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那边景横波等人对她的不合群见怪不怪,眼看所有人坐定,景横波含着筷子,眼珠转了转,笑着对小板凳招呼,“喂!要不要来一起吃?”

裴枢霍然转头,此时才看清被一群士兵围着的宫胤,顿时色变。

一只手在恶狠狠掐他的大腿,笑颜如花的景横波在他耳边杀气腾腾地警告,“记住,我失忆了!我记不清楚他了!对他是一种似曾相识因此有点兴趣但又带点敌意的情绪,因为我的潜意识对他就是这种感情。看起来最真。你就给我装认得他,但又因为不满不肯认他,本色出演,务必配合,否则咱们就绝交!”

裴枢打开她的手,鼻子里重重一哼——需要演吗?他本来就是这种情绪好不好?他本来就懒得认识这种人好不好?这人失踪一年多了,就不能永远失踪下去吗!

景横波托腮瞧着宫胤,这种粗糙的宴席,肯定不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国师大人眼的,他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不过今儿的宫胤似乎忍耐力特别好,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掠到了她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侧。

一众将士立即便要拔刀,景横波摆摆手,何必这么紧张呢,一盆血肠就够放倒他了。

她立刻殷勤地将血肠拖了过来,特意摆到宫胤面前,“好歹是客人,请,请。”

不出所料宫胤的脸又白了,景横波快意地想到,他一定很不愉快地联想到了刚才盆里的那堆玩意儿。

正准备再煽风点火,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端走了血肠的碟子,放在自己面前,毫不客气地道:“何必如此给阶下囚脸色?这菜我爱吃。”

景横波回头,裴枢裴少帅一人独占一碟肠,左右开弓,狼吞虎咽,表示出了对这盘菜的无比热情。

景横波白他一眼,将盘子又端了回来,放在宫胤面前,假笑,“先生,真的很香的。特殊的香。”“特殊”两字加重语气。

宫胤的脸色没变,裴枢的脸色倒青了。

在女王陛下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宫胤还真操起筷子,夹起一片血肠送入口中。

景横波偏转脸,准备随时逃开,以免呕吐物弄脏衣裳。

没有想象中的呕吐声。

她愕然回头,就看见宫胤已经放下了筷子,甚至对她微微弯了弯唇角,道:“确实不错,谢女王款待。”

景横波怔了怔,在宫胤脸上看了又看,确定他真的没有呕吐的*,才不可置信地问:“你觉得好吃?”

宫胤点点头,目光清澈。

这东西确实还能入口,只要不去联想便好。

最重要的是,这是她费心安排做的,她亲手给他夹的,她喜欢的。

景横波又怔了一会,忽然想起当初在玉照宫,这家伙什么都不爱吃,什么都不肯吃,她经常给他送食物,隔了一天还能看见原封不动,为了知道他到底喜欢吃什么,她费劲了心思。总在怜惜他不能遍识人间真味,总在怜惜他的生活,过得过于苍白寡淡,人生因为此,失却了质量。

难道,他真的喜欢血肠吗……

她忽然扭头,对身边火头军道:“这村子还有几头猪?能买的都买来,都杀掉。肉制成肉干,肠子……都制成血肠。”

说完她也不看宫胤,自顾自道:“朕喜欢。”

宫胤唇角又是浅浅一弯,夹起一块血肠自己吃了,又夹了一块给景横波。

景横波还没反应过来,裴枢的手又伸了过来,少帅脸色铁青,先一筷子吃掉景横波那块血肠,再一把端过那碟血肠,哗啦啦全部倒进自己碗里,埋头三下五除二吃个干净。

景横波目瞪口呆地瞧着他,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又恶意满满地拖过肚肺汤,假笑着对宫胤道:“尝尝这个汤,也是极好的,清肠润肺,以形补形……”

裴枢的爪子又飞快地伸了过来,半空截走了那碗汤,泡进了自己碗里。

景横波瞥他一眼,手伸向猪心,手还没靠到碟子边,那盘猪心又稀里哗啦倒进了裴枢自己的碗里。

满桌的人都不吃了,怔怔地瞧着埋头大吃的少帅。

景横波似笑非笑,拍拍他的肩头,“喂,你真这么喜欢吃啊。”

“唔。”

景横波端过那碟猪耳朵,“你喜欢自然给你,这个喜不喜欢?”

少帅这才抬起头来,看一眼那猪耳,脸色好了许多,一边伸手来接,一边道:“猪耳也罢了,可别拿什么猪肠猪心猪肚之类的不入流恶心东西给我吃,那东西我一瞧就要吐……”

满桌的人都一傻。景横波手一顿。想了想,厚道地道:“当然不会,这桌上都是肉,都是肉。”

少帅吃了这么一通,难道从头到尾都没仔细瞧过吗?

想想也是,就他那个吃法,看得见盘中菜吗?

众人都厚道的默然,裴枢满面春风来接猪耳朵,特意示威性地瞟宫胤一眼。

宫胤稳稳地端坐,也不看他,忽然浅浅笑道:“是啊,都是肉。在下今日方知,原来猪肠猪心猪肚如此做法,比肉味更有胜之。这位兄台,你刚才吃了那许多,可觉得好?”

裴枢接碟子的手忽然顿住。

随即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碗。

雪白的肚肺汤上漂着红油,漂浮着几块暗红色的物事,那形状,那形状……

“啪。”一声少帅扔了筷子,踉跄逃席。扑到溪边,一把推开那几个洗锅的火头军……

景横波叹着气,放下碟子,“太不厚道了,太不厚道了……”

也不知道在说谁。

溪边少帅的呕吐声还在继续,少帅如一条死狗般趴在水边,明镜般的水面,映出他气息奄奄的苍白的脸。

还有那双,满溢愤怒和微微杀机的眸子。

身后,景横波和宫胤的谈笑声传来,两人似乎聊得很好。

宫胤忽然抬起头,看了那边狂吐不止的裴枢背影一眼。

------题外话------

……

521。

每天爱你多一点。

522。

我的最爱是二货。

523。

你送月票我加餐。

第二十八章 他和她的人间烟火

溪水边裴枢吐完,恨恨地抄水洗了把脸,这片水域刚刚还洗过锅,可惜他怒火上头,现在根本发觉不了。

冰凉的溪水浇在脸上,水中似乎有点味道,他这才发觉这一处的水微微浑浊,还飘着点油花,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刚才泡在油汤里的大肠……想吐的感觉又来了。

诸事不顺,心火更旺,听着那边谈笑,裴枢压了又压心头火气。

胸中那只暴戾的猛虎,此刻不能开柙放出,景横波对宫胤执念太重,无论他心中多少恩怨未解,都不适宜在她面前出手。

一出手,也许就永远失去她了。

裴枢此刻心中万千愤恨,只恨宫胤轻弃江山,什么都不要自逐天下,现在还这副行动不良的死样子。他宁愿他还是坐拥天下的国师或者皇帝,武力智慧称雄天下,那么,他必率铁骑,和宫胤堂堂正正战于城下,胜,胜得痛快,败,败得甘心。不要像如今,不出手一腔旧恨,一出手胜之不武。

好容易压下满腔杀机,他大步走回来坐下,景横波怕他尴尬,一直没有去溪边安慰,也没有对那边瞧,此刻瞧着他脸色,心中也有几分过意不去,特意给他夹了一块瘦肉,道:“这可是你爱吃的。”

裴枢脸色稍霁,也不端碗,干脆张嘴来接,景横波手一顿,下意识便要看宫胤,宫胤正在此时抬头,一眼看见裴枢脸色,眉头一皱,忽然一弹指。

“啪。”一下景横波筷头折断,肉掉在汤碗里,汤水四溅,溅在还张着嘴的裴枢脸上。

……死一般的寂静。

景横波僵住了。

满桌人都露出了惊恐神情,有人开始悄悄将凳子向后挪。

裴枢一动不动,垂着眼看那断了的筷子,甚至没有抬手擦去脸上的汤水。

这一刻的静寂十分难熬。

唯一不觉得不自在的,大概就是宫胤,他默默地吃了几口白饭,速度比平时快些,似乎打算快点吃完。

筷子撞击瓷碗边的清脆声音,明明细微,此刻听在人耳中,却觉得惊心。

裴枢慢慢抬起眼来。

下一刻他忽然笑了笑。

这一笑白牙如雪,森然闪亮,明明满脸阳光灿烂,众人却激灵灵打个寒战,仿佛看见一只猛兽,对着敢于戏耍他的猎物,咧开了森森獠牙。

景横波猛地失声道:“裴枢别——”

声音刚刚出口。

一抹剑光已经亮起。

剑光仿佛忽然自空气中生成,自桌面上方斜斜掠起,一霎间罡风猛烈,桌上所有的菜竟然齐齐凌空一寸,“咻”一声空气穿透,那一道雪线,已经抵达宫胤眉睫之间。

剑气凌厉如电,众人都觉得脸上一凉,眼前似有濛濛之物飘落。

众人失声惊呼——相距极近,猛然发难,如何躲过?

宫胤却似乎早有准备。

那边剑气刚如第一缕日光升起,他已经消失在桌边,下一瞬“砰”一声闷响,景横波连人带凳子被踹滑了出去,景横波就坐在裴枢身侧,她一滑一撞,便将裴枢也撞得向后一仰,剑光“嚓”一下自桌面上方掠过,带起一桌汤水竖起如晶莹扇面。

片刻后风声止歇,哗啦啦桌上被剑气凌空的菜全部落回碗内,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些黑蒙蒙的东西,众人觉得脸上发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黑蒙蒙的东西竟然是毛发——头发、胡须、眉毛。裴枢的剑气太凌厉,瞬间将众人脸上的毛发都剃去了一些。

而宫胤,已经在桌面半丈之外,稳稳地坐在那里,景横波斜斜地撞在身后树上,也坐着,因为及时被踹离了席面,她脸上毫毛无损,避免成为“景无眉”的杯具。

众人惊魂未定,裴枢猛然冷哼一声,长腿一跨,飞身而起,一脚踩在桌面上,踩得碗翻盆碎,大肉横飞,一剑居高临下,追风驭电,再次向宫胤当头劈下。

“够了!”人影一闪,景横波正拦在裴枢剑前。

“让开!”裴枢怒喝。

“我说够了!”景横波一脚踢向他的长剑。

“景横波!”白光猛收,裴枢生生止住剑势,手中剑尖离景横波鞋底只有一寸距离,慢上一步便能废了她的腿。

裴枢猛力收势,内力反震,“噗”一声喷出一口黑血,他身子向前猛倾,额头险些碰上自己的剑尖,再抬起头来时,玉白的额头已经被凌厉的剑气割了一道血口,一线深红竖立眉间,而双眉竖煞,嘴唇血红,望去竟如嗜血报仇的二郎神。

连景横波都给这样的裴枢惊了一惊。

震惊之下也觉得头痛,裴枢和宫胤有旧仇,她知道。只是之前两人直接正面接触的机会很少,时间久了,她也便忘记了这些恩怨。如今旧仇未去,还添情怨,裴枢又是个眼中揉不下沙子的火爆脾气,不迂回也不退让,这以后怎么处理?

还有宫胤,看似淡然,实则也是占有欲极强的人,那种高傲冷淡的态度,其实更容易撩拨人的心火,这两人碰在一起,好比油锅泼冷水——烧得更旺。

“裴枢,”她只好哄他,软下声气,“别这样,和一个俘虏计较什么呢,回头我给你专门另做……”

“别打马虎眼。”裴枢双眉竖起,冷冷打断他,“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要没了良心公义,你就尽管拦着我!”

景横波嘴角抽了抽,很想给这熊男人当头也抽一记,只得头也不回喝道:“将那人带走!”

几个将领赶紧过去,围住宫胤,宫胤拨开前来搀扶的人,自己退到一边。

他还是那副淡漠神色,并不打算和裴枢动手——和裴枢顶真,不过是让景横波加倍为难罢了。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喜欢令自己为难的人。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是也。

那边裴枢跨前一步,景横波滑步一拦,几次三番,裴枢剑尖微抬,怒道:“你真要拦?景横波,你讲不讲道理?”

景横波眨眨眼,觉得这道理实在很难讲,但无论如何也得拦下,只得道:“你答应过我做戏的!”

裴枢气极反笑,“做戏!你还真以为骗得了他!”

景横波默默,心想不管骗得了骗不了,让他有点疑惑,愿意探索,也是成功的一步,最起码他现在就主动出现在她身边了,不是吗?

只是这话怎么能说出来,给裴枢火上浇油?

景横波此刻万分后悔,没将孟破天召到身边,得赶紧让她跟来才是。

“让开!”裴枢拨开她,“他虽行动不便,武功未失。你不想事情闹大,就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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