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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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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锦衣人忽然道:“头痛,德语,来按摩。”

那侍卫德语只好放下疑问,也放下瓷盏。回身伺候锦衣人。

他并不太担心,反正主子什么都能搞定的。

锦衣人慢慢吃着栗子,德语用白布遮在他额头,给他轻轻按摩头部。

窗台上的瓷盏,冒着袅袅热气。

热气刚才没有,现在又有了。

更奇怪的是,风是向里吹的,热气也应该飘向室内,但此刻那淡白的热气,却一线悠悠,往窗外钻去。

过了一会,锦衣人随口道:“差不多了吧?”

德语过去端来燕窝羹,此时羹已冷,锦衣人似乎没打算喝,看了那羹一眼,又看一眼窗外,唇角一勾。

“第一回合,平。”他道。

侍卫们没听懂,但也不需要懂,主子做的事,不需要凡人懂。当然更别问,主子做的事,不需要给凡人解释。

又过了一会,厨房那边传来香气,锦衣人吸吸鼻子,很有兴趣地问:“这香气有点熟悉,那女人在做什么?”

德语去问了,回来说在做火锅。

火锅在大荒还没有,他们那里这两年已经普及,当然自从出来之后,主子就没吃过火锅,侍卫们都很兴奋,希望这久违的火锅,能暂时治好主子的躁郁症。

紫蕊确实在做火锅,她原本没想出来可以做什么,却看见了厨房里的小火锅,想起景横波曾提过这东西,还说等事情忙完大家涮边炉,她一边诧异对方连这个都有,一边借着厨房原有的原料,做了个类似火锅的一品锅。她的厨艺原先一般,出来后跟着高手拥雪学过,现在也算不错。

厨子将小火锅端了出来,锅下还燃着红红的炭火,德语用一块雪白的棉布垫着,端着往殿内走。

德语吸取刚才燕窝羹莫名其妙染毒的教训,把火锅盖子盖得紧紧的。

但火锅却越来越烫,德语低头一看,底下炭室的炭烧得很旺,像有人在吹火一般。

热力透过炉底和垫手棉布,传到掌心,火辣辣的痛,德语只好把火锅放在一边,把棉布在旁边湖水里浸湿,再垫在手上,托着火锅。

厨房旁边就有水缸,厨子刚用过缸里的水,没有任何问题,他却不敢用,宁可走到观景湖边,在湖水里浸湿棉布。

偌大一个湖,没法下毒不是?

湿棉布的时候,他感觉到水里的碎冰,激灵灵打个寒战,心想大荒真是冷,这时候东堂应该还没下霜呢。

取水整个过程中,他眼睛一直盯着火锅,确定没有任何动静。

浸透了冰水的棉布垫在手中,果然不再烫。

炭火慢慢地燃着,棉布上的水汽也渐渐干了。

德语进门的时候,火锅火候正好,银丝炭的香气幽幽散开。

锦衣人果然很有兴趣的样子,坐起身来,中文布好小几,德语将火锅捧来放上。

正要布碗筷,锦衣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他手中棉布上。

棉布已经干了,只有边缘有一点点湿润。

锅盖打开,香气浓烈,将银丝炭的炭气压下。

锦衣人拿着银碗银筷,注视着沸腾的清汤里玉兰片、鱿鱼片、羊肉片、牛肉片、各种红绿紫褐色的翻滚的调料,忽然笑道:“辛苦了。”

中文德语意大利语等人都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句话会从主子嘴里说出来,受宠若惊热泪盈眶地道:“多谢主子关爱,我们不辛……”

“烧着这锅火锅不容易啊,一会旺一会冷的。”锦衣人舀起一勺清汤,一本正经地倒在底下的炭块上,对那些炭块道,“你们辛苦了,来,喝口汤。”

中文德语意大利语:“……”

啊啊啊人不如炭!

德语还算有悟性,悲愤完心中便一惊——这火锅还是有毒?炭中有毒?汤中有毒?炭中有毒不可能啊,燃烧会将一切毒性烧掉。那就是汤有毒?

一勺汤将炭火全部熄灭,侍卫们脸色紧张,锦衣人若无其事,点点那锅,不耐烦地道:“舀啊!”

侍卫们赶紧舀汤,脸色更紧张——这不是有毒吗?主子还要舀它干嘛?难道是想毒回那暗中下毒的人?

中文等人不能不紧张,从东堂到大燕到南齐到大荒,这一圈逛遍了,还没见过出手这么无影无踪的刺客。虽然每国自有高手,比如南齐那个牛逼闪闪的太史阑,但人家胜在强悍,似乎也没这么出奇的手段。

这凝雪阁内外,都是主子身边久经训练的精英侍卫,在国内就应对过无数风浪,等闲高手根本无法靠近十丈以内。现在不仅给人混进来了,还给人下手了,不仅下手了,还下手了两次。两次中,自己这些精通各种暗杀手段的行家,一次也没发现,甚至没明白人家是怎么出手的,德语刚才出去已经给所有暗处护卫打过暗号,但到现在也没回音,说明所有人都没找到那人在哪里。

这简直不可思议。

是他们从国内到国外,首次遇见的大敌!

汤舀好,锦衣人指指自己,中文将汤送到他面前,锦衣人端起就喝。

“主子!”中文等人大惊,扑地跪下抱住他的腿,“不能啊!”

第七十二章 深情

“主子,别和那人计较!万万不能拿万金之躯玩笑!”

“主子别喝!属下等这就泼了!”

一众忠仆惊慌失措,失态地抱住锦衣人大腿,拼命想要主子打消“服毒自杀”的荒唐念头。

虽说常人不会好端端地要吃毒药,但咱家这位可说不准,保不准他兴致一来,想要尝尝毒药的味道呢?“兴致一来”这种事,对于别人,也许就是骑个马打个猎什么的,对于自家主子,那叫“万事皆有可能”。上次他兴致一来,把皇后娘家的一个恶霸架火烤了,肉分给百姓吃了,每个来领肉的百姓,不仅不要钱,还倒贴一枚铜钱……

锦衣人一怔,先是不习惯地皱皱眉,再低头看看泪眼模糊的侍卫们,脸上渐渐浮现出古怪的神情。

“你们真的不让我喝?”

中文们摆出一张恳切得不能再恳切的脸,频频点头,生怕不能打动自家号称“东堂第一怪”的主子。

锦衣人默了默,道:“拿六个碗来。”

德语便去拿来了六个碗,锦衣人道:“舀汤。”

六碗舀满,锦衣人下巴点点,示意他们一人取一碗。

侍卫们隐约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脸色渐渐惨白。

“你们不让我喝,”锦衣人笑容可掬地道,“那就你们自己喝吧。”

“主上!”中文失声道。

“喝呀。”锦衣人双手抚膝,神态亲切,“你们也辛苦了,喝口汤吧。”

中文们欲哭无泪——刚才为什么要对着那喝汤的炭,露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怎么?”锦衣人犹自步步紧逼,“我难得赐你们喝汤,你们都不喝?”

“主上!”中文一咬牙,“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您就是我们的君,您的话就是意旨。中文谢主子恩典!”仰头壮烈地一饮而尽。

“主上……”德语泪汪汪地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违抗您的意思……”也喝了。

“主上!”意大利语大声道,“以后咱们不在了,日语那帮龟蛋伺候不好您,您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一口喝干。

英文拉丁文和法语也各自喝了,各种壮烈。

锦衣人似笑非笑看着,眸光流转,似乎心情不错,看他们喝完,也端起面前的碗,一口口喝了。

“啪嚓。”六只碗摔碎在地,中文们呆若木鸡看着锦衣人喝汤,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都哭号着扑过去,再次抱住了他的大腿。

“主子您不用陪我们一起死啊……”中文热泪纵横。

“啊啊啊主子我们死得甘愿,您千万珍重万金之体……”德语眼泪汪汪。

“主子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我们,日语那帮龟蛋就是伺候不好您……”意大利语抱腿哽咽。

“滚开。一群蠢货。我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锦衣人一脚一个踢飞,夹起块玉兰片吃了,瞟一眼屋外,脸上表情也不知道是叹息还是高兴,复杂得很。

中文们瞧着那慢慢平静的火锅,若有所悟……那个,汤里没毒?

“小的们吃了亏,但我测到了忠心。”锦衣人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举了举碗,“第二回合,还是平。”

他似终于来了兴趣,饱饱地吃完了一碗,才令德语将锅给撤了。德语莫名其妙地把锅端下去,心想问题如果不在汤里,那在哪里呢?

锦衣人吃饱,擦擦嘴,将手巾方方正正叠起,才道:“不行。你暗我明,你上我下,你主动我被动,我那群护卫还死蠢,这样我会输。该我出题了……”他忽然一笑道,“去把那女人杀了。”

“是。”中文立即动身。

四面没有动静,锦衣人眉梢一挑,恍然道:“原来你关心的并不是她,你保不准还希望我杀了她呢。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啊你不会是来探探我斤两的吧?”

四面还是没有动静,锦衣人曼声道:“你在乎的不是那个女官,那我来猜猜你在乎的是谁吧。如果我猜中,你要不要出来和我谈谈心?哦对了中文。”他和他的大侍卫道,“听说女王陛下正在前殿?”

“是。”

“你说,假如我派人和她说,万物懵懂,非在梦中。只因有人蒙你于鼓中。她会不会来看看我?”

外头忽然一声细响,听起来像是薄冰乍裂。

锦衣人手一抬,桌上的瓜子壳忽然唰一声聚拢,尖头朝外,黑旋风般噗嗤一声穿透窗纸,扑向窗外。

远远看去如一柄宽大黑剑,剑挑黑暗。

瓜子壳轻软,但瓜子壳之剑瞬间冲破窗纸,连木质窗棂都被打了个七零八落,可以想见,这些瓜子壳如果撞到人脸上,那人从此便得是个麻子。

但那蓬瓜子壳似乎并没撞到实体,“唰”一声,一道风声从刚才撞破的窗纸处卷了回来,风声比刚才更响更重,隐约可见晶光闪烁,似乎还包含着黑黑的东西,再仔细看,回来的还是瓜子壳,只是每颗瓜子上,都裹了一层坚硬的冰雪。

那蓬冰雪瓜子扑入室内,直袭锦衣人周身大穴!

中文德语等人立即扑上,挥舞刀剑去挡,锦衣人原本带笑散漫看着,此时反倒变色,喝道:“退下!”

他命令一出,护卫毫不犹豫便退,但已经慢了一步,那些原本冲向锦衣人的冰雪瓜子,忽然蓬一下散开,撞在了护卫们的身上。

“蠢货。”锦衣人手一抬,手中栗子滴溜溜飞出,却不是飞向窗外,而是直弹上天,一颗栗子碎一块瓦,速度极快,啪啪啪啪声里碎瓦四溅,整个屋顶的瓦片,像被弹钢琴一样,都在飞弹跳动。

飞弹的还有雪白的衣角,每片屋瓦被击碎,都有雪白衣角一闪,闪向下一片屋瓦,栗子噼里啪啦击在屋瓦上,屋瓦噼里啪啦接连碎裂,那衣角每次都能在屋瓦碎裂下陷前闪开,屋顶上白影青瓦闪飞连绵,看得那群护卫眼花缭乱。

这是速度对速度的比拼,屋瓦能在白影闪开之前先碎完,令白影坠落,白影就输了。

但白影每次都在屋瓦碎裂之前堪堪闪开,看上去锦衣人似乎胜不了。护卫们却长长出一口气——锦衣人是先击四角屋瓦,再击中心屋脊,地方包围中央,逼对方逐渐往中间躲闪,那么当屋瓦被全部击碎,那人再无落足之处时,就必定掉落了。

眼看这第三回合,便是自己主子胜了。

片刻之间屋瓦全碎。

众人眼看最后一片碎瓦从白影脚下坠落,白影往下一沉。

众人正要欢呼,白影身子忽然横空一顿。

随即众人睁大了眼睛,看见白衣人脚下,忽伸出一截冰柱,闪电边向两头延伸,搭在了左右屋顶。

冰柱成了横梁,冰柱之上,忽然延伸出冰面,如两片冰瓦向两边延伸,渐渐漫过屋顶。

眼前可谓是奇景,一道冰梁横贯,头顶屋顶尽成冰瓦,透过透明的屋顶,可以看见湛清的天空,闪烁的星光,和远处浮云里,一弯冷冷的月亮。

那一层透明冰屏看过去的月,特别的凄清润凉,晕出些毛濛濛的光,星光也似变大了些,一团一团,似冷火炬。

在冰瓦完全合拢之前,那人悠悠落下,轻轻坐在冰梁之上。

他头顶冷月天星透明瓦,身下冰柱横梁,雪白的衣角垂落,在空中悠悠拂荡。

这样的背景,这样的姿态,这样仰首看过去,那人似渡星光,步冷月,自广寒中来,一身雪衣不染尘,谪落人间。

护卫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在为这般仙人姿态意境震撼的同时,也警惕地发觉了危机——冰柱只有手臂粗,坐着那高颀的人,却毫无断裂迹象。

这武功,足够惊世骇俗。

护卫们试图将锦衣人护在中间,锦衣人却抬头一笑,道:“喂,你伤势好吗?”

冰上人不回答,衣角流风。

“你这手很漂亮,不过当我面用冰雪疗伤,真的好吗?”锦衣人还是那懒得起身模样,抱着他三斤重嫩黄色柔锦被,摇头,“论智慧,我未必输给你;论武力,你却在衰弱期,和我斗,你必输。”

“伤病是我的弱势,不过,你也有你的弱势。”冰柱上白衣人终于开口,声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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