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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音女皇神慧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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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笑了,调侃着问我:“多呢,你想知道哪一件?”
               
              我咯咯笑:“既然那么多,我又不是神仙,何从问起?”我的眼睛转向窗外嶙峋的瘦梅。背对着韦娘,说道:“不过,我总会知道的。”
               
              到了那株梅花盛开的日子,我的病也逐渐好转起来。竹珈的学业进展神速。二月底的一天下午,我在御花园散步。就听到远处两根笛子合奏的声音。
               
              雨余气清,池南池北,绿草如碧,殿前殿后,红花似锦。我远远看去,太子的宫娥们手持红鸾的宝扇,立在沉香庭外。吹笛的人,是鉴容与竹珈。华鉴容背对着我,他的笛声仿佛采撷了春天欣欣向荣的精华,明亮而动人。竹珈带着笑,看着华鉴容,跟着他合音。手里是一根很小的玉笛,这是华鉴容送给他的。竹珈兴致勃勃地吹奏,偶尔也有几个不和谐的音符。但他毫不赧然。一曲吹罢,华鉴容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就半闭起凤眼,眼帘下方有着淡淡的阴影。
               
              “太子真是明秀如图画。”齐洁说。我愉快地点头,看到我们站立的蔷薇花架下,跪着竹珈的乳母阿松。我说:“你在这里?为什么要离太子和太尉那么远。”
               
              她一笑,因为如今她胖了,笑起来真是很有丰韵:“奴婢是觉得,太子和太尉在一起相处,奴婢站在边上,有些多余。”
              的 
              齐洁比我们年长,但听了,立刻抿嘴笑了。我也笑起来:“阿松啊。难道你到了今天,见了太尉还要害臊?你都是母亲了,京兆尹的夫人。我素来晓得你心直,没有想到还那么有趣。”
               
              阿松红了脸,看我们都笑。她倒严肃起来,微昂着脖子:“不是的。是因为,看着太尉大人,看着太子,奴婢想到许多从前的事情来。”她顿了顿:“听到笛子音调优美,有时,就忍不住泪。”
               
              我忽然止住笑,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了。阿松,我,都是宫中多年。比起那些十六七岁的随驾宫娥,自然会多些感触。我又望了一眼竹珈和鉴容,也打消了走过去的念头。拉起阿松的手,我说:“松娘,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喜欢你吗?”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唤我:“陛下……”
              的 
              我拍拍她:“你对人,是有长性的呢。对我,对太尉,对竹珈。多好。”我看着蔷薇花的影子印在我童年的侍女脸上。拔下我头上的一根金雀簪子。插到了她的头发上。
               
              我回东宫去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赵静之。柳丝袅娜,他安静的坐在树下廊边,似乎在观看什么。听到响动,他连忙站起来行礼。
               
              “静之,你看什么呢?”
               
              他笑了:“我在看东宫的白鹤跳舞。”我睁大眼睛,诧异的说:“离那么远?怎么看得清楚。”
               
              他闲散的眯了眯眼:“也许闲情抛却久了吧。在这午后的阳光中,我觉得简单的线条里,就是一个人生。我看东西,都不喜欢离得太近。大概看不分明,就是美的秘诀。”
               
              我摇头叹道:“赵先生说话,太像隐士,哲理虽深,人们却参不透。”
               
              他呵呵笑着:“陛下,恐怕有一天,我会玷污了隐士那么雅的称呼呢。至于哲理,不敢当。生死,若当成学问来讨论,太沉重了。不适合我这样的。”
               
              我点头。的 
               
              他记起来什么似的:“我倒觉得远薰很喜欢讨论答案呢。他的样子,和那只东宫白鹤差不多少,但是,他的心里,烦恼还是很多的吧。”
               
              我不答话。赵静之说:“陛下,我是来送这个的。”他从怀里拿出来一本书。我一看,是一本曲谱。的 
            
               
              “这是什么曲谱,怎么没有名字?”
               
              “是我在南朝编写的民歌,还没有取名,陛下可以翻翻,这些歌词,是陛下子民的心声呢。”
              的 
              “这个,太新鲜了。谢谢你,静之。”我欣然接受,赵静之少年时候,父皇曾说他,看上去喜气。到了这个春天,看到他的笑涡,眸子的快乐,真是那么可喜。如果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如他那样怡然,也许春天会长久些。的
               
              赵静之翩然离去,已经接近黄昏。我抱着那卷吴歌,坐在东宫的偏殿。词曲果然是清丽,我读着,不禁勾起少女时代那些可笑的心思来。看得乏了,我便叫齐洁:“我好几天没有见过周远薰了。请他过来。” 
            
               
              伸了个懒腰,我站起来,凝眸庭院。斜阳夕照,巍峨的东宫中,这个偏殿格外冷清。我近来为了养病,常常选择此处,避免繁杂的人声。
               
              “喵……”一只姿态可爱的白猫溜了进来。屋内偏暗,猫眼照着夕阳,带血的翡翠一般,我伸出手腕。那猫咪也不避我,如一个仕女一样,优雅的到来,玩弄我的裙边。周远薰跟着进来,他走路,是没有一点声音的。
               
              “陛下,叫臣吗?”猫如主人,周远薰说话也是优雅的。
               
              “没有什么事情。朕听静之说……你最近心里烦呢。”我抱起来那只猫。以前冬天周远薰陪我闲聊的时候,我最喜欢把手伸到猫柔软的皮毛中取暖。
               
              他苦笑:“陛下,臣不是小孩子了。陛下才康复,似乎不值得关心臣的烦恼。”他的脸,白皙的几乎可以看出肌理,深深的双目,却是与年纪不符合的幽暗。
               
              “你总是陪伴我好些日子的。我很留心你的事,如今你长大了,就更该关心你的未来。你,还记得我以前许诺过的吗?”
               
              这是第一次,我从那恭顺的百合花的脸蛋上看到了一丝反感。因为那神情稍纵即逝,我也只是那么感觉而已。他微笑了:“记得。陛下说的每一句话,臣都记得。你说,臣长大了,自然给臣挑了好姑娘,还说,如果臣愿意,随时可以出宫去,回到臣的家乡。”
               
              我摸着猫咪的脑袋,说:“嗯,那时相王也在。”
               
              周远薰合上双目,跪下来,语气颤抖:“相王在或不在,有分别吗?臣永远是一只猫咪,一个奴才。臣没有家乡了,早就没有了。于是臣安慰自己,心安处是吾乡。陛下贵,臣贱。相王走了,太尉在。太尉大人,从来没有把臣当成一个人,正眼看过一眼。陛下以为,比起太尉这样的天生贵族,臣是卑微百倍的人,就没有心吗?”
               
              我的心灵一阵激荡,但我没有加重口气。我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我告诉过你,你,赵静之,并不比太尉,蒋尚书次等。现在看起来,你自己,的确有个心魔。你说出来,我高兴。总比你憋在心里好。我生太子的时候,就发誓永远庇护你。这一点,不会变。如果你的烦恼就是那些,太不值得了。” 
            
               
              猫咪轻巧的从我身边跳开,识趣的出了殿。人大,心也大。一点都没有错。我看着周远薰,觉得无奈。他也不看我,忽然,他一甩头,摆脱了伤痛的脸色,直起上身问我:“陛下,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我刚才完全注意他,因此他一问,我摇头:“没有。”
               
              他离我近了些,几乎碰到我的裙子。他认真在听:“臣是乐人……不对啊……”
               
              殿里越发的阴暗,最后的余辉中,白猫回来了。它慢慢地爬到我们的方向。一路的脚印,到了主人的身边。它提起爪子,拍了拍远薰的白衣。周远薰的雪白衣服,愕然出现了一个血印!
               
              我们同时抬起头来。现在我看清了,殿里的金砖,藤蔓的花纹上,象开了一串暗色的花朵一样。那是鲜血! 
            
               
              此刻,我也听到了。
               
              就在不远处,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喊:“有人谋刺!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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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八 无头公案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从大殿门口,一阵带着黑色阴影的风吹来。夹杂着半似狞笑,半似呜咽的声响。我立刻站了起来,风吹开了我的衣袖。可是眨眼的功夫,我就被远薰拽了下去。他用单薄的身体死命的抱住我。我的脸被他摁在他的肋骨处,眼睛为他衣衫白色的布所蒙住。白茫茫的,和雪地旷野一样。他的身体动了动。缓缓的,我眼睛前面的纯白印染上了鲜红。我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远薰的手仍然有力的压住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手可以那么有力。可是那眼睛面前扩散的红色,产生了血染的长河一般的幻景。我绝对不可以这么继续下去……,我逃开他的身子的霎那,周远薰的身体如散架一样,倒了下去。一支箭穿过了他的锁骨。
               
              刚才,如果不是他挡住我。那么此刻,是我倒下吗?我抱住他,紧张的注视门口。在这种时刻,每一个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可是,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是错误的。也许是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恐慌,害怕,只是感觉灵魂都激荡起来。在短短的一瞬中,我的父母,我的乳母,我的王览,我的竹珈,都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最后一个,是鉴容……
               
              门大开了,有个少年站在门口,脸上为血所污。他是宋彦。我看着他,他手里的剑还在滴血。他跪下了:“陛下受惊了,臣等护驾来迟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俯身去看周远薰。宋彦也喊了一声:“远薰!”他们年龄相仿,平日交好。周远薰的眉睫颤动,唇齿之间,如同以前一样,亲昵的呼唤着至尊:“陛下……”。脚步声越来越多,侍卫们云集偏殿。他的虚弱的声音也被淹没。
               
              “一定要救活他。”这是我恢复思维后说的第一句话。
               
              看着他们把周远薰抬下去,我问宋彦:“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行刺朕?”
               
              “是。臣等方才听到叫声,就进入偏殿的院子,看到赵静之与另一人扭打。他大叫说那人谋反,我们不明所以,只好围住两个人,可是,臣发现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殿前。虽然知道应该留下活口,可当时情况危急。万幸陛下平安,但是……臣等有罪。”我看着他脸上的血,大约是杀死那个刺客的时候,溅上去的。 
            
               
              “赵静之怎么会在这里?”
               
              “臣不知,赵静之的手被划破。那个刺客企图服毒,但没有成功……”
               
              “你做得很好。赵静之,可能是有功的。你们问清楚话,立刻来回禀朕。”
               
              天色已黑,因为刚才发生的非常事件。东宫的烛火通明如同白昼。我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回到正殿。韦娘等人都是神色非常。我故意对他们自如的一笑。我的脸上和龙袍上面沾染了血迹。韦娘给我一条手巾。我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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