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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音女皇神慧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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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了一篇檄文,公开和淮王决裂。 
               
              随着扬州军队的包围,我的帝都成为了一所孤城。从淮王的次子, 到守军的将领。他的亲信大臣都单人匹马的从京都逃出,投奔我方。淮王, 
            众叛亲离中,以五万军人和我们的三十万军队对峙。最致命的是,守卫宫廷的三千御林军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坚守禁城,在京都以内,建筑了坚实的堡垒。的 
            
              的 
              五月的夜晚, 本来应该是最宜人的。可是, 
            当我们驻扎在都城的郊外时,漫山遍野的篝火,远处萧瑟的帝都,都会使这夜,悲壮而凝重。
               
              我靠在军帐中的软垫上, 赶到军中的韦娘在给我捶背。自从和淮王交锋后,我一直感到极其疲倦。 
            
               
              “韦娘, 其实我当初真的很担心你们,好在你们都平安无事。”我说。
               
              韦娘用手指按摩着我的肩颈,笑了:“陛下,我们自己是不担心的。只要陛下安然无恙,我们的生死早置之度外了。王铭大人一路上谈笑风生。他说自己小时候算过命,只可以活到四十岁。灵隐寺被围的时候,王铭大人还大笑着要去感谢菩萨, 
            给他多活了十几年。”
               
              我含泪不语, 正是有韦娘这样的沉稳, 王铭那样的超脱,才会安定去往杭州的队伍的人心。我有这样的奶娘, 王览有这样的父亲, 
            我们何其幸运。如果说淮王失败是因为他一招棋错,那么, 我们的胜利却是无数个良好的因素的集合。胜与败,看似命运,但绝非偶然。
               
              我看阿松在一盏油灯边上出神,就笑着说:“这次你假扮成朕,可是立了大功。却不知为什么,回到朕身边就丢了魂。”
               
              她紧张的把双手绞到腰后,瓜子脸上泛着红晕。的
              的 
              韦娘对我说:“陛下,这丫头魂是丢了, 可没有丢远。就在对面议事的大帐里。”
               
              我心领神会,脑海里浮现王览的书童阿榕清秀文雅的面孔。他如今已经是吏部的官吏。此次去杭州,他们两个整天处于辇车之中,想必是增加了感情。王览常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对阿松和霭而笑:“好啊。一棵松树, 
            一棵榕树。光看名字,你们也很有缘分。”
               
              阿松惊喜含羞,简直是顾盼生姿。怪不得人们说,沐浴爱河的女子最美。
               
              韦娘在边上也凑趣:“可不是吗,独木难成‘林’。陛下许了这两个孩子,又是一件好事。”
               
              我一点头,阿松立刻给我跪下了。本来是很开心的事, 但她谢恩的时候, 
            眼睛里却有泪花。也许爱到深处,痛就是乐,乐就是痛。当年,阿松整天对阿榕挑刺,那男孩子只是傻傻的笑, 
            从来不回嘴。想不到过了些年,真成了欢喜冤家。
               
              王览回来时,夜已经很深。但是军中还是一片光亮。为了防止走投无路的敌人偷袭。宋舟将军命令通宵点火。反射在我们大帐的壁上,周围的人影象皮影戏。
              的 
              “你父亲休息了?这些日子,难为老人家了。”我对王览温柔的说。的
               
              “明日就要攻城了。”他答非所问,心思恹恹。
               
              “对。禁城的御林军坚持不了多久。淮王在城内随意杀害大臣家属,人心早已失去。我们一鼓作气,歼灭乱党,不是很好。”
               
              王览长叹:“终究要杀生吗?一旦开战,又要伤害许多生命。”
               
              “那没有办法。我们忍耐淮王,总有好几年了。留给他的路那么多, 
            谁叫他偏偏走最急功近利的冒险一手?”我说,王览坐到我边上。我又靠在他怀里说:“览,别担心你开了杀戒。也许将来会有毁谤, 
            可我们问心无愧。”
              的 
              王览的笑,如蜻蜓点水的波纹,淡淡的。他静静地说:“对于毁谤,与其去辩,不如去容。”橘色的光线下,他低头与我对视。我看到他的睫毛在他的脸颊投下浅玫瑰色的阴影。他的嘴唇,优美而苍白,苍白的让我心疼。的
               
              我闭上眼睛,亲吻了他的唇。这是我的男人。虽然明知道我还不成熟, 但在这般的寂寥的夜, 
            我想用自己的唇瓣去温暖他的,给那诱人的苍白染上血色。
               
              我们在一起拥抱着。王览开始回应我。在我的心跳中,他的身体像燃火般热起来。他的舌,在我的嘴里探索着新奇的世界。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肩头。在慌乱中,我感觉嘴又可以呼吸,但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和肩膀;却慢慢的印上了他的唇。那种如新生小草破土而出的似痒非痒的刺激,使我发出了自己不熟悉的一阵喘息。
               
              我张开眼睛,王览已经停止了。他的嘴唇不再苍白,红润的带着石榴果实的色泽。他的脸也转成苹果花的粉红,他低声说:“今晚我大概疯了,不仅是开杀戒,差点还要破戒。”他说最后两个字时,笑得调皮。多少还有点无奈的幽默。
               
              我还是觉得心慌气喘,只好横卧在床上。待要开口,却听见有人声:“陛下,都城来人,有要事禀报。” 
            
               
              现在大半夜,谁会来呢?而且来自围城之中。
               
              入内的少年见到我们,便匍匐在地。他的衣衫泥泞,肩上还有鲜血渗出。
               
              我惊呼:“蒋源?”
               
              蒋源抬起头,满面烟灰的圆脸上的眼睛十分明亮。他是一个多月前调回京都, 
            担任华鉴容的副手的。虽然个子很小,但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的身体却蕴含着无限的精力。
               
              “你怎么逃出来的?”王览问他。的
               
              蒋源只是说:“趁乱,现在都城一片混乱了。淮王的人到处杀人。”他看一眼王览,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相王不用担心,王家人都躲在禁城里。御林军勇猛, 
            还可以抵挡一阵子。”
               
              王览却并不释然:“蒋源,你的寡母怎么办?”
               
              蒋源摇头:“臣母在陛下离开京城以前,就到黄山的华氏山庄去了。 
            当时华大人只是说,那里的温泉对母亲的痛风有效。后来事发,臣才知道华大人的意思。”
               
              “华鉴容怎么样?”我插嘴问。
               
              蒋源回答:“华大人现在被幽禁在淮王府。有人说华大人是相王的人,但拿不出具体证据。反贼要他和永安结婚。他们想方设法逼迫。 
            但是华大人死也不肯。到今天已经绝食好几日了。”
               
              他说着,鼻子酸了,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华大人托人给我的,我今夜冒死出来,就是为了让陛下看到这个。”
               
              纸上一片空白, 
            王览快步走到蜡烛边上,随着烛烤,褐色的图形出现在纸上。王览说:“这是如今淮王的城内部署图。”他把纸的一角攥在手里揉着,低吟道:“鉴容啊,鉴容。你用命换来这个吗?” 
            
               
              蒋源到底年少心热,听了此话止不住泪,抽泣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陛下。华大人说, 
            当初他选择留在城内也就无所畏惧了。只是,他有一件东西想托臣给陛下。”
               
              我接过一个小小的锦盒,哆嗦着手打开。里面是一小方丝帕。的
               
              我惊呆了。 
               
              那丝帕上, 赫然是一朵大红色的芍药花。那花在夜光中凝固的妖艳。浓烈的美丽中却含有血腥。 
            
               
              这是华鉴容的鲜血画成的!原来,他也会送大红色的芍药花。却是以属于他的独特方式。
              的 
              我不争气。 
               
              在决战的前夜, 在臣子的面前, 在王览的目光中,我哭了。
               
              我是不争气,因为,我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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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不如归去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破城之日,势如破竹。当我的辇车进入都城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后的灰暗的焦渴。隔着车帘可以看到护城河以南的熊熊烈火。我知道,那是在焚烧尸体。某种腥热的臭味,使我的心抽紧了。
               
              我对韦娘说:“我要下车,和相王在一起。”她答应了。我的坚决是没有人可以抵抗的。
               
              当我走进伤兵的大帐时。扑面而来的垂死的气息还是使我震惊。此起彼伏的呻吟,黄昏时分的血染暮色,那些在卑微蠕动的生灵,无不宣告着战争的残酷。我只带了两个随从,打扮成男人,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有一只手,突然死死的抓住了我的下摆。“水,给我水。”一个士兵说。我给了他水,他一气喝完。重重的倒下了。好像周围的世界都不再和他关联。
               
              我找到王览的时候,王览正坐在一个少年的身边。这个少年出奇的好看,年纪大约才十二岁。他的一条腿已经完全腐烂,脸上的潮红说明他已经临近死亡。的
               
              那少年平静的微笑,他对王览说:“我有个叔叔在琅玡王家做事呢。小时候,我看见过公子们。叔叔催促我快低头,别污了贵人的空气。我们就是像尘埃一样的人。”
               
              “胡说,你会好起来。你可以在京中有一个职位,我保证。”王览说。他的脸上带着忧戚的笑。
               
              “真是个贵公子。我就要死了,你看不出来?”少年笑着说。
               
              我们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昏昏欲睡的少年对王览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览。” 
               
              少年抖动了一下身子:“我好像听过。是啊,但我想不起来了。”
               
              王览温和的说:“没有关系。”
               
              “我叫光,叶光。光明的光。你会记住我的名字吗?”少年低声说。
               
              “会。”王览的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但眼睛里涌出了泪水。的
               
              “那我就可以放心得睡了。至少有人知道世上有过我这个人。”少年睡去了,王览拉着他的手,一滴眼泪,落到那孩子死白的手臂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的面前死去。过了许多年,对少年的名字,我还是记忆犹新。王览的眼泪,好像霜冻的百合花上的露珠。后来我终于知道,面对死亡他是苍白的,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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