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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教宗徒弟以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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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黑而幽深,眼尾微微上挑一抹凌厉的弧度,左眼下一滴泪痣,殷红如朱砂点就而成,泛着勾魂摄魄的诡谲。

被这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谢以穹无端有种置身于群狼环饲的危险之中。

“啊,差点忘记向您介绍,敝人炎翊,忝为森罗城主,这位是我的武官,萧佩。”炎翊慢条斯理地把黑色的手套摘下,“刚才为何向大人出手?”

萧佩看了城主一眼,淡漠道:“照明石坏了,屋里太黑,我感到有生人气息,误认为是贼人潜入……”

话音未落,炎翊忽然闪电般出手,猛地一掌重重拍在萧佩肩头,后者被打得连退数步,脸色惨白,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却硬是一声不吭,捂着肩头艰难地站回到原地。

谢以穹眼光一凝,这速度和爆炸性的力量,是异能者才会拥有的。

却不知是何种等级。

“虽然并无恶意,但既然冲撞了祭司大人您,就必须受到惩罚。”炎翊拿手套轻轻擦拭自己的手掌,轻描淡写便把蓄意行刺定性为意外冲撞,“还不道歉?”

半晌没声。

炎翊缓缓重复一次:“道歉。”

他的语气随意而平淡,却隐隐透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威严,一种不得不遵从的意志。

“抱歉,是下官莽撞。”萧佩的声音冷得能吐出冰渣,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语气跟杀的就是你也无甚差别。

谢以穹像个看客一般欣赏完这段双簧,笑了笑,道:“夜城主果然公允,这黑漆漆的确实容易认错人,我来的路上,遇到盗匪团,方才看到萧武官,还差点以为是其中一个追上来了呢。”

萧佩保持沉默,炎翊一脸镇定地道:“定是大人奔波劳累,才会看错,跟我去宴会厅放松放松吧,我特别邀请了城内最有名的的歌舞团给您接风。”

谢以穹无不可地颔首道:“我叫谢以穹,别叫我大人了。”

炎翊看着他,慢慢地掀起一丝笑容:“好。”

说是宴会厅,其实就是一间还算宽敞的餐厅,出于节约的目的,只摆了一张圆桌,其余的空地大抵作为歌舞团表演用。

几人就座,夏君招呼仆从把刚热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盘盘造型精致,鲜香四溢。

谢以穹用筷子谨慎地拨弄了几下,碳烤紫薯、拔丝红薯、番薯凉糕、清甜蒸薯、芝麻薯饼……

夏君含蓄地笑道:“都是我们这儿最上等的吃食,谢先生可尽情享用。”

阿天举着筷子一盘一盘瞅过去,慢慢从兴奋变得郁郁,嘀咕道:“怎么都是番薯?”

谢以穹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可怜的娃,原来是吃苕长大的。

他突然对森罗城的粮食产出,刷新了认知。

鉴于之前的黑暗料理,谢以穹没有第一时间下筷子,一抬头,全桌的人都默默看着他,仿佛在等他第一个试毒。

谢以穹搁下筷子,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吃?”

对面的夜城主转着手里的酒杯,优雅地啜了一口,微笑道:“我和萧佩在外面吃过东西,现在还不太饿。”

萧佩仍是面沉如水,默默地坐在城主旁边。

罗不拔坐在谢以穹左边,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羞怯地笑道:“最近减肥。”

夏君彬彬有礼地给他介绍每道菜的做法:“谢先生,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只有阿天弱弱地说了句:“我好饿……”

还没说完就被夏君拍了一记:“吃剩的都是你的。”

也许,只有新研制的菜难吃而已……呢?

抱着这样的侥幸,谢以穹往离自己最近的盘里挑了一筷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送入口中。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那酸爽的滋味,在往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谢以穹都对夏君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谢以穹默默地放下筷子,就着仅有的一盘咸菜,开始吃白米饭。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觉得咸菜拌白饭竟能如此美味。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罗不拔往外张望一会,乐呵呵地搓着手笑道:“是歌舞团的来了。”

原以为,应该不会有比一桌黑暗料理更难以忍受的事了,谢以穹万万没想到,森罗城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得到夜城主的示意,歌舞团的舞者们鱼贯而入,可没一个是身娇体柔的芳龄少女,全是五大三粗的抠脚壮汉,身上穿着古怪的紧身舞服,脸上化了恐怖的浓妆,跑了几条街的腔调能把小孩吓哭。

谢以穹好笑地看着这场歌舞表演,眼光在桌上其他人脸上扫一圈。

除了阿天露出崩溃的表情之外,大家都一脸淡定地“欣赏”着歌舞。

一舞终了,其中一个壮汉迈着妩媚的小碎步,来到夜城主跟前,冲他抛了个媚眼:“人家今晚等你哦……”

谢以穹差点没绷住,一口茶喷回茶杯里。

最终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忽略了炎翊脸上戏谑的笑意。

有意思,这可真有意思。

一个看似热情却满口胡说八道的财务官,一个能做出神奇黑暗料理厨子,一个单纯得有点蠢的医生,一个冷淡得像哑巴的武官,以及,神秘莫测、外加有点特殊癖好的城主。

看来往后在森罗城里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这顿称得上折磨的“接风宴”终于告一段落。

罗不拔引着谢以穹前往卧室,房间是早就收拾好的,面积不大,陈设也简单,一张,一套桌椅,一个书柜,朝南开了一扇窗,自带一间小浴室,这大概是身为祭司的特殊待遇。

窗帘、帐幔以及被单的颜色都是暗红色调,在夜色里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76| 10。3

罗不拔叮嘱道:“先生早点休息,过了午夜,就不能开灯了。”

“哦?莫非城里晶石紧缺?”谢以穹挑起窗帘,夜空下漆黑的城镇,仿佛墓地一样死寂,只有零星的灯光,鬼火一样忽明忽暗。

远处黑暗的林海阴森可怖,连鸟兽的叫声都听不见。

罗不拔不好意思地道:“不瞒你说,城里只有一座晶石能源站,晶石的供应量也少得可怜,所以平时大家不得不省着点用。”

“为何不向别的城市进购?”

听了这话,罗不拔只是笑笑,没吭声。

谢以穹顿时明白——太穷。

“我知道了,我的作息很规律。”

谢以穹随意打量着书柜里整齐摆放的古典书籍,回头见罗不拔还没离开,他微微蹙眉:“还有事?”

罗不拔左右张望一会,小心地把门关上,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午夜过后,无论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千万别出房门,这座城主府,晚上可能会有……一些东西出来。”

“是么?”谢以穹垂下眼帘,随手捡了一本书拿在手里翻阅。

见他不以为然,罗不拔紧张地拽了拽他的手:“是真的,据说百多年前,这里都是被流放而来,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被关在这里,受尽折磨而死,死后化作厉鬼,徘徊不去,后来将此地改建为城主府,镇压那些恶鬼!”

他又指了指帐幔:“它们专门爱吃那些身份高贵的人,以报生前之仇,这个颜色就是表达祭奠之意,您可千万记住我的话,否则……”

说完,罗不拔幽幽地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谢以穹平静点点头:“你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罗不拔眼神复杂地最后看他一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谢以穹“啪”的合上书,灯光自他头顶倾覆,刘海盖下一片阴影。

洗完一个冷热水交替的澡,谢以穹裹了一条浴巾赤脚踩上地毯,水珠自发梢坠落到他精韧宽阔的胸膛上,皮肤光洁紧实,肌理线条流畅,水珠蜿蜒而下,留下一道道水迹。

还好他不用担心感冒这种小病。

盘腿坐在大床中央,谢以穹刚一阖眼,放松精神,阵阵困顿睡意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晃了两下,几乎要一头栽倒睡个不省人事。

这并不是劳累所致,而是强行越阶使用精神力带来的反噬。一般而言,只有高等祭司才有入侵他人意识的能力,且往往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离开帝都的不久前,谢以穹还只是一名初等祭司,非但没有觉醒专属能力,连基础治愈能力也不尽如人意。

放空大脑,他勉强排开睡意,把注意力逐渐沉浸到识海之中,进入冥想或者说入定的状态。

在那中央,一株幼嫩的树苗已经开始抽出新的枝桠,在精神力幻化的雨露灌溉之下,飞快地成长。

正是拜这株奇异的树苗所赐,他能在盗匪团的手底下化险为夷,但同样也因为它,谢以穹才会被“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孤城。

既来之,则安之。怨怼也改变不了现实。

要么被这座城吓倒,夹着尾巴逃走,要么,就去征服这座城。

不知何时已过了午夜,最后一点灯光也随之熄灭,黑暗笼罩着这座城。

卧室门窗紧闭,月光被暗红的窗帘严密地挡在外面。

门外的走廊漆黑幽深,朦胧中,似乎有诡异的声响在回荡——

“咄咄咄……咄咄咄……”

像是一柄大铡刀剁碎骨头的声音,隐约伴随着狼嚎般凄厉的呜咽。

然而谢以穹沉浸在深度冥想之中,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良久,这声音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密集,并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一直来到谢以穹卧房的门前,突然停下。

紧接着,好像有尖锐的事物猛地刮在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这东西要进来!

谢以穹睁开双眼,走下床,刺耳的声音越来越重,仿佛随时都会被不知名的怪物破门而入。

他皱起眉头,想起箱子里有一瓶驱虫喷雾,翻出来拿在手中。

房门并没有猫眼,他只好躬身,从钥匙孔里往外观察,可是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而门仍然在震动。

这一切好似在验证罗不拔临走时叮嘱的话,并非虚言。

忽然,有个白色的物什,在钥匙孔外一晃而过,快得只能依稀捕捉到残影。

谢以穹贴近了些。

一下瞬,空无一物的钥匙孔被一汪浅蓝色覆盖,中央一点深黑的瞳孔,幽幽地转动,隔着单薄的门,正同他对视!

——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

谢以穹眯起双眼,举起手里的喷雾,对准孔洞,毫不犹豫就是一通狂喷。

“嗷——!”外面的东西哀嚎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似乎受到了惊吓,撒开丫子飞快地逃跑了。

他在门口继续倾听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异象,才重新回到床上。

“厉鬼?”谢以穹唇角掀起一线冷笑,复又闭上眼睛,进入冥想。

三楼一间议事厅,厚实的窗帘掩盖了烛火的微光。

炎翊坐在上首的位置,他的脚边,一头灰白相间的巨犬匍匐在那里,情绪低落地夹着尾巴,一双幽蓝的眼睛泪水汪汪,抽噎着哭诉它受到的委屈。

“好啦好啦,眼睛洗洗就没事了,幸好闪电躲得快。”李拜天笑嘻嘻地哄道,他检查完它的眼睛,顺手摸了几把脑袋上的绒毛。

巨犬拿爪子拨开他偷偷揩油的手,冲他龇牙表示不屑,站起来抖了抖毛,又紧贴着炎翊,趴在他腿上蹭蹭。

夜城主斜倚在靠背里,一只手撑着侧脸,双目轻阖,对于爱犬装可怜求抚摸的模样不予理会,半晌,慢声道:“照你们看来,这个叫谢以穹的祭司,不好打发?”

罗不拔摇了摇头:“若是换作前几次来赴任的祭司,别说盗匪的袭击和闪电半夜的吓唬,光是吃上一顿夏君的全番薯宴,就该吵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要我说,这位谢先生不像普通人。”夏君手里端了一盆骨头汤搁在地上,闪电鼻头一动,立刻摇着尾巴凑过去享用起来。

罗不拔哼道:“那是,能面不改色吃下那种玩意,舌头早就神经坏死了吧。”

阿天露出疑惑的眼神:“夏厨子的能力不是灵巧双手吗?这种猪食怎么做出来的?”

“哦,我用脚做的。”

“……”阿天瞬间脸都绿了,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想必他的内心此刻一定是崩溃的。

夏君朝罗不拔优雅地摊开手掌:“他信了,给钱给钱。”

罗不拔死死捂住自己藏了私房钱的鞋,痛心疾首:“这你也能信?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智商!”

萧佩冷着一张脸咳嗽一声,几人只好悻悻作罢。

“城主,此人恐怕另有所图,所以勉强忍耐,无需我们费力去赶,要不了几日,他自己就会离开。”

阿天挠了挠头:“这地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外面的林子还危险的很,他能图啥啊?”

罗不拔一对小眼睛眨了眨,眼神严肃起来:“莫非也是冲着钻晶矿?”

萧佩寒声道:“他最好别是打这个主意,否则……”

夜城主缓缓睁开眼:“否则如何?祭司在帝国向来稀缺,上次前来的祭司死在这里,即便只是初等祭司,也已经让我们麻烦不断了,莫非你还想再来一次?”

萧佩眼神更冷几分:“那人死有余辜。”

“不过,”罗不拔瞅瞅夜城主和萧佩的脸色,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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