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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学姐并没有纠缠！她只是拖我给迹部学长带一些点心和书信而已，全部都被迹部学长扔掉了！她甚至没有当面和迹部学长说过话！”凤低吼道。
“忍足侑士先生，”丹尼尔的口气已经是阴沉了，“请务必说实话。你作为成年人应该明白什么是实话。”
“对不起。当时迹部一直听见忍足惠里纱的名字觉得烦了，只是想断了她的念头……”忍足侑士咬咬牙，“其实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所以假意接受迹部夫人的安排订婚，然后在订婚宴上公开拒婚。”
“混蛋！”在场的另外三个少年不约而同地敲着桌子起身。
“请保持冷静，不然我们无法继续。”丹尼尔道，“所以订婚并不是完全处于病人单方面的意愿，病人也是之后才接到订婚通知的吗？”
“是。”
“当时忍足侑士先生身为病人的表哥没有阻止这种不合理的行为吗？”
“没有，那时候我对她没有好感。”忍足侑士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睛，那时候他和迹部只是想稍微发泄一下，这种事情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做过，现在在这里说出来却像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忍足侑士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人渣！谦也你放开我，我要找他算账！谦也你放开我！！”其他人以前只是觉得忍足侑士放任迹部伤害自己的妹妹实在太不应该，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藤原步坐不住了，被同样愤怒的忍足谦也拉住。一向温柔的凤面无表情地看着以前崇拜的前辈，白石双手青筋暴起。
“谦也你放开我！放开我！！”藤原步还在不断挣扎，像一只受伤愤怒的老虎，凤走过去帮助谦也一起按住她。
“看来今天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先让藤原小姐稳定一下情绪。”丹尼尔叹了一口气，又看了除了忍足侑士以外明显都在压抑自己的少年，建议道，“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讨论，希望几位少爷能够准备一些镇定的药片。”
他想到从那位瓷娃娃一样的忍足小姐嘴里问出来的部分事情，再三叹息。
几人走出了小餐厅，忍足万里子等在外面，起身迎上来：“这么快就讨论好了么？结果怎么样？”
“夫人不要着急，忍足小姐的情况很复杂，大概要好几天才会有结果，我必须一次性弄清楚所有情况，才能保证治疗效果，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和少爷小姐继续讨论的。”丹尼尔回答道，“还有藤原小姐的需要好好休息，你们暂时不要问她，报告出来以后自然什么都了解了。”
“那是当然的，丹尼尔先生不用着急，我们都可以等的，只要Eri能好起来就好了。”万里子再次鞠躬道谢，看到后面神色不太好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阿步这是怎么了？谦也快带她去楼上休息一下。”
“好的妈妈。”
“藏之介和凤君也是，去吃点东西吧。”
“谢谢伯母。”
万里子的目光转到最后的忍足侑士身上，隐约知道自家宝贝的异常和这个侄子有关，神色复杂：“侑士也去你父母那里吧，麻烦你们特地过来看望Eri了。”
“好的婶婶。”忍足侑士觉得自己也需要好好想一想。
客房内，忍足瑛士被忍足正一叫走了，只有忍足和美看着沉默的儿子，拍拍他的肩膀。
“妈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半晌，忍足侑士问道。
“你是说Eri吗？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忍足和美回忆道，“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妈妈非常的喜欢她。她长得很美，性格温柔，可以包容别人的任性，包括你爷爷的小脾气。她很懂事，从来不会惹长辈生气，但不是一味顺从。”
“不仅仅是长辈，她和同龄人也相处的很好，比如藤原小姐，比如谦也，比如你姐姐惠里奈，每个人都喜欢和她呆在一起。”
“她一旦喜欢上了就会付出一切，比如对迹部家的孩子，她为了成为一个能配的上他的大家闺秀努力学习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让挑剔的迹部夫人也认可她。”
“可是迹部不喜欢她。”忍足侑士忍不住反驳。
“侑士，那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如果了解他，即便不喜欢她，也不会刻意去伤害她。侑士，你做了许多伤害Eri的事情是吗？”
“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忍足侑士有些后悔。
“侑士，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只不过代价有大有小，以前或许只是损失一些钱财，这次却是Eri的生命。”忍足和美想骂儿子一顿但是又舍不得，“你能做的只是弥补，比如这次配合丹尼尔先生确定治疗方案，等Eri好起来以后至少试着去了解她。”
“我会好好配合丹尼尔先生的。”忍足侑士承诺道。
“如果可以的话去看看Eri吧。”
忍足侑士走到柳絮房间外，透过门口可以看见里面摆满了医疗仪器，上面的数据通通低于普通人的健康标准。
他觉得有些心酸，没有人能坦然面对生命的逝去，何况里面的人和他有着相同的血脉。
他看到四天宝寺网球部的部长和藤原步坐在床边，一人拉着柳絮的一只手，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大概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她。
谦也和凤坐在稍远的椅子上，目光也一直落在病床上。
他并不能看到她的全貌，只能看见她黑色的长发和苍白的皮肤，还有被白石拉住的瘦削的手。
他发现在他和迹部眼里一个讨厌烦人的女孩子，却是另外一些人的珍宝，甚至是全世界。是他和迹部太自以为是了，毁掉了一个女孩的名声，健康，幸福。她只是喜欢迹部而已，只是在为了迹部努力而已。
就算他想要弥补，那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他们讨厌他，甚至恨他。
像是感觉到了忍足侑士的目光，藤原步放开了柳絮的手又激动了起来，却再一次被谦也拉住。谦也对她摇摇头，示意柳絮还在昏睡，藤原步只得不甘地坐下。
谦也和凤自始至终没看过他一眼。
那是他喜欢的女孩，他的堂弟，他的表妹，还有他的学弟。
但他现在是一个outsider。
17
17、Chapter 17 心理分析报告（二） 。。。
第二天六个人又聚在小餐厅里时，丹尼尔感觉到忍足侑士明显有了变化。
“我事先想提醒各位的是，务必要保持冷静，尤其是藤原步小姐，”丹尼尔略带关心的道，“我发现藤原步小姐已经因为压力过大出现了心理疾病的预兆，你确定要参加讨论吗？”
“我确定，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藤原步拿出一个小瓶，“这是我去问医生要的药，可以让我暂时保持冷静。”
“丹尼尔先生，我会照顾她的。”谦也直接握住藤原步的手，忍足侑士双眼一黯。
“那就好，我们可以继续昨天的工作。”丹尼尔翻到之前的记录，“藤原步小姐说病人一去不回，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有半年没有见到她，但是收到她的短信说是出国散心一段时间。”
“事实是怎么样的？”
藤原步飞快地从药瓶里倒出一片药用水服下，靠在谦也身上做着深呼吸，她觉得有点高估自己的自制力。
“事实是她被我和迹部软禁在医院里。”忍足侑士接过话，“当时她去拦迹部的车，被撞了，伤了腿。”
“这是意外还是故意的？”丹尼尔问。
“这是意外，我保证。”忍足侑士肯定道。
“为什么藤原小姐会收到那样的消息。”丹尼尔又问。
“我们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一个人呆一段时间，这样迹部夫人暂时找不到人也不会再逼迹部。”
“这是谁的主意。”
“……我的。”
忍足侑士明显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粗重了许多。他努力忽略那些不善的目光，告诉自己必须说实话配合丹尼尔。
“那为什么将病人足足关了五个月？再怎么样一两个月作为惩罚足够了吧。”
“我们以为会有其他人找到她的……”忍足侑士停顿好一会，才继续道，“其实是我们忘记了……”
“忍足侑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谦也一手抓着藤原步一手死扒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石完全把脸埋在桌子底下，他不敢让其他人看见他现在的表情。
凤坐在一边不发一言。
“病人在那段时间里被人进行恶性的催眠暗示，加上之前的精神压力，才真正导致后来的精神错乱乃至崩溃，忍足先生知道具体情况吗？”
“我不知道，我和迹部觉得她太死心眼是一个麻烦，当时好像开玩笑提过催眠什么的，但是后来没有那么做……”
“会不会是迹部景吾先生私下的行为？”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迹部只是因为女朋友失踪迁怒而已……不会的……”忍足侑士的声音不太肯定。
“病人非常重视友情和亲情，她的精神负担有一部分源自藤原步小姐和忍足侑士先生，是吗？”
“是的，我那时候很喜欢忍足侑士，他接受我的交往请求以后我非常高兴。那时候我已经和Eri成为朋友了，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利用我，为了阻止Eri……我和他分手了，难过了很久，Eri认为都是她的原因……”藤原步闭眼喃喃道。
“忍足侑士先生？”
“是的，她说的没错。”
谦也扒桌子的声音更加响了，强忍住没有出声。
“忍足侑士先生应该做过直接伤害到病人的事情对吗？”
“在她刚被软禁没多久的时候，我去医院看过她……给她送过一些不太好东西……还说了一些话……”
“是什么东西？”
“有她负面报道的校刊，还有她缺席的后援团集体舞的录像带。”
“那忍足侑士先生说了什么话呢？”
“……”
“忍足侑士先生，请务必说实话。”
忍足侑士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说‘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妹妹，你最好永远消失在我和迹部面前，忍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后来过了很久她自杀了我和迹部才收到消息，让藤原去接她……”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左脸颊一痛，整个人已经从椅子上飞了出去，紧接着衣领被白石揪住，不由自主地对上他怒火滔天的双眼。
“迹部不喜欢她，我喜欢！”
“你不要这个妹妹，谦也要！”
“她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她？！”
“你说啊！你说啊！！”
小餐厅里的动静直接把佣人吸引了过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在忍足正一来之前把两个人分开，这时候的忍足侑士衣扣被扯了两颗，眼镜碎了，脸上好几处淤青。
白石的手上都是血痕——那是他之前为了克制情绪自己抓伤的。
“丹尼尔先生这是怎么了？”忍足正一的拐杖“咄咄”作响，身后的忍足和美看到儿子的惨样担心不已，频频使眼色，忍足侑士却毫无察觉。
“两位少爷因为听到小姐康复的希望稍微兴奋了一点，”丹尼尔笑道，他知道老人受不得大刺激，“不过我想今天的讨论也许就到此为止了。”
“不用了，丹尼尔先生，我可以的。”忍足侑士拉拉不成样子的衬衫，沉声道。
“我也可以。”藤原步和白石谦也也同时说道。
“那么忍足老爷先请回吧，我和少爷们还有藤原小姐继续讨论，忍足小姐那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
忍足正一和忍足和美只得看着小餐厅的门再次被关上，叹息一声离开了。
几人重新坐好，白石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忍足侑士，双手捏得咯咯作响，好像随时都会上去揍他，藤原步抱着谦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消息是接下来忍足侑士先生应该没有需要发言的地方了，”丹尼尔明显看到忍足侑士背脊一松，“但也有一个坏消息，下面我们需要了解的大概是藤原步小姐并不愿意提起的记忆。”
藤原步又吃了一片药，紧闭双眼，约莫五分钟后才重新睁开，看着丹尼尔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就请藤原步小姐把从你接到病人到病人回到忍足家为止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我，好吗？”
“那些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藤原步神色恍惚。
“那时候我被她吓了一大跳……她割腕自杀，我以为她只是因为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想不开……我当时也很疑惑，她一直很坚强的，不应该仅仅因为感情受伤就放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