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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记]曾国藩发迹史(全文)-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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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藩跨前一步,道:“本部堂奉旨办差,却逢匪乱,只好深夜打扰。”    
    那守备近前一看,忙翻身跪倒,道:“镇标五品守备洪嘉叩见大人!”话音刚落,五十几人全部跪倒。    
    曾国藩大声道:“洪守备!”    
    洪嘉应声而道:“卑职在!”    
    曾国藩想了想道:“你即刻点齐军兵,同本部堂速赴钦差行辕将闹事的一干人等统统拿下,不得走脱一人。”    
    洪嘉应一声“遵令”,便即刻回营布置。    
    不一刻,便拉出支二百人的队伍,还牵了一匹马。一兵丁一直把马牵到曾国藩面前。    
    洪嘉对曾国藩一抱拳道:“请大人上马。”    
    曾国藩摆了摆手道:“本部堂随你等步行即可,马就不骑了,走吧。”    
    洪守备就带着人马向河对岸的钦差行辕开拔。    
    曾国藩至此心才安定。    
    军兵到时,闹事的人还没有离开行辕,正闹腾得欢欢势势,意犹未尽,喊声和骂声都很大。    
    曾国藩气愤地一指辕门,冲洪守备大喝一声:“与本部堂全部拿下!”    
    洪守备把手一挥,众军兵呼啦啦使向行辕扑去。    
    一见军兵赶到,闹事的秀才们霎时便在院子里散开:有的翻墙,有的硬闯,有的和军兵打在一处。    
    洪守备一见这些人果然有些功夫,就掏出尺把长的洋枪,对着天空连放两枪,秀才们这才不敢乱动,由着军兵用绳子一个一个地捆起来。    
    曾国藩由李保、刘横扶着,一步一步走进来;进到内室,却暗叫一声“苦也”,但见满屋的凌乱,一地的纸屑。曾国藩随身带的书籍,被扔得四处都见,有些还被撕成碎片,踩成乌黑;他的朝服也被扔在地当中,上面已被脚踏过;顶戴是皇家的象征,倒没有人敢动,却被人用一张白纸盖住了,那纸上面明晃晃的画了一条狗,还在狗的旁边,东倒西歪地写了这样一行字:满人之狗曾。    
    守辕门的衙役有多人躺倒,随曾国藩出京的戈什哈也大多受伤。    
    洪嘉让军兵把行辕里外收拾停当,李保也把曾国藩的朝服洗了洗挂上。    
    刘横拿掉顶戴上的白纸刚要撕,被曾国藩要了过去,看了看袖起来。    
    诸事停当,钦差行辕总算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洪嘉这才道:“禀大人,卑职已派了兵把乱匪看在院子里,请大人歇息吧!——明日再处置也不迟。”    
    曾国藩道:“洪守备,辛苦你了,本部堂明日一早就向皇上拜折为守备请功!既已安排妥当,你也歇息去吧。本部堂不留你了。”    
    洪嘉诺诺告退。    
    洪嘉走后,院子里还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的谩骂,搅得曾国藩睡意全无。    
    他让人点上蜡烛,然后让李保去院子随便押过来一个人,他决定连夜审讯。不弄个水落石出,他睡不着觉,这些人连喊带骂的也不让他睡觉。    
    李保和刘横拖着一个把双手反捆在背后的人走进来。那人连骂连咬带挣扎,诸般不老实。李保、刘横连打带踢,总算把他弄进来;进来又不跪,直挺挺的充爷装愣。    
    李保气得一顿猛踹,才把他踹得歪着头跪下,嘴里还狗狗狗的骂个不停。    
    曾国藩细看那人,三十岁的样子,胖胖大大,一根辫子油光闪亮,一看就是营养过剩的结果。    
    曾国藩冷静地问道:“人犯,你姓甚名谁?——如何要行刺钦差?”    
    那汉子张开口,声音响亮地答道:“呸!爷是武秀才出身,你敢称爷人犯?!这要让咱家皇上知道,你还有狗命吗?——你不过是一条咱满人养的狗,你也配称钦差?”    
    曾国藩不动声色,继续问话:“你也算有功名了,如何不懂法?——按我大清——”    
    那人大吼道:“住口!大清是我们旗人的大清,岂是你们这些汉人的大清?张口我大清,闭口我大清,你羞也不羞?——你在吃谁家的饭哪?”    
    曾国藩望了李保一眼,猛然道:“用鞋底掌嘴!”
第四部分 道光帝是主抚不主战第78节 不该发生的事于是就发生了
    李保麻利地把那人的马靴脱下,啪啪啪就猛打起来;刘横在后面怕他挣扎,便用双脚死死地踩住那人的小腿,让他动都不得动一下。    
    李保放出力气,打得是结结实实,那人不仅脸很快肿起来,还脱落了两颗牙,满嘴满腮都是血。    
    曾国藩摆了摆手,李保又猛打了一靴子,才恨恨地住下手,把靴子往地面上一扔,退到一边。    
    那汉子不愧是个练功夫的人,面目肿到全非,还呜呜地大叫:“姓曾的,你敢私设公堂,爷要京控!爷告诉你,爷等十几个都是胜大人的学生,爷等今晚没得手,要得手,爷敢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曾国藩知道今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便断喝一声:“先把这厮拖出去着军兵严加看管!没有本部堂的话,不得放走一人!”    
    李保、刘横答应一声“”,把那人生生拖出去。    
    曾国藩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请旨是难下场了。——这些野人!”    
    他让同来的戈什哈给沏了一壶茶,边喝茶边在灯下半卧着思考对策。    
    天刚一亮,曾国藩的轿子便离开大兴,踏上回京的路。    
    他没有回府邸,而是直奔皇宫,他已经起草了折子,要当面向道光帝请旨。    
    道光帝正被两广的事搅得心烦。广东是战乱,夷人势在开战。叶名琛奏称大胜,说已把英吉利撵进香港。总督徐广缙却奏称,战火尚在燃烧,胜败尚在两可之间,请皇上速速派兵增援云云。而广西却是大闹“匪乱”,军兵进剿多次未果,要求增兵、增粮的折子还在不断飞来。    
    他刚要拿起茶杯喝一口茶,曹公公又进来禀报:曾国藩有事面奏,请皇上恩准。    
    道光帝一边宣曾国藩进见,一边自言自语:“这个曾国藩哪!”    
    曾国藩礼毕,双手把奏折递上,口里道:“事关重大,臣不敢作主,请皇上定夺。”    
    道光帝接折在手,一声没吭,便埋头看起来。    
    曾国藩偷偷拿眼看上去,见道光帝时而蹙眉,时而凝目,时而闭目沉思。    
    终于,道光帝放下折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复又坐下,道:“顽固不化!曾国藩哪,朕即刻降旨,全革掉他们的功名,统通到广西充军去!教授的人选,你想没想好啊?”    
    曾国藩低头作答:“回皇上话,臣尚未想好。依臣看来,重新起用胜达达也未尝不可。”    
    道光帝想了想,问:“曾国藩哪,胜达达是不能再起用了,朕不能出尔反尔。——广西正闹匪患,让他们统通替朕剿匪去!洪嘉明辨是非,保护大臣有功,也照你说的办,朕即刻传谕兵部,升授洪嘉正四品都司。大兴的事情,你替朕好好地办一办。”    
    曾国藩知道自己该跪安退出了,但他忽然挺起腰板,道:“皇上,臣还有话说。    
    ”    
    道光帝皱了皱眉头,问:“有话尽管说吧。”    
    曾国藩道:“谢皇上,臣以为,按我大清律例,谋害办事大臣者当斩!请皇上明察。”    
    道光帝道:“朕知道,可是——,曾国藩哪,你这不好好的在和朕讲话吗?——这些人祖上都有些军功,依朕看,革掉他们的功名,送他们去广西充军,也就可以了。——他们的祖上毕竟是我大清的功臣哪!”    
    曾国藩低头跪着一声不吭。    
    道光帝眼望着曾国藩,许久才问:“曾国藩,朕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曾国藩低头回答:“启禀皇上,皇上的话臣都听明白了。——但臣以为,我圣祖制定大清律,并不是专对汉人的,凡属我大清疆域的都该遵照执行!这是长治久安的事。这关乎人心,也关乎我大清的国体啊!请皇上明察。”    
    道光帝没有言语,而是再次拿起曾国藩的折子从头看起来。    
    曾国藩继续说道:“臣两次返京,连连请旨。臣怕自己做事不周,做出有碍我大清国体的事。臣斗胆说一句,两广闹匪,山东河南等地又烽烟不断,我大清的后院是不能再起火了。——姑息势必养奸!——臣以为,杀掉这十几个人,为的可是八旗的十几万子弟呀!汉人也好,满人也好,目无朝廷大臣,就是目无朝廷,目无朝廷就是目无皇上啊!长此下去如何得了!”    
    道光帝啪地一声放下折子,抬头喊一声:“曹公公!”    
    曹公公应声走进来,听道光帝说道:“你带两名侍卫,带上王命旗牌,即刻同曾大人出京赴大兴。”    
    顿了顿,道光帝又对曾国藩道:“曾国藩哪,朕让曹公公带王命跟你去,朕相信你能把    
    事情办好。——下去吧。”    
    傍晚,曾国藩同曹公公的轿子进了大兴县衙。    
    知县多泽正在后堂用饭,当值的衙役进来禀告,多泽急忙放下饭碗把曹公公、曾国藩迎进大堂。    
    曹公公与多泽是认识的,就笑着道:“咱家和曾大人光为了赶路,还没有吃晚饭哪。多大人哪,到了你的地面,有什么好吃的,赏给咱家一口吧?”    
    多泽急忙告诉厨下备饭。他能惹起曾国藩,却不敢惹宫里的人。    
    吃饭的时候,曾国藩对多泽道:“多明府,本部堂奉旨要连夜审案,需借公堂用上一用,不知可方便?”    
    多泽道:“大人吩咐便是,站班的一干人等,大人随便调遣。今儿早起,下官才知道秀才们夜闹行辕的事。下官去问安时,大人已离辕进京。下官就知道,大人是回京请旨去了。秀才不听管教与莽夫何异!”    
    曾国藩用鼻子哼上一哼,不再言语。    
    饭毕,县公堂点上胳膊粗的大蜡烛。    
    曾国藩和曹公公在签押房略坐了坐,正要升堂办案,李保来报,洪守备来见大人。    
    曾国藩说个“请”字,知道升授洪嘉的圣谕肯定是到了。    
    果不其然,洪嘉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见曾国藩就深施大礼,口里连连道:“卑职谢大人保举之恩!”    
    曾国藩说一句:“请洪都司升炕。”    
    洪嘉只好扭扭捏捏地在炕上坐了半个屁股。    
    曾国藩说道:“洪都司,你这次升职虽说是本部堂保举,实际也是你个人争气争来的。本部堂要连夜在县大堂审案,还需借你几个人用用。人犯可曾看好?”    
    洪嘉施礼回答:“禀大人,卑职知道人犯们都是大兴有头脸人家的子弟,所以一早,大人进京后,卑职就将人犯都押进了营牢。现在人犯已移交县衙门的水牢,不曾走脱一人。”    
    曾国藩赞叹一句:“亏你想得周到!”接着又说:“你回去后好好歇息,明日一早请派一营军兵过来,本部堂有些用场。”    
    洪嘉离炕回答:“卑职按大人说的办。——今晚留二十人可够用?”    
    曾国藩道:“够了,洪都司请回吧。——本部堂身为朝廷大臣,因为参革了一名教授,就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洪都司,如你在县衙时间久了,有人该说军营武官干预地方讼事了!你请回吧。”    
    洪嘉深施一礼道:“卑职先行告退。”便大步走出去。    
    曾国藩用手正了正顶戴,又掸了掸朝服上落的灰尘,这才走向公堂。    
    到了公堂,曾国藩当中坐定,又请出多泽坐在上首陪审,下首坐着师爷,曹公公双手抱着王命旗牌站在旁边,李保、刘横守在曾国藩的后面。    
    随着一声升堂号令,站班的衙役拿着水火棍依次而进,各就各位;二十名军兵则守在县    
    衙的大门两旁。刑具是早已有的,分放在站班衙役的后面,随时抬出来用。    
    先被带上来的人犯个子不甚高,也是一脸的蛮相,两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曾国藩一拍惊案木,喝问一声:“跪下!——报上名来。”    
    两班的衙役跟着齐喝:“跪!”果然有些堂威。    
    人犯高昂着头道:“骆某乃堂堂的秀才。按我大清律例,有功名的人上堂是可以不跪的,骆某要站着讲话。”    
    曾国藩道:“人犯,你听着,本部堂现在向你传达皇上口谕:大兴县夜闯行辕的所有县学生,全部革除功名!你听清楚了吗?”    
    骆某一挺脖子,道:“我不信!姓曾的你假传圣旨,我要京控!”    
    曾国藩拿眼望了望旁边站着的曹公公。    
    曹公公会意,徐徐道:“姓骆的,你就别嚣张了,你们这回的祸可惹大了!皇上跟曾大人讲话,咱家就在旁边。——不是大案,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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