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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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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王哪里还敢再为莫心开脱,“臣日后会严加管教,往公主开恩。”

他也算是低声下气了,为了莫心,在雒妃面前生生矮了半截。

雒妃忽的叹息一声,似是而非的道,“本宫忧心上官家余孽的事都操不完的心。哪里还记得旁的不相干的。”

听闻这话,蜀南王眸色一闪,沉吟片刻才道,“臣必定为公主分忧解难。”

“哦?”雒妃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蜀南王要如何为本宫分忧?”

蜀南王义正言辞的道,“臣可以将上官家兄弟引下陇山,在蓉城里瓮中捉鳖。一并逮了两人,先行杀掉,这样朱雀叛军群龙无首,自然不攻自破。”

雒妃冷笑一声,“若是叛军狗急跳墙呢?本宫听闻上官伤可是颇有一番手段的。”

蜀南王皱着眉头,“臣愚钝。”

雒妃懒得再与蜀南王虚以为蛇,总是这人圆滑的很。滴水不露,偏生作派还带着君子的坦荡之风,让人觉得无从下手。

“此事,本宫自有计较,”雒妃摸着手里的兵书,心头模模糊糊的有个大概想法,“你只需记着。欠本宫一次。”

蜀南王实在无奈,不得不妥协道,“是,臣紧记。”

雒妃挥手,示意退下,蜀南王便冲雒妃弯腰拱手,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秦寿这才从里间的屏风后转出来,他一身玄色衣衫,鸦色长发只用同样的玄色布巾束着。

雒妃看了他一眼,问道,“剩下的朱雀军如何?”

原是秦寿已悄然去了朱雀军营一趟回来,他难得的眉心一皱,“不太好。营中将士并没有五万,最多四万罢了。”

雒妃大惊,“怎会如此,不是说上官家余孽只带走了五万人马么?恰好是营中的一半之数。”

秦寿薄唇微抿,“是一半之数,可自打上官兄弟公然反叛后,余下的朱雀军也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逃兵,这些时日下来,已少了足足有万人。”

雒妃倒抽了口冷气,心头又是发恨又是心痛,“若让本宫晓得,都是些谁做了逃兵,本宫非的挨个逮回来鞭笞百丈不可。”

她也是心头有数,只说鞭笞,没敢说砍头来着。

第180章 公主:本宫不姓息?

蜀南朱雀军的形势,要比雒妃预料中的更为严重,光是逃兵,就有将近万数之众。

这样的时候,雒妃又如何再坐的住,第二日她领着自个的侍卫,想着还是支会了驸马秦寿一声,匆匆就往陇山山脚下的朱雀军军营去。

说来也是讽刺,朱雀叛军占据陇山山腰和山顶,而不肯同上官家谋逆造反的朱雀军,则还留在山脚的大营之中。

也不知上官兄弟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根本就不禁止叛军和大营中的朱雀军往来,是否,即便是所谓的朱雀叛军,不仅没袍泽相残,且有那关系好的,私下里还在暗中往来。

雒妃在蜀南王王府大门口见着秦寿,他似乎早料到雒妃要亲自过去一看。故而一身利落的窄袖斜襟衣衫,十分精神。

雒妃踏出门槛的脚步一顿,怔忡地看着他,分明她根本就没邀约过驸马要一道去。

秦寿双手环胸靠在门棱边,凤眼低垂,见着雒妃才微微抬起。“公主不必感激,九州也想瞧瞧怎样的将士竟会做逃兵罢了。”

只一句话,就将雒妃心头那点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悸动打消的一干二净,她讥诮道,“哼,本宫没许你一道。”

秦寿摇摇头。“路在脚下,哪里需要得到公主的允许。”

雒妃瞪着她,此刻她倒怀念起上辈子那个无甚表情、无甚多言的驸马来,至少不会三两句话就让她想踹死他。

她从他面前昂着头擦肩而过,已经到懒得理会他的地步。

陇山距蓉城,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脚程。因着是去军营,雒妃便弃马车而改为骑马,她今日也是穿了掐腰窄袖的衣裳,下配胡服样式的裤裙,一身水红,明媚烈焰又飒爽英姿。很是有一番气势。

一行人快马加鞭,个把时辰左右,就到了陇山脚下的朱雀大营,守门的两个小兵神色恹恹,正低头凑在一起吸着什么,吞云吐雾的,精神萎靡。

雒妃冲顾侍卫使了个眼色,顾侍卫吁着马靠近,厉色道,“放肆!公主驾到,还不速速相迎!”

那两小兵扭头看了看顾侍卫,又倾身瞅了眼后面的雒妃等人,其中一人冷笑了声,“哪里来的公主,你敢诳爷爷,不想活了?”

顾侍卫大怒,他铿地拔剑,刷的一下直指那小兵,“出言不逊,当斩!”

说着,他手腕翻转,那一剑当着就要落下。

两小兵猛地站起来,一握长戈,拔腿就往营中跑。还边喊着,“来人,敌袭!”

顾侍卫气的面色铁青,好好的一营精兵强将,如今竟是这样的自甘堕落,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顾侍卫跟着进大营,然他还走出两三丈,呼啦的朱雀军就涌了上来,各个手持长戈,面带迟疑。

顾侍卫环视一圈,毕竟形如那守门小兵模样的人自是少数,多数的将士虽目色不坚定。可到底还是有精气神的。

他从怀里摸出朱雀军虎符,一扬手大声喝道,“虎符在此,校尉、监军还不速速出列!”

雒妃适才打着马儿缓缓靠近,她距离顾侍卫一丈的距离,眉目高冷威仪。冷眼看着马下这一群的将士。

“虎符在此,校尉、监军还不速速出列!”见没人应声出来,顾侍卫又喊了声。

围拢过来的朱雀军面面相觑,彼时才有一胆子大的,开口道,“尔等是何人?如今营中并无校尉、监军。”

雒妃平眉一挑,“本宫乃雒妃长公主,这位是本宫的驸马容州容王秦寿。”

雒妃声音偏冷,她声音虽不大,可却让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当即,各朱雀军不过迟疑了一瞬,然后哗啦就跪了下来,起先那名小兵更是面容愁苦地看着雒妃就哭诉道,“卑职等总算是盼来了公主与驸马。”

对这话,所有的朱雀军都沉默以对,一时间大营门口肃杀而静谧,一股子悲从中来的心酸迅速蔓延开来,有那年纪小的,憋忍不住,堂堂儿郎竟是当场红了眼睛。

雒妃目色一凝,“如今营中做主的人是谁?”

所有的人的目光一霎就看向了最先开口说话的那名小兵,那人越众而出回禀道,“回公主,如今营中还有武职在身的。唯有卑职与另一袍泽兄弟。”

“卑职从前是个千夫长,另一个兄弟则是百夫长,此前的上峰皆在陇山山顶,目前营中都是普通的兵将。”那千夫长很是艰难的道。

雒妃眉头一皱,她没想到上官家兄弟居然这样狠,将但凡是有点武职在在身的朱雀军皆策反了。她若再晚些时候过来,只怕就不只是要面对逃兵的问题,还有这剩下的朱雀军,跟着曾经的上峰没有断联系,指不定哪天就一并反了,到时。好端端的朱雀军势必四分五裂。

雒妃脸上面无表情,她心头在是觉得棘手,也不敢表露分毫,她冲那千夫长点了点头,“你,还有那名百夫长,带上营中名册,随本宫来。”

话落,她当先一步往空置出来的主帐去,秦寿与她并行,他倒多注意了几眼这些留下来的朱雀军,很快眉头就皱紧了。

首阳几人动作麻利地收拾出来主帐。雒妃坐在案前,她翻着面前的名册,翻了几页,但见每一页上都有无数的名字被划过。

她指着其中一名字问,“这被划去的是何意?”

那千夫长低着头道,“是去了陇山山腰或山顶的,卑职觉得不能混淆一起,就先行标记了出来。”

听闻这话,雒妃瞬间就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她合上名册,抿着粉唇,良久无言。

那名千夫长犹豫了会。踟蹰问道,“不知公主此次前来,可有带上下年的粮饷辎重?”

雒妃目光锐利地看过去,“此话何意?”

千夫长一个七尺男儿,听雒妃这样问,差点没哭出来,“不瞒公主,如今营中无粮无饷,兄弟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啪!”雒妃一掌拍在案头,“细细说来。”

千夫长捻着袖子抹了抹眼,“上峰们上山之间,早将营中所有的粮食和辎重运上了山。所以兄弟们一直都在饿肚子,每天晚上都有忍不下去的兄弟偷偷跑上山,上去后就再没下来过,还有的兄弟干脆就做了逃兵……”

这样的惨,便是连秦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也是带军之人。最是了解这些沙场汉子的性子,如今居然被上官家兄弟逼迫到这样的地步,不得不说上官家兄弟这招还真是狠。

照此下去,早晚这些将士都会反叛,届时,整个蜀南就是蜀南王都要避让三分。

雒妃更是怒不可遏。她冷哼一声,“好个上官家余孽,本宫这次定斩不饶。”

不过,她还是晓得这会该解决这几万人的吃饭问题,她屈指敲了敲桌沿,“本宫记得。从前先帝就在各州设了粮仓,用作应急。”

对雒妃能瞬间就想到这点,秦寿暗自赞赏,他偏头望着她道,“是,容州就有。蜀南这边的粮仓就在蓉城。”

得了秦寿的肯定,雒妃倒越发自信,她想起离京之前,秦寿曾提醒她要与皇帝哥哥要几张只盖了玺印的空白圣旨,不想这样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对顾侍卫吩咐道,“与蜀南王一道皇帝哥哥的圣旨。先行开仓放一些粮食过来。”

顾侍卫拱手应下,“喏。”

转身就和保管圣旨的首阳出帐办这事去了。

这事暂且解决,雒妃对那千夫长道,“去与众家兄弟说说,本宫既然过来了蜀南,日后但凡是忠心于天家的。待本宫清缴了上官家余孽,本宫定会让圣人挨个封赏,半份功劳都不会少。”

那千夫长喜出望外,实在没想到日后还会有封赏。

雒妃嘴角带出一丝的笑意,她朝鸣蜩使了个眼色,又道,“本宫来此之前,京郊的朱雀营中的袍泽听闻本宫要来蜀南,有好些营中儿郎写了家信,说是要给这边的兄弟唠嗑几句,本宫一并带了过来,你也拿出去挨个送了。”

鸣蜩机灵的将背上的小包裹取了下来塞到那千夫长手里。见他还愣愣的,不禁调笑道,“怎的?还不想要?”

“要,要,卑职都要!”那千夫长回过神来,猛然见与自己说话的是一美貌宫娥,刹那眼神都直了,还是季夏将鸣蜩拉回来,那千夫长还红着脸跑了出去。

见人走了,这主帐中都是自己人,雒妃才冷了脸骂道,“上官家就没好东西,死了的是,活着的也是,本宫不杀干净上官余孽,就不姓息。”

秦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公主本来就不姓息。”

雒妃一愣,没反应过来秦寿这话是何意。

秦寿薄唇一掀,就吐出三个字,“秦息氏。”

可不就是么,她作为容王妃,有着婚书作证,走哪都是秦姓在前头。

她暗自磨了磨牙,冷哼几声,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桃花眼带出冷凛凛的清媚来,“既然如此,驸马自当尽心尽力为本宫排忧解难才是,不然……”

她顿了顿,艳色的眼尾蔑视地夹了他一眼,“嫁你何用?”

第181章 公主:本宫就是酱紫过河拆桥的

当天晚上,雒妃就晓得她嫁了秦寿,秦寿到底有何用了。

盖因营中人心惶惶,当天晚上雒妃顺势就睡在了主帐中,且她也倒要看看今个晚上,到底还有谁敢偷摸着上山,或者做逃兵。

是以,她连衣裳都没敢脱,就那样合衣眯睡。

亥时中,她正迷迷糊糊间,感觉榻上好似多了个人,她一个激灵,猛地睁眼,就见秦寿正单手撑头,侧卧着与她挨的十分近。

“公主当真不晓得嫁与九州有何用?”他嘴角带起弧度,在昏暗不明的豆光下,显出几分的风流多情来。

雒妃只觉得惊悚,背心渗冷汗,她目光越过他往外看,似乎想找谁。

“公主莫看了,九州让宫娥去另外的帐中歇息去了。”秦寿哪里会不晓得她的小心思。

“哼。你若有用,这蜀南的困局,还用本宫来思量?”她嫌弃地往里躺了躺,用手背掩着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秦寿低笑一声,醇厚的音色在本就旖旎不明的氛围下,越发的蛊惑人心,“公主原是无计可施了。又不拉不下脸面来求九州,便想用激将法了?”

他捻起她鬓边细发,在匀称修长的指间不断绕着。

雒妃不耐烦她,抢回自己的乌发,并啪的拍开他的手,骄矜的道,“驸马想多了。”

秦寿不介意。他指腹摩挲着榻上垫的褥子,缓缓的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帮衬公主,不过……”

听闻此,雒妃一下转头望着他,两人同枕一方软枕。又挨的近,长发免不了缠在一起,非常有缠绵悱恻的意味。

秦寿却是不说了,他只烟色凤眼深邃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又眉目柔和。

雒妃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再往下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话,“不过甚?”

不知是不是雒妃的错觉,她总觉得秦寿听她发问后,眸底竟是有时隐时现地诡谲银光一闪而逝,她不禁朝后靠了靠。

岂料,秦寿忽的头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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