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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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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她刻意加了句,“朱长史,可不就是这般怒骂本宫的。”

秦寿望着她,烟色眼瞳幽深如墨,不辨情绪,好一会他才道,“本王以为,蜜蜜恣意惯了的,哪里会在意这些。”

闻言,雒妃一噎,竟无话可说。

秦寿又道,“明日辰时,蜜蜜莫要误了时辰。”

话落,他起身。狭长凤眼微微敛着,俊美若白玉的面庞端的是面无表情,他走到门口,兀的想起什么,回头问,“怎不见蜜蜜的暗卫?”

雒妃唇边有笑,眸却疏离,她轻声道,“白夜。”

她没注意秦寿眼瞳骤然一缩,但又很快恢复淡然,且还闲适地把玩起腰间坠着的那块寿字形的墨色玉佩。

白夜出现,一如既往的装扮,他手扶在细剑刀柄上,在秦寿一丈外浑身紧绷地看着他。

秦寿转着玉佩的手一顿,他眯眼瞧着白夜。好半晌才高深莫测的道了句,“剑法不错。”

随着话音,他人已经转身往外走,但半隐在袖中的手倏地用握紧了玉佩。

雒妃轻笑出声,那笑声脆若铃兰。欢快的很,“白夜的剑法自然是好的……”

她也不管踏出厅外的秦寿是否还能听到这话,径直招了白夜近前。

没人注意秦寿那只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待出了安佛院,他松开五指。起先还尚好的墨色玉佩顷刻化为粉末,从他指缝簌簌落下,飞扬如沙。

他神色晦莫忌深,眸底不禁从长卷的睫毛流泻出的杀意骇人,可他身上无波无澜,有风打着卷旋起一丝袍摆,飘起又落下,越发衬的他如玉冰凉。

却说花厅里头,在秦寿出去的那刻,雒妃脸上就没了笑意,她冷冷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言。

白夜顿了顿,踌躇开口道,“公主,驸马让卑职感觉很危险。”

他没说的是。那种危险,就像是被一尊岿然猛兽给盯上了的错觉,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不自觉的就会挑起他身体本能的攻击姿态。

雒妃没放心上。顺口道,“驸马此人,一向不是好撩拔的……”

有时候她都觉得,她除了解家,革职了长史和护卫指挥。如此大的动作,他竟能无动于衷,连声重话都没有,实在是叫她有些胆颤心惊。

而且,她今日瞧着驸马越发与上一世后几年的那个冷静沉寂又心狠手辣的秦寿类似。

他们身上。都带着同样寂灭的深不可测,像是深渊,一靠近跌下去,就再看不到日月希望。

然,她还是得接受秦寿的建议。插手两司事务,日后才能掣肘他。

第二日一早,雒妃卯时三刻到的沧澜苑议事厅,甫一进门,就见厅中大小官员皆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她。

后一回神。这才齐齐叠声唱喏见礼。

雒妃瞧着秦寿安然稳坐上首,见她来了,没说起身,自顾自地端着盏茶在品,而在他右手边。还空着个圈椅。

雒妃手虚抬,让众人起身,施施然上前,毫不客气地占了那圈椅。

秦寿这才搁了茶盏,不冷不热的对下面封地所有官员道,“今日起,长史与护卫指挥两司事务,由公主定夺。”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藩王不得预四民之业。仕宦永绝,农商莫通,故而有拿捏不定的,也可禀与公主,一并解决。”

这话一落。下面的大小官员面面相觑,可又不敢低声议论,只得依言行事。

最先站出来的是张镇指挥使,他一拱手低头道,“下官有奏请。还请公主定夺。”

雒妃虽没真正当政过,可到底她还见过太后是如何摄政的,故而姿态摆的足,即便面容虽嫩,一时间倒也能唬人。

她嘴角含笑。威严与亲切并存,“张镇指挥使,不用客气,直接道来便是。”

张镇指挥使遂道,“数日前。公主申饬了朱长史与青护卫指挥两人,并欲将两人押回京城候审,下官往都指挥呈送的罪状文牒,实在不知该如何撰写,还请公主示下。”

话下之意。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雒妃一挑眉,“本宫不知当有何物,张镇指挥才能写的出来?书信印鉴还不够?莫非要这两人他时光天化日的谋逆,张镇指挥才能定罪不成?”

张镇指挥低头不言。

雒妃倏地又想起上一世的事,粉鬓带霜,“莫非张镇指挥还就等着那时候,好一道揭竿而起,嗯?”

拉长的尾音,带着让人胆寒的威势。

张镇指挥冷汗津津。他半点不犹豫地单膝跪下道,“下官绝无此意,公主明察。”

雒妃挥手,示意他起来,又道,“本宫当然晓得张指挥使是个好的。”

转瞬又轻描淡写的,惹来旁的秦寿多看了她一眼。

张镇指挥识趣地退下后,另有一人上前道,“不日就是容州花神祭祀大典,不知公主可有示下?”

花神祭祀?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雒妃一下就懵了,她从前在京城,哪里晓得容州还有什么祭祀大典的玩意,她不禁转头看向秦寿。

哪知秦寿睫毛低垂,如玉脸沿清清冷冷,竟是一言不发,权当没听到也不多言的架势。

第046章 暗卫:前头有坑,公主莫跳

几乎在刹那,雒妃就晓得秦寿不会帮她。

她转回目光,底下的那名司仪小官还在侃侃而谈,“芒种前后,容州百姓皆会举行花神祭祀大典,饯送花神归位,盼望来年再次相会,是以,今年的送花神仪式,该当如何置办。还请公主示下。”

雒妃只晓得每年二月二的迎花神,这五六月的送花神,她从前还只在古籍中看到过,不想容州竟还保留着这样的仪式。

她沉吟片刻道,“往年如何置办的,今年照旧便可。”

这样不露怯的回答,她还是会的,毕竟她虽插手容州庶务,可没那般大的野心,要事事都按她的心意来,故而这等事,她根本不想理会。

哪知,那名小官却是面露难色,“这……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雒妃声音倏地一冷。

那司仪官道,“往年王爷会提前至少半月在容州城甄选妆扮花神的貌美娘子。可今年,因着此前是王爷与公主的大婚,一应不急的庶务都搁置了,如今端阳已过,目下才开始甄选。怕是来不及了。”

雒妃微微勾起嘴角,深以为这等没脑子的竟然也能做官,若整个大殷朝廷上都是这样的蠢货,怕国将不国了。

她颇为冷淡地道,“这有何难。去年是哪家娘子扮的花神,今年继续便是。”

那司仪官的眉头就没松口过,他苦兮兮地看了看秦寿,又对雒妃道,“公主,这扮花神的人选需得才貌德行皆为上品的未婚娘子方可,去年,是青家三娘子扮的,今年怕是不能邀她了。”

为何不能相邀,这其中门道没人不晓得。

雒妃恨恨地瞪了旁边安安静静地秦寿一眼,这不行那不行,让她没了耐性,只一径认为今个秦寿是故意让这些人为难她,好让她知难而退,从此省的再与他不对付。

雒妃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的煞气,不愠不火的道,“那依尔之言,当如何才使的?”

那司仪官小心翼翼地瞄了雒妃,见她没发怒的迹象。这才大着胆子道,“下官曾听闻公主身边有六宫娥,个个貌美如花,并一身气度礼仪不输任何高门贵女,才德自是不差,是以下官斗胆,与公主借一名宫娥暂时堪用。”

闻言,雒妃眸色刹那转冷,她盯着那司仪官,企图从他脸上看一丝端倪来,然除了一脸的忐忑,她再看不出其他。

她又看向秦寿,不晓得这主意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

仿佛知晓雒妃的揣测,秦寿淡淡地道,“公主莫不是以为。这也是九州故意为之?”

他笑了下,狭长的凤眼一瞬光华滟潋,俊美逼人。

“公主想多了,”他轻声道,清冷出尘的没半点烟火气。“公主不必急着同意,这一两天,可差人好生打听一下花神的事,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完,他又转向那名司仪官。“尔也需做两手准备,若公主答应借宫娥倒是美事一桩,若公主不愿,尔也应当再另择他人。”

那司仪官见秦寿开口了,一时大喜,“敢问王爷,下官当如何另择?”

秦寿却是不再说了,他如先前一般,眼睑微合,继续品茗。

那般闲适的作态,让雒妃恼的恨不得踹他两脚。

然她还的端起架子道,“此事,本宫先行了解一番,容后在议。”

那司仪官还想在说什么,也只得退下了。

雒妃桃花眼一扫整个厅里。将所有官员神色尽收眼底,她抿着粉唇,晓得这些人里头,起码有大半暗地里都是投靠了秦寿的。

她捏紧了圈椅扶手,胸腔之中有戾气涌动。只要一想起日后会发生的事,她就忍不住想要将这些人一并立马就杀了!

秦寿似察觉她的气息不稳,眼梢瞥了她一眼,后对下面的众人道,“公主乏了。今日若无要事,诸君请退。”

闻言,众人相继拱手行礼退了出去,整个议事厅,不过转瞬。就只余秦寿与雒妃两人。

秦寿起身,屈指弹了弹袍摆,“明日辰时,蜜蜜莫忘了。”

这便是明日还要同样议事。

雒妃眨了眨眼,她仰头望着他。细嫩的脸白皙的像是鸡蛋白,待秦寿都出了议事厅,她才想起他说了什么。

她腾的起身,怒不可遏,此刻越发笃定秦寿如此积极的让她议政。是在折腾她。

可她偏不如他的愿,不就是一个封地的庶务,她堂堂大殷长公主,母后还是当朝太后,就还真不信料理不下来。

雄心万丈的公主。回到安佛院一进门就焉了,她软趴趴地将头放在罗汉榻软枕上,眉目有沮丧。

她唤了白夜出来,瞧着他那张鸦羽面具,眸子微亮的问道,“白夜,可是会处理庶务?”

哪知,白夜摇了摇头,“卑职只会杀人。”

雒妃叹息,尔后想起什么又问。“那行军打仗呢?”

白夜依然摇头。

早就是意料之中的,可雒妃还是觉得失望,毕竟白夜才能得她信任,而她作为公主,日后想要与秦寿有一搏之力。方方面面的幕僚都是需要的。

不忍见雒妃拧眉,白夜努力想了想,“卑职也会暗杀。”

两军之中,刺杀敌人将领首级这种事,他还是能做的。

雒妃揉了揉眉心。略有幽怨地看着他,秦寿那厮纵然心狠手辣,但架不住最擅排兵布阵,这大殷暂且还要靠他。

这种不得不借仇人的势,让雒妃觉得很是心塞。

她思忖片刻。吩咐首阳将文房四宝搬过来,就着罗怀榻上的软枕,她执笔刷刷几下,将秦家那本八十一计的兵书默了出来。

吹干墨迹,她对白夜道。“你来看看这个,背下来了就烧掉,日后好生琢磨一番,本宫日后可就指望你了。”

白夜应了声,白纸黑字。他不过默念几遍,就全记住了,三两下灭迹之后,他对雒妃道,“卑职记住了。”

雒妃眼含期待,“可懂一些?”

望着那双湿濡的桃花眼,白夜艰难地道,“卑职没懂。”

这话一落,白夜就见雒妃望着他的眸光越发幽怨了,叫他面皮好一阵发烫。浑身不自在。

雒妃按下这茬,也不想过多为难白夜,毕竟五根指头,都还各有长短。

她念起送花神祭祀庆典的事,才吩咐首阳出去打探一番,秦寿的长随延安就带了一本有关庆典的古籍过来,并一封漆红的紧急奏请。

雒妃瞧着那奏请,心头笃的一跳。

第047章 暗卫:我撬了驸马的墙角

延安每一次见雒妃,都觉分明娇滴滴的公主,与自家王爷接触的久了,旁的没学到,那板着脸的古井无波倒学的个十成十。

他双手奉上漆红奏请,斟酌的道,“这奏请是连夜从廊城送上来的,王爷说,此等急报,当由公主定夺。”

他还记得王爷只瞧了一眼。连火封都没拆,就直接让他送过来。

雒妃点头,首阳当先接过奏请,反复检查了,这才拆开火漆送到雒妃手上。

雒妃一目十行地看完,她猛地起身,娇斥道,“好大的胆子!”

却是整个人都被气的浑身发抖。

延安老神在在,他不好说,这样的奏请,他家王爷可是每过几月就会收到一封,却从来都是云淡风轻、有条不紊的就安排了下去,也没见恼怒。

他暗自觉得,果然公主还是见得少了,这是容州。最靠近东西突厥的地儿,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

雒妃见着延安还在,不想让秦寿小瞧了去,故而隐忍不发,“回去告诉驸马。本宫晓得了。”

延安弯腰拱手,将那本有关送花神的古籍留下,“王爷说,公主多半会需要这本古籍,让小的先借予公主。”

雒妃冷笑。打定注意一会看完,就给烧的一干二净,他既然自个借出来,就休想她还回去。

哪知,延安继续轻咳一声,直起身,学着秦寿的做派继续道,“王爷还说了,公主若是不还,这古籍乃前朝孤本,值黄金二百两,公主拿银子买下来也是可以的。”

雒妃气极反笑,桃花眼晶灼透亮,面颊浮起恼怒的薄粉,她讥诮一笑,“哼,本宫竟不知驸马如此稀罕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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