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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一样，又感觉好像是在黑暗中徘徊了很久，找不到路，也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是又感觉像是有一种力量紧紧地拉着她，不让她走远一样。
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她这才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一睁开眼，便看到宋文修那张满是焦急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啊？”顾婉看着他，虚弱地问道。
她记得，从他家回来之后，她心中放心不下，就要去莫府看看那小少爷，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出了意外。
“小婉，你醒了吗？”宋文修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眼睛看不见，就算此时听见了她的声音，他也还是放心不下。
顾婉知道她心中担忧又看不到，于是便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去告诉他，她是真的醒了，让他放心，让他不用再担心。
然而，她一抬手，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紧紧地握住，不能抽动丝毫。
当她看清握住她手的人是谁时，简直被吓了一跳。
怎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握着她的手要干嘛？
她醒了，但是宁卿仍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不想放开，也不能放开，他要牢牢地抓住了，不让她再溜走。
“小婉。”宋文修听不见声音，再次试探着喊了一声。
顾婉抽不出手，没法去触碰他，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醒了，于是只得回道：“在呢，我醒了，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这是她，是她的声音，宋文修这才稍稍地放下了心，但是又立马问道：“好点了吗？伤口还疼吗？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
顾婉闻言微笑地看着他，他每次都是这样，温柔的让人心酸，体贴的让人心疼。
突然，顾婉又感觉手上一紧，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宁卿。
她再次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奈何她怎么努力，就是抽不出来。
但是顾婉看了他一眼，立即又转过头去。现在这种情景，让她觉的十分尴尬。
幸亏宋文修的眼睛看不见，要不然的话，可不得更加尴尬了。
宋文修又听不见声音了，再次着急了起来，又唤了顾婉一声。
“我已经没事儿了，好多了，你不用担心。”顾婉向他笑道。
好是好多了，但是额头上的伤还是疼的厉害，还让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她记得，是撞在石狮子底座上的，那么硬的东西，可别再撞出脑震荡。
想着这个，顾婉忙伸出里侧的手，伸出手指在眼前，嘴里小声说着：“二，三……”
宋文修闻言不解，她说的什么？
“小婉，怎么了？”
“没事儿，我看看有没有撞出什么毛病，没有的，你放心。”顾婉又说道，至于被宁卿紧紧握住的另一只手，既然他喜欢握，就让他握着吧。
正当顾婉心中想着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顾大夫的喊声。
“小婉醒了吗？”顾大夫说着话，进了屋里。
顾婉答应道：“我醒了，没事儿，顾大夫不用担心。”
顾大夫过去看了看，伤口愈合的不错，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才刚来没多久，就见徐清进来了，在宁卿耳边低声说道：“门外有求小婉姑娘给治病的。”
宁卿也没有问是谁，直接冷冷回了两个字：“关门！”
她现在才活了过来，来找她治病，是要让她再死过去吗？
顾大夫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心急，竟然让那妇人给跟了来。但是小婉现如今的情况，还是静养为妙，因此他也就没再多言。
然而刚才宁卿那话，顾婉却是听到了，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宁卿低垂下眼眸，不再看她，也不回话。
他知道，这个女人，只要是看起病来，那都是不要命的。为了别人的命，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她怎么就不为别人想一想。
在场的人全都不说话，但是顾婉知道，肯定是有事。
“小婉啊，没事儿，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才能好的快。”顾大夫呵呵笑道。
顾婉依然不死心，继续问道：“出什么事了？”
还是没人回答。
宁卿和顾大夫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宋文修是自己也不知道。
“行，你们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去看！”说罢，她便要起身。
但是还没等她坐起来，就再次被宁卿推倒了。
顾婉生气了，又坐了起来，冲他大声喊道：“你不要管我！”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是她的大老板就可以事事管着她吗？不能！绝对不能！
“小婉，我先去帮你看看吧，你好好休息。”宋文修说道。
顾婉回道：“不了，我自己去。”
他担心她，不让她出去，她也同样担心他啊。他的眼睛看不见，可不是比她出去更加危险？
顾婉一生气，甩开宁卿的手，便下床去了。
宁卿一个愣神，刚想要把她再抓回来，竟然见她已经跑了出去。
顾婉一溜烟跑到大门口，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她隐隐地觉的，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发生，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个个地全都要瞒着她。
果不其然，还没到门口，她就听到了妇人喊她的声音。
过去一看，见一个妇人正跪在门口。
顾婉心中一跳，这是怎么个情况？
“你叫我做什么？”顾婉上前问道。
那妇人闻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女子，一双眼睛里满满的激动和哀求。
“求求娘子救救我儿，求求娘子了！”她一边哭着说道，一边在地上磕头。
顾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是这种情形，她也不好接受，于是忙过去，将那妇人给扶了起来。
“你先起来，出什么事了？”顾婉问道。
那妇人却依然不肯起来，口中又说道：“是我管家不严，娘子要怪就怪我，娘子要什么我都答应，求娘子救救我儿！”
顾婉无奈，只好先答应了下来：“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那妇人这才起来，顾婉也得空往那小厮背上看去。
这一看，顾婉心中一惊，竟然是他。
昨日见他的样子便觉的动作不对，果不其然。
顾婉心中也着急了起来，虽说这病不管是什么时候，必须要手术才能治好，但是等到发病，危险性就要大大增加。
见那莫佟已经晕了过去，顾婉忙上前试探了一下。
“还好，只是休克。”顾婉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是已经死了就行。
“快，带着他跟我来！”顾婉吩咐道，便在前头带路，进了里面。
宋文修和顾大夫才走到门口，迎面便看见顾婉匆匆忙忙地进来。
“顾大夫，快给我找个干净的房间。”顾婉说道。
顾大夫知道她心中紧急，想了想说道：“快跟我来。”
宋文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这声音，便感觉不对，于是便喊了顾婉一声。
顾婉此时正心急，留他在这里，只会让他跟着一起心急，于是便看向他旁边的小厮说道：“赶快把公子送回家去。”
她说完这话，又拉着宋文修的胳膊安抚道：“没事儿，我这里有一个重症病人，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宋文修想留下来陪着她，但是同时他也知道，他这样的情况，留下来不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给她添乱，于是便点了点头。
他不能给她帮忙，但是起码他不会给她添乱。
顾大夫直接带着顾婉到了他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他自从听顾婉说了细菌的事情之后，特意留出来的一个，每天都打扫熏艾，没想到，今日竟然给用上了。
顾婉直接让那小厮将莫佟放在了床上，随后说道：“家属出去！”
莫大太太一愣，她的儿子现在生死不明，她想要看着他。
“出去！”顾婉再次喝道，“想要他活的话，就出去！”
***
补昨天的
☆、76。第76章 076 要把他救活
莫大太太被顾婉喝的又是一愣，她想让儿子活，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哪怕是要她的命，她都会毫不犹豫。
“顾大夫，你留下帮我。”顾婉转头看向顾大夫，眼睛里甚至带着几分恳求。
这个手术危险性极大，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必须要两个助手从旁协助。
顾大夫面上一怔，点头回道：“好。”
顾婉也点了点头，马上将自己的医箱打开。她现在没多余的时间去浪费，必须要跟死神抢生命。除了顾大夫，顾婉把四喜也留了下来。
房门被四喜“砰”的一声关上，三人在里面也都换上了隔离衣，带上了手套。
“先打麻药。”顾婉一边准备手术要用到的东西，一边向顾大夫说道。
顾大夫点头，找出针和药。她上回已经做过了，所以打针一事，已难不倒他。
收拾完了该用到的东西之后，四喜也已经把莫佟上身的衣服脱掉。
顾婉深呼吸一口，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的手术，不同于以往，不是剖宫产接生，更不是简单地包扎外伤，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剖膛破肚。
手术的结果到底会如何，能不能成功，她心中不能确定。就算成功了，没有虹吸，没有足够的导管，术后积液的可能性也很大，说不定依然保不了他的命。
顾婉盯着床上躺着的莫佟，这个孩子，已经陷入了重度休克。昨天这个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只是短短不到一天别的功夫，他竟然就要死了。
然而此时，顾婉没有功夫去感叹生命的脆弱，她必须争分夺秒，必须要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不遗余力地去抢救他。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
她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后满目清明。
昨天看他手捂的位置，应该是在右肝，但是顾婉仍然不敢十分确定，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剖腹，就像这个手术一样，只能赌一把。
她拿了一把合适的手术刀，沿着肝脏的边缘，开始切开皮肤。
刀子下去，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顾大夫按照她说的，拿着纱布将溢出来的血液给吸去。
当腹部完全打开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四喜苍白着脸，眼睛瞪得大大，却不敢往前看去。
老天，她看到了什么？剖膛开肚，这是救人吗？这分明是在杀人！
顾婉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此时听四喜一叫，不由得心烦，直接喝道：“闭嘴！”
四喜吓得一个哆嗦，但是却好像被喝醒了一样。
姑娘是神医，她应该相信她的，她必须相信她！她这是在救人，是在救人！
顾婉在打开的腹部仔细地看了看，但是越看，她的心越是沉到了谷底。
如果是简单碎裂的话，只需要清创缝合便可，但是偏偏，他这是严重碎裂啊！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顾婉的心，霎时慌了。严重碎裂，这可是要切除的。但是就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敢切除吗？
现在不用担心麻药了，但是手术之后的抗菌护理怎么办？她现在只剩下仅存的一点抗生素了，如果不够用怎么办？没了抗生素，没了抗菌护理的良药，就算手术做成功了，他也是一样要死！
顾婉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拿着手术刀的手，也开始颤抖。
顾大夫明显看出了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这个手术，恐怕做不下去。”顾婉说道。
她只觉的现在头晕眼花，好像就连站都站不稳了一样。
顾大夫闻言，心中一惊，她不是从来都说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努力一试的吗？为何这才刚开始，就要放弃了？
顾婉摇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道：“没有药，我没有足够的药，他还是会死的！”
就在这时，她这话刚说完，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莫老太太在门口大声喊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哭边喊。
“那是我的孙子，唯一的孙子，我的心头肉啊，就算他死，我也要看着他死！”莫老太太又说道。
她醒来之后，得知莫大太太已经带着莫佟来求医了，一时间她什么都顾不上，也不用丫头搀扶了，脚步如飞地自己跑了过来。
“不能进去！”徐清拦在门口说道。
莫大太太也在一边劝道：“娘，神医正在给佟儿诊治呢，不能被打扰，咱们还是现在这里等着吧。”
“呸！”莫老太太一口啐在她脸上：“亏你还是他亲娘，儿子出事了，自己不陪在他身边，还在这瞎说八道，滚一边去！”
莫老太太说着这话，将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她身上一推，莫大太太便被推到在了地上。
霎时间，泪水流了出来。她哪里是不担心儿子？哪里是不心疼儿子？但是神医说能把儿子救活，就一定能。与永远失去儿子相比，这一时半会的忍耐，又算的了什么？
“让我进去！”莫老太太用拐杖敲着房门，但是守在门口的徐清依然不让。
莫老太太心中急的什么似的，见徐清不让，又要用手中的拐杖向他打去。
“扔出去！”宁卿突然走了过来，冷声说道。
徐清这下来了底气，上前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