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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虽然舍不得，但也不能说挽留的话。也罢，那就祝你以后前程似锦了。”姚氏叹息一声，又向宋文修笑道。
姚氏这话，将顾婉从深陷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又将如乱丝般复杂的视线，投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轮廓分明，煞是好看，再搭配上他英挺的五官，更是显得风姿有余，儒雅不减。
一想到或许今后再也见不到了，她的心里，就像染上了一层阴霾一样，无论如何，都驱之不散。
但是她也明白，他作为安阳公主和大将军唯一的儿子，肩上的担子自然沉重的很。
以前他的眼睛看不见，就算想要去承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好了，必定要去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顾婉不会为了一己之私，阻碍了他的道路。更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碍？
既然这样的话，那何不看开一点？
吃过晚饭之后，宋文修又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天色稍晚的时候，便起身告辞了。
顾婉送他到了大门口，问道：“决定哪天动身启程了吗？”
“明天。”他看着她，悠悠说道，嘴角噙着云淡风轻般的笑意。
顾婉面色一怔：“这么匆忙？”
宋文修但笑不语。
他没有说的是，启程的日子，早几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之所以现在才来辞行，是因为他在担忧。
他害怕一旦早和她说了，看到她之后，他会再次犹疑不决不舍离开。
但是不离开的话，他又真的没了一丝一毫留下的理由。
所以，这几日以来，他一直没说，直到离开前的一晚，这才来辞行。
就算见了她，他不舍了，又动摇了，但是左右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让他去犹豫，去思考，去更改先前的决定了。
既然不能再留下，那只有离开。
虽然会很难过，亦或是很痛苦，但那仍是必须要经历的。
顾婉看着她，一双眉，紧紧锁着愁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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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第362章 该去送送他
一阵晚风吹来，送来丝丝凉意。
“起风了，快回去吧。”宋文修看着顾婉，微微笑道。
顾婉却没有回答，目光仍然锁在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心，却是倍觉伤感，似是心头被一块大石压着一样，让她喘不过气儿来。
无论何时，他都是这样，就算现在他要走了，要与她分别了，他依然对她温柔相待。
“那你以后，也要好好的。”顾婉看着他说道，声音有些沉重。
分别的时刻，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宋文修淡笑着点了点头，又回道：“你也是。”
说罢这话，等了会儿，他又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先进去吧。”
让她先进去，留给他背影。要是他先走的话，他怕她会伤感。
顾婉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正因为如此，心里更是酸涩的难受。
良久，她这才冲他灿然一笑，点点头，转身进了门。
宋文修看着她的身影闪进了大门里面，自始至终，一直噙着笑意。
留给他的，是背影，也好，也好。
直到大门被关上，他看着一片灯光原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又兀自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这才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该走的，还是要走。该分别的，还是要分别。
顾婉回了堂屋之后，见姚氏和程大海面上都闷闷不乐的，想来也是因为宋文修突然要走的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到底是要分别的。”顾婉洒脱笑道。
只是，她的心里是不是真这样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姚氏听她此言，抬头看她一眼，叹息一声说道：“本来我也是真打算，把你和他凑了一对儿，多好的人啊，只是——”
姚氏的话截然而至，后面的内容，被一声叹息所替代。
她一早就看出来了，宋文修对顾婉有意，所以也做了那样的打算，想让两人在一起。后来碍于宋文修的身份太高，这才放下了这事。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宁卿竟也是那样的身份。
早知道会如此的话，当初就不如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毕竟，安阳公主极喜欢顾婉，若是得了她做儿媳妇的话，必定对她好的跟亲闺女似的。而不是像萧贵妃那样，对顾婉不甚喜欢。
不过事情已然这样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说了，现在萧贵妃对顾婉的看法，不也是改观了吗？所以，那话，不说也罢。
顾婉了解姚氏的心思，当下也没有说别的话，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哥哥嫂子也快些去睡吧。”
说罢这话，她拿着灯，也回了房。
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想起之前与他相处的那些点滴过往，再一想到从今后，再是不能有与他在一起时候的轻松舒适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是更为烦躁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的，反正她只觉的才刚刚睡着，便听到了鸡叫头遍。
宋文修那边，因为一应物什都早已提前收拾好了，所以也不用再费事，早上吃罢饭之后，直接动身就好了。
因为打算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镇子上住一晚，所以天才刚刚大亮的时候，他们便动身了。
宋文修扶着安阳公主出了大门，又扶着她上了马车。
这个地方，是他扭转命运的地方，是他开始了新生的地方，也是他，丢了心的地方。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或许，永远也不能回来了吧。
不过，他丢在这里的心，却是带不走，终其一生，都会留在这里。
“走吧。”安阳公主撩开竹帘，看向宋文修说道。
离开这里，她也是不舍得的，毕竟住了一年多了，感情也深厚了。她更懂得宋文修的心思，想必他比她，要痛苦难过的多。
宋文修答应了一声，终是狠下心来，没再向远处看一眼，转身便向着马车走去。
然而，就在他才刚刚转身不久，突然听见一声笑着笑言：“走的这么早？”
这声音，让他心一颤，不由自主地，脚下的步伐便停止了。
他回头，见顾婉施然走来。
她还是如往常一样，穿着素色的衣裳，不过这清浅的颜色，被笼罩在熹微的晨光里，让她越发地像是一个仙子一样。
还是那么美好，美好的仿若一场美梦，一个幻影。
就如同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那样，就如同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她的面容一样，她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心中，都不曾变过。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因为对他而言，每一次，都是初见。
“清晨风大，怎不加件衣裳？”顾婉走近了，微笑问道。
离别的时刻，她不想太过于伤感。
今早的风，的确有些大，将他天青色衣袍一角吹起，又凌乱了他的发丝。
他的脸，和以往并没有差别，只是若细细看来的话，眉梢眼角，染着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想来，毕竟是别离，不管是谁，都做不到完全淡然，无动于衷的。
他的脸，好看的很。虽说不至于像宁卿那样，让人只看一眼，就能被惊艳，被吸引了全部的视线。但让人看了，却是没来由的感觉踏实，心安。
风吹动他的衣带，轻飘飘地飞舞，他脸上淡然的笑，却遮不住眼底的忧伤。
这样子，任凭谁看了，都不由得心为之一紧。
但是此时此刻，顾婉又能说些什么？
不过说什么，说多少，终究是无法兑现的曾诺罢了。到最后，也全是无奈，所以，又何必要说？
这般，来送一送他，掩藏起伤感愁绪，就很好。起码，她不能让他与她分别的时候，不得安宁。
更多的，她做不了，也给不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你怎么来了？”宋文修凝视她片刻之后，这才问道。
理智上，他希望她不要来，他怕她来了，他会更不舍得离开。但是心里，却像是干渴难耐，想要喝水一样，迫切地想要再见到她。
☆、363。第363章 他很小心眼
如他所愿，她来送他了，他见到她了，只是为何，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狂喜？
反而，就算是心中的喜悦，也染上了浓浓的愁绪。
“我来送送你啊。”顾婉笑道，拿出了她认为最轻松，最合适的笑。
宋文修看着她，但笑不语。
“是小婉来了啊。”安阳公主听见顾婉的身影，撩开帘子看向她。
顾婉向她走近了几步：“是啊，你们这也走的太匆忙了，都不能让我好好地送一送。”
安阳公主笑着回道：“送什么送啊？送了还徒增感伤。”
顾婉没再说话，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接着她这句话说下去，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要真是说起来的话，我在楚湘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安阳公主又说道。
在这里，她遇到了顾婉，认识了她这么个通透可爱的姑娘，这个姑娘，她还还给了她一个健全的儿子。所以，她对顾婉，不仅仅是喜欢，更是一种感恩，是一种深深的不移的感情。
只是可惜了，她与她的关系，没能更近一步。
这也怨不得谁，要怨的话，只能怨命运参差，造化弄人罢了。
“您快别说笑了，”顾婉回道，“不过要真是舍不得我的话，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我啊。”
安阳公主听她这话，点头笑着答应了。就算她不说这话，她也是想以后常回来小住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顾婉觉的时候不早了，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赶紧地走吧，我也不敢再耽搁你们的行程了。”
她说着这话，看向宋文修。
安阳公主答应一声，也看向宋文修：“那咱们走吧。”
宋文修犹豫刹那，点了点头，收起眼底的忧色，给了顾婉一个悠然的笑，随后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走动了起来，将那些熟悉的场景，以及牵肠挂肚的人，全都留在了身后。
顾婉看着马车离开，直到渐行渐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她这才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没有落泪，从昨晚知道他要走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落泪。纵然心里难受的很，压抑的很，想哭的很，但是眼泪，自始至终都没有落下。
送走了宋文修之后，顾婉便直接回了春回堂。
此时太阳也升高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顾婉心里被一层阴霾笼罩着，就连走在大街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然而，突然之间，她感觉胳膊上一紧，随后腰被人抱住了。
顾婉心下大惊，才想大声喊有坏人，就闻到了那熟悉的清新气息。
顾婉被抱着拉进了马车，又被按坐在车座上。
“你吓死我了。”顾婉拍着犹自起伏不定的胸口，惊魂未定地说道。
宁卿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这番表现，眉头蹙着。
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她。这里并不是她每日去春回堂要经过的道路，为何她会在这里？难道，她去了别的地方？
宁卿看着她，想问问她去了哪里的，不过还没等到他问出口，便听顾婉自己说了。
“安阳公主和文修今天早上刚刚走了。”顾婉说道，没有看他。
宁卿闻言，没有回答，不过那原本就蹙着的眉头，此刻更是蹙的紧了。
宋文修今日离开了，他并不知道。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女人，她刚刚就是去给宋文修送别去了？她一副心魂不定的样子，心不在焉的，愁眉紧锁，也是为了这事，为了他？
想到这个，宁卿心里不痛快了。这女人，是不是关心的太多了一点？
顾婉说完这话之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便抬眼去看他。
谁料，只看了他一眼，她便苦笑不得了起来。
“这下他走了，你总该安心了吧。”顾婉看向他笑道，“以后也不必再跟个小孩似的，爱胡闹发脾气了。”
宁卿本来就有些不高兴的，一听她这话，更是不高兴了。
他什么时候爱胡闹发脾气了？他不高兴的时候，可不都是因为她？其他的人，还没有让他发脾气的那个能耐。
他就是想让她知道，让她明白，她是他的，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能再给其他别的男人任何希望。他不高兴，也是在提点她一番罢了，如果真要是发起脾气的话，最轻最轻，也不会是那个样子。
顾婉将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顿时有些后悔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明白，不管他怎么样，都是因为在乎她，想要独占她。
她不会因此感到难堪或是接受不了，相反，会因此暗自窃喜。
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他想要独占她，她又何尝不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当初萧贵妃苦苦相逼的时候，甚至许诺让她做正妃，让顾婷做侧妃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