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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斌的话让石磊愣在那儿，看向祁牧野的目光都多了一丝担心。
他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现在说孩子不能有了，那么……
“我知道了，石磊，扶我上楼。”
祁牧野不顾身上的伤，硬是要自己起身，牵扯了伤口，也是闷哼一声，杜斌见状，连忙上来扶着他，本能的拂开他的手，一言不发，抓着石磊的手臂，奔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因着有伤的原因，他走路的动作并不利索，却又急于求成，太过急躁的后果就是身上的疼痛顺着伤口蔓延开，毫不留情的给他教训。
可这些疼痛，都抵不住，那心口个上逃窜出来的疼，那样凶戾，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血气涌上脑海，他步伐有些漂浮，如果不是有石磊倚着，怕是早就瘫在那儿。
一旁的石磊，感受到他的身子在轻颤着，那种痛苦，就这么感同身受着直直扎入他的心里。
“三少……”
哑声唤了一声，祁牧野确是没有任何反应。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楼梯，一步步的走过去，姿势佝偻，丑态尽显，再不是平日里那个祁家三少，威风八面的模样。
祁牧野觉得自己的脸微凉，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还不预兆的流出眼泪，抬手，捂住眼，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
一颗颗砸在楼梯上，像是要开出一朵朵凄迷的花儿来……
他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压抑，喉咙里酸涩的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
石磊费了好大劲才将他送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祁牧野用一只手覆住双眼，再不说一句话，房门关上的刹那，眼泪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涌而出，将心里所有的情绪一并宣泄出来。
原来，小丫头，已经住了好几天的医院，在她发那些可爱又淘气的短信时，是在病床上发的。
她在面对即将而来的残酷时，却还在像是平日里那样，对他嘘寒问暖，对他百般体贴。
而他，全然不知……
祁牧野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委实难受的要命。
若说，那也不过是个没成型的胚胎，可是，当杜斌说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心里，满是绝望。
外人叫他祁家三少，商场无往不利，谁人见了不礼让三分。
可……那又如何？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法保护。
拿开手，木然的看着天花板，眼眶热着，泪却是凉的。
激动的情绪在慢慢平复，祁牧野开始想着，要如何能陪麦芽熬过。
没一会儿，他就叫杜斌进来。
“帮我关注她的手术日期。”
依杜斌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要去陪着麦芽。
“容我提醒您，三少，你现在的身体——”
“明天就能拆线了不是么？”
那眼神，让杜斌哽住。
顿了顿，才无奈道。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可是你不能太勉强自己。你的伤虽然不中要害，如果小觑的话，也会留下不必要的后遗症，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祁牧野不再看他，也不说话，却用沉默做了最好的回答。
他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
杜斌叹气，从卧室里出来，石磊烦躁的扒了扒头发。
“杜医生，孩子的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是市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做的检查，诊断，你觉得呢？”
石磊也没在说话，只觉得，心口有些压抑。
这个孩子，就这么……保不住了么？
☆、227。第227章 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医院里，韩梅握着麦芽的手，看上去有些疲惫。
因为她宫外孕这件事，她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观察的这几天里，也没有有预想的效果，让韩梅有些失望和无奈。
手术安排在了后天，这种时候，就算事实伤人，可是也应该让儿媳知道了。
“麦芽，妈有话，想对你说。”
瞧着忽然严肃了的婆婆，麦芽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嗯，您说。”
“其实……后天有个手术，需要做。”
手术？谁的手术？一时间没听懂韩梅这话里的意思，小麦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手术，就是自己要做的。
在会意过来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底有了恐惧。
“妈，你该不是……”
“是宫外孕，这几天是观察期，胚胎在输卵管上附着，滑不回子宫，所以……”
韩梅顿了顿，看着麦芽那种眼神，她有些说不下去，可是，事已至此，就算多么遗憾都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就这么面对。
“所以……需要做一个微创手术，如果你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其实——”
“妈，能不能不要做这个手术？能不能不拿掉这个孩子？”
直愣愣的看着韩梅，小麦抖着声音，眼眶就红了起来。
放在小腹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然后就是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像是筛糠一样。
这些日子，她已经慢慢习惯事事以孩子为主，饮食，作息，一切的一切，她甚至都开始看着自己的腹部对话，全然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母亲的事实。
她买了那么多书，怎么注意不让自己在妊娠期得糖尿病，得其他的疾病，小心翼翼，却甘之若饴。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不，不可以，不可以！
“麦芽，我们都尽力了，如果不做手术，你的生命会有危险，趁着现在它还没成型，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这些话苍白极了，一句，不，一个字，小麦都听不进去。
摇着头，她死命的摇着头，这个手术她不能接受，无法接受！
“不，不要，我不要做手术，妈，能听到宝宝胎心的，你感受下，他在我肚子里，是一个生命。”
抓住韩梅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手很凉，丝毫温热都没有。
韩梅含着眼泪，看着她，将麦芽搂进怀里。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难受的话，哭一哭就好了。”
伏在婆婆的肩上，小麦开始簌簌的掉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我不想做手术，妈……我不想……”
她孩子气的说着，肩膀因为哭泣而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韩梅的心也像是被剪刀绞着一样。
这是祁家第一个孙子，她打期待不次于麦芽这个做母亲的，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觉得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可是……
就算是不接受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
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韩梅的声音也哽咽了。
而门外，刚刚送完李诺的祈牧雅手还握着门把手，就听到病房里抽抽噎噎无比压抑的哭声，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原来……这一段时间住院是因为，在观察期？
手术……
这个孩子留不下了么？摇了摇头，手上的力道也紧了紧了。
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进来。
小麦连忙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的，看着可怜极了。
“三嫂，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你身边，别怕，我先给三哥打电话。”
一听她要打电话，麦芽连忙制止了她。
“别，别打。他出差在外，知道了之后也是干着急，还有可能影响他的正事。”
哽着嗓子，小麦心里很是难受，虽然她多希望此时此刻就能看见祁牧野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后天就要手术，祁牧野的事没有办完，就算回来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况且自己也不是没人陪着，何必再折腾他。
若是以往，韩梅一定高兴她这么为儿子着想，可是这一刻，她竟然心疼起这个小丫头来。
她自己也是个女人，这种时候，最希望就是丈夫能在身边。
“可是……”
祈牧雅愣愣的看着她，有些惊讶于她的选择，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还要瞒着么？
“没什么可以，你要是当我是你三嫂，就按照我说的做，不要给他打电话。”
那坚定的语气，让祈牧雅心生钦佩。
她三哥娶到这样一个女人，真的是有福气的。
“麦芽，这是我们祁家欠你的。”
韩梅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麦芽看着婆婆，摇了摇头。
“妈，祁牧野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赶回来的，他对孩子的付出，我都知道的，可是既然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我不想……”
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她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让他这么难，只是，我希望，在手术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全麻？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就像睡了一觉那样，好不好？”
听到她这样说，祈牧雅转过身去，心里难受极了。
以前她还对麦芽有些成见，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才发觉，自己当初先入为主太严重。
“好，我会和李主任说的。”
“妈，我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说的很委婉，明明就是想要一个人静静，这件事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这几日的惶然，担心，终于有了证实，到底，还是跟孩子有关。
韩梅起身，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
“那你好好休息。”
说着带着女儿离开的病房。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大床上，一双手放在小腹上，开始自言自语。
“宝宝，不知道妈妈说话，你可不可以听到。”
她声音很缓，很慢，柔柔的好像是羽毛一样，很轻。
“虽然不知道你长的什么样子，可是妈妈啊，早就在脑子偷偷的描绘了。”
想着，脸上露出那种为人母的温柔模样。
☆、228。第228章 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手，轻轻的摩挲着小腹，她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在笑，明明嘴角微微扬着，可是眼底，却蔓延着绝望。
“宝宝，你知道么，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所有人都很爱你，都很期待你的到来。
可是……”
明明前一刻还在温柔的女声，顿了下，喉咙酸酸的疼，胸口胀胀的，难受。
手在小腹上画着圈儿，好像这样就能抚摸到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她的宝贝。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能保护你，对不起……”
喃喃的说着，冰凉的泪水，顺着眼眶流出，在枕头上晕开。
慢慢的闭上眼，麦芽连呼吸，都觉得好疼。她隐隐记得，多年前的某一天，她也曾这样绝望过，而那时是她双亲离世，外公奔走，世界上最疼爱她，她最最在乎的两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一刻起，她懂得了什么叫失去的绝望。
所以，而不久之后，那种绝望再次击垮了她，后来，到了麦家，她凡事都不争不抢，看似懦弱，其实是不想再浪费感情，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
可是现在，又要面对失去了，是么……
………………………
主任办公室里，韩梅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李主任忍不住劝慰道。
“事已至此，你也别太伤心了。他们还年轻，还会再有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遗憾和可惜，偏偏又没有办法。
“到时候给她做全麻吧，孩子说不像清醒的面对那个过程，心里会很痛苦。”
韩梅的要求让李主任点头应承，可是心里却是煎熬着，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无奈之中却不得不为了儿子……
暗暗叹了口气，只要过了后天，一切就都可以过去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报应也都报应到自己身上来吧，只要儿子平安无事，她只要儿子平安无事。
“好，我会和麻醉师沟通好的，你和她说了吧？情绪是不是有些低落？”
一提到麦芽，韩梅就忍不住叹气好好的说要将孩子拿掉，换做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接受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叹息回答了她。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林夕也接到了李主任的消息。
看着手机上的字，她终于放下心来。
所有的事情都要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好事了？笑的这么开怀？”
林夕赶紧按了手机的开机键，黑了屏幕。
若无其事的抬眼看着秦宋，摇了摇头。
“没什么，看着最近的案子越来越好，心情好。”
秦宋不疑有他，也点了点头。
“等牧野回来，估计，都已经办的妥妥当当，什么事都好了。”
话虽这样说着，可是，除了这件事，他还想要跟祁牧野说关于李诺的事，这几天，他去酒吧喝酒听到别人说李家大公子开始放话要追求祈牧雅，那些人说的绘声绘色，煞有其事的模样。
虽然自己对祈牧雅没有男女之情，可是毕竟，她是好友的妹妹，自己也觉得她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没道理，妹妹遇到这样的事要袖手旁观，所以，心里打定主意要跟祁牧野说。
而心里一直烦着这事儿，连林夕最近的冷淡都没发现。
当然，秦宋的心不在焉，林夕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哪怕是心里对他没什么意思，可一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竟然为了其他女人分心，她还是很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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