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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捉弄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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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这么惨呀?那我就不怪你胆小了。」梁宛歌开始有点同情杨依伦的遭遇,杨依伦则是撇撇嘴,似乎咕哝了什么骂人的句子,反正她没听到,也就不计较了。
  「总之,最近大家要多注意,只要她一天没被捉回去,我们就一天也不能松懈。」玉玲姊下了结论,宣布大家进入备战状况。
  ※ ※※ ※※ ※梁宛歌趴在全新的床铺及枕头上,垫高视线,刚好可以看见唐虚怀胸口的疤痕,偶尔按捺不住时就用指腹去摩搓刀疤,想试看看能不能擦掉,不过痕迹好深,像条横卧的大白虫。
  那时候应该是千钧一发吧?可是他还那么轻描淡写,说是「不怎么重要的以前」……以后他说的话要打对折。
  或许是她太花心思在他受伤的往事上,脑子活动得太勤劳,导致现在躺在他床上也睡不着,倒是唐虚怀看来睡得很熟。
  他熟睡的样子真可爱,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特大号混血儿小男孩,每次她看到混血混得好精致的小孩就会忍不住上前去逗弄逗弄,当小男孩长成大男孩之后,还是很惹人喜欢。
  她顽皮地偷偷吻了他高挺的鼻梁,他的鼻型真的很好看呢,不过唯一的缺点是他会打呼,以前总是她先睡着,所以她没感觉,今天倒是亲眼见识了,虽然不是那种震天价响的鼾声,但也没办法拥有睡着了就像死掉一样的安静无声,在夜里就是能清晰听到他的吐纳……
  她听着,嘴角想笑,觉得很新奇——当然,如果她每天失眠都必须听到他的打鼾,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拿枕头盖住他的口鼻,以求耳根子清静。
  幸好他还不会抢棉被……
  隐隐约约,楼下有开门关门声传了上来,正巧被没睡的梁宛歌听到,她无法分辨那是有人从外头进来,还是有人从屋里出去,让有戒心的她决定下楼一探究竟。
  毕竟,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些。
  屋子里检查了一遍,没有异状,她到大门边探出脑袋张望,发现她的秋千被人悄悄霸占。
  定晴一看,是杨依伦。
  这么晚还不睡?出来赏月吗?
  梁宛歌跟了出去。
  「你偷坐我的秋千噢。」
  「少啰唆,上面又没你的名字!」杨依伦抬头,发现是她,口气恶劣地回答。
  「睡不着噢?还是作恶梦吓醒了?」他额上有很多汗水耶。
  暗暗夜色里,杨依伦涨红的脸色还是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我就是怕到作恶梦,怎样?!妳想笑我孬就笑好了!」叛逆的青少年很不受教地冷哼。
  「哈哈哈。」
  「你还真的笑?!」
  「不然咧?是你叫我笑的。」真难伺候。梁宛歌只好挑囡囡的秋千坐。
  杨依伦不再和她吵嘴,他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她气得心脏病发作,他低垂着头,看着草皮上的影子,终于,他说话了。
  「那个女人是疯子……」
  梁宛歌不意外他会突然冒出这句话,她相信他今晚的失眠主因也是那女人。
  「我相信她是。」过分执着,是会逼疯一个人的理智。
  「她也是先生救回来的病患,她一辈子几乎都在医院病床上度过,接触到的人除了医生以外就是护士,她的生活圈就只是那间小小的病房,所以当她喜欢上先生时,是全心全意的——」
  「唐虚怀不也是精神科医师吗?他为什么没发现?」梁宛歌皱起细眉,尤其是「全心全意」这句话,让她像啃了颗极酸的柠檬,扭蹙眉峰。
  「先生有发现,只是她的情况超乎我们大家的想象,我们太晚做出正确反应,她就先下手了。」
  「我知道她下毒害你们。」
  「她在晚餐那锅汤里下药,我们一群人一如以往围着用餐,谁也没怀疑过她的笑脸背后竟然是另有目的。」杨依伦紧握住秋千两侧的麻绳,冷不防低声咆哮:「我们是朋友呀!大家都是先生手里救起来的人,同病都要相怜了,为什么她竟然还狠得下心想杀掉那么多朋友?!她一点都不顾旧情,一点都没想过以前玉玲姊是怎么替她找调养身体的菜单,一点都没想过以前豪哥帮她在前庭种下多少她喜欢的熏衣草,一点都没想过以前她和贞梦她们有说有笑,一点都没想过——」
  「你并不是害怕她下毒或是亮刀杀人,而是气她背叛了你们吧。」梁宛歌说出她听到的感觉。
  他别开头,不答腔,却默认了。
  「那时的她可能也没办法控制她自己的行为,她想以死带走唐虚怀,却也想连你们都带走,或许潜意识里,她希望还能跟你们在一块。」当然,这种心态是不对的,太偏激,没有人可以为了想拥有一个人而杀人,这是犯罪。
  杨依伦微愕地凝视她,他从没有试着用这种角度来分析事情,现在她替他辟开了另一条思索的路,竟然让他困扰了好久、始终无法跳脱的囹圄逐渐松脱……
  「你这种烂说法像是在替她脱罪!」但他还是嘴硬地反驳她。
  「我只是想让你心里好过一些,我才懒得去替那个女人脱罪。」拜托,那女人捅了唐虚怀一刀耶,她干嘛替那女人犯的罪行合理化?!
  「……你果然是个怪人。」
  「我接受你的恶意批评。」反正不痛不痒。
  他打量她许久,从方才就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有些眼熟,他一直在寻找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现在终于找到了。
  「我发现……你有一点像先生。」
  「这种人身攻击我不接受噢。」梁宛歌立刻板起脸。
  「拜托,这句话应该由先生来讲吧!」杨依伦为她的毫不自觉而翻白眼,这女人要不要脸呀,拿她和唐虚怀相提并论,会哭的人是唐虚怀吧!
  「你们一颗心全向着他,他说的话对你们来说是圣旨,在你们眼中他没有任何缺点,他完美得像天神,我这种蝼蚁连他一根腿毛都比不上。」哼,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杨依伦心里一定是这样看待她的!
  「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佩服他。」
  「因为他是主宰你们生杀大权的主治医师,谄媚他、巴结他,是你们的义务。」瞧,她当然知道。
  「你听过振东国际企业集团吗?」他突然问。
  唔?突然考她商场资讯吗?没听过振东集团的人,一定是看报纸只看演艺版的家伙,才会忽略了这个老是占住财经版头条不放的大集团。
  「听过。」
  「我是振东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梁宛歌傻楞楞地呀了声,不能说她不惊讶,这个目中无人的美少年是振东集团的继承人?!这是惊讶之一。
  但她随即也想起这几年振东集团内部一直无法平静的主因,就是振东集团主事者唯一的孙子年轻早夭,导致其他旁系族亲相互争权——这是她的惊讶之二。
  「振东集团的继承人已经死掉好几年了,不是吗?」她隐约还有印象,在新闻有看到豪华肃穆的丧礼。
  「对,我已经死了——以他们的眼光来看。」杨依伦扯扯嘴角,但没有笑容。「我要是再不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死法在等着我,我光是车祸就发生十九次、船难五次、绑架十二次、不明原因急病住院二十六次、心脏病发三十次、呼吸器故障六次,最后一次是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发生爆炸……」
  「你好惨……」而且事实上还满命大的嘛,加加减减……将近百次的「意外」都杀不了他,他比九命怪猫还猛。
  不过,身为庞大家产的唯一继承者,对不少人而言的确像眼中钉一样,不拔除不痛快。
  「那时,先生救了我,还帮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我终于不用再去过那种张开眼睛就是等着有意外发生的日子,死亡是我唯一能用的方法。」杨依伦缓缓绽开笑容,他那张脸是非常适合微笑的,至少比他扮酷的结屎脸好看。「在这栋屋子里的人,全都是身患重症,并且因为个人家庭背景而无法见光,先生不只治疗我们的身体,还愿意收留无亲无故的我们,如果真的有「再生父母」这种人……他当之无愧。」
  梁宛歌听完他的话,知道这只是屋子里某一个人的某一段故事,她如果一个个去问,一定能问到更惨的情节,她以为这屋子只是另外一处医院,实际上,这屋子的功能绝对远超过于此,而屋子的主人不单单是医师,他的贡献也绝对比她看到的还要多更多。
  梁宛歌和杨依伦就这么静静坐在秋千上,他摇过来,她荡过去,他说完他的故事,沉默的尴尬是因为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说这么多,感觉……好像在向她强迫推销唐虚怀似的……
  「他真是个好人,对不对?」梁宛歌低低笑着,为满脑子填塞的唐虚怀,也为杨依伦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浮现的潮红。
  「嗯……」
  梁宛歌从秋千上跳下来,往大屋子走回去。
  「你要去哪里?」不陪他……多聊聊?
  「你不是才十五岁吗?」
  「你去哪里跟我十五岁有什么关联?」他问东,她反问西,诡异。
  「未成年的小鬼头不要问大人要去哪里,讲了你也不能听。」梁宛歌这回有记得摸了把大门钥匙下来,她掏出来,插进门锁,转开。
  「看你那一脸贼样,我也知道你要做的事是儿童不宜的十八禁坏事,对吧?」杨依伦的声音没追过去,只在自己嘴里含糊,他仰头看着三楼的窗户,忽然好想放声大笑,虽然他才十五岁,但是A 片A 漫没少看过半本,他怎么可能会不懂?「先生危险了……」
  因为有只小色羊要扑向沉睡的大野狼。
  「……嗯?」
  唐虚怀确实是被身上压来的重量及落在眉眼鼻唇之间的重啄给吵醒,半睁开眼,看到梁宛歌迭坐在他身上,撅起的红唇不停在他脸上打印子。
  「怎么了?」他睡得正好,全身上下大概只清醒了那张嘴,所以吐出来的嗓音低沉到几乎教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在奖励你。」
  惺忪的俊颜上露出笑,仿佛像作了场好梦般,他揉揉她的头发。
  「我做了什么值得奖励的事?」值得她大半夜不睡,爬到他的身上猛亲?
  「只是觉得你人好好。」
  唐虚怀又是笑,闭上眼,将她的螓首揽入自己的肩窝。「感觉你好像是准备要向我勒索三千万豪宅和几百甲的土地,嘴巴才会这么甜,不然就是我还在作梦……」后者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他正睡得胡涂,将梦境误认为现实。
  「那是美梦吗?」有她在的梦境,美吗?
  「毋庸置疑。」
  梁宛歌的心像要融化开来,她已经完完全全能听到自己怦怦怦的快速心跳声,他一定也会发现她异常的躁动。
  「好快……」他没睁眼,嗓音像梦呓,她以为他在说梦话,从他身上仰起脸看他,却刚好见到那双漂亮蓝眸在黑色睫扇下缓缓张开的惊人美景。「你的心,跳得好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了……」
  梁宛歌弯起唇,没有出声否认。
  因为与她相贴的另一个心跳声,可不比她平静呵。
  她不想输掉,不想让他感觉她好像比较迷恋他。
  「我觉得你的心跳得比较快耶,怦怦怦怦的,好吵……我量量看你一分钟跳几下。」说完,一只小手立刻罩上他的左胸,开始计算他的心跳数值,一分钟过去,她兴奋地宣布:「你比我多跳两下!」
  连这个也要争?算了,让她、让她。
  她自己一定没发现,她这种欲盖弥彰的小手段只是更突显出她的心虚,他一点也不介意在口头上吃亏,呵呵。
  ※ ※※ ※※ ※水管哗啦啦洒着水,帮前庭的花花草草喂下透凉清水,梁宛歌两指压着水管口,喷叉出Y 字型的水泉,然后开始大弧度地转圈圈,模仿自动洒水器的行为模式,不遗漏院子里任何一株植物。
  梁宛歌不优雅地打了个大哈欠,浇完一园子的花草,连她自己都被打湿了,不过终于完成了豪哥今早托付的任务,她满意地将橘色水管卷收起来。
  原来外表酷酷的豪哥还会担任社区假日进修课程的指导老师,专门教园艺和手工艺,据说还颇受街坊邻居的欢迎呢。
  梁宛歌伸伸懒腰,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
  「抱歉。」
  竹篱外,有人歉然轻唤,梁宛歌转过身,瞧见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外头。
  「早安,你有什么事吗?」梁宛歌走过去。
  「你好,我是唐医师的病患,本来已经出院了,不过最近老毛病好像又犯了,所以想过来找唐医师帮我检查一下。」年轻女人压着太阳穴,仿佛那里正涌出疼痛。
  「原来如此,不过唐医师还在睡噢,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我去叫醒他?」梁宛歌看了一眼手表,才六点半不到,唐虚怀正睡得好可爱哩。
  「不用不用,千万不要吵醒他,我可以在这里等他醒来再说。」年轻女人慌张地阻止梁宛歌,薄施脂粉的脸庞清秀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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