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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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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自己竟望得有些失神,咳嗽了一下,赶紧打消了这无端的思绪,道:“半个月,足矣。卷哥也能把杨总管安全送回京师了。我现在好奇的反而是你的立场……你不怕方应看怀疑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惜朝轻轻地哼了一声。
一个人想要在这多变的江湖中生存,并且花尽量少的力气比别人都生存的更好更稳固,只有选择加入一个势力,寻找一个依傍,借助一些力量——那如果同时加入几股势力呢?
最后的结果究竟是八面玲珑,还是腹背受敌?
戚少商没有再问,而是提出了另一个在他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烧掉惜晴小居的人就是你自己,是不是?”
顾惜朝微微地震了一下。
风停在他背后。
风让他飘飞的衣袂说着话。
可他自己并没有回答。
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陶埙,双手举起,就到了唇边。
然后他侧身,就对着这风中的竹林吹奏。
黯然,清越。
伤感,英烈。
他是望着那曾经埋葬了他最初最真之爱的方向吹奏的,是为心间最美的一抹红颜而奉着深情的挽歌。
这一阕悲曲,令戚少商宛觉自己已度了百年,梦了百年。
百年如一箭。
箭不回头,开弓便离弦。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戚少商觉得顾惜朝变了很多。
但又觉得,其实他一点也没有变。
当顾惜朝决绝地点着那把大火的时候,他是否已决定了不问前尘,不留后路,把所有过往都一并祭奠?
埙声,于幽怨中隐吐深情,于高远中暗含激越。
——深藏着吹奏者的心和志,也撼动着听曲人的意和神。
就如临崖一偈,亦似一梦浮生。
就在此地,此时,戚少商听着这样的一曲,不由忆及自己半生际遇,跌宕浮沉,而遇上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否天意?
假如是,这天意又深种着怎样的天机?

翌日。
神通侯方应看赴折虹峰祭母,于途中感染风寒,遂上折称病,回府静养。
与此同时,岁币被劫一案经由刑部“追查”历久,终于“告破”,赃物无法追回,涉案“贼匪”七十九人俱被拿获,处斩立决。
半月后,立节中郎将顾惜朝奉旨出京,南下杭州造作,督办花石纲。
京中各明暗势力借此各自重整,暂归平静。
至此,方应看一石多鸟借机剪除异己、打击京畿各江湖力量,从而迅速扩张势力的计划暂告中止。
他本来说不定真能笑到最后的——如果不是他野心太大,又走得太“急”的缘故。
又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一场风雨欲来的烈血风暴逐渐散去,静如平湖的京师,重又暗蕴起新一轮的波诡云谲。

——————我是梦游告一段落,努力向剧情狂奔的分割线,卡卡——————

一艘官船顺运河水路悠悠南行而来。
时已深秋。
出得汴京城后,京杭运河两岸,满目风物日渐萧疏,更兼连日阴雨绵绵,怎不让人望之徒生愁绪万千!
船前甲板上的青衣男子,负手伫立,任由斜风细雨沾湿了衣衫,却似浑然不觉,只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水雾迷漫的前路。
——仿佛那里正有一片大好风光,等着他去踏足,去探询,去获取。
第十六章、同路与同行

1、

江南,初冬。
几只官船悠悠划破了峭寒无波的江面。
远望停云平楚,渔村远树,如一卷铅华落尽的“水瘦山寒”图,两岸成片的花木早过了醉倾流霞的氤氲良辰,在几点昏鸦的嘶鸣中,天地间浸透着十成十的苍凉古意。

自顾惜朝领命出京,一路行行止止,顺江南下,已过了十数日光景。
身负着皇命的“要紧差事”,这位主事的立节中郎将却不徐不急,不紧不慢,每天凭栏小酌,倚舷读书,饶有兴致地欣赏两岸水光山色,遇到所经名胜处还要下船游览,好不意态悠游。
一干随行虽个个心有疑虑,却也无人敢问。
谁让这位顾大人现今是朝廷“重用”的“红人”呢?
方小侯爷的“交好”,蔡太师的“举荐”,诸葛神侯的“奉旨任命”——能同时和这三位扯上密切关系的人,当今世上只怕也数不出几人来。

这一日中午,小雨初晴,顾惜朝又令泊舟江湾小事休憩。
他先命人去船舱里搬了一坛酒,又叫人治器布菜,不消半盏茶功夫,便有湖州白鱼、西湖醋鱼、徽州鳜鱼、松江鲈鱼等各一碟端了上来,就这么长长短短地摆满在船头,用以佐酒。
待一切置办停当,他屏退众人,施施然坐下,拍开坛口封泥,自取一只酒壶斟上,往杯中倒满,却并不急饮。
随着奇异浓炽的酒香在空气中迅速飘散,江岸水雾弥漫处,竟赫然出现了白衣白马一人一骑,挽缰朝此缓步走来。
船后,眼尖的官兵中惊起了一阵悚动。
船头,闭目跌坐的青衫男子却安然若素,状若未闻,甚至还以箸击杯,就着节拍曼声吟起诗来:
“金簇雕弓射天狼,羽骑千群把臂苍。不知秣陵冬晓处,可似京中——”
岸上牵马的白衫客已至江堤尽头,此时突然足尖一点,身形离地拔空而起,转眼掠至了江心官船近处。
“别……恨……长。”
顾惜朝微微抬眼,唇间怅然轻吐出最后三字,叹息般一挥袖摆,将案上一只空碗扫落了江面。
那凌空而来的白衣人一跃数丈,已稍有力竭身沉之态,正值那看似无意扫落的瓷碗飞至脚下,深远的眼色蓦然一亮,足下已借这半方之力重新腾起。
吟到“恨”字时,人犹在船舷外。
吟到“长”字时,人已立于甲板上。
一身白色衣袍被水雾江浪打得半湿,又被冰冷的江风吹得紧紧贴在肌肤上,这人却仍是说不出的适意潇洒。

船上的人都屏息看着他。
他出名很早,也已很久。但他却仍拥有一张历经沧桑而波澜不变的容颜,和一双始终明亮的眼。仿佛那些个惊天动地的大杀大劫大起大落,都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又似乎这世间再大的狂风巨浪,都无法侵蚀他一星半点。
过去的已经过去,将至的仍未开始。
——戚少商无疑是个只要现在的人。
现在,今天,眼前。
他,策马,负剑,行于江南。

2、

就在众人惊疑不已的目光中,戚少商已稳步走上船头,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只见他提起酒坛,握着桌上空碗,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碗,仰首便喝了下去。
一碗饮尽,他半点没有问问主人家的意思,倒是接着频频斟酒自酌,闲散惬意,竟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一般。
更奇怪的是“请”他喝酒的主人!
——顾惜朝竟也不说话,只是懒懒地斜靠在舒服的椅背上,以袖掩唇,不动声色地眯眼看他一碗接一碗。
足足喝了半坛,戚少商这才满足地放下酒碗,举起了筷子。
伸箸在桌面转了两圈,却好象找不到可落筷处,他毫不掩饰地露出一脸遗憾,唉声一叹。
顾惜朝看在眼里,突然放下袖子开了口:
“这么多种鱼,竟无一种能下酒么?”
戚少商朝他看了一眼。
大大的眼睛里分分明明写着四个字:明知故问。
顾惜朝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淡淡问道:“这酒如何?”
“还是那个味儿!”戚少商这次答得很肯定,也很干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山长水远的,你好一番心思。”
“好说。”顾惜朝一牵嘴角,换了个姿势向后靠了靠。
戚少商这才注意到他领口的一圈黄|色细裘。
冬寒渐深,这人竟又穿上了昔日的那袭旧衣,容色沉静如洗,眉宇间含一抹峭然的傲,顾盼之间那一段风流自许,与当年别无二致。
未及收回目光,却听顾惜朝轻咳一声,问道:“是去办你的事,顺便跟着监视我,还是跟着监视我,顺便去办你的事?”
戚少商脸色一凝,眼睛却亮了。

京中局势瞬息变化,一日千里。
半月前,杨无邪已由雷卷亲自护送回京,与戚少商一同返回了金风细雨楼,他才终得以将那口“杀友夺权”的硕大黑锅彻底脱下了身。
重回风雨楼后,他一面迅速重整要务,一面着杨无邪坐镇楼中暂代指挥调度,并请雷卷率小雷门弟子暂留京中策应万全,同时暗访神侯府与诸葛先生等秘商机宜,将一切安排妥善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江南。
戚少商很清楚,方应看被“密函”所胁正浑身不自在,又传来了方巨侠将要回京祭妻探子的消息,有桥集团势必在短期内羽翼难伸;六分半堂因被顾惜朝栽下劫掠岁币的“莫须有”之罪,雷纯和狄飞惊迫于蔡京的压力,惟有壮士断腕,将浙江分舵外姓弟子一干人等解送入京“顶罪”,元气大伤;再加上小雷门雷家势力的插手,牵制了唐门的力量,令其不得不由锋芒进取转为伺机暗伏;更兼此前温家“老字号”的“天涯海角、温氏双平”两兄弟业已为天下第七之事秘密入京,亦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暗流。
金风细雨楼一场骤起骤息的突变,恰恰令各股错综的势力就此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各自小心自处,均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任谁也不会蠢到在风口浪尖轻举妄动!
跟诸葛神侯和无情他们的长远隐忧不同,对于这种局面,戚少商则表示乐见其成。
而且简直相当满意。
所以他这次出京,走得虽然匆忙,却也十二分放心。
——这一段可数的“风平浪静”,起码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故此对于顾惜朝的这个问题,他特意用了种很特别的方式来回来:
“既然同路,何不同行?”
风清冷。
江水寒。
顾惜朝仿佛没有听清这句飘散在江风中的话。
他抿唇不语,左手屈于膝上,右手缓缓倾壶,自引一盏。
(又或者,这就是他的回答?)
良久,他突然抬手遥遥一指:“你看这岸边枯树,寥落垂败,可还救得?”
戚少商一怔,转而认真道:“严冬之后,春回大地,岂有不活之理?”
“若是根死,如何救得?”
他追问,尖而锐。
“那就挖去腐根,新植一株!”
他作答,坚且定。

3、

这样的一条九现神龙,殊不知在那个小甜水巷的子夜,会不会差点真被他一剑斫下了那个赵姓昏君的项上人头?
顾惜朝不再问了。
他敛目,展眉,举杯,一口便干尽了杯中酒,唇边犹有笑意。
酒罢倾颓。
戚少商深深地看着他的眼。
——是不是只有戚少商看见了顾惜朝眼中的光芒?

就在这光芒从锋锐转为狡黠的时候,戚少商看到了一只伸到自己鼻尖下的手:
“拿来。”顾惜朝平摊的五根手指清癯而文秀,可冷冷瞪眼的样子却老实不客气。
“什么?”戚少商唬了一跳。
“酒钱。”答得好不笃定。
戚少商的脸立刻苦了下去:“这个,这个……”
“你劫的岁币都花完了?”
——这句话,顾惜朝是用无声的唇形问出来的。
戚少商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继续呵呵苦笑:“我……可以洗碗。”
“不必了。”顾惜朝促狭地一笑,“我只剩七只酒碗了,三日后就到杭州。”
说罢他随手拎起桌上戚少商喝过的那只酒碗,朝堤岸的方向一努嘴:“戚楼主记得,共须赔在下的八只酒碗。”

接下来的三日,戚少商顾惜朝二人一个驾舟,一个策马,也并不见怎么刻意相携,各朝杭州行去。
只是每到晌午饭时,船上的那个都“照例”泊舟小憩,岸上的那个则“刚好”不期而至。
在一船随行官兵的眼里,这两人偶尔机锋论对,大部分时候则是相对痛饮豪酌,看起来倒是默契得很,也疏朗得极。
其实有一种感觉戚少商和顾惜朝都有,只是不曾道明,那便是离京之后,似乎长久以来沉积于胸中的郁勃难抒之气都被江南的凛冽水气一扫而空,竟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胸怀酣畅。
想来江中一日,竟有世上千年之感。
——所以当戚少商像往常一样,踏着第八只酒碗潇洒掠回江岸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一种久未曾历的快意豪情。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依稀难辨的怅然失落。
他强烈地想要回头望上一望。
也许这一望,则无论日后如何,这段曾经把酒相对的日子,都可尽数入怀,弥足纪念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下去,江南初冬的料峭可一点不含糊,戚少商也已将所带的毛裘大氅添上了身。
这日清晨到了杭州地界,人间天堂之地却一夜间落了一场寒霜,漫野丛林处处铺着一层晶莹的白。
顾惜朝下令将船泊在城外渡口,轻车简从,只随身带了两个小厮,弃舟登岸。
他一边走,一边仰首深深呼吸,但觉意气勃发,精神为之一振。
倏然抬首处,却见白衣白马的男子双臂抱剑,伫立在古渡的栈道尽头,倒像是已候他多时了。

顾惜朝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所料,毫不意外地迎了上去,朗声道:“怎么?是要就此别过分道扬镳呢,还是打算回请我喝一回酒?”
戚少商笑了笑反问:“顾公子算无遗策,你猜呢?”
“唉,”顾惜朝皱眉叹道,“猜不到。脑子都冻僵了,找地方暖和暖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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