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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5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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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间灯火幽暗,炭火却是汹汹,老王已经加二道炭了,屋内依旧无声,外间仍然飞雪。

老爷子的面色和心绪已然完全沉浸下来了,安在海却是坐立难安起来,很显然,薛小子又一次让他意外了。

叮铃铃,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忽然跳了起来,安在海面色一喜,一个侧步,抢过电话,听见那边人声,笑容越发灿烂了。

ps:白天上班,没抽出时间,更新晚了,抱歉!

第三百四十五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爸爸,是薛小子,找您的!”

说话儿,安在海便笑着将话筒递了过来。

安老爷子冷冷扫了他一眼,接过话筒,喂了一声,便住了口。

“老爷子诶,这么晚,你还没睡啊,我打个电话就是问问你睡没睡,别多想了,老话说,生死有命,祸福在天,咱们党员虽不信鬼神,可因果相循的规律还是得认的,老前辈为国为民,种下偌大善因,自然收获善果,相信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我看您还是趁着北风吹,被窝暖,赶紧着睡吧,再拖回儿,过了点儿,您老就是想睡也没觉啦……”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润,老爷子握住话筒霎那,心脏真得抽搐了一下,可听着薛向这荒腔走板,不着调的一通乱扯,没由来地放松下来,仿佛对老战友身体的担心,这一刻,都消失殆尽,心念一起,便忍不住道:“你个混小子,满嘴跑火车,老子睡不睡得着,跟北风有啥子关系,还有,你满嘴神神叨叨,一会儿党员不信鬼神,一会儿又给老子扯什么生死有命,祸福在天,前言不搭后语,发癔症了……”

霎时间,老爷子滔滔难绝,话音未落,安在海一张方脸就变了颜色,尽管,他听不清薛向到底和老爷子说了什么,可老爷子这语气变化,只要没聋,都能听得分明!

“薛小子难不成成了精,还是自己真的小人之心了……”

霎时间。安在海心念万端。

就在他沉吟之际,啪的一声。老爷子把电话挂了。

铛的一下,安在海尝到了自十八岁后,几十年都未尝到的板栗!

安在海捂着脑袋,直龇牙,未及分辩,老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回房去了。

…………

今夜无眠的人,注定很多。安老爷子刚转身进房的时候,江歌阳拖着疲惫的身体,正从车上缓步下来,江家门前,那盏江朝天为江歌阳亮起的路灯,一如五年前,璀璨光明。

江朝天紧走几步。搀住了江歌阳,不等说几句体己话儿,右侧的车门也打开了,步下一面目俊朗的中年人来。

江朝天瞅见那人面容,笑道:“丁叔,你也来啦。快进快进!”

这面目俊朗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季老秘书,中z老干局副局长丁世群!

入得江歌阳的书房,江朝天替二人倒上茶,安静地坐了回去。并不急着开言。

两年过去了,江朝天这位昔时的阴狠衙内。气质大变,面目温和了不少,静静一座,气度俨然。

丁世群喝口茶,笑道:“朝天啊,你倒是越来越像江公了,不仅气度越来越接近,便是这升官的速度,怕是也要追上啦,年轻一代,我看当以朝天为翘楚!“

江歌阳摆摆手,“年轻人本来就心浮气躁,傲烈骄矜,世群还是别捧他了,他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哩,比之驽马,算是麒麟,比之麒麟,那就是驽马!”

“江公何出此言?朝天这等才俊,怎会跟驽马扯上关系,我劝江公还是不要求全责备才好呀!”

丁世群和江家父子相交多年,不仅知道江朝天智谋无双,更是清楚江歌阳有多宝贝他这个公子,便是人前,也毫不吝啬嘉许,今次,竟罕见地批驳了江朝天,怎不叫丁世群惊诧?

“我哪里是求全责备,方才你不是说年轻一代,他算翘楚么,此言大谬啊,我看薛军委家的公子,才是人中龙凤啊!”

说话儿,江歌阳抬手替丁世群兑满了水。

丁世群沉吟俄顷,拍腿道:“想起来了,江公说的那个什么薛三篇吧,那孩子的文章写得确是极好的,季老都赞赏过的!”赞罢,又疑道:“不过,也终究是个摇笔杆子的,哪里及得上朝天腹有良谋,胸隐甲兵,光看朝天在洪水县两年,将当地打理得井井有条,村务公开栏的创举,可是上了党校研究课题,这等作为,那位薛三篇只怕是比不了吧。”

丁世群说罢,江歌阳笑笑,没有接腔,端起碗来喝茶,心下却是十分无语,这位丁局长什么都好,就是目光狭隘,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可偏偏人家就是如此行事,还能大获成功,听说今次换届,他一任省部一号,只怕是定了的。

想想,江歌阳就觉得有些滑稽,真是龙有龙道,鼠有鼠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江朝天瞅见江歌阳眉峰三寸,便知老父思想,老爷子瞧不上这位丁局长,他却知道也是得罪不得,当下,接茬道:“谢谢丁叔夸奖,若是往日,我定是照收不误,不过,今次却是不行,我爸爸说得不错,那位薛公子确实胜我多多,两年前,我和他同时从京城下到地方,当时他常委副县长,我是正处级副书记,两年过去了,人家成了强过书记、县长联手的正处级副书记,我不过是个县长,半级未动。”

“当然,说升官就俗气了,当官终究还是得给老百姓办事儿,可论这工作成绩,那位薛书记又甩下我不止八条街,人家接收的是个贫困县,短短年余功夫就甩脱了贫困县的帽子,又一年,招商引资近亿元,创汇近三千万美金,如此政绩,小侄我望尘莫及,更惭愧的是,我还年长那位薛书记三岁。如此算来,升迁速度,执政成绩,当下年龄,我俱是完败,丁叔说说,我爸爸拿人家比麒麟,过不过分?”

说起来,江朝天和薛向,真是天生的对手,几乎同样的显赫背景,同样的年轻有为,同样的智慧卓绝。

二人从见面那刻起,就知道是对上了,既然对上了,对方的一举一动焉能不加以关注。细算来,薛向和江朝天已有两年多未见,可虽是未见,彼此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

江朝天知道薛向在萧山县的威风、成就,薛向何尝不知道江朝天在洪水的霸道、功勋。

不过,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即便是对上了,也绝不会没气度到靠贬低对方,来抬高自己。

正如眼下,江朝天历数薛向种种,声音诚恳,语气至诚,绝类古之君子。

闻听江朝天此言,丁世群久久不语,忽地一击掌,“没想到这薛三篇还真是文武双全啊!”赞罢,又道:“朝天,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冲你方才的这番话,你就绝对不输此人,胸襟气度,才是男儿存身立世的根本嘛!薛三篇有武功,你有文谋,俱是一时俊杰,谁长谁短,这会儿下决断还早着呢。”

江朝天笑笑,“丁叔这是宽慰我呢!”

丁世群摆手道:“朝天,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见外了,当着江公的面儿,我就说句不该说的,就凭江公现如今的年龄、地位,朝天,你就胜过人家太多太多,胜负其实早分,你又何必介怀这一时之得失!”

“世群,这句话你虽未说着,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一直捧杯品茶的江歌阳忽然接茬了,“你难道忘了,今天傍晚,咱们去的那地方?”

“江公玩笑了,这才多会儿功夫,我如何能忘?”丁世群连连摆手道。

江歌阳一阵气闷,几年了,这家伙还是未有寸进,“坚老的眼睛怕是不行了,那会儿,安远同志也在呢,安远同志正是那位薛三篇的亲伯父!”

想起丁世群的水准,江歌阳索性就一次性将g点,全摊开了。

丁世群到底不是无识草包,江歌阳话到这份儿上,他哪里还不明白,惊道,“江公,您的意思是,安远同志要上……不可能,不可能,安远同志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

“安远将军和我父亲同龄!”

江朝天及时点了一句。

丁世群回过味儿来,急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和江公相提并论呢?”

江歌阳摆摆手,“世群啊,若是安远同志要上,你估计季老是怎么个态度?”

丁世群抬头,迎上江歌阳温和的眸子,思忖良久,道:“江公,季老好提携后劲,主张干部年轻化的!”

丁世群算是明白地给了江歌阳答案,但见江歌阳眉头微皱,又道:“不过凡事有两面,我认为有时候还是要顾全大局的,不过,季老高瞻远瞩,英明睿智,他老人家怎么想,就不是我能揣度的了。”

丁世群先断后否,江氏父子何等人物,自然知道哪句是重心。

江朝天更是料准了丁世群必有后话,及时递过梯子,“丁叔还说我妄自菲薄,我瞧着您才是自谦得厉害,谁不知道您服务季老近十年,这岂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季老的指示,您哪有领悟不准的?”

丁世群自得笑笑,忽地,叉开了话题:“唉,真是舍不得老领导啊,服务十年了,老领导慈祥得就好似我的父亲,这回,一离开,只怕就再难回到他老人家身边工作了,真舍不得啊,不过,老领导有句话说得好,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我确实该替老领导分担更重的担子了,对了,江公,您说我去哪个单位合适?”

江歌阳,江朝天对视一眼,笑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紫寒力挺安远

丁世群这话很明显,希望江歌阳出把子力气!

细说来,眼下,江歌阳和丁世群的处境很相似。

江歌阳不愿看见某人上位,丁世群希望去个好地方,而这二者想要达成目的,就少不得季老点头。

而这二位都和季老亲厚,丁世群虽以近侍亲近几分,但江歌阳却是季老臂助,真论起在季老面前的影响力,这二位实在难分轩轾。

可,这二位再亲厚季老,涉及自己利益之事,却不好亲自言道,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做事无论如何得顾全面皮。

是以,此刻,丁世群一说“江公,我去哪儿合适”,江氏父子便知道成了。

…………

今夜难眠的人太多了,吴公子便是一个,说起来,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往日里,这个钟点儿,信奉养生之道的吴公子早上床了,可这会儿,他一双眼睛炯炯放光,坐在沙发上,屁股仿佛生了疮,歪来正去地扭个不停。

“公子,困了,你就先去睡吧,别等了,待会儿谈的事儿,你又插不上,别撑着了。”

说话的是紫寒将军,这会儿,灯火通明的大堂内,人头亦是不少,除了紫寒将军和吴公子外,还有吴公子二叔、担任浙东省省长的吴铁戈,担任冶金部常务副部长的三叔吴割洋,紫寒将军的女婿、那位被薛老三废了两根指头的陈公子的父亲、石油部党组副书记陈在道。

“我困什么,我还要等爷爷。待会儿咨询他老人家几个贸易学上的问题,看难不难得住他老人家!”

这会儿。吴公子怎么可能离开,要是没听到吴铁戈那句“安远同志的机会恐怕最大”,他早就跑得没影儿了,可事情关系到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家伙,就是三天三宿不睡,只怕也能撑住,这点困倦又算得什么。

说话儿,吴公子便把眼神儿朝紫寒将军扫来。恰好迎上紫寒将军似有千言万语的目光。

吴公子知道自己这个二爷在担心什么,还不是因为和自己合伙儿都没拿下那小子,怕自个儿在老爷子面前走了嘴,将他捎带出来。再加上,这二爷在武襄招待所,和那小子又闹了个灰头土脸,竟是不敢上门儿了。即使上门儿也是多背着自己不在家时。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英雄虎胆,何时竟消磨成这样了,也不想想,自己是那种嘴巴松得跟棉裤腰似的人么。

一念至此,吴公子冲紫寒将军一笑,竟罕见地起身给他兑了盏茶。“二爷爷,您是茶道高人,这可是我精心收藏的茶叶,也就二两不到,弄到它们。可费了老鼻子劲了,劳驾您给品鉴品鉴。”

紫寒将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舌尖抵腭,咂摸半晌,双目攸地亮了,这才完全移开茶盖儿,凝视茶汤良久,忽地抬起头,惊道:“莫非是那两株茶树上的?”

吴公子比出个大拇指,“二爷爷果然绝了!”

没错,紫寒将军方才品尝的正是闽南武夷山上的那几株大红袍母树所产的茶叶,说起这几株茶树,早早就驰名天下了,民国二十年的时候,就被政府驻军把守,解放后,更是成立了相关单位看护,几株茶树一年也产不了几两茶叶,能弄到手的,无不将之当作稀世奇珍收藏,后世,这几株茶树更是被故宫接收,以至于不产了!

由此可见,这茶叶何等妙绝!

紫寒将军品此名茶,心怀大开,看吴公子也爽利不少,竟笑着和他打趣起来。

二人正说说笑笑,忽地,门外传来了动静儿。

不待众人起身,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慈蔼的老人,便步进门来。

“爷爷!”

吴公子欢愉地叫了声,抢步上前,扶住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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