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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好多了，心情很好。”卫笑探着脑袋，往那边看了那边一眼说道。
“那他忙不忙？”姜闻继续望着他问道
“当然忙了，小李主任向来是日理万机，何况现在是他们公司的非常时期。”卫笑连忙点了点头。
“那我忙不忙？”姜闻把手收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姜老师，您这话说的，您这么大一个艺术家当然忙了！”卫笑连忙道。
“既然我们是来看小李主任好不好的，我们现在已经看了，他忙，我也忙，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姜闻理所当然道。
“走人啊……”卫笑无奈地道，又望了望那边吃吃喝喝的人们，边走边回头道：“姜老师，我们还是去吃点的东西吧……哎呦姜老师别捏我耳朵，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在经过下午的庆祝之后，喧闹终于归于平静，李小乐也从之前的担忧中解脱出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室，心情也轻松了很多，但无论情绪怎么好转，毕竟事情还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要面对眼前的困难，现在先不说公司的大政策，作为一个导演，他自己也要找新的题材，闲着等死不是他的作风。
现在他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他其实有很多题材可以拍，但是他没有时间去准备了，因为在明年初，好莱坞会经历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工活动，上半年各大影院的票房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且不说他想要在这场劳资罢工中争取自己的利益，就算只从电影的角度而言，2008整个北美电影市场第一个季度都会比较萧条。
他现在要做的只能是赶在年底前就推出一部电影，尽量的缓解黑珍珠公司现在面临的困境，稳住局面，现在他最大的敌人是时间，虽然看起来他以前的电影拍摄过程都非常之快，可其实前期准备他都提前半年都开始计划的，现在临时改变题材，面临的困难是极为巨大了，否则如果时间充裕，他完全可以拍摄《国王的演讲》，《为奴十二年》这些好作品。
想来想去，反正有了一帮印度演员，他不如顺手拍《三傻大闹宝莱坞》吧……这部电影他个人是非常喜欢的，虽然这种稍微过度的浪漫主义化喜剧是无法讨好奥斯卡评审的，不过这种轻松幽默的喜剧正是他擅长的，而且其中没有什么高难度的镜头，拍起来也不会很困难……
不过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这部片子口碑与票房都不错，但是并不是一部全球性质的影片，影响力有限，对于黑珍珠目前的大局没什么影响。
正在想着下一步的时候，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李小乐不由皱眉心想这么晚了是谁会来找他？难不成是王保强那傻小子错过了飞机……？起身过去打开门，却是看到了灯光下满脸严肃的弗雷德。
“弗雷德先生，你怎么来了？”李小乐觉得有些意外，这老古板怎么会这么晚到他这里来……难道他也是想来安慰一下自己。
“你不请我这个老人家进去坐吗？”弗雷德干咳一声。
“快进来”李小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他迎了进来。
“嗯，看起来你精神还不错。”弗雷德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电脑屏幕上《三傻大闹宝莱坞》的剧本标题。
“没办法，《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拍不成了，我只能想别的作品了。”李小乐坦白回答道。
“嗯……”弗雷德一张老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声音放低道：“那你现在……还缺不缺一个艺术指导？”
“哈？弗雷德，你愿意帮我了？”李小乐忍不住一阵轻呼，可惊喜后旋即又冷静下来了，马上苦笑着摇摇头道：“不过，我看不用了，没有《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我的新片恐怕不需要太多的艺术成分在……”《三傻大闹宝莱坞》似乎不需要弗雷德这种高人出马……
李小乐又抬头感激地看了弗雷德一眼：“弗雷德，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同情我的处境才这么做的，谢谢你。”
“我可不是同情你，私人感情与戏剧工作是两码事。”弗雷德满脸严肃地沉哼一声。
“那你既然你现在愿意我为担任艺术指导，那就是承认我的能力了？当初为什么要一再拒绝我呢？”李小乐顿时被这个固执的老艺术家搞得是哭笑不得。
“因为你在想拍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很厌恶你。”弗雷德毫不掩盖地露出嫌恶的表情道。
“弗雷德……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我感觉的出来，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抢走了诺兰的奥斯卡奖？”李小乐听到这里，也是很好奇弗雷德到底是怎么想他的。
“不是。”弗雷德摇了摇头，抬眼望着他道：“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
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极强的功利主义，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首先想到结果，算计着一切，我总感觉你在心里说‘我要成功’‘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导演’，每时每刻都散发着这种强烈的气息……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这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有谁不想得到奥斯卡吗？”李小乐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他也是一种保持着这种心态才走到这一步的，那些口头上说着“我不在意得奖”的人虽然不少，可这世界上电影人谁不想得别人的承认，由世界上最顶尖的6000名同行翘楚评选出的奖项，这毫无疑问是整个电影业至高的荣誉。
“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这样，你会被自己本身桎梏，你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奥斯卡的最佳导演……”费雷德深深地望着他道：“其实你邀请我担任你的艺术指导，也是冲着奥斯卡最佳导演去的，我猜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讨好那些陪审，不知道他们的喜好是什么，所以才需要我，是吗？”“我承认，我确实不太了解艺术电影究竟好在哪里……奥斯卡评审的标准是什么……”李小乐实话实话道，他可不是什么北影中戏这种专科学院毕业的，他的一切导演技术都是从底层一边看一边学来的，对于拿奖的标准，心里确实没谱，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为什么《阿甘正传》能赢《肖申克的救赎》？为什么《泰坦尼克号》这种纯商业题材也能让詹姆·卡梅隆得到最佳导演……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呢？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弗雷德手里拿着那叠厚厚的剧本，心中一震，难道他今天是来推荐一部电影？一部让他能够得到奥斯卡最佳导演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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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场电影的境界
“李，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目标是什么？你究竟想用你的电影做什么？”弗雷德正色看着李小乐，缓缓地问道，奥斯卡奖只是一个量化标准，并不是一个人拍电影最终的目的。
“这算是您愿意担任我艺术指导的测试吗？”李小乐望着弗雷德手边那本剧本，好奇闻道。
“你可以这么想，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对电影的理解到了什么阶段。”弗雷德说这个话的时候眯着眼睛补充道：“我曾经问过诺兰同样的问题……”
听到诺兰的名字，李小乐立刻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他知道自己与诺兰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差距，具体是什么他却无法得知，或许这个秘密就在费雷德身上，他知道他今天的回答，或许就能改变这个差距，于是也在心中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道：
“我对于电影的目标其实一直在变化，在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其实我就是想通过电影让其他人承认我的价值，让我能发财，能出人头地……
后来我真正拍上电影了，我就迷上这个行业了，我感觉到了我能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价值观放在好的电影作品里，然后分享给其他人，让他们认同我，喜欢我，用我的思想去影响世界……那怕只是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几百名影迷……”
“那现在呢？”弗雷德望着他追问道。
“现在？”李小乐突然豪气顿生，眼神充满了光芒，声音也提高了：“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在中国建立一个像是好莱坞一样的电影基地，让全亚洲所有搞电影电视的都有自己的据点，让我们能够拍真正大型而优质的全球电影，不光光是学习好莱坞，而是要跟新西兰的彼得·杰克逊一样拍出超越好莱坞的作品来，用我们自己电影与好莱坞进行竞争”李小乐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这是一个他从未对别人说起过的梦想，现在他突然对弗雷德讲起来了：“我要在中国建立一系列跟维塔数码特效公司，研制出最好电影设备，要在3D技术上走在好莱坞的前面，我们那儿有李安，张艺谋，吴雨森，姜闻，冯晓刚，陈凯哥，宁皓，陆钏这样大批的好导演，好演员更是数不胜数，他们缺乏的只是好的编剧，好的电影技术。
我要好莱坞的编剧体系带过去，把全国那些零零散散的编辑集中起来，让他们用好莱坞的方式，十几名，二十几名编剧写一个剧本，提高编剧的地位，把整个产业做起来，我相信中国以后会越来越强大，电影市场终究会超越美国，我相信人们需要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李小乐越说越是兴奋，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弗雷德专注地听着，有时点头，有时他会插一句，为李小乐的梦想补充一些细节，他们把办公室那个小冰箱里的饮料都喝完了，烟灰缸里也落满了烟头。
直到李小乐兴奋地描述完，费雷德这才终于出声道：
“很好的梦想，但是……李，你有没有发现，你从头到尾都是把电影当作你的一个工具，似乎没有真正感受过电影究竟是什么？你只是把电影当作你成功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可以是炒股票，盖房子，或者任何其他什么？你为什么要做电影呢？这些是你最初想拍电影的初衷吗？”
这话一说，就让兴致高昂的李小乐愣了一下，是啊……似乎他说的这些与电影本身关系并不大？他来美国之后，一直埋着头往前冲，似乎忘记了为什么？他为什么干了这一行？不就是因为看到《霍元甲》时，觉得无忧无虑，跟着故事里的人哭笑，无比的快乐，而想要拍出像《霍元甲》那样的作品吗？费雷德看他在思考，不由接着问他道：“以你对电影的理解，能告诉我电影的优劣评判是什么？电影真正打动人的地方究竟是什么？”电影的优劣标准？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很简单，音乐，画面，情节，演员的演技，特效……标准有一大堆，但是真正到最顶尖的层次的标准是什么呢？票房？这个显然不是电影评判的标准，否则《3D金品梅》之类的色情电影肯定能排的上号……
如果是情节与人物，《肖申克救赎》怎么会输给《阿甘正传》？假如是比特效，《钢铁侠》早就应该是奥斯卡最佳电影了，那么《泰坦尼克号》拿到11项奥斯卡又是怎么回事？王家卫那些看不懂电影又为什么能获得那么多国际奖项的青睐？
一堆疑问，让李小乐低头想了半天，才抬眼望着费雷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知道，费雷德这位戏剧理事会的会长，肯定会告诉他答案，心里已经把脑子里的笔记本都准备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费雷德终于开始把他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了，就见他缓缓地道：
“在我看来，好的电影，有四境界的标准，感官境界，故事境界，人物境界，以及艺术境界……”
“具体点怎么讲？”李小乐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问道，终于费雷德开始把他脑海中一直模糊的概念开始理顺了，他说的这四个境界是有高有低的！
弗雷德突然坐直身体，对李小乐正色道：
“所谓的感官境界，意思很简单，就是各种刺激人物视觉，听觉，乃至心理的各种光影，音响，摄影效果，比如让人提心吊胆，血腥至极的恐怖片《死神来了》，充满了令人愉悦歌曲的歌舞片《红磨坊》，乃至那些大场面的超级英雄电影，色情片，或者香港的一些动作片……
而这只是最基础的基础，这些东西做的再好，对于一部电影来说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无论对于普通观众，还是业内那些真正有鉴赏力的电影人，感官境界都是最低的境界……
光是停留在这种境界的电影，还只能算是很初级……”
“嗯……这个确实只要花钱任何导演都能拍的出来。”李小乐点了点头，这就是以前内地导演看到好莱坞大片之后的第一大误区，以为好莱坞电影就是靠大战场，炫目的特技，不就是砸钱砸出来的吗？咱有钱，咱也行
大名鼎鼎的徐客导演当年也是迷恋视觉效果拍摄出了《蜀山传》，结果票房是一败涂地……“而当电影进入了第二阶段的故事境界了，才是电影真正能获得大多数人喜欢的基础了。”弗雷德说到这里，用一种满怀深意的目光望了李小乐一眼：“所谓故事境界，就是把一件故事从头至尾，用合理的节奏编排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