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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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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昭仪,是在娘娘跟前伺候的画眉姑姑。”宫人垂首。

“画眉何在?”尉迟采转身,视线扫过殿内诸人。

一名红衣女侍排众而出,在尉迟采跟前盈盈跪拜:“婢子在此。”

眉目清隽,嘴唇柔和,鼻梁微微有些塌,右侧脸颊上有一粒细小的黑痣,红衣衬着她过分白皙的肤色,显出几分妖异的意味。

尉迟采将她打量一番,道:“你就是画眉?是你去唤来御医的?”

“回昭仪,正是婢子。”画眉颔首。

“太祖妃晕厥前,你也一直跟在她身边么?”

画眉扬眸:“娘娘吩咐婢子去御膳房取汤,待婢子回到琅玉轩后,娘娘就已不省人事了。”

“这么说,在你离开琅玉轩后,太祖妃身边就没人守着了?”

画眉又是点头:“是。”

尉迟采凝视着她,画眉不声不响地跪在昭仪跟前,垂眸待令。

半晌,昭仪的美眸中现出众人从未见过的冷色:

“给本宫查,太祖妃今儿个都吃了些什么。”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听说霜州有坏人(1)
'更新时间' 2010…01…21 19:00:00 '字数' 3035

子夜,重华宫膳房一片人仰马翻。

“昭仪有令,将今日太祖妃娘娘所用膳食一一报上名来!”

膳房的庖长领着差人跪了一地,两名红衣宫人分别把守门前,重华宫侍从在回廊一侧列开,长枪枪头映着明红的灯火,光晕凛冽。

暮舟和烟渚得了命令,从馥宫赶来重华宫听从昭仪差遣。两人跟在尉迟采身后,快步往膳房而来。夜深露重凉风侵体,暮舟带来貂裘替昭仪披上。

尉迟采随手拢了裘袍,转入膳房正堂。见地上跪着一众当值的应膳差人,十余人莫不是浑身颤抖,冷汗涔涔。

“谁来告诉本宫,今儿个太祖妃都吃了些什么,由谁负责做的?”她在门前站定,眼眸轻扬,下颔微抬,一袭皇室贵胄的清傲之气彰显无疑。

庖长伏地拜礼:“回昭仪,娘娘每日所食膳品,皆出自小人之手。”

暮舟凑过来同尉迟采低语:“昭仪,这人乃是重华宫膳房的庖长。”

尉迟采点了点头:“你说吧,今日太祖妃都吃了些什么?”

“回昭仪,自昨儿个起,娘娘就说咽喉不舒坦,也没什么胃口,令膳房做些清淡的粥点小菜。小人便命人备火,替娘娘熬煮雪梨百合粥润肺,肉菜只备了红焖仔鸡和清蒸鲥鱼,点心是枣泥糕饼,除此之外便无他物了。”

“真的只是这样么?”尉迟采眼眸半眯。

方才画眉说了什么,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汤呢?太祖妃喝了什么汤?”

庖长浑身一僵,磕头答道:“回昭仪,是红枣枸杞汤。”

尉迟采暗舒了口气,“多叫几个人来,仔细检查膳房内所用的锅碗瓢盆和餐具,一处也不能漏过。”

“是!”一名红衣宫人得令离去。

“今日轮值之人是谁?”昭仪又问。

“回昭仪,是副庖长孙启。”

庖长话音刚落,近旁一名蓝衣男子向昭仪叩首:“小人正是孙启。”

尉迟采看了他片刻,“来人,把他带去重华宫,本宫要问话。”

“是!”门外两名侍从应声而入,架起孙启就走。

暮舟与烟渚看在眼里,心中皆是暗自惊异。

昭仪入宫这么些日子,两人从未见她有这般利落地处事手腕。往常温婉的世家千金,如今俨然后宫之主,气势天成,无人敢驳。

……独当一面的长千金,本该如此才是。

尉迟采的眸光掠过在场众人,红唇轻启:“今夜之事,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违者重处。”

“是!”

***

“……又呕血了?很严重罢?”

榻上那人掩在金红的烟罗垂帘之后,轻声问道。

月色隐去浓云之后,只余小片银白清光在云絮间躲闪出没。黑寂的天幕不着点星,雨丝共风声一并飘拂流转,没有关窗,墙角宫灯的微光散落地面,是一片湿漉漉的亮。

黑衣宫人垂首:“是的,尉迟家的昭仪已经去看了。”

“哦,又是那个丫头啊……”那人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多管闲事。”

“太上皇,是画眉去叫来的御医。”黑衣宫人道。

“画眉到底太嫩,没什么耐性……罢了,反正那个丫头也出来挑了大梁,有什么麻烦赖去尉迟家就好。凭画眉那张嘴,这点责任还是甩得掉的。”

“是。”宫人应了一声,“那么,您要不要……”

“退下吧,现下还不是时候。”

宫人瞥一眼那个笼在金红之中的男人,深深一揖,敛裾退下了。

景帝垂眸,伸手抹开身下女子散落胸前的长发,露出大片洁白柔美的春光来。

女子浑身泛起娇俏的粉色,因着景帝停留的视线而轻轻颤抖。

“你也流血了。”景帝忽然开口道。

女子瑟缩得更厉害,赤红的面庞有如火烧,她嘤咛一声,抬腿缠上景帝的窄腰。

“可惜,她比你美太多。”景帝摇摇头,同时,双手抚上女子的颈项,慢慢收紧。

***

子时过了,太祖妃仍未醒来。

尉迟采坐在琅玉轩外间,手中的茶已凉透。暮舟低下头在她耳边提醒:“昭仪,要不要换一盏茶水?”

“不必了。”她将杯盏搁在旁侧,起身。“我去看看太祖妃如何了。”

暮舟跟着她迈入内殿。血腥味已淡去许多,那名先前替太祖妃诊治的御医正坐在榻边试脉,见尉迟采进来,忙不迭起身拜礼。

尉迟采止住他:“怎样?还是不知病因么?”

御医拭汗,面上颇有难色:“这个……昭仪,容微臣问一句,娘娘早些年是否曾大量服用过什么毒物?”

早些年?毒物?

尉迟采心下突地一跳,面上并无变化,只淡淡道:“怎么,有何问题?”

御医再拜:“依微臣看来,娘娘呕血的病状,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症,倒像是……中毒。”

若太祖妃真是中毒,只怕这宫中无法安宁了。

“你能确定是中毒么?”

御医皱着老脸,摇摇头:“太祖妃的心肺本就孱弱,微臣只是觉着如此大量的呕血十分蹊跷,尚且不敢定论是否中毒。”

尉迟采思忖一阵,幽幽叹了口气:“一定要确定,否则太祖妃性命堪虞。”

“是,微臣尽力而为。”

她转向身边的暮舟:“那个孙启呢?”

“在偏殿。”暮舟低声答道,“昭仪要去看看么?他应该已经写好了。”

尉迟采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她瞥见雕花榻头摆放着的一叠奏折。茶色绫面封皮,她在天骄那里见过不少。

“你让一让。”她示意御医让开,探身抬袖,小心取过最上头的一册。

落款上写的是今日,那便是今天的奏折……看来太祖妃一时半会也批复不了。

她对暮舟使个眼色:“把那几本都拿上。”

偏殿里,孙启在数名侍从的“看护”下乖乖坐着。

暮舟先推门进来:“昭仪到了,孙启,要你写的东西可写完了?”

尉迟采敛裾迈入屋内,杏眸微光直直向孙启探来。

孙启点头如捣蒜:“写完了写完了,就等昭仪来看呢。”说着把桌上的一页纸捧来尉迟采跟前,“您要小人写每道菜的原料,小人所用的就是这些了,请昭仪过目。”

尉迟采抬手接过,细细看过一遍,问:“近些日子里,太祖妃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孙启摇头:“娘娘近来食欲不振,每餐都吃得清淡,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尉迟采秀眉紧蹙。

“啊对了,昭仪。”孙启忽然道:“近些日子里,娘娘倒是经常让画眉姑姑来取红枣枸杞汤。”

“哦?”尉迟采扬眸,“那个红枣枸杞汤?每天都来取么?”

孙启想了一阵:“也不是每天吧,不过这段时间里,画眉姑姑来得挺勤的……啊,还有呢,上次画眉姑姑还拿了阿胶来。”

……红枣枸杞以及阿胶,都是补血用的。

“昭仪,您看咱是不是……”孙启笑得十二分狗腿。

尉迟采摆摆手:“把他送回膳房——严加看守。”

孙启带着一脸给鸡蛋噎着的表情离开偏殿。

宫室内一时安静下来,暮舟默不作声地侍立在侧,而尉迟采则是垂眸思索着什么。

半晌,“那些折子呢?”尉迟采问。

“回昭仪,在琅玉轩里。”

“替我拿过来。”顿了顿,又道:“对了,另外还得派人去永熙宫一趟。”

暮舟停下步子看她,等着她的下一个命令。

又过了小半会,尉迟采摇摇头:“……不,算了,暂时别去。”

“是。”见她似乎并无其他要求了,暮舟这才退出偏殿。

告诉天骄是迟早的事,可不必急于现在就去。她心中暗忖道,太祖妃呕血之事要暗查才行,重华宫必须封锁起来,不可走漏一丝风声……

虽说她很乐意让天骄自个儿批复奏折,行使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权力,可是他毕竟太过依赖太祖妃。若是让那些个图谋不轨的人得知太祖妃重病,只会平添祸端。

“来人。”她轻轻蹙了眉。

门外的侍从应声而入:“昭仪有何吩咐?”

“传本宫口令——封锁重华宫!从现在开始,未经本宫许可,任何人不得出入!”

侍从一愣:“封锁?可是昭仪……”

“太祖妃恐怕是染了传染之症,且病因不明,病势凶猛。若不封闭重华宫,有什么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她的眸光淡淡地落在侍从面上,后者没来由地一惊,立刻敛下双眼,只觉昭仪那双杏眸既冷且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触。

“陛下那边我自有交代。”她摆摆手,“你去吧。”

“是!”侍从回令,转身跑出殿门:“昭仪有令!封锁重华宫——”

丑时初刻,重华宫东、南、北门全数封闭,一百二十名禁军密不透风地把守在宫墙四面,杜绝一切与外界可能的接触。

待太祖妃身染重症的消息传到天骄耳中时,已是翌日辰时。

尉迟尚漳手眼通天,禁军调动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目。在他将太祖妃患病之事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上报天骄时,还顺道卖了尉迟采:

“昭仪瞒报太祖妃病情,还私自调动禁军,封锁重华宫,实属僭越之举。”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听说霜州有坏人(2)
'更新时间' 2010…01…22 19:00:00 '字数' 3354

听得这话,坐在金殿上的天骄端起了十二分纳闷:她不是你尉迟尚漳的侄女么,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拆她的台啊?

“陛下,臣以为昭仪此举并未僭越。”开口的是寿王。他微勾唇角,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现出清朗笑意。“昭仪业已把话说得明了,既是传染之症,就算当做瘟疫也不为过。昭仪意在以防万一,虽说调动禁军之举是大胆了些,可封锁重华宫却是十分必要的。在臣看来,昭仪这一系列的举动并非僭越,而是真正担心宫中诸位的安危。”

楚逢君立在尉迟尚漳的左侧,挂着看好戏的表情三缄其口。

“王爷,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尉迟尚漳仍是不急不缓,漫道:“就算昭仪有诸般调动禁军封锁宫殿的理由,也躲不开违制的事实。”

这话可叫众人摸不着头脑了——尉迟尚漳这是在干嘛?大义灭亲?

“尉迟大人,晚辈斗胆请教一句。”寿王再道。

“王爷言重了,请问便是。”

寿王点了点头:“请问尉迟大人,在宫中设立禁军,究竟所为何用?”

“王爷,这不是文字游戏。”尉迟尚漳一眼便看破了寿王此问用意何在,“调动禁军须得持有兵符,若无兵符在手,则有大逆之嫌。”

原来是为了给尉迟家开脱啊……众人悻悻地拭汗:不愧是尉迟家的老狐狸,绝不给对手留下任何把柄,就算是自家侄女犯了小错也立刻叩头称罪,传出宫去,还能获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果真是官油子一条……

寿王笑了笑,退回本位上:“既然尉迟大人是这么想的,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他转向天骄,“只是恳请陛下,念在昭仪是初犯的面上网开一面。”

天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没回过神来呢,鬼晓得要如何处置尉迟采?

“陛下?”寿王挑眉。

“……啊,朕明白了。”他撇了撇嘴,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该怎样搪塞过去,索性换了个话题:“这事就不必再提了,且说说霜州是怎么搞的。”

寿王见目的已达到,便恭敬地一揖,敛下眼眸不再多言。

楚逢君看在眼里,唇角扬起半泓舒缓的弧度,转头出列:“陛下,臣斗胆提议,霜州之事,不若交给昭仪来打理。”

此话甫出,全场登时一片哗然。殿外在列的冯子秋又一次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不可!万万不可!昭仪乃是后宫妃嫔,岂可染指朝事!”

未等楚逢君回话,便听得有人在下头窃窃私语:

“上次昱州水患一直难以善了,若不是昭仪的妙计,只怕现在还一团糟呢。”

“就是啊,总不能一竿子把人打死了吧?”

“冯老这迂腐的脑子也该抖落抖落了,老是这么下去,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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