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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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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见到他时,才知道自己又把他想的太有良心了。 
  他正坐在桌上看文件,上身只穿著件衬衫,领口还敞开著,哪里有齐氏总经理的样子? 
  “来得正好。从旁边的衣柜里给我拿一条领带。快点,我现在马上要出去。” 
  我站著没动。 
  “你还站著干什麽?你的工作现在已经开始,我可没时间让你适应。” 
  我咬了咬牙,打开柜子,从里面众多衣物中找起来。 
  “颜色不对!那麽丑!你是不是色盲啊?”他恼怒的喊到。 
  我本来就不精通此道,捧著条自认为合适的领带尴尬的站在柜前。 
  “那条浅灰色的,不是,是没有暗纹的那条。” 
  我把那条领带拿过去递给他,他没有接。 
  “干什麽?替我打领带也是助理的一项工作。”他扣上领口的纽扣,微微仰起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站在他面前,竖起他衬衫的衣领,把领带绕过他的脖颈。看著他衣领下突出的喉结,想起同样身为男性所受的屈辱,打结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紧紧拽住领带两头,就这麽把他勒死。 
  我心里一惊,不知自己什麽时候有了这麽可怕的想法。我从来也不是这麽狠的人啊! 
  “你到底会不会打?”他按住我的手,“看好,要这样。”他双手抓著我的手示范著,漂亮的打好了一个结。 
  “记住没有?”他的手总是火热的,和我冰凉的手截然相反。“走吧。” 
  我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跟他跑了整整一个上午。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工作有多麽繁忙,无数的签字,无数的会谈,还有无数的媒体访问。而他在任何场合都永远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当我站在一旁看著这样的他时,心里百感交集。他的优秀是无可厚非的,让我心生自卑;而他在众人面前的优雅友善又让我困惑,为什麽在我面前的他永远都是恶魔的化身? 
  下午,我才有空被介绍给各部门主管认识。我看的出,他们对我有些畏惧和讨好,可能以为我是齐思音的心腹。这让我很不安──我很不习惯被这麽多年长自己的人如此看待,何况因为自己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人知道,显得特别拘谨局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不了称台吧?我自嘲的想。 
  我虽然是被强迫来这里的,却不会用消极怠工对待工作,还是用心学习。然而,这份工作是相当的复杂艰难,尤其对於我这个外行。就这一下午时间,我已经因为出错被齐思音训斥了许多次。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後,你还不能胜任的话,我就会按照公司规定开除你。在这一点上,这里的人都清楚,我是决不会徇私情的。”当我在公司会议上又递错了文件给他时,他当著众人的面把我叫到身边,严厉的训斥我。  
  然後又用只有我能听的见的声音说,“到时候你就别再想找工作,反正我也很愿意养著你。” 
  我气的嘴唇微微发颤,虽然早料到即使在工作时他也可能会骚扰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让我害怕,害怕自己难堪的事情被别人知道──虽然他们都听不到他说了什麽,我还是有一种被拉到人前示众的感觉。然而,我又有些迷茫,他的话到底是要刺激我还是激励我?其实通过一天的观察,我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助理,因为他有精密严谨的头脑,很多事情在别人想起之前他已经筹划好。我真的不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傍晚,我走出大厦,全身都累的酸痛。看来我的身体真的是开始走下坡路了,以前打工时即使再累也没有现在如此疲惫的感觉。 
  当我回到住处後,齐思音突然开著车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被他训斥了一天,我一时没法适应他此时笑意盈盈的脸。虽然已经四年了,我还是没能掌握他变脸的频率。 
  “别生气了。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工作结束後,我就是齐思音,不是你的上司。”他在车里对我笑著说。 
  原来如此,你倒是很公私分明,如果你永远能用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我我反而会很高兴。 
  “我知道你今天很辛苦,所以来看看你。本来想送你回来的,但是考虑到别人看到会给你带来麻烦,还是提前在这里等你。” 
  会给我带来麻烦?应该说是怕别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破坏了你齐氏的声誉才是最主要的吧。 
  “如果你不愿意我进去,我也不想勉强你。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他果然开车走了。我盯著他的车直到消失,才放心拖著疲惫的身体上楼。 
  进到房内,我立刻躺倒在沙发上。 
  门铃声突然响起。 
  会是谁呢?我有些奇怪,齐思音已经回去了,而并没有什麽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吃力的起身,走到门边,从墙上拿起话筒。 
  “开门,是我。” 
  齐思音!他不是刚刚开车走了吗?! 
  “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听起来竟是请求的口气。 
  不想。我在心里说。但还是开了门。即使我不开,我想他也能用钥匙自己进来,这里毕竟是他给我住的。 
  “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是突然很饿,就想起到你这里吃饭了。”他一进门就很自然的把外衣一脱,解开领带一扔,斜躺在沙发上。 
  “小天,给我做饭吧。”他可怜兮兮的看著我。 
  我在厨房里切菜做饭,心里气愤极了。我也很累,为什麽还要替他做饭?可是又偏偏不敢拒绝,我现在真的很怕他。 
  菜很简单,因为我自己平常吃的就很简单,根本没有准备很多食物。他却吃的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很饿。看他连吃了好几碗饭,那麽好的胃口让我很羡慕。我的胃还是不太好,吃的比他少多了。 
  等他终於吃满意了,我把碗筷端到厨房去洗。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而且还搬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我洗。虽然我没指望让少爷帮忙,心里还是很郁闷。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我这麽恨他怕他,还是要给他做饭、洗碗,我怎麽就变成了这样呢? 
  “浩天。” 
  一双手臂悄无声息的从身後抱住我,我正在洗碗,没提防的被吓了一跳,身体一僵,举著沾满泡沫的碗一动也不动。 
  “刚才一看见你穿围裙的样子,我就想抱你。”他把我拥在怀里,双手环著我的腰,下巴轻轻在我的肩头磨蹭,如同小孩子撒娇一般。 
  “我喜欢你。” 
  我浑身一震,手中的碗砰的一声掉进水池。 

  不敢挣脱,就这样被他拥著,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当我感到他已经从後面解开我穿的围裙时,不知已被他抱了多久,手上的水都已经干了。 
  “我想抱你,想亲你,想……”他的手已经伸进我的上衣里,温热的呼吸在敏感的耳垂边拂过。我猛然清醒过来。 
  恐惧的从他怀中挣开,那天的可怕回忆又浮现在眼前。我不顾一切的向外冲去。 
  刚跑进客厅,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 
  他脸上又出现可怕的神情,手也举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住头。 
  等了好久,他的手也没有落下来。 
  一只手轻轻把我的手臂从头顶拉下,“看你吓成那个样子,就好像我经常打你一样。” 
  他脸上又恢复了迷人但危险的微笑。 
  “我会等,到你愿意让我抱的那天。” 他深深的望著我,“当然,也不会等太久。我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一个月,一个月为期限。”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晃,俯下身亲亲我的脸。 
  “我走了。” 
  关门声响起好久後我才从震惊和害怕中回过神。 
  回到厨房,我捡起水池中摔破的碗,放进垃圾桶,用水冲走残留的碎片,继续洗碗。 
  一个月,又是一个月,工作和……都是。我真不愿再想一个月之後会怎样。已经倾覆了一半的船迟早都要完全沈下去,又何必再自寻烦恼呢?我劝自己。然而,自己也清楚,这颗心并没有麻木到可以对一切无所谓的地步。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最近一直以来我就常常失眠,明明很累,却总也没有睡意。 
  想起今天他格外温和的表现,想起那声“我喜欢你”,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用温情编织的陷阱。撕开这层温情的遮掩,後面藏著的是那张冷酷残忍的面孔。如果过去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句“喜欢”弥补,那麽我的恨真是轻率的如同玩笑。可惜,我只是有些善良,并不是愚蠢。何况我怎麽心甘情愿能接受这种喜欢,我是个正常人,虽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我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 
  可是如今,我还有资格喜欢谁吗?齐思音又能允许我喜欢谁吗?在他厌倦我和这场游戏之前。 
  我的心又开始滴血。 





12 

  我每天都拼命工作,一方面是不想让齐思音小瞧,虽然我可能一辈子也追不上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忙碌是忘记一切的最有效方法。 
  每当工作到最忙时,我常常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奋进的普通上班族。然而,这种错觉很快又会随著工作的告一段落而消失。头脑再度有了空闲,就想起自己依然可悲的处境。我还比不上在小公司里辛苦打拼的小职员,因为至少他们心里有希望,有奋斗的目标。而我,前方的路是一个圆,无论自以为走了多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处,永远也翻不出某人的五指山。 
  公司的高层主管也从齐思音对我的态度看出,我不但不如他们想像的那麽受器重,甚至还相当被轻视,再加上我的沈默少言,渐渐的都已不再把我放在眼里。 
  这样最好,我反而庆幸落得轻松自在。 
  每天中午的时候,我在楼下餐厅吃饭,经常会有女职员找借口跟我搭讪,或者远远的对我微笑。我不知道她们是对我还是对我毫无意义的头衔有好感。如果我现在真是一个有资格爱的普通人,我很愿意回应她们的好意。我24岁了,还没有正式恋爱过,虽然以前也有过暗恋的对象。但是现在,我只能用埋头吃饭来逃避她们炽热的目光。恐怕不久公司里就会传出,总经理的助理不仅工作能力很差,还是个冷血动物的这类消息了。 
  上班第一天後,齐思音就开始天天晚上住在我的住处──我现在也不愿意称那里为“家”,那里只是房子,而且是属於他的房子。 
  齐思音从不与我一同走,却又总是在我刚进门之後就按门铃,时间掌握的刚刚好,我怀疑他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在公司里他是最严苛的上司,到了我的住处後,他就摇身一变,以我的同居人自居。他没有自己整理东西的习惯,或者说没有这个意识,总是把衣物、文件、咖啡杯到处乱丢,很快屋内就变的一团糟。而我,我不仅要为他做早饭和晚饭,为他整理东西,为他煮咖啡,甚至还要叫他起床,即使在疲惫的想一头栽倒的时候。 
  做著这些事情时,我的心情总是极其矛盾。 
  我因为害怕而不敢拒绝他的差遣,但我现在已不明白自己到底怕什麽?是怕他的暴力,还是说变就变的恶劣性格,还是怕他变态的行为?或者三者已混合成为一个抽象的“怕”字,深深烙在心上。如果说从前对韩静的怕只是怕一只毒蜂不知什麽时候就会蛰自己一下,那麽现在对齐思音的怕,是怕一只猛兽,随时会发狂的野兽,怕自己在他的利爪下被撕成碎片。 
  虽然他也遵守诺言,没有再做让我恐惧的事,然而那双明亮的眼睛常常盯的我发毛。在那件可怕的事发生後,他目光中多了一种情愫,让我感觉他就好象是食髓知味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放弃理智扑过来。 
  一个月,没有多久就要到一个月了,到时候怎麽办呢?不要说一个月,等一个世纪我也不会愿意被他变态的对待,哪个正常人又受的了呢?他为什麽就不能去找个女孩子?以他的条件,会有数不清的美女愿意作他的女朋友。我听说韩静现在就一直不停的换女朋友,而且个个都是相当走红的明星。他为什麽就不能学学韩静呢? 
  或者他就是单纯的喜欢同性,那麽以他的条件,也一定会有不少有此类“爱好”的人愿意作他的男朋友。为什麽偏偏找上了极为普通的我?难道就象他曾说过的,因为我是个孤儿,即使出了什麽事也不会有人在意吗? 
  好久没有回孤儿院,今天,我终於鼓起勇气去面对院长。 
  “小天,你怎麽瘦了这麽多?脸色也这麽不好?工作很累吗?”院长一见我就吃惊的问。 
  “没有啊。我倒觉得院长瘦了不少。”我笑著说。 
  院长让我坐到椅子上,用手指轻揉著我的太阳穴,从前我感到疲劳时,她也总是这样替我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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