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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何以成妻 作者:灵鹊儿(晋江vip2012.12.13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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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
  “就下一局,就一局!”
  他竟像个孩子一般缠人,缠得她心好软,软得呼不上气……
  走过去,轻轻拈了黑子,“那这一局,你让子。”
  他赶紧点头,“你坐啊。”
  她不应,布了一颗在棋盘上,又布了一颗,接连六子,承泽拈了子正想要应,却见她又接着布了下去,整个盘局,竟是布下二十五子……
  承泽不解地看着她,“你,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我本来就……”
  她笑笑,“我走了,你慢慢应。黑子不能输,若输,就说不过去了。”
  承泽一愣,她已经转身……
  “嫂嫂!”
  猛顿了脚步,是这声音,还是她自己,怎么觉得心沉……沉得……疼……
  “嫂嫂……”
  她回头,再受不住那目光,挪了眼线,轻声问,“是……还想吃那汤么?”
  “嗯!明日可否……”不吝是什么,不吝是什么!只要有借口来就好……
  “我其实……没有什么厨艺,只会这两样。方子,都给青蔓了。”
  他急道,“那,那就不能……”
  不能过来看看我么……我能病,你就不能过来看看么……
  不知他为何话总是一半,她等了一会儿,也是尴尬,笑笑,“我走了。”
  看那雪白的裙角掠过门槛,只一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中那颗棋子吧嗒掉落在棋盘上……
  只一声,敲得心神碎……


☆、第二十七章 幡然之悟(上)

  梅雨天,天地朦胧……
  雨声轻,轻得听不到,只在心底密密啃噬,或真或幻……雨丝细,细得看不见,只一幅幅淋湿的画面,绿润红莹……
  夜沉,漏尽更残,已是晚春入夏,却那雨风过,依旧丝丝寒意……
  一秉小烛,暖暖桔光,在水碧纱帐上恍恍地扣下一个不眠的身影……
  两道浓眉轻轻相蹙,凝神专注,眼中已是浅浅红丝,可看着那黑白天地,依旧精神奕奕……
  一手接一手,丝丝入扣,步步为营,逼到最后的角落,卷起!嘴角一翘,得意地笑了,再看那黑压压一片,越高兴得两手用力搓搓。兴致勃勃地数那目数,再一算,笑一僵,输了?又输了??不会不会!再数,细细地数!
  抿抿唇,挑挑眉,信或不信,只半目之差,白子第十五次输了……
  她难得取黑子,就要他让最大限,二十五子,二十五子啊!子子都占尽先机!她说黑子不能输,还说输了就说不过去了,可又留给他一人执两色,明明知道不可能真的端得平,又明明知道怎么都是别不过她去,这不是欺负人么??
  心里嘟囔着,牢骚着,手中却是万分小心,轻轻抹去穿插其中棋子,不敢触碰那二十五个黑子……其实这二十五个点,点点都烂熟于心,可他就是不想打散,都只为……这是她亲手布下的局……
  想起那天,心又寡落落的……
  她终究是来了,来看他,还特意做了汤。那汤是什么滋味,他不记得了,只记得,看见她,那火烧火燎的病痛就悄悄藏了,只是润润的清爽……守着她,从里到外都是适宜,都是暖,不饿,也不疼……
  原以为,见了,心事就了了,却怎么,人反倒空了……
  收了棋盘,吹熄烛灯,完全的黑暗中,什么都不见,耳边是万籁俱寂后才微微可闻的绵绵雨吟,春蚕细噬般拨弄得心痒痒的,他轻轻闭了眼睛……
  只一刻,那淡淡清香就将他环绕,再不需避人,不需遮掩,万物皆去,只为他,静静地享受,品酌……
  这究竟是什么香,这么……沁人……像陈年的醇酒,一杯品,二杯酌,三杯,便是醉……初闻,让人心惊,悄悄渗汗;再闻,竟是不由窃喜,如今……欲罢不能,思嗜成瘾……
  瘾?他猛地睁开眼睛,先前怎么没想到,是上瘾!难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梅子天气,不停不息,虽不至有瓢泼之势,却也能细细绵绵将人浸透。此刻园子里倒是花红柳绿清新异常,可这雨中练功,小承桓虽是兴奋得又叫又跳,力道都比平日多了三分,可也不过一时半会儿,便又是冷又是饿,借口多多。承泽干脆纵他歇了,只在芳洲苑看着念书。
  一方墨,两杯茶,清清静静,满是书香……
  “二哥,”
  “嗯,”
  “你说将来二嫂是什么样儿的?”
  笔尖一抖,一团墨迹,赶着收尾的一篇文章就算污了,恨得承泽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儿的,不专心读书,胡咧咧什么?!”
  “呵呵,”承桓看二哥忙着重垫纸,也是过意不去,可又实在是有话说,“二哥,你说呢?嗯?我娘亲说,没什么好的了呢。”
  “嗯?”承泽一挑眉,“你娘亲说?她又说什么了?”
  “二哥的媳妇儿啊,”承桓看终是引起了承泽的注意,也是小得意,“我娘亲说给大哥寻的时候都寻遍了,挨得这么紧,哪还能再有?况这小小的清平,便是再阔出去百里,也再寻不出一个嫂嫂来呢!”
  “嫂,嫂嫂?”
  “是啊!”承桓嘻嘻笑笑,又凑过小脑袋,“二哥,你觉着嫂嫂好看么?好看不好看?”
  “嗯?”承泽一愣,心竟慌,只得假嗽遮掩,“咳……”
  承桓倒没觉出什么尴尬,更敛了笑认认真真地说,“我一直觉得吧,这天下的女人,我娘亲最好看!可我娘亲说,嫂嫂比她好看。昨儿嫂嫂来说话儿,我就在一边儿端祥,她真白,我娘亲也白,可嫂嫂那脸皮儿怎么像是润了水,亮晶晶的……”
  嗯,是呢,承泽在心里悄悄应,他早发现了,就像是刚刚出水的小莲骨朵儿,滋滋润润,吹弹即破,便是合宜园那般的折磨,她也是清瘦了,却那皮肤,怎么就是嫩嫩的……不知怎的,眼前又忽见雪夜中那一缕青丝散曝出耳后细嫩的雪白,像是……像是更好……这么想着,仔细想着,鼻中又似那第一次触到的暖香,抬手轻轻蹭蹭,不觉一丝笑,耳根有些热……
  “还有嫂嫂的手,也是,白就不说了,还可软呢。”
  “嗯?”承泽似被什么蜇了一下,“你,你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啊,”承桓丝毫没觉出承泽话里有话,莫名得很,“昨儿我过来,嫂嫂给我带斗笠,帮我抚顺头发,碰到我脸了,暖暖的,软软的。”
  暖么……他怎么记得握着她的时候,特别凉,像一块薄薄清冷的玉……软么……那时只小心地包扎伤口,没,没敢用力握……
  “其实我娘亲的手也是如此,摸我的额头可舒服呢!”
  “咳,”心似燥,也似空落,别扭道,“哪儿都有你娘亲!”
  “我娘亲就是好看!”承桓不服气,“我看来看去,嫂嫂好多不如我娘亲呢!”
  承泽一挑眉,“哪里不如?”
  “眼睛!嫂嫂眼睛就没我娘亲大,也没她好看!”
  承泽扑哧笑了,拍了他一巴掌,“你可见过什么!懂得什么!”那一双丹凤美目,挑挑的,俏俏的,清清一汪湖水,楚楚含烟,不语而伤,秋波一寸,夺尽丹青……
  看承泽十分不屑,又走了神,承桓有点羞恼,“那依你说,嫂嫂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承泽想了又想,笑笑……
  承桓急,知道二哥是向来不带待见自己娘亲,可,可还有旁人呢!“你当真没见过比嫂嫂更好看的?从京城来也没见过?”
  见过么?从前,倒不曾留意,是何时,开始上心……留意那一蹙眉,留意那一凝神,小小的鼻,粉粉的唇,还有眼中那粼粼水波……独自静了就会想,想昨儿和今儿怎的不一样,可是得了趣儿,可是又伤了心……点点滴滴,反反复复……
  “二哥,问你呢!”承桓等不得,不依不了地拽承泽的袖子,“见过么?见过么?”
  “没有!!”
  本是被问的烦想喝他一声住嘴,可怎么话一出口,脸上的笑倒更显,再配了这一句,真是千不妥,万不妥……他赶紧低头翻翻弄弄那纸张。
  “哼,”小家伙被甩开,心更不服,“二哥不过是此刻这么说说,往后才不是呢!”
  “嗯?”
  “哼!我也觉得我娘亲最好看,可我娘亲笑,说此刻说嘴罢了,待日后娶了媳妇儿,眼里就只是媳妇儿好了!二哥也是!待娶了亲,必是自己媳妇儿最好看!也暖暖的,也软软的,都是她最好!”
  承泽猛一怔……
  “呵呵,” 看承泽愣住,小家伙口无遮拦笑道,“二哥想媳妇儿喽,二哥想媳妇儿喽!”
  心莫明乱,乱的惶惶……
  “我娘亲说的真对!都是看着自己的好!”第一次看二哥在自己面前哑口,承桓越得意,“我娘亲说大哥在的时候可疼嫂嫂了,他眼里谁都不及嫂嫂呢!二哥往后指定也和大哥似的,只疼二嫂,只觉得二嫂好看!到那时,又拿什么说嘴呢?”
  心慌慢慢缓,慢慢软……媳妇,怎么没想过……想过她好看……想过她暖暖的,软软的……也想过从今后一生一世……可怎么,此刻听在耳中,心竟是顿,竟是凉,竟是沉……
  “二哥,二哥?”承桓终是觉出了承泽脸色不对,小心地问,“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承泽勉强笑笑,敷衍道,“光说我们,你往后也是,是不是?”
  “呵呵,我不知道。”承桓不要意思地摇摇小脑袋,想想,又说,“二哥,你说嫂嫂也该知道大哥觉得她最好看,是不是?”
  “……嗯。”
  “唉,”承桓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大哥走了,往后,再没有人觉得她是最好的了……”
  心突然一酸,承泽猛不防备紧紧握了拳……
  “二哥,你说嫂嫂是不是可怜人?我娘亲说,嫂嫂真是个可怜人,没有了大哥,也没有孩子……如今还好,跟咱们一处,以后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更可怜……”
  “怎,怎么会,不会……”
  “怎么不会?我娘亲说大哥埋在这儿,今生今世嫂嫂就哪儿都不能去了,咱们以后若是回京,她也不能跟着了。”
  “我……我哪儿也不去,”那股酸楚竟哽在喉中,让这一句说得这么艰难,“老太太,老太太说不让我进京应试。这辈子,就在清平安家了。”
  “真的?”承桓欣喜地看着他,“二哥,咱们别走,啊?都走了,这么大个宅子,嫂嫂她得多害怕,你说是不是?都走了,别人知道咱们远,说不定来欺负她,等不及咱们回来,就欺负她了……”
  “别胡说!去哪儿?哪儿也不去!”
  “嗯,嗯!”承桓用力点头,“二哥,等你娶了亲,等我也长大了,都要建府是不是?那嫂嫂呢,也分开住是不是?”
  “不分开,我……我养着她。”
  “那,那能不能我也不走?咱们都一处?”
  “能,当然能。”
  “那就好。”承桓笑了,“二哥,我娘亲说再在一处,她总得有个靠,就像我娘亲和我。等你成了亲,能不能过继个娃娃给嫂嫂,陪着她,也给她养老。要不,她一个人,一辈子孤孤单单,是不是?”
  “我……”心紧,心越紧,怎么答,怎么答……
  “二哥,让二嫂多给你生两个,只给嫂嫂一个,就一个!”承桓凑到他眼前,竖着食指保证着,“又不多要。你还舍不得么?”
  “……舍不得……”
  “哼,”承桓耸耸鼻,“真小气!那我给嫂嫂!让她多等两年,等我长大了,娶了亲,过继两个给嫂嫂养!”
  承泽想笑笑,可脸上涩得他自己都不忍再敷衍,手撑了额,将眼睛掩在黑暗中……心沉……头也沉……
  “二哥,你知道么,嫂嫂她……”承桓凑到他耳边,“嫂嫂香呢……”
  承泽一震……
  “嫂嫂她……可香呢,你闻到过没?”承桓不觉,自顾自小声说着,“你可能不知道,我娘亲原不让我说,可我只告诉二哥一个人。那天离得近,我闻到她身上的味儿,清幽幽的,不是胭脂水粉,似有若无,可好闻了……我告诉我娘亲,她立刻打了我一记,说万不可这么说,我虽则年龄小,可也是小叔,不能这么说嫂嫂,不能靠嫂嫂太近。可我说那味道又不是我偷来的,是飘进我鼻子里的,怎么能怨我呢?她说,飘来也不能闻,这是大忌!是对嫂嫂不敬!是对大哥不敬!她说,大哥虽去了,可还是嫂嫂的夫君,只有她的夫君才能离她那么近,才可以闻她,说她好闻……我说我知道了,再也不敢了。二哥,我今儿告诉你,你可别告诉旁人,啊?我娘亲说若是老太太知道了,一定打我呢……”
  只有她的夫君,才能离她那么近,才可以闻她,才可以说她好闻……
  只有他的妻,才该他想,才该他护,才该他疼……
  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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