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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江枫就是意识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事实，那就是，他以大日圣果冲击元婴天劫，其实，他眼下所经历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劫。
这不是天劫，而是天罚。
“天地，果然是不容我江枫的存在？”江枫喃喃说道，脸上的神色怪异到了极点。
江枫不是很清楚，这样的事情的发生，自己是否是第一个经历之人，但是，对于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江枫估摸着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江枫是死过一次的人，换而言之，他本身就是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的。
一缕元神夺舍重生，重活一世，但是就本质上的意义而言，他其实很难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生命。
并非是完整的生命形态，那么自然是不为天地所容的。
这等不为天地所容的现象，一开始并未爆发出来，而在他尝试冲击元婴，气机引动之下，才是突然之间就爆发了，然后，就是出现这种，看似渡劫的情况，也才会出现，劫雷忽然之间就散去的诡异一幕。
江枫的心情会变得凝重，不是他对于自己存在的意义的否决，而是，天罚的出现，一方面是让江枫知道，自己这一次渡劫彻底失败，在另外一方面，则是江枫以后要想渡元婴天劫的话，那么其困难和凶险程度，将会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样一来，就是等于，江枫的修炼之路，在结丹期修为的巅峰，就断掉了。
前路断，意味着江枫往后的人生，将在结丹期巅峰止步不停，然后一直到他寿元耗尽，修为再也无法寸进一步。
这种情况，比之于渡劫失败，更是难以让江枫接受，如果可以的话，江枫宁愿当这样的情况为是渡劫失败。
但江枫根本就无法自欺欺人，他也从来不是那种缩头之人，任何一切，他都必须坦然的面对。
“天地不容？我江枫此生，哪怕是为天地所不容，我江枫也要打破那天与地的桎梏，逆天地而长存。”江枫在心中，恶狠狠的说道。
“江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惊愕过后，周昊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江枫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和周昊说太多，这涉及到他身上最大的一个秘密。
“江枫，别在本盟主面前耍花样，你肯定是知道的。”周昊紧盯着江枫说道。
周昊的眼光何其之毒辣，他尽管无法看穿江枫的心思，但分明看的出来，先前的那种异象，江枫一定是有所了解。不然的话，江枫不会是那样的一种反应。
“我不知道。”江枫还是这句话。
周昊不满，还要逼问，就听江枫岔开了话题说道：“周昊，承让了。”
“你——”周昊怒不可遏。
“莫非你要出尔反尔不成？”江枫冷声说道。
“本盟主向来说话算话，一诺千金，你既然没有死，那么我说的话自然算数，我会践行我的诺言，送你一份天缘。”周昊咬牙说道。
“如此一来，再好不过，周盟主果然是真君子，枉费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盟主高风亮节，重情重诺，令在下敬佩不已。”江枫笑吟吟的说道。
江枫自知自己能够太过一劫，非常的侥幸，很不高明，周昊心中必然有一个很大的疙瘩，漂亮的话又不用钱，索性就多说几句。
江枫的笑，落在周昊的眼中，完全就是小人得志的情态，让周昊几乎控制不住，要一巴掌将江枫给拍死。
“江枫，你不必说这些违心的漂亮话，说句实在话，今日的结局，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本盟主一个将死之人，能够在临死之前，遇上你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家伙，何曾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周昊缓缓说道。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夸我，可惜，我不会感谢你。”江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枫再明白不过，所谓一招之约，看似是他占了莫大的便宜，但是实则，他根本就不曾占到半点便宜。对于周昊这等强者而言，一招就足以杀他，那么何必拖泥带水，动用更多的招式？
他能够活下来，不是周昊手下留情，而是他运气够好，江枫自然不会对周昊有半点的感激。
“江枫，你错了，本盟主非但不需要你的谢谢，本盟主反而还要谢谢你。这一战，你获益匪浅，本盟主也是获益匪浅。”周昊忽然一笑，说道。
“谢谢我？”江枫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一场怪异绝伦的战斗，能够让周昊有那么大的收获，到了要感谢他的地步，周昊不恼羞成怒，违背承诺就已经很不错了，谈何还要谢谢他，那么周昊说出这样的话，一定另有他所不知道的原因。
“不用多想，我之所以要谢谢你，可不是在讽刺你，而是真心实意的谢谢。一来是获益匪浅，二来则是，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一件我原本已经放弃了的事情，而你将有可能成功的可能性。”周昊说道。
话音未落，周昊就是轻轻一叹，又是说道：“或许，我本不该放弃的，也或许，我放弃的太早了点，可悲的是，在本盟主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已经没有时间了。”
周昊的情形，不管从哪一个角度去看，都绝对不像是寿元将尽的症状，唯有他自己流露出这种伤感而遗憾的情绪之时，才是会让人深切的觉得，这个绝世强者，人生即将走到尽头。
烈士暮年，虽壮志不减，雄风犹在，依然一曲悲歌。
任你风华绝代，世上谁人不死。
或许，这一句谁人不死，才是人之一生之中，最为真实也最为直接客观的写照。
哪怕是只手遮天，覆雨翻云，人之一生到了尽头，所想起的，绝不是一生之中的璀璨精彩，而是，那数不尽的遗憾，数不尽的悲切。
周昊的遗憾与悲切，江枫能够真切的感知到，江枫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沉默，才是对这位绝世强者最好也最恰当的尊重！
第1068章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江枫，你很聪明，可以算得上我是此生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人。”似是对江枫沉默感到满意，周昊说道。
说了那话之后，周昊轻轻一叹：“在这大千世界，聪明的人向来不少，太子也是聪明人，他不仅有小聪明，也有大智慧，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成为本盟主的义子，遗憾的是，他性格之中的缺陷太多，或者可以说，正是因为他太聪明了，他也知道自己是聪明的，从而养成了一种刚愎自用的性格，久而久之，形成自以为是的恶习，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枫继续沉默着。
周昊对于太子的评价，可谓是一针见血，太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刚愎自用，他只相信他自己，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人对他而言，就分作两种，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一种是毫无价值之人。
正是这样的性格方面的缺陷，导致了太子与圣女交锋的失利。
“周昊如此评价太子，看样子，他对太子并不看好，但他依旧重用太子，看来他的确是在太子身上寄予厚望，难怪太子身死，他要杀我和陈思然。”江枫在心中想着。
周昊的话还在继续，他看着江枫说道：“江枫，你与世上其他的聪明人不同，与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不同，你聪明，但你绝不自作聪明，你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都有着绝对的自知之明，你的这种性格，堪称是完美。以你的智慧、心性以及超群的天赋，说不定，我不曾做到之事，你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能够做到。”
“那是一件什么事？”在这个时候，江枫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便是以周昊之能，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那必然不是一件非同寻常之事，江枫并不会认为周昊对自己的看好，就认为自己果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能够做到。
江枫这样的问题，让周昊在看向江枫的时候，眼中的满意色彩更浓，不过周昊并未直接回答江枫的问题，而是说道，“江枫，你先前问过我一个问题，可还记得。”
江枫点头，尽管他对周昊好奇之极，但也只问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天神殿取名天神殿，世上是否果真有天神的存在。
针对他的这个问题，周昊额外的作了一些补充，那般补充就是，为何天道盟名为天道盟，为何天道宫名为天道宫，为何天道城名为天道城。
但凡是与周昊的存在有关的一切，都是以天为名，即便是周昊自身的名字，都是概不例外。
针对江枫的问题，周昊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解释，他提及了一条路的存在。
“地球人，乃至是包括诸多秘境中的人在内，因为认知极限的缘故，超出地球之外的来客，他们一律都是将之称之为天外之人，我这么一说，你或许就是能够明白，为何会有以天为名的情况出现。”周昊接着说道。
江枫脸色抑制不住的微微一变，同时，江枫发现，在听到周昊这么说的时候，陈思然的脸色也是变了。
天外来客？
江枫不是很清楚，自己算不算是天外来客，但是，周昊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表示，周昊绝对是天外来客，他不是地球上的人，也绝非是秘境之中的人，他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那样的一个世界，对于地球人而言，通俗点说就是天外世界。
难怪周昊会说，有些事情，若思维的限制无法打破，无法接受。
对于江枫的反应，周昊并不意外，若是江枫连这么点问题都理解不了的话，那么反倒是要叫他失望了。
笑了笑，周昊说道：“我非天神，确切的说，喜好天之一字，一方面是那是超出地球人认知极限的一种认知，一方面是我的名字之中，恰好有一个天字，而最为主要的是，那和我的身世，有着很大的关系。”
周昊说了很多的话，都没有回答江枫的问题，江枫当然明白，周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富用意的。
周昊正在解释着一些事情，而这样的一种解释，将能让他对周昊有彻底的一种认知。
话说到这里，周昊没有再往下说，他的表情忽的变得有点古怪，看一眼江枫，又是看了一眼陈思然，说道：“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不妨猜一猜，我今年有多少岁了。”
这个问题一出，江枫与陈思然的脸色，便是变得更为古怪。
“这个问题很难猜。”江枫根本没去猜，如实说道。
“你说的对，这个问题是很难猜，是我问错了话，我应该要问的是，你们猜一猜，我来到地球多少年了。”周昊沉吟了一下，说道。
于是江枫的脸色，变得更为古怪。
周昊的第一个问题，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只要知道周昊的真实修为，结合他寿元将尽之事，便是可以猜出一个大概范围，而周昊的第二个问题，则完全是无从去猜。
自然，周昊的这第二个问题一出，就是确切的证实了，他的确不是地球上的人。
“你不是地球人？”陈思然大惊失色，吃吃的说道。
周昊哈哈大笑，说道：“我可没说过我是地球上的人。”
“那你是哪里的人？”陈思然急声追问道。
“这个问题还需要慢慢说，别着急。”周昊又是笑道。
摊了摊手，江枫说道，“这第二个问题，更是无从猜起，我看还是一一说清楚的好。”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周昊皱眉，而后叹了一口气，唏嘘道：“看来果真是年纪大了，连说话都是有点说不清楚了。”
他自称年纪大了，且一直强调寿元将尽，事实上，这二者，都绝对不曾在周昊的身上有半点的体现。
“那么，还是一一说清楚吧。”然后，周昊说道，此刻的周昊，似乎和天底下所有普通的老者，毫无两样。
当然，要说毫无两样，那却也不正确，确切的说，是周昊太寂寞了，高处不胜寒，那是一种无人理解的寂寞。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一场战斗之后，周昊说出一丝听似莫名其妙的话。
周昊说要一一说清楚，但事实上，似乎很难说的清楚，周昊又是说了一些话，才是说道：“我那一年，来到地球，那个时候的地球，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的朝代叫周。”
“西周！”
江枫心中猛然大震。
西周，周昊出现在地球的时候，华夏还处于西周，西周之后，华夏古代社会，不断的演变，后来近现代，战火连连。
而周昊，作为一个从西周活到现代社会的老怪物，难怪他的为人处世，尽显古风，那般煮茶的方式，岂不正是华夏古代的一种烹煮手段？
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这由不得江枫不深感动容。
而周昊姓周，是他本来就姓周，还是他出现在地球的年代，刚好是周朝，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姓氏？
这个问题，江枫没有问出来，因为相比较于周昊所说的话所包含的信息，姓氏之事，完全是无关紧要。
“周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是礼崩乐坏，可以说，我参与了周崩坏的全过程，那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情，人性本恶，唯有以武立道。”周昊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