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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春现在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可谓是位高权重,不过向来对林安然没什么架子,这一点让林安然也有些捉摸不透。
“老弟,恭喜啊!”曾春一点儿没顾忌,张嘴就恭喜。
实际上,自从叶文高和自己谈过话之后,回开发区一事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现在组织部门还没开始考察,他作为一个常委却大咧咧打电话到自己这里来,直言不讳提前恭喜,显然有些违反组织原则。
“喜从何来啊?曾大哥,别拿我一小副县长开玩笑了。”林安然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曾春说:“老弟,你该不是在官场待的时间太长,也学会玩口是心非那一套了吧!现在谁都知道了,难道你是当事人,你自己反倒不清楚了?”
林安然说:“古语有云,当局者迷,还要请曾大哥你这位高人替我指点指点迷津了。”
曾春说:“指点迷津算不上,不过老弟很快和我一样都是市委常委了,在滨海市历史上,出了84年地市合并那会儿有过破格提拔,之后一直都没出过这样的人才呢!以后大家在同一个锅里勺饭吃,以后还要多关照啊。”
林安然故作惊讶道:“我倒是真没听说过,今天一早上班,这电话就不停打过来,你们一个个都成了神算子了,倒是我,糊里糊涂,云里雾中。”
曾春哈哈大笑,说:“行了,我还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然你要升官了,老哥我提早为你庆祝庆祝,今晚出市区吧,我在镇海宫定了个大房间,一起吃个饭。”
如果是普通官场上的人,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无非是几种情况,第一种是和自己也不算熟悉,打电话来纯粹为了说几句好话,套套近乎;还有一种就是真心关心自己,打电话过来问问究竟,是真的也替自己乐呵一下;当然第三种就是曾春这种,他不需要巴结林安然,也不需要表示什么关心,因为觉得大家虽然关系还行,可还没到那个层次,之所以打电话来是为了别的目的。
不过曾春是常委,即便知道他另有所图,推脱起来似乎也不礼貌,不管自己和刘大同怎样,但和曾春之间一直温情脉脉,无风无浪,俩人相互欣赏,又相互提防。这是种典型的官场关系,林安然当然不会蠢到板起脸一派正气那样讲所有人拒之门外。
包括官位比自己低的,林安然都会很客气,要吃饭都答应得爽快,然后都补充一句,说自己最近实在忙,尽量安排时间,这样大家客套一下,也就过去了,没谁会真的天天打电话来缠着你吃饭,又不是求你办事。
“好吧,曾大哥请客,我岂能不到,那就今晚见吧!”
放下电话,林安然忍不住想,看来自己要当开发区书记一事恐怕已经过了常委会议的讨论了,而且是昨天刚刚定下来的,否则不会今天一大早就这么多报喜电话进来。
曾春今晚的饭局恐怕不是一般的饭局,如果真的是普通朋友请吃法,就该像尚东海那样。
尚东海打电话来也不说别的,只说听说你小子要高升了,你得请客!这样才是真正的好朋友,不是主动请你,而是让你请他吃饭。
正想着,钟跃民从门口进来,远远就说:“安然,有空没有?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县府办的工作人员见县长进了副县长办公室,赶紧过来倒茶。
钟跃民等秘书股的人倒完茶,挥挥手让他出去,又交代把门带上。
林安然等人走了,就笑:“跃民,什么事这么神秘啊?”
钟跃民说:“恐怕你也听说了,市里已经同意将你作为开发区管委会书记人选报送到省里,我想到了省里应该也会顺利通过,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安然说:“这可不一定,昨晚决定的事情今早也可能发生变化,这事情谁都说不准。”
这本是一句谦虚话,不料钟跃民听了却不是很高兴,说:“行了,咱们之间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可是这几年来,我也没当你是外人。现在滨海市的干部哪个不知道省委叶书记亲自召见你?然后宁书记就要破格提拔你,这事之间真的没关系?”
林安然只好自打圆场,说:“跃民,刚才的话有些耍太极的味道了,我道歉。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官场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下步会发生什么。你也知道现在咱们省里的情况,叶书记未必能说了算。”
钟跃民笑了笑:“一个省委书记连这点都安排不了?如果你的位置被否了,他也敢否了马海文的常务副市长,现在实际上就是把一道选择题送上去。马海文要当常务副市长,首先要当副市长,如果你被否了,叶文高肯定会插手让马海文当不上常务,进不了班子。他要提拔你可能有难度,但是要否掉马海文,一点难度都没有。邬省长难道会不清楚?这道题,从一开始市里宁书记召集书记办公会议,刘大同就已经输了一步棋了,所以我判断,你绝对能上。”
钟跃民的父亲是钟山南,多年来一直在组织线上工作,钟跃民耳渲目染,当然也就承袭了父亲那种分析能力,从组织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林安然听了他一席话,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如今刘大同、赵奎甚至邬士林都面临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就是在马海文和林安然之间做一个选择。
林安然只是个副处级别的干部,就算在这次竞争里头什么都没捞到,大不了就回到城关县去继续当副县长,而马海文如果摆阵,那么就意味着,从一个常委的身份变成了一个普通副市长,在滨海市的常委班子里就出现了两个空缺,让叶文高下一步有更多的调整空间。
可以说,这是一步相当精妙的棋,就连赵奎这种人也具备不了这种政治智慧,无论怎么走,叶文高都划算。
叶文高高深的政治手段,让林安然也叹为观止,钟跃民这番话,也绝非他自己能想到的,估计在家是听了钟山南的分析才会有这个结论。
看到林安然不说话,钟跃民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了,这次你去开发区,恐怕也是步步险阻,前面的硬骨头可不会少。”
林安然抬起头,有些愕然道:“跃民,听到什么消息了?”
钟跃民指指林安然的办公桌:“早上来了市里一份文件,你没看?”
林安然说:“刚到一直就在听电话,没停过,到底来了什么文件?”
第560章 三把刀
钟跃民说:“是关于清理政府基建项目的一份通知。”
林安然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早上县府办送来的待阅文件夹还未打开,还放在那里。他翻开夹子,第一份就是那份《滨海市关于清理政府投资兴建项目的通知》。
拿着文件回到沙发上坐下,林安然边看边问:“这和开发区有什么关系?”
钟跃民说:“当然有关系了,光开发区就被喊停了三个项目,一个是廉政广场建设,一个开发区入口处的大牌坊和标志建筑,还有就是办公大楼的建设。”
林安然觉得这里头有文章,这几年开发区的确是滨海市六县四区里最肥的一块风水宝地,所有的优质工业都集中在开发区,财政由于有良好的政策扶持,加上赵奎时代刻意地打造成滨海市工业样板区,基本上好的企业引资进来都被安排到开发区去。
口袋有钱,眼光就高了,口气就大了。林安然在开发区的时候,管委会的办公楼还挺新的,因为开发区是新区,所以办公楼也是87年设立开发区时候建的,是一栋五层高的办公楼,就算在当时六县四区的办公场地里,也算是高档的,没想到才十年过去,这么快又要建新的了。
这一点还不是最可笑的,看到文件中提到的大牌坊和区标建设项目,更是有些多余。
现在很多地方的开发区都有门楼,进开发区往往在大公路上就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XX开发区欢迎您”的字样。问题是,许多开发区做的牌坊费用不算高,用的都是钢架结构为多。
偏偏滨海市的开发区,这次要建的居然是大理石做的牌坊,费用高达壹仟万元之多。
区标也挺可笑,这事林安然也早有听闻。城市搞市标,开发区也赶时髦搞个区标,林安然觉得马海文这人最近几年忽然喜欢上了做面子工程了。
别的不说,其实一个城市是否具备竞争力,是否能打出一张高档的城市名片,并非一个市标就能解决问题的。
就拿滨海市来说,市标就在开发区中心的环岛大花圈中央。标志的名称叫做“风正帆悬”,一共由三个吃饱了风的船帆构成,据说是请了名设计师来设计。这组又称“三帆”雕塑的设计思想,是以风帆象征滨海市人民“扬帆搏浪,走向世界”。
始料不及的是,这组“三帆”雕塑,咋看远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更象是竖在地上的三把大砍刀而不象风帆。
沿着市标这条城市中轴线的大马路往南走,五公里外就进了临海区的地界,市里的人民医院就矗立在路边,是全市最高的一动医院建筑,远看就像一只大针筒。
医院像针筒,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医院嘛,来医院当然打针了。
后来在坊间却流传出一种说法,说这“三把刀”是当时的市委书记钱凡请了风水大师来看过的,这三把刀正向着这条人民大道,但凡有老板从这里进开发区,都被迎头劈了一刀,顿时啥锐气都没了,如果碰到命硬的老板,能撑住往南边继续走,到了医院的“大针筒”处,再让针筒抽一管儿血,再强大都熬不住了。
这种说法是对滨海市各部门对前来投资企业喜欢“打秋风”的一种讽刺,也是对当年投资环境不满的一种发泄,还有就是市民对逐年增高的医疗收费的一种发泄和嘲笑。
不过听起来,似乎这市标也没起到什么积极作用。
而如今,开发区居然要搞区标,这未免就有点浪费公款的嫌疑了。
钟跃民的意思已经很显然了,你林安然去开发区,看似升官了,实际上头疼的事还在等着你。
林安然说:“一下子停建这么多项目,恐怕会得罪人呐。”
钟跃民道:“最关键的是,这些项目你知道都是谁做的中介去承接下来的吗?”
林安然想起当年修路的事情,马上猜到了:“是刘小建?”
钟跃民叹了口气,说:“刘小建这几年,是什么都要插一手,有人说他走私挣了不少钱,蓝湾公司为金星集团提供汽车配件也赚了个盘满钵满,可是就连现在所有的政府基建项目,他也要插一手。”
林安然点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当年太平镇那条路,他就查过手。”
钟跃民笑道:“呵呵,你也知道啊?其实这几年,只要是两千万元以上的工程,刘小建都要插手。他自己也不搞工程,只是把工程拿到手后,给人家做,他收中介费。什么中介费,只是个说法。实际上就是大工程谁来搞,必得他刘小建说了算。行内人都知道规矩了,只要有大工程,不去找别人,只找刘小建,因为他爸是刘大同嘛,市长管的就是这些。刘小建有个习惯,对八字特别看重。你托他找工程的话,只要他答应了,先给八万块钱给他,叫前期费用。工程拿到手之后,再付他八十万。工程完工后,付清全部中介费,标准是工程总造价的百分之八。他总离不开八,大家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八。可见大家是恨死他了。”
林安然听了哈哈大笑,说:“这些事你都是从哪听来的啊?咱们说说就算了,传出去可不行,刘市长可就成了……”
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也捂着嘴笑个不停。
俩人笑了一阵,钟跃民忽然敛起了笑容,正色说道:“这些事,我听我爸说的。”
林安然这下子笑不出了,这些事居然是钟山南说的,这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想想也合理,正因为钟山南这种身份,才更容易得到关于刘大同家庭里一些隐秘的事情。
钟跃民又补充道:“你别看我爸老当老好人,见人呵呵呵,实际上,老头子心里清楚得很。”
林安然点头赞同道:“大智若愚,难得糊涂。”
钟跃民也咧嘴笑了笑,说:“明哲保身嘛,他的为官之道。”
他一拍双腿,人站了起来,说:“好吧,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转身伸出手来,和林安然握了握:“估计我妹妹早就打电话给你了,明天到我家吃饭,我爸想见见你。还有,今天我看你就不要办公了吧,我看你在城关县的日子也不长了,这块地方你是投入了不少心血的,今天去太平镇那边看看吧,现在那边的养殖项目做得有声有色,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