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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句话。
临海区几大热门单位里,其中就包括了基金会,工资让人眼红,逢年过节吃喝不断,福利在临海区首屈一指,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林安然笑道:“以后这种贷款,能不办还是不办为好。如果你这里受到什么压力,可以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的主意,让他们来找我。”
陈港生心头一暖,这位年轻的新领导似乎很懂体贴人,知道自己最为难的地方在哪里,一时感动,又说错了一句话:“其实,这五家企业的贷款,很多是赖主任拉回来办的。我本想拒绝,可是赖主任把范书记请出来压我,以前的庞副主任也一味赞同,我实在是没办法……”
他本意多少有些想推脱责任,可是话出口,人又开始后悔了。本来向林安然提及这些企业挂靠和贷款里有灰色利益牵涉就已经是官场大忌了,现在就连当事人都说了出来,还犯了傻,居然问林安然对赖不才“有什么看法”,这不是没事找麻烦么?
对于赖不才,陈港生一肚子意见。这人一直对他打压得厉害,刚到鹿泉的时候还不知道,后来从一件小事上算看出来了。
由于是大学生毕业,起初鹿泉街道两位主官对陈港生是抱予厚望的,打算培养成单位的笔杆子,安排赖不才多培养这根苗子。没想到赖不才对陈港生写的材料一概评价极低,说是“文艺青年气息重,不具备公文写作的基础,不切合政府行文实际,报告经常写成抒情散文”。
起初陈港生还诚惶诚恐,想到自己不能学以致用就感到无地自容,找了机会,把赖不才以前的写的材料都搬回来看了一次,领导要材料,就用赖不才以前同类型的模版套进去,基本没做多大的修改就往赖不才处送。
没想到赖不才看都没看,还是说不行,又不说哪不行,眯着一双高深莫测的小眼睛说让他再回去斟酌斟酌。
这一次,傻子都知道是故意为难了。如果说不行,为什么以前你写的就行?换个人写,同样的东西,就不行了?
陈港生在官场上毕竟还是缺少历练,没有杨秋生的那种圆滑。他是农村孩子,靠发奋苦读到了名牌大学,又因为滨海市人事局到学校招人阴差阳错来到了开发区。身上的书生气还没祛完,话由心生有啥说啥,于是梗着脖子和赖不才闹了一通,结果口水官司打到范天来那里,让范书记狠狠批了一通,说他不虚心学习,还不尊重老同志。
也因为这个,在鹿泉街道一直不怎么招范天来待见。
不过,他虽然有这个弱点,林安然还是挺欣赏他直率。虽然直率在官场上有时候会被称作不识时务,甚至被称作鲁莽。但对于新上任的林安然来说,陈港生直率点,对他没坏处。
平心而论,陈港生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工作能力绝对不代表一切,现在都提倡干部综合素质要高,所谓综合素质,其中包含了官场智慧等等。
陈港生问自己对赖不才的看法,其实犯了官场大忌。但是又不能不回答,如果刻意回避,就显得软弱,一个党政办主任都不敢给出评价,就是怕事。若评价,必须很有技巧。
评价别人实际上对评价者自身是个量度。自己的认识水平、价值观、公正程度、思维方式、道德水准都会在对别人的评价中自然地流露。
所以,不能一味说赖不才的坏处。
见陈港生显然有些局促不安,林安然淡然道:“赖主任这人在鹿泉街道也算是老同志了,用劳苦功高来形容我看也不为过。人嘛,不可能十全十美。港生,他是党政办的主任,你还是要和他做好协调,不能因为个人看法影响到工作。要知道,团结才能出干部。斗则两伤,和则双赢。记住我的话。”
他不说赖不才好,也不说不好,只用了“劳苦功高”四字来形容。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成语,劳苦功高可以说是工作兢兢业业,也可以说是对领导绞尽脑汁阿谀逢迎,反正搁哪都不算是错。
陈港生听了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和林安然岁数虽相差无几,但从这番话里就看出和林安然的差距。
自从和赖不才吵了一架至今,他总是扭转不过自己的心态,面对赖不才的时候老感觉到别扭,以至于两个部门之间的协调性一直很差,有时候确实影响了效率。而谁都知道赖不才背后说了林安然不少坏话,可林安然还是很中正平和去评价赖不才,这就显出了他的气度。
如果林安然接着话头去熟络赖不才,实际上就降低了自己的档次,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跟一个没进街道班子的党政办主任斤斤计较,自己也不会高档到哪去。
见他低头品味自己的话,林安然知道假以时日,这个书生气的陈港生将又会是另一个江建文。这世道就这样,许多大学里的天之骄子在踏入官场屡屡碰壁之后,只要不是太执拗,终究是会低下傲气的头颅,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棱角磨平,慢慢去适应官场的生存法则。
想到昨晚考虑了一整晚的事情,又道:“以后不要再乱批准企业挂靠,更不能办理担保贷款,这些棘手的事情你遇到了就交给我来处理。不需要用这些虚假的报表数字来填充政绩,现在政策好,利用这个大好时机多点招商引资,把优秀的企业和项目落户到我们鹿泉,这才是当务之急。最近排污渠治理和服装城项目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昨天已经和港商签约,你最近的重点就放在配合他们搞好工商备案和手续办理上,晚上你同我陪投资商吃个饭,大家见见面,往后的这段日子,你多跑跑腿。”
陈港生听了心里狂喜。这个项目是肥差,谁都知道市里对招商引资有奖励政策,况且街道最近有小道消息说参与这个项目的人估计都有一定的跑腿奖励,林安然这么做显然是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
他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工资又不高,更不像杨秋生一样在外头吃得开,经济问题一直困扰着生活。别的不说,上班还是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一上车就哐当哐当一路响到单位,像捡破烂的多过像干部。如果这次项目做成,估计奖励的钱能买一辆国产的摩托车骑骑,改善一下上班条件。
林安然显然已经超出陈港生对领导的固有认识,这几年他在鹿泉街道坐冷板凳,受尽冷遇,心态极度灰色,认定做领导的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林安然的出现,让陈港生顿生伯乐之感。
等林安然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陈港生已经完全置换了一种心态,平常对领导爱理不理,今天却主动抢到林安然前面,伸手为他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又站在门边,直到林安然消失在走廊里,他才转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第208章 远房亲戚
中午的时候,林安然照例赶回临海区家中,为母亲熬好了汤,又风风火火送到医院。
中心人民医院在东城区,和临海区中间隔着开发区,一来一回,林安然开着摩托车跑了二十多公里,晒得大汗淋漓。
在医院的停车棚里锁好车,林安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想这项目如果上马了,奖励金到手,是不是该买一辆二手的走私轿车开开,不图高级不高级,只图个风吹雨淋也有个盖。
不过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现在走私的二手车很便宜,一辆改钛上好牌照的走私轿车,手续齐全,只要五万左右就能搞定,但是自己工作时间不长,开个轿车去上班未免太过高调,就算能解释清楚资金来源,也难免找人嫉妒。
还没进病房,远远就听房间里传来阵阵笑声,林安然大感意外,不知道谁在病房里聊天,逗得母亲这么开心。
推门进去,只见病床边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扎着一根大辫子,眉目清秀,不过气质倒是普通,皮肤稍微有些黝黑,像个农家女。
林安然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愣在门口,倒是那女孩看到他了,先叫了起来:“安然哥!”
梁少琴躺在床上,斜过头来看着林安然,说:“愣在那里干嘛?不认得虾妹了?”
林安然这才想起来,这女孩子叫孟小夏,乳名叫虾妹,是母亲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梁少琴转业回滨海市那会儿,林安然才两岁多,由于工作忙没法子兼顾,梁少琴把林安然寄养在娘家那边,让母亲代为照顾,所以打小起,林安然对虾妹就不陌生。
梁少琴和丈夫林越本家的人关系紧张。林越牺牲后,本家觉得梁少琴还年轻,将来恐怕要再嫁人的,于是派人上门要带走林安然,梁少琴死活不从,宁可放弃全部的抚恤金也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林越的弟弟甚至连哥哥留下的一块上海牌手表都要和嫂子平分,彻底惹恼了梁少琴,最后手表给了林越的弟弟,而梁少琴也再没和夫家人有什么来往。
林安然最后一次见虾妹,也是一年多以前。都说女大十八变,时间虽然不长,虾妹似乎又长高了些,脸上的嫩稚褪了不少,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的少女气息。
俩人之间较为熟识,林安然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虾妹又长大了不少。”
孟小夏黝黑的脸蛋泛起一丝红晕,转身给林安然倒了杯水,送到跟前,说:“安然哥,听说你当领导了?”
“你听谁胡说的,芝麻绿豆官,哪能叫领导?”林安然接过杯子,将乘着汤水的保温瓶递给孟小夏,说:“去,给你姨倒上。”
孟小夏顺从地接过瓶子,忙着到汤给梁少琴。
梁少琴看了一眼孟小夏,对林安然说:“跟你说个事,小夏这回出市区,是想找份工作,你朋友多,能不能给她找找?”
林安然喝着水,听这话几乎喷回杯子里,看看母亲,又转头对孟小夏说:“你不是在村里好好的吗?怎么要出来找工作了?”
孟小夏把装了汤的碗送到梁少琴嘴边,说:“姨,我喂您。”
梁少琴接了过来,说自己就可以,不用喂。
孟小夏机灵,知道梁少琴这是让她自己开口,叹了口气,沉下脸来对林安然道:“什么好好的呀!去年我爹养虾,结果都死光了。今年扶持金还没下来,没事可做,不过我爹说,没技术养了也白养,都是望天打卦,为了还债,让我跟隔壁村的何铁牛结婚,说到底就图人家给的彩礼多。”
“何铁牛?”林安然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时光,附近几条村的孩子都凑在一块玩耍,好像是有何铁牛这么一号人,从小就长得又黑又壮,于是笑道:“我记得这人,挺壮实的,人好像蛮老实,不错啊。”
孟小夏呸了一声,说:“鬼才嫁他!土鳖子一个!”
林安然说:“哟!你自己不也是村里出来的嘛,还嫌人家是土鳖子,那你说,你是个啥?”
孟小夏听了这话也不闹,几根手指卷着辫子,自我陶醉道:“他怎能跟我比?我是投错胎了,金凤凰掉到鸡窝里头了,要嫁人,我怎么也要找个城里的!”
母子俩听罢对望一眼,忍俊不已。不过孟小夏从小性子就野,口无遮拦习惯了,俩人倒见怪不怪。
林安然逗她道:“城里人嘛,也不难找,要啥条件的?”
孟小夏一听倒当了真,正儿八经道:“要白,要高,要有钱,怎么说吧,不是个百万元户也得是个十万元户!安然哥,你当官了,认识人多,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林安然彻底忍不住了,一口水呛了下,咳嗽几声说:“凭什么让我介绍呀?毛主席老人家都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自己的事啊,自己解决去。”
孟小夏急了,一把扯住林安然,说:“我人生地不熟,上哪去找啊?!要不,嫁你也成!好歹也是国家干部。”
林安然大窘,赶紧挣开胳膊,说:“虾妹,你胡闹!”
梁少琴也觉得孟小夏玩笑开过了,制止道:“行了,小夏你别闹了。”说罢,目光落在林安然身上,说:“安然,小夏出来找工作不容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适合她,给介绍一下。”
林安然见母亲求情,有些为难,自己路子倒不是没有,远的不说,承建服装城项目的合资公司已经组建,叫金地公司,以后服装城的管理和承租都将由这家公司负责,自己又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要把孟小夏安排进去一点不难。
问题在于,孟小夏只是初中毕业,而且成绩一向就不出众,虽说举贤不避亲,可孟小夏实在不是什么贤才,总不好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推。
对于公司管理,林安然不打算插手,更何况同自己朋友合伙做生意,在这些细节上必须注意,不然太容易产生矛盾。
他想了片刻,说:“这一时半会,要找工作也不容易。妈,要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