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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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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都知道了?”萧枫自嘲一笑,这个答案早已揭晓的问题已经变得毫无疑义。
  “是。”芸心看着他,那深邃的双眼早已容不下她。这没想到,再次相见,两人竟再也无话可说。
  “既然你我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萧枫冷冷吐出一句,否定了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扼杀了芸心心底最后一丝期盼。
  “芸心你回来就太好了,萧枫一直在骗你。我们杀了他为冷潋报仇!”丝荫生怕芸心情丝未断,不忍下手,忙高喊宽劝慰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情了。”萧枫看着芸心,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瞬间只剩下冷漠。
  杀戮一触即发,蓄势多日的隐忍,愤怒在刀剑的相交中肆意地倾泻而出,撕破了往日最后一点情谊。一道道如银蛇般变幻莫测的剑气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划破宁静,沉淀的伤痛,似惊起的尘埃,在这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做一场了断。
  刀剑,只能在厮杀中有义,而他们的情,只能建立在彼此算计之中。
  这本来就是一场尽心策划的谋算,从他们的邂逅到后来的种种,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掌控在他的手中,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安排。从开始,到酝酿,到最终的猝发,不过只是一场牵绊着利用和野心的算计,那曾经的不离不弃。成就的,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原来她的情深意重,到头来只能寄托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与幻想之中。
  利刃斩断石壁,众人一跃而上,跳至了月白塔的顶层。
  一贫如洗的月光洒在众人身上,却再也温暖不了任何的人。
  三人见机奋力擒住萧枫,拼劲全力,使他动弹不得。
  “芸心,快刺!”胜负就在于此,所有的希望如今都系在她的身上,只是她下的了手吗?
  望着萧枫那永远深邃的双眸,只见他也望着自己,四目相对间,种种过往在心底惊起澎湃,芸心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干,她甚至无力到去拾起那利刃。
  生死边缘,她还忘不了情,也许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吧。
  这一刻的犹豫给了萧枫最大反击的机会,他迅速逃出三人的束缚,卷起一阵黑云,四周顿时狂风大作,黑云密布,本来就密封的空间中更显得沉闷,仿佛要令人窒息。
  三人顿时被这突来的力道打出了数米之外,纷纷倒地,利刃散作一团,发出金属敲击的声音,已经无人可以将它们拾起。
  “哈哈哈……”萧枫双眼布满血丝,青丝在狂风中张牙舞爪,似群魔乱舞,他目光嗜血,青面獠牙,早已不再是往日那个他们收悉的萧枫。
  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萧枫冷笑着看着倒在地上体力透支的几人,神色之中早已灭绝了最后一丝人性,那是只有野兽才有的狰狞,“所有想跟我作对的人,都得死!哈哈哈……”
  天地朦胧间,芸心隐隐想起了什么,耳边飘荡着在魔镜中那老者告诫自己的话,“他的弱点就是他的眉心。”
  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眼前狰狞嗜血的萧枫混合着那老者的劝诫迷乱了双眸,她的脑海中纷乱如麻,只觉得蓄势已久的情绪让她无力负荷,仿佛随时欲将她撕裂。
  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利刃之上。她回首看着同样无力的三人,心中越来越沉重,所做的一切早已不再听她的思考。
  混乱间,芸心拾起利刃,直刺而出,破空直上,一剑刺穿了萧枫的眉心。刹那间,血花纷飞,猩红的血色染湿了利刃,一滴滴顺着刀口蜿蜒盘旋着低落。
  萧枫停止了猖狂的笑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芸心,双模中占据着太多的情绪,空洞,茫然,绝望,还有曾经那短暂而永恒的温柔。
  四周渐渐清明,胜负已然揭晓,萧枫逼出了眉心的利刃,一口含着怨气的浓血从嘴里喷出,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腥甜而绝望的味道。
  萧枫陡然倒地,目光始终停留在芸心身上,直至路的尽头。
  赔尽了一生的痴情,到头来却葬送在他最初也是唯一的爱情之上。
  夜影婆娑,月凉如水,洒落一片银光,渲染着夜色的静谧。
  今夜,他们两人,注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一个了断。
  月光投下一片皎洁,洒在她的脸上,更显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就如此刻,她的心,也没有丝毫的感触。
  也许,心,早已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永久的沉痛。
  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欲盖弥彰,自欺欺人,就可以挽回那人事全非的情。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从来都没有。
  他们的开始,只是为了成就那贪婪的狼子野心,那一开始便注定了的万劫不复。
  而她,却因为那片刻的快乐,欢天喜地去用尽一生,去换来那注定不得善终的爱情。
  当爱情演变成利用,当真心转变为背叛,一切,都早已经如镜中月般支离破碎,无论她怎么自欺欺人,怎么去试图挽回,都只是无能为力的悲哀。
  当爱化作背叛,剩下的,就算还有情,也是建立在痛苦之上。
  如今,那月光依旧皎洁得不食烟火,但一切却是物是人非,付出的情,付出的心,已是覆水难收。
  那一剑,刺进的,是他那英气非凡的眉梢,斩断的,却是两人一生的痴情。
  也许,一切已经是注定。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那个曾经天真活泼的芸心,也再也回不去了。
  耳旁响起阵阵风掠之声,似一阵呜咽,席卷着树梢,掠过一片凌乱。
  她缓缓走上前,看着眼前之人,心,终究还是如破碎的倒影般一片一片在这样的凌迟中绞碎。
  再坚强的伪装,到头来,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仿佛是沉沦中某一个零星的碎片,万物苍白的毫无色彩。他平静地躺在眼前,仿佛回到了山洞里的那一日,两人相互依偎,彼此取暖,只是相似的一切却再也找不回相似的温暖。
  芸心支撑着无力的身子,一步步走至萧枫身旁。万物无声,天地沉默,天地间只剩下彼此,在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中,静静走完最后一刻。
  芸心淡淡地望着他,神情中却是看透一切的无奈,清幽的月光似娇羞般躲进云层,失去了月的光华,四周顿时变得暗沉如墨,她静静看着他,半晌,薄唇缓缓启齿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尾声 一寸相思一寸灰

  天色还未全亮,半醉半醒,朦朦胧胧,令人看得不真切。
  四周响起几声鸟鸣虫啼,声声入耳,一股雨后特有的芬芳之气沁人心脾,泰安镇重获了久违的安稳。
  悬崖之上,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形单影只,孤立在一个墓碑旁。她一袭红衣,头戴凤冠霞帔,一对耳环从耳尖垂落,不安稳地来回摇晃。她的两腮第一次涂上绯红的胭脂,精心描绘的丹凤眼微微扬起,似朝霞暮雪,摇曳生姿。
  今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也是他们最后一日,过了今日,他就要永远长眠于此,孤独一人看尽花开花落,年复一年,直到尽头。
  倘若他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也许是上苍刻意捉弄,让两个注定只是仇人的人相爱。她是崇圣国的公主,他是魔夜教的堂主,也许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摩擦。
  也许他对她是有情的吧,只是这些情愫太过渺小,还不足以使他放弃他心中所想,也不足以让她继续糊涂下去成全两人的自私。所有的怨恨,无奈,难过,辛酸,到头来都只剩下她一人独自在这两人最初邂逅的地方独自惘然。
  馨铃等人跟在身后,他们始终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他们不用担心芸心是否会想不开,有力量独自了断一切的人,就一定有力量独自去承担一切。
  芸心望着前方萧枫的墓碑,朝朝暮暮仿佛还在眼前,只是人事早已全非。
  两个同样高傲的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们只懂得在伤害彼此之后勉强着撑起早已残缺的自尊,去惩戒彼此之间的背叛。
  她的一生,爱过两次,当她误解了情的时候,她爱的是云飞腾;当她明白了情的时候,她爱的是萧枫;当她看透了情的时候,才发觉原来人世痴情,不过是过往云烟,都不值得陪上一生去爱。
  她曾拥有的,得到的,几番风雨,跌宕沉浮,到头来只剩下她自己。
  有了冷潋冒死待会的解药,泰安镇的村民们终于从死亡的危机中解除。为了感激冷潋的恩德,他们决定造一座石像来纪念她,提醒后人铭记这一位为他们赔上性命不求回报的奇女子。
  馨铃在身后望着芸心单薄的身影,心中感到一丝痛楚。曾几何时,自己也遭遇着如此相似的处境,同样的孤立无助,同样的被人遗忘,一切都会在岁月的流逝中被磨去菱角,一切都将只剩下过往模糊的轮廓。
  “你说,芸心她……”丝荫担忧地望着芸心,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困惑。
  “不会的,芸心比你想象的坚强。”静蝶看着丝荫,淡然一笑,她最了解芸心,她知道,芸心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脆弱。
  馨铃望着身后的云飞腾,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历经了风雨磨难,最终还能守在一起的,如若不去珍惜,就只有错过。
  水月镜花,相思无处,路的尽头处,也许是下一个转折点,也可能是彼此之间无奈的错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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