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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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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关关三叠唱完,琵琶收音之后,刚才第一遍时很多人还没太听清楚的菊花台下已是叫好声一片,便在这叫好声中,素来与老马关系不错的金州老名士李相成站起身来,笑着一拱手道:“临场赋诗能将物象雕琢好已是极难,更遑论刻写精神风骨,此诗诚然佳妙,以老朽观之,今日与会人物中非别驾大人不足以有此心胸!大人之佳作,实为我等此次菊台之会添光溢彩,我等当同谢之!”。

身为金州老名士,李相成平日跟马别驾在历次文会中遭遇的多了,今次菊台之会中马别驾官位最高,而刘景文种种布置分明又是想投其所好,这般情况之下,诗魁还能是别人,那歌女还能唱别人的诗不成?凭着过往的经验,李相成信心满满的起来说了这一番话,花花轿子众人抬,更何况这还是给马别驾抬轿子,以别驾大人知音自诩的李老名士自然是不甘人后的。

有马别驾的身份管着,李相成这提议自然是引得众人附和,他话刚说完,众多菊丛文士已是纷纷起身,就连脸上笑意吟吟的唐成也跟着站起来,跟着拱手高声道:“极是,极是,正该谢过别驾大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遭打头风,李老名士的这一手以及众文士们随后的举动对于马别驾来说就是这个效果,若说刚才还想含糊着把这个尴尬应付过去的话,那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之后,他便是想含糊也不成了,当此之时,老马脸色之精彩真让唐成看的爽快之极,前些日子在心中攒下的闷气终于又散泄了不少出来。

看着脸上颇有自得之色的李相成,眼睛都有些发红的刘景文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这老货给掴晕过去,老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比作诗,我不如你

 “此诗非我所作”,马别驾干干的一句话顿时使热闹的菊花台上下一片寂静,在这样的安静之中,李老名士突兀的咳嗽声显得很是刺耳,众文士们猜疑着四下打望了一会儿后,不约而同的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关关身上。

“年纪越老,骨头却越软,李继生这回算是扎扎实实的拍到马脚上了”,目睹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严老夫子嗤笑声道,边说他边伸手拍了拍唐成,“不过一场闹剧罢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是坐下来之后,唐成的眼光依旧是着落在老马身上,看着他现在的脸色,那感觉可真不是一般的爽啊!“既是闹剧,总要凑的人多才算热闹”。

被众人目光包围中的关关抿唇一笑后,脆声道:“妾身适才所歌之诗乃是出自郧溪县学明经科唐成之手”。

“明经科的?”。

“唐成?”。

“唐成!”。

“严老教谕的那个弟子?”。

随着关关揭开谜底,嗡嗡的议论之声顿时在沙洲上四处响起,唐成向面对错愕之色的严老夫子歉意的笑笑后从厚厚的毡毯上站起身来。

因是今日要参加文会,早晨李英纨及兰草少不得要给他精心料理一番,唐成的长相本就不赖,尤其是身上透出的那股子气度更是难得,从一千三百年后穿越而来,别的就不说,单是由后世社会大环境养成的开阔眼界及浸润在骨子里平等自信,就足以使他坦然面对人多的场面和高官高职。这本就是身为穿越者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硬性优势。

后世里国家主席也能天天在电视上看见的,更别说眼前这马别驾了,放在后世,顶多不过一副市长罢了。像这号儿的在电视里出来也没人看!就等着换台吧。你!

俊朗地容貌、自信而毫不委琐地气度、裁减合度的衣着,在身遭一片金黄的映衬下,从菊花丛中站起身来地唐成端的是少年风发。神清气朗。

与全身上下散发着勃勃朝气的唐成比起来,脸色不好的马别驾真是愈发显得老迈了。

“果然是严老教谕地弟子”。

“是严老教谕的弟子才不奇怪,老教谕一生谨严,能让他如此看重的学生还能差了?以此观之。这唐成能做出这样的诗来也不足为奇”。

“嗯,伯玉兄说地有理,只没想到小小的郧溪县竟能涵养出这般的少年俊彦,哎!对了。那柳随风不也在郧溪县学?看看他两人,从容貌风仪到才学都算得是出色,看来,我金州文脉称得上是后继有人了”。

“这二人的确是金州文坛的后起之秀,不过若要比较的话,柳随风胜在家世,唐成则是在气度上更显沉稳;至于才学嘛,没当面比较还真不好分出优劣”。

菊花台下诸文士这般议论,台上的刘景文也在起着同样的心思。

现如今不管是为了遮掩马别驾的尴尬,还是为了转移话题。对自己这位姑表弟非常有信心的刘景文都少不得要借重柳随风了。

“无涯,你过来”,刘景文称呼地是柳随风的字,据说柳随风的字还是其外公刘希夷当日亲口取下的,“无涯,虽说你今日的职事是要统带童子招呼诸位嘉客,但既然是文会,便是应应景儿也该赋诗一首才是”。

刘景文这个提议顿时博得与会众人连连称是。便是严老夫子也拈须颔首。能目睹本道文脉中佼佼者的两位年轻人斗诗切磋,实是一件大快意事。

眼见众文士们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开。马别驾顿时觉得全身松泛了一截儿。心中的羞怒不去说他,听刘景文把柳随风叫了过来,老马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意,柳随风地诗才在以前地文会中他是亲眼见过的,相较于那个挑衅地唐成,老马更宁愿今天的诗魁是柳随风。

有着一副俊秀容貌的柳随风白衣胜雪的站在菊花台上,就如同他在郧溪县学中的经历一样,极其自然的便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柳随风看了看与他距离不远的唐成,不过他却没应和唐成的含笑致意,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沙洲内外的那一片灿烂菊花,双眉微微蹙起似在沉思着什么。

等了一会儿,不见柳随风开口,刘景文忍不住出口催促道:“无涯!”。

“今春三月我曾与唐成在郧溪县学中斗过诗”,柳随风一开口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重又吸引了过来,原来他两人曾经比试过的。当下就有人忍不住接口问道:“结果如何?”。

“我输了!”,菊花台下的唐成看着柳随风,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不管是在一千三百年后,还是穿越来唐,在他的两段人生经历里,还真就没遇到过任何一个人能像柳随风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我输了”这三个字时还能如此坦然,如此不带半点掩饰的干脆爽利。

一个人能像柳随风这样,在认输时都能明白无误的让人感觉到自信与骄傲,这样的人你还会去嘲笑他的失败?柳随风,柳随风,你真他娘是极品。

刘景文却没想到素来骄傲的表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说的如此干脆、坦然。愕然一愣之间,他边在心里暗叹这个表弟性子太实在,边偷眼瞥了一下脸色愈发不善的马别驾后,出口劝道:“无涯,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你……”。

“唐成适才是第十四个唤童子过去记录的,约算下来他作出这首菊花诗用了大约三柱香的时间,其间还跟严老教谕有过交谈”,柳随风这话说的众文士们先是愕然,随后就是莞尔,便是严老夫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柳随风啊,争胜之心真是半点没减!

唐成听到这话后真有些哭笑不得,我靠,他原本还以为柳随风忙的根本没注意到他,感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这小子坦荡是坦荡,但这好胜心也实在是太强了吧!

柳随风没在意众人的反应,从菊花丛中收回目光后,他重又看向了唐成,“我仔细想过了,花费同样的时间我绝作不出这等的诗来,所以便是要比,我依然会输”。

靠,极品!除了这两个字,心中甚是惭愧的唐成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惭愧,确实是惭愧呀,虽然柳随风跟他的关系很淡,两人面对面连十句话都没说过,而且柳随风还一直将他视作竞争对象,按说看他认输应该是件很爽的事情!但是面对着这样的坦荡,自知胜之不武的唐成心里除了惭愧,很难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若不是穿越的事情本身太过匪夷所思,而且这事也根本不能对别人说,唐成真想找到柳随风,也坦坦荡荡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一句:“比作诗,我不如你!”。

“唐成,你是明经科士子?”,听到这个声音,正在自惭的唐成将柳随风之事抛到了一边,现在的他很兴奋——老马忍不住要自己出手了!

自从那天报到入职到现在,唐成在州衙里就被马别驾的佛山无影脚给踢成了空气,没有人想当“空气”,他很郁闷,很烦躁,但是这种郁闷和烦躁却根本没法儿说去,因为以他如今的位份,除非马别驾主动找他,否则他根本就够不着放阴招儿的老马。

这种情形就如同两人过招儿,一个人始终只能被动挨打,而另一个人则可以随时随地发招,使出的还是佛山无影脚这般让人抓不住把柄的招数。可想而知被动挨打那人心里是什么感受。面对着这样的绝对不公平,被动挨打那人想的最多的或许已经不再是结果,最渴望的反倒是对手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就站在他的对面,让他可以看得见摸得着,拳拳到肉的拼一场,那怕是输,也输的干脆,输的不窝火。

唐成就属于这种情况,受了这么多天佛山无影脚,现在终于把马别驾逼出来面对面的过招了。

不管结果会如何,在位份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在他身处全面劣势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步,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唐成挺直身子,毫不避让的迎着菊花台上马别驾望过来的目光,坚定声道:“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战成名

 刘景文确实是有要事相求马别驾,刚刚从扬州回来的他连休息都顾不上便举行了此次文会,恰是因为马别驾喜好这口儿的缘故……至于不远千里将关关请往扬州自然也是为了投马别驾所好。

因为马别驾,刘景文为此次文会颇费心思,为求尽善尽美,他不惜将远在郧溪县学中的姑表弟柳随风都找了来,便从这个细节上也能看出其用心之深。

应该说这次文会的安排的确是成功的,离园久富盛名,风景清幽,恰是文人雅集的好去处,而柳随风选定的集会之所菊花台则是有亭,有洲,有花,有水,加之特殊的泛舟接引的方式,应当说这次文会从选址到主题,再到邀客的手段都是极其出色的,这一点从马别驾登上沙洲菊花台时笑吟吟的脸色即可看出。

刘景文好心情的破坏是因为三件事,首先是关关的歌诗,作为此次文会的主宾,马别驾才应当是关关眉目传情的对象,而不是下面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自从这个意外出现之后,刘景文就痛苦的发现,原本规划并安排的很好的文会便彻底的变了味道。

离园文会突然变了调子,原本是为投马别驾所好安排的文会竟成了那唐成独放异彩的所在,至于马别驾,则是怎么难堪怎么来,同题赋诗时那个该死的关关小婊子再次出了幺蛾子,听到那小婊子在菊花台正中央唱着“随任他人多贬褒”的诗句时,刘景文真是把关关掐死的心都有。

但这还不是痛苦的结束,当唐成站起来之后,尤其是当他跟马别驾开始辩起经时,刘景文的头都要炸了。至此,他终于不得不痛苦地承认,此次由他发起举办的这个文会简直就是一个荒谬之极的错误。

“我日他八辈儿先人,那个石头缝子没塞严实,竟然就蹦出个唐成来”,随着沙洲上的辩经越来越深入,双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刘景文的眉头也越蹙越紧。眼前这场文会于他而言早已演变成了一种折磨,而眼下就是这种折磨的顶峰。

刘景文安排这次文会地目地真是为了巴结马别驾,但是眼下的实际效果却成了唐成的扬名之会,最让刘景文不能接受的还是唐成的扬名跟马别驾的尴尬难受一脉相承。唐成每一分才华的展现,都伴随着马别驾的一次尴尬,事态发展到现在,马别驾已彻底成了唐成扬名金州文坛地垫脚石。

看着菊花台上马别驾竟至于开始发青的脸色,气极无奈刘景底哀叹道:“天地良心。我他娘地真没想请唐成来参加这次文会!”。

不理会刘景文地郁闷,沙洲上前来参加文会的贺客们如今却是满心兴奋。开眼界了。真是开眼界了!没想到一部从小就开始诵读学习的《论语》在唐成口中竟然能辨出这样的新意来,他这种解经的思路,析经的切入点对于诸文士而言纯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初听匪夷所思,但这匪夷所思之论却并非出自胡诌,那唐成与每一句每一点上都能引出前贤论断以为佐证,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诸文士们越想越觉有理。至少“自圆其说”四字是尽站得住的。

“兀那童子。快帮我取笔墨来”,一个文士的举动引来一片风潮。其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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