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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雪传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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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回雪数十天来羁旅奔波,在马上摇晃的头昏眼花,在这片被人忽略的死寂中,被身体遗忘的倦怠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潮涨澎湃,眼皮也益发的沈重,累的像被马踩过一般,每根骨头都酸痛难言。凉风阵阵袭来,落叶如织,枯黄打卷的叶子落在脸上,痒痒的,人却懒得动手拂拭。施回雪努力在倾斜的屋顶上找一个让四肢舒展的平衡点,绸缎面的新衣在身下压的皱皱巴巴,半挽起的衣袖下,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被施回雪枕在头下,一截手臂衬著漆黑的发丝和深蓝的衣物,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莹白如玉的质感,阳光下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臂,甚至可以透过皮肤,看到淡青色的血管。那双漆黑而微显狭长的眼睛此刻闭著,眼睫直而浓密,眼眶下有一圈淡淡的暗青色,似乎是没有睡好的模样,菱唇微微张开,那种鲜血般红润的色泽在没有规律作息时间的日子中渐渐褪色,只余留著一点残红。他头发在瓦缝屋檐中蹭了些灰,顺著青琉璃瓦的坡度优雅滑下,像是在光晕普渡间流曳的水藻,豔丽如纯黑的深紫色鹫尾花,开到荼靡。
  
  他这一睡人事不知,日落後,屋顶上红霞遍染,青色的屋顶上,一望无垠的天空中,浩瀚无边的苍穹像是燃烧一般,从一边轰轰烈烈的烧到另一边,青的如碧波,红的如劫火,水火之间隔了云壤之别,在彼此的疆域中各自璀璨,流光溢彩,褪尽铅华。待到凉风渐渐寒冷,金红色的黄昏渐渐昏黑,金鸡西斜直至陨毁,施回雪还是在梦里自顾自的沈溺。有送饭的从院外进来,捧几碟粗茶淡饭,语气生硬的叫他用饭,结果在鸡屋犬舍般大小的屋中院里转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当下慌慌张张的跑去禀报了沈频真。
  
  沈频真此时正在和阮惜羽於惜春院中等候月明。那巨大的落地轩窗外,青纱重重,堂前挖了一汪荷池,引入活水。在夜色朦胧,月色未破时,满园暗香,莲叶接天。他们在莲池前摆了一桌酒菜,菜用莲子为羹,荷叶垫盘,配了红嫩的樱桃,焦黄的斑鸠,异香扑鼻。酒拿糯米作底,青梅煮酒,加上枸杞的青涩,桃花的甜香,熏人欲醉。正是好不惬意的光景,那送饭的奴仆在惜春院外慌慌张张的等待传召,从外庭传话到中庭,从外廊传话到中廊,在这精雕细描的院落,在这泼天富贵的山庄,一个个,一层层的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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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随宴伺候的王伯听到了消息,面色微变,几步轻声上前,俯身低语:〃庄主,送饭的说施公子走了。〃沈频真一怔,掉落了手中豆黄粉彩麒麟柄的小盏,碎碎开花。对面阮惜羽柔声说:〃频真,出了什麽大事?〃沈频真面色犹豫了一下,阮惜羽接著笑道:〃我们好不容易聚聚,什麽事不能留到吃饭後说?〃沈频真沈默了一会,心里明明想当作没事一般,却偏偏有一股凉气自心中水起风生,如潮水般澎湃暗携雷霆之势的是怒火,如瓷盏破损般潜流偷渡黯然销魂的是失落,这两番滋味汇聚交融惹的他呼吸不畅,沈频真握紧手,松开,再握紧,如此几次三番,方说:〃惜羽,我去去就来。〃他拂袖而起,离席而去。沈频真脚下不停,急匆匆的走出院子,回头问王伯:〃你安排他住在哪里?〃
  
  王伯面色微红,突然跪在地上说:〃饮雪院。请庄主责罚。〃沈频真脚下霎时一顿,声音微微有些变了:〃那不是下人房吗?〃
  
  王伯连忙回道:〃按照庄中以前惯例,都是论功升迁的,何况并未有什麽其它的空院。〃沈频真森然道:〃没有空院便不会腾出一间吗?惜羽一来便入了惜春院,别跟我说什麽惯例的。〃沈频真说到这里,似乎察觉自己语气有些不好,又放缓了口气:〃起来吧,王伯。回雪他年纪不大,性子傲,又倔,吃不得半点委屈的,需要人哄著。你不该委曲他,他武功不弱,你和他打起来,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他说著,放缓脚步,低低的说了一句:〃连我都习惯让著他了。〃听字里含义似乎是在抱怨,那话中滋味却淡淡透了一层宠溺,似怨非怨,似恼非恼。沈频真叹了一口气:〃他想必走远了,我去他院子看一会便回去,王伯,你去吧,不用跟著。〃他一边这样说,一边背手而行,进了饮雪院,看到满院荒芜,愣了一下,才苦笑道:〃你此刻想必是在怪我吧。〃有个碎玉般清澈婉转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没有的事。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啊。〃沈频真吃了一惊,仰头看去,见施回雪一幅刚睡醒的模样,衣鬓凌乱,星眸半启,从檐牙高啄处探出半个头,发丝垂下屋檐,像是一片在风中翻飞的青幕。
逝雪传说17
  
  
  
  
  沈频真愕然看了他一会,咬碎钢牙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麽,最後轻轻一跃,一手攀住檐牙,一荡一按,一个後翻稳稳落在他旁边。施回雪艰难的顺著青琉璃瓦的坡度向後倒爬了几下,才直起身来,一副没睡醒的疑惑表情看著沈频真,满满都是没有退全的稚气。沈频真觉得自己心脏跳的有些疼痛,他想起花记年问施回雪的那句话
  
  ──值得吗?
  
  他在不知不觉间伸手把施回雪拉起来:〃以後不要在这里睡,夜里风大,会著凉。〃他伸手拍拍施回雪一身尘土,施回雪涨红了呢喃:〃别碰,我身上全是土,脏著呢。这屋里到处都是灰。〃
  
  ──不值得。但我觉得痛快。这才是我自己。
  
  沈频真眉眼无可抑制的渐渐温柔下来,频真何德何能,他想,他走过万里飞沙的洪荒大漠,踏过皇城朱红的地毯,渡过浮沈逦迤的桃花潭水,踏过贺州夜雪,听过月色萧声广陵止息,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也看过吸引了满天紫蝶的蝴蝶泉,也喝过常醉不愿醒的极品花雕,他想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如此朴素而真挚的一份倾慕。
  
  这感情义无反顾执著的太傻,又无牵无挂奋不顾身的太痴情。缺少了几分随遇而安的旷达,却多了十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旁边未必看的清,却也绝对学不来。
  
  刚才喝过的清酒此刻酒气缓缓上涌,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沈频真看著施回雪淡红色翕张的唇瓣,突然间很想吻他。眼前这个漂亮的人是他的,这个倔强的人是他的,这个没脑子的人是他的,这个直性子的人是他的,这个无邪的人是他的,这个杀人如麻的人也是他的。沈频真从未如此深刻的想要把一个人锁起来,藏起来,裹起来,关起来,锁在匣子里,藏在屋子里,裹在被子里,关在笼子里,随身带著藏著掖著抱著,寸步不离,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开始懂得害怕他离开的心不再患得患失。
  
  沈频真伸手抚摸施回雪的脸,感觉像摸一块水豆腐,吹弹可破,两人站在这屋顶上,整个数顷的庄园,一房一木。尽在脚下。皓月当空,凉风习来,衣襟翻飞,发丝交错,清辉洒落琉璃瓦,溅起点点破碎的星光。沈频真放柔了声音,像在哄孩子般问道:〃好回雪,饿了吗?咱们不住这里了,你住我院子里。〃施回雪似乎有些醒了,眼睛霎时间亮如流星:〃你说真的?〃
  
  沈频真颔首道:〃真的,不过我们先去吃饭。惜羽还在等我们呢。〃施回雪突然停下步子,轻声问:〃你喜欢谁多一些,那个人还是我?〃沈频真叹道:〃你们不一样,不能比的。〃沈频真以为施回雪会生气,却见他欢声笑道:〃这麽说来,你承认喜欢我了!〃
  
  沈频真愕然,随即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个弧度:〃傻回雪。〃他感受到轻轻几声脆响,是脚步踏在琉璃瓦上的声音,随即一只修长而柔软的手握住他一根指头,沈频真眼睑微颤,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指有些发抖,也许抖著抖著就会从钢筋铁骨化为春水,梨花院落的风花雪月,落英缤纷的柔情几许,在此刻朗月临风中悄悄说透。沈频真轻轻说:〃乖,我们去吃饭。我介绍惜羽给你认识。〃
  
  施回雪握住他手指的手紧了一紧,他涩声说:〃一定要去见他吗?每次你在我面前才刚刚对我好起来,只要到了那个人面前,马上又是另一个嘴脸,把先前对我说的好听话都忘了。〃沈频真笑道:〃怎麽会?有这回事?我怎麽不记得?〃施回雪簇著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谁骗你啊。对了,我送你的五爪貔貅呢?〃沈频真下意识在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淡然道:〃大概是回来更衣的时候忘了系上了,想必还在房中。〃
  
  施回雪几乎连鼻子都皱起来了:〃怎麽能不系呢?明明是你跟我说江湖险恶。你不知道,我听过一种毒,任你无情无义的人,对施毒的人也会千依百顺,听话的跟小狗似的,他要你东便东,他要你朝谁发脾气便发脾气。你要戴上我的五爪貔貅,在他面前还能勉强维持清醒。要是不带,我怕你连回雪都不认识了。〃
  
  沈频真朗声大笑:〃我好怕。〃
  
  施回雪瞪了他一眼,顺著楼梯爬了下去,小声说:〃走吧,吃饭吧。要记得你答应过每餐给我夹菜的。〃沈频真哈哈笑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施回雪恨恨道:〃我是。〃沈频真抚掌大笑:〃原来是个小鬼头,却不知道断奶了没有。〃也跃下屋顶,领著他向惜春院走去,一路树影婆娑,云破月出,晚风送爽,夜昙争开,说不尽的畅爽惬意。
  
  
  第五章 多情则堕
  
  
  
  他们刚进惜春院,便见阮惜羽站在院中,独立中霄,翠眉轻蹙,淡淡说了句:〃都过去吃吧,菜都冷了。〃两人上前几步,却见阮惜羽伫立原地。沈频真蹙眉道:〃惜羽,你不吃吗?〃阮惜羽摇了摇头,风致动人的清俊五官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清冷之色,他漠然道:〃你们自在逍遥便是了,不必管我,我想吹会风。〃
  
  沈频真柔声问他:〃你等了很久吗?〃沈频真见阮惜羽不搭理,浑不在意,上前执了他的手,叹息道:〃你的手好冷。〃阮惜羽抽手而去,几步回到桌前坐下。施回雪快走了几步,站在沈频真身後,欲言又止,最後叹息一声低下头去。沈频真恍若未觉的问:〃你可是生我的气了?〃阮惜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上满脸落寞:〃这世界上人人都骗我,我原以为你不会。你说过心里只有我一个的。〃
  
  〃我怎麽会骗你。。。。。。〃沈频真柔声劝道:〃你知道我的心意,这十多年,如这日月星辰,天下人有目共睹,又如这周道如砥,未曾有一刻变过。〃阮惜羽愁颜笑,嗔道:〃你总是有借口。你。。。。。。只要你心中只有我,你身边再多莺莺燕燕,我也。。。。。。也。。。。。。〃沈频真面容一喜,大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施回雪脸色惨白,在他後面紧跟几步,想了想,终於止步不前,远远见他们在莲叶遮天中共展席筵。那边,琥珀色的酒液暗自飘香,阮惜羽为沈频真斟满了酒,含在嘴里哺他,沈频真将他搂在怀里,俯身相就,在这月色中一时旖旎无边。
  
  施回雪站了一会,转身向院外走去。一个身著青衫,莫约十六七岁的僮儿拦住他,轻声说:〃施公子,我叫春衫,请随我来,饭菜已备好了。〃施回雪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目清秀,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清秀间隐有灵气,沈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後走向院门。突然听到後面有人喝道:〃站住!你去干什麽?〃施回雪足下一顿,脸上浮现一种近乎绝望的迷惘,语气淡淡的说:〃频真,我去吃饭,你有事再来找我便是了,我不会走的。〃
  
  那人哦了一声,似乎放心了。随之而来的是衣袍缓开,玉佩叮当的解衣声。施回雪为他们带上院门,将一切淫声浪语,春声娥吟阻隔门内。
  
  ──只要你每日帮我夹菜,我便很开心了。
  
  那个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施回雪失望至极的想。他骗自己说为回雪夹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却不料如此艰难。艰辛似泪眼望穿,空余凄切,苦难如雁渡寒潭,梦魂断绝。
逝雪传说18
    
  春衫在庄中地位并不算低。还真山庄中,庄主及阮公子之下,是总管王伯王思邈,总管之下便是有四童子之称的春衫,夏纱,秋衣,冬袄。其余的护院一律身著红衣短打,男女奴仆身著亦大致相同。并不似这似童子衣著光鲜,只是那後面三位都是女孩儿,与其说他们是下人,实不如说他们是沈频真苦心栽培的杀手。往日里总接了沈频真的密令在江湖中做内应暗哨,为了一个消息奔波终日,或是在千人之中取敌首级,难得在庄里几日的,往往只留春衫一人在庄中留守。施回雪若是知道春衫那俊美稚嫩的容颜下的辉煌功绩,就会明白此时春衫的态度,和庄里其他的人相比,有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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