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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人民权力机关。
一处装修得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内,室内气氛凝重,鸦雀无声,如果不是此伏彼起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会让人误以为这里空无一人。
事实上,这里非但有人,而且人还很多,并且都是党和国家的最高层。
所有人都在翻看着眼前的一叠资料,没人说话,不过都是眉头紧锁,寂寂无声,一个个面色说不出的沉重。
今天,在这里要举行一场极为秘密的非公开违宪调查兼行政问责会,没有任何媒体参加,甚至没有任何记录人员,一切都是秘而不宣的,仿佛开完这场会也等于没开一样。但事实上,每个人都很清楚,这场会议其实才是近年来最重要的一场会议,因为这次会议将决定着国家未来的发展方向,当然,也决定着一批政治人物的何去何从了。
而历史上,向来最重要的会议都是秘而不宣的,除非现场参会人员爆料,否则的话,这个秘密只能任由民间的江湖们去猜测了,具体内情,谁都不会真正的知道了。
会场里,除了灯光话筒之外,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就连所有人的任何通讯设备都已经按照规定上缴了上去,并且会议外围还有无数武警和便衣的特警站岗流动,由此可见会议的保密程度已经达到最高等级了。
坐在台前的赵自强看了看腕上的表,又转头向徐委员长和子华书记看了一眼,两个人均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于是,赵自强主持会议,没有过多繁复的开场白和乱七八糟的称呼,直截了当地说道,“近日,林宁省楚海市突发大规模群体xing事件,事情性质介乎于大规模群体上访和暴乱之间,性质恶劣、情节严重,社会影响极为恶劣,这也惊动了党和国内的高层领导们。”
说到这里,赵自强环视了一周,今天在这里,可都是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人了。
“鉴于此,我们最高人民权力机关有义务也有责任对此事进行调查。在徐委员长的高度关注和首肯下,我们派出调查组深入调查此事,却发现,这件性质恶劣的大规模**,居然是与楚海市市委市政府个别领导违宪造成的结果,为此,我们最高人民权力机关也启动了违宪调查机制。鉴于此次违宪案的严重性和社会影响的重大性,今天,我们最高人民权力机关对此事秘密进行审理,在此也特别邀请各位领导前来现场观看案件审理的全过程。”赵自强简单明了地将这起案子的过程说清楚了,而后,又将他们调查的所谓事情结果,向现场的领导们宣读了一遍。自不必说,这个调查结果是偏向一方的,最高人民权力机关认为,这不仅仅只是违宪,而且还是在严重干扰国家能源秩序,并且有形成地方市场垄断破坏全国经济金融秩序,并且,调查结果隐隐间就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关于能源之争的发展问题,到现在国家也只是刚刚开始研究,还没有确定最终的方向,可是区区一个地方上的领导,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没有得到任何授权的情况下,去推动这件事情?这简直就是蔑视中央、自作主张,倒底是谁给他们的权力?倒底是谁在幕后支持他们?这样胡搞下去,岂不是会让全国的经济陷入乱套状态?而整个国家的经济也要因此而动荡不堪?不仅如此,以后是不是还会引发更多的系列社会问题?更多的群体性上访事件?
反正,剑锋所指,无外乎就是以子华书记为首的新锐进取派了。只不过,子华书记一直坐在那里,面色古井不波,甚至已经开始微闭双目,好像都没有听进去似的,也令现场趋于保守的一派人大为不满。
虽然依旧没有人说话,但现场的氛围明显更加紧张起来了,呼吸声此伏彼起,越来越粗重,所有人都知道,恐怕这不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违宪调查和行政问责,更是一场底牌尽出的路线斗争了,就看双方怎么斗法,斗法到什么程度了。不过,结果肯定是不言而喻的,终究要有人退出这个历史的舞台,终究要有人由台前走到幕后。
“传唤当事人。”赵自强宣读完所谓的调查结果之后,便开始第一个传唤陈庆才。
当陈庆才大步流星地走进会场中间时,所有人禁不住都是眼前一亮,这可真是好一条威猛的大汉,身高足有一米八几,虽然脸孔黑黑,可是剑眉虎目,自有一股飞扬的气势,就算见到了这么**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居然也没有半点惧色,眼神飞扬,精神饱满,浑身上下充满了饱胀到仿佛要炸开的干劲儿一般,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精神十分振奋——而一个领导,最重要的就是气质,还有那股精神头,不得不说,陈庆才一进会议室的卖相就相当霸气,让人为之侧目,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即使折断翅膀也要仰首望天的雄鹰感觉。
“陈庆才,现在,最高人民权力机关要对你启动违宪调查机制,如果你是一个党员,还是一个党和国家的领导干部,还信仰马列主义,那就请你实事求是地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不逃辟、不躲闪,出于公心、勇于面对。”赵自强义正严词向陈庆才道。
“我一定会,因为我是党员。”陈庆才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道。
“好,那你就说一说,当时那起群体访事件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赵自强点了点头问道,实则十分阴险,绕开了陈庆才所有能回避的东西,拐着弯诱导他直指问题的要害,他最希望陈庆才回答的就是能源企业职工集体暴乱,而他就可以接下去问为什么能源企业职工集体暴乱,一旦陈庆才要是回答说,是因为能源之争,那等于掉进了他事先挖好的坑里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的是,陈庆才冷冷一哼,居然直视着他,“赵委员长,其中的主要原因,我想,不用我说了吧?您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情原委的一个人。”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当头一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眼神都汇聚到了赵自强身上,个个眼神中闪动着诧异与惊讶,没人料到陈庆才居然会这么说,更没有人料到这件事情居然与赵自强有关系?
这当头一炮登时就把赵自强轰得有些头皮发麻,这小子,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一上来就直接轰了他一炮,只不过,他有些纳闷的是,这小子是怎么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的呢?赵楚可是跟他说起过,陈庆才和赵铭洲这些小虾米,根本不可能知道背后的内幕。更何况,他们是在事发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带到华京来的,就一直被关在最高人民权力机关,根本不可能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知道这些事情的。
“难道,这小子是在诈我?”赵自强皱了皱眉头,神色不动,只是看着陈庆才,淡淡地道,“陈庆才,你说话要负责任,这件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有关系。我在没有你们冤枉带到华京来之前,就已经查得很清楚,那就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您赵自强的孙子赵楚,他因为眼红楚海市汽车厂惊人的利润与效益,所以,他才倚仗着自己的身份指使林宁省能源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汪晓光,煽动原本对打破垄断有不满情绪的楚海市几家能源企业的头头,又通过这些头头煽动了这场全都是楚海当地能源企业员工进行的一场恶性投机式集体事件,以此来给我们市委市政府施压,终极目的就是要夺得楚海市汽车厂的股份,坐取巨额财富。”陈庆才冷哼了一声,哐哐哐哐就是几大炮再度轰了过来。
这一下,饶是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经风历雨无数次的高层领导人,也俱都压抑不住巨大的震惊,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而坐上的徐委员会长眉一挑,也看向了赵自强,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怒意,意思是说,你是怎么搞的?这件事情做得也太不干净了,怎么能让人抓到这样的把柄?
赵自强也坐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指着陈庆才道,“陈庆才,你不要血口喷人,更不要制造这种噱头转移视线。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然有很多,只不过,你敢让我拿出来么?”陈庆才冷冷一笑,举了举手上的手铐道。
“这件事情,纯粹是子乌虚有,你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更何况,就算是真的,也并不在这件关于你的违宪案件的调查之中,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逃脱罪名。当然,在这里,我也向各位领导做一个保证,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并且确实涉及到了我的子女家人,那就请国家司法机关判处,我绝对没任何异议。下面,还是回归到正题上来,就你违宪的问题做出交待。”赵自强大义凛然地道。他经风历雨多少年,政治斗争中遇到的突发情况数不胜数,当然不至于慌了阵脚,巧妙地开始迂回过来,企图重新扳到正题上来。
“赵委员长,我倒是认为,您在这里进行的所谓的违宪调查,其实根本原因还是集中于某些皇亲国戚衙内二代对地方党委政府进行施压、煽动恶性**上,所以,如果不把这个原因弄清楚了,我想,再怎样的调查也是没有必要的,就如无根浮萍,同时,更有绕开要害问题而硬扣帽子打棍子的嫌疑。”陈庆才冷笑不停地说道。
此刻,一直微眯双目的子华书记就张开了眼睛,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神光一闪,透露出了一丝对于陈庆才这种耿直不恶、直来直去性格的欣赏之意来。
“陈庆才,如果你还是党和国家的领导干部,那就请注意你的言行和态度,请注意你的操守和原则。我们现在开展的是违宪调查,而不是其他法律案件,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还是刚才那句话,党员干部都有申诉和控告的权利,如果你对我不满,对最高人民权力机关对你的处理结果不满,你可以向上申诉,或者也可以到相关部门去控告,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对任何人进行偏袒,就算涉及到我也是一样。但现在,你必须要把你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赵自强冷静下来说道,直接把这个问题的先行堵死了。要不然的话,再这么继续下去,根本就没有一个头儿啊。
“看起来你认为的问题跟我认为的问题核心并不是一回事,既然这样,我有权保持沉默,并行使我保留意见的权利。除非,能够让我们拿出证据,把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委搞清楚,否则,我拒绝这场所谓的违宪调查。于我而言,这只不过就是一场乱扣帽子的闹剧。”陈庆才朗声说道。
“哗……”现场再度炸开了,有愤怒者,有欣赏者,有冷眼旁观者,总之,各种眼神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但子华书记望着他的眼神则是更亮了,这小子,真是一条勇往直前敢跟任何人掰脸子的好汉啊,这样的人,如果放在战争年代,那就是冲锋陷阵的一员猛将,放在官场之中,如果有高人指点的话,也绝对是一把政治斗争的好手与利刀啊。
“你……”赵自强气坏了,自从坐在这个位置上之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顶撞他,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庄重的场合,在这么多国家领导人面前,这小子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落后地区地级市的副书记而已,他肺都快气炸了,可是偏就拿陈庆才无可奈何,至于他阴险地设下的那小圈套,人家根本就没钻,就是拿他孙子赵楚的事情来做这个章,也让他无可奈何。
“赵委员长,既然这个陈庆才这样不配合,那就再问问那个赵铭洲吧,相信,他是一市之长,应该有高度的政治觉悟。而像这样目无上级、不知分寸的莽撞之人,如果偏守一方成为当地主要官员,恐怕,也非百姓之福了。”徐委员长此刻终于说话了,尽管语气淡淡,却是透出一丝让人脊背生寒的寒意来。不过,他这一说话,无形中倒是为赵自强解了围了。也是的,如果按照陈庆才的这种咬着屎片子给根儿麻花都不换的犟劲儿,恐怕再怎么审也是审不出什么结果的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堂上激辩(上)
赵自强也正好就坡下驴,赶紧让人把陈庆才带了下去,随后,又将让赵铭洲带了上来。
第一次行政问责直接问到了陈庆才这个愣头青,胡搅一阵,把赵自强的思路完全打乱了,所以,这一次,他倒也学乖了,不敢再从这个角度给赵铭洲挖坑,而是换了一个思维,换了一种引导方式。
“赵铭洲,知道这一次为什么对你进行行政问责吗?”赵自强语气极为严厉地道,居高临下力争用气势压倒赵铭洲。刚才的那个陈庆才是一条昂藏八尺的威猛大汉,再加那副浑不吝的性格,赵自强也拿他没办法。但赵铭洲不同,赵铭洲斯儒,倒是很符合官场上的审美观,呃,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应该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所以,赵自强力争从气势上压倒他,让他先从心理上示怯,接下来就好办了。
“不知道。”谁知道赵铭洲是个典型的外柔内刚的性格,跟弹簧一样,越是压迫反弹就愈是强烈,所以,赵铭洲只是淡淡一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