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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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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车上……”窦城斌继续揭穿他,“怎么解释?”

  “是我杀的……”骆汉全终于抗不住了,他承认道。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2)

  “带他去厕所。”窦城斌说。

  警察带走骆汉全,窦城斌长出一口气,点燃一支烟,得意地深吸几口,对洪天震说:“这个惫赖,真难啃。”

  “往下,他什么都要说了。”洪天震说,“他这样人能赖尽量赖,赖不了就该把罪过往别人身上推,轻易不会认罪。”

  果然不出洪天震所料,解完手回来的骆汉全为自己狡辩说:“是卢全章院长命令我杀的……”他交待说,“……有一天,卢院长对我说,宁光灿对我们已没有用处,处理掉他……”

  这桩谋杀案被杀的主要目标是副院长曲忠锋,充当杀手的宁光灿杀死曲忠锋后,才被骆汉全杀死的。如果杀曲忠锋是出于仇恨,杀宁光灿只能是灭口,他们两个冤魂同死一个阴谋。假设两个冤鬼碰到一起,曲忠锋问:“我俩无怨无仇,为何杀我?”宁光灿说,“别人雇我杀你。”曲忠锋大惑:“你又为何被杀。”宁光灿回答:“因为我杀了你。”

  阴毒的卢全章策划了这桩血案。他对曲忠锋的仇恨到了用刀子说话的时候,是元旦后的一天早晨。骆汉全照常开车接院长上班,路上卢全章说:“姓曲的可能向有关部门举报了,市纪检委找我谈话,问到了那事……”

  “他啥目的呢?”

  “搞臭我,搞掉我,接替我的位置,当院长……”

  “废了他!别犹豫了。”

  “走到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地步,也只好让他消失。”卢全章下了除掉曲忠锋的决心,“尽快处理掉他。”

  “我今晚就动手……”

  “不,你是我的司机,全院上下都知道我俩的关系,容易引起警方怀疑。”

  “要不,我物色一名杀手?”

  “现在就有一个。”卢全章提到宁光灿,他说,“他有狠劲儿……只是他头脑有点简单,你得配合他,万一失手,你可补救。”

  暗杀曲忠锋的计划很周密,选好时间、地点,凶器宁光灿坚持不使刀、枪、棍、棒,要用石头砖块之类,他说用它应手,一石头砸下去,曲忠锋的脑袋肯定像熟透的瓜一样被击得粉碎。

  曲忠锋很重视走路,视走着上班为锻炼身体。加之院里的轿车实质是一把手专车,副手们坐不着。曲忠锋也不骑自行车,走着上班的良好习惯给杀手提供了行凶的机会。他和往常一样夹着只皮包,选择街灯照得明亮的地方走,老伴嘱咐他躲开阴暗。一盏街灯坏了,巷子间便出现一段阴暗的路,对于曲忠锋来说,便是死亡的路段。宁光灿拣块带坚利棱角的水泥,他突然出现在曲忠锋面前,曲忠锋未等从惊怔中缓过神来,水泥块劈头砸下,脑浆四溅……躲在一旁的骆汉全确定杀手大功告成,他们迅速逃离现场。

  杀手拿到酬金,照协议宁光灿拿酬金离开长岭市,回兴隆镇,两万元也够花上一阵子的。宁光灿违诺,钻进赌场,老虎机咬进了用杀人代价换来的钱。无赖的天性,驱使他做出了蠢事,曲忠锋被杀三天后,他敲响了卢全章办公室的门。

  “你怎么没走?”

  “表叔,”宁光灿揉着输红的眼睛,说,“借我一点钱……”

  “刚给你两万……”

  “输光了。”

  “输?”阴险的卢全章思忖、思索后,问:“用多少?”

  “一万元!”

  “你先躲起来两天,我弄到钱让骆汉全拿给你。再不要来

医院找我。”他轰走宁光灿,答应两天后借给他钱,是为稳住宁光灿,容空杀死他。

  当天,卢全章同骆汉全计划了杀宁光灿的细节,并与当夜动手……

  审问骆汉全其间,窦城斌接到池然局长命令……他立即回局,留下洪天震和小路,继续审讯。

  2

  邢怀良在科尔沁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连连几日乐颠颠地往北山跑,有时一去半天,午饭都忘了吃,害得家人站在楼顶大声呼喊。

  “北山对你那么有吸引力?”夏璐忍不住问。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3)

  “当然。”邢怀良只说当然,并未说明如何当然。照样饭碗一推就往北山跑,开始是早饭后,出去一上午,午饭后再不出去,后来午饭后出去,晚饭后不再出去,发展到今天,晚饭的碗筷一撂,匆匆往外走。

  “姐夫,这么忙呀?”夏琪抬头往西边天际瞟一眼,大大方方地玩笑道:“不会是有什么想头?”

  “人生地不熟的,除了你,还没遇上想我的人。”邢怀良很喜欢同夏琪开些玩笑,但不过分,很分寸的。“是吧?亲爱的琪。”

  “‘亲爱的’留着给我姐吧!”夏琪将洋瓦铁盛奶桶里涮下的发白东西泼向绿莹莹的菜地,浇灌稀牛奶汁的萝卜菜,异常鲜绿。她想借中午餐桌上邢怀良生吃萝卜菜蘸酱,说吃出奶味儿为话题再与他开句玩笑,转眼间他的背影已在夕阳中渐渐矬下去。她对走到身旁的夏璐说,“姐夫挺逗的,像个小孩似的。”

  “迷上北山了,”她也觉得奇怪问:“那儿有什么?”

  “这个季节北山蒿草都没连成片,像长秃疮似的。”夏琪是坐地户,对周围的一草一木熟悉,她寻思一会儿,说,“北山的老榆树有很多树洞,臭咕咕(布谷鸟)在那絮窝、抱崽儿……”

  “他怎么会掏那玩艺儿?”夏璐听说过,布谷鸟的窝很臭的,所以东北农村才称它“臭咕咕”。

  北山,并不是山。但在平展展的草原上,它显得高凸。邢怀良第一天坐到北山——沙坨顶,突发奇想:绿色草原是女人青春的胸脯,沙坨便是她胸前高耸的东西。屁股底下的东西似乎有点巨大,柔软而温暖。积蓄一整天日照的黑油沙,的确让人感到舒服。

  他坐在山尖——坨顶,屏心静气地凝望坨弯里的村落,它由砖瓦房、砖平房、土坯房和大柳树组成。从田墅觅食归来的麻雀,聚集在某一棵较高的大树上,叽叽喳喳,声音相当洪亮。聪明的麻雀却不会唱歌,在一起只会聒噪。小村人至今也闹不清楚,麻雀为何只在黄昏时刻相聚,又五音不全地乱吵乱嚷?

  夏琪家的小楼鹤立鸡群,全村唯一的高层居宅,玻璃玛赛克在夕阳辉映下闪着光。楼顶银灰色的圆东西,是一个小型卫星接收装置,在长岭市绝对禁止私人安装的。在这边远的农村,也许管理部门鞭长莫及,或是默许什么的,抛却这一节不说,他们能够收看到长岭的电视节目,世界真是越来越小了。

  “‘长岭人在外地’节目我集集看。”夏璐的父亲两年多时间里,少有的,或者说根本没有的顺和态度。始终横眉冷对他,更难看到今天这般笑脸,他就是祈望这种谐和效果,同夏璐的亲人,尤其是血亲老爸相处好。在夏家人眼里,邢怀良改变了已往……夏璐开始想自己雇用私人侦探是否对?心里有些动摇。诚然,这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这一点她头脑比较清醒:即使他改善了同全家人的关系,也丝毫阻止不了他与情人柏小燕的来往,猫总是要吃鱼的。她把邢怀良在妹妹家的行为,看做是他久住大城市,偶到乡间的新天地中,流露出人对大自然的眷恋情结。

  现在,邢怀良坐在山顶,眺望村落。他可不是悠闲望着落日里乡村的图景。在长岭,他喜欢在“山上”——药业大厦16层楼顶,坐在遮阳伞下,望着繁华的城市心情同此时望着科尔沁村一样,思考着问题。药业大厦里的人都知道,一旦知道邢总在“山上”,就尽量不去打扰他,因为他不喜欢别人打扰。

  邢怀良在沙坨顶上想什么?显然想着与他此次来科尔沁有关的事情,明确一点儿说,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他的计划——暂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计划。坐在这儿,无任何外界干扰,凝神结想,那计划既复杂又危险,每一步骤,每一个细节都需缜密,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破绽。

  总之,他的计划刚刚开始,往下发展会遇到什么,他还会怎么做,此时不好揣测,也没必要去费心猜想。他实施这个计划绝非心血来潮,绝非轻率行为。作出这个计划是听柏小燕说出夏璐正雇私人侦探调查他后,他想结束一种状态……不然,他抹下脸来几百里外夏璐父亲身边儿干什么?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4)

  对抓破脸的夏璐父亲,他可以说没太在乎。关键的人物是妻子夏璐。同柏小燕堕入情网之初,他坚持了社会上流行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原则,维护一种婚姻状态,哪怕是虚假的、名存实亡的婚姻,对他这位国企老总十分重要。抛弃妻子与情人结合,社会的舆论他受不了,给窥视总经理位置的人口矢吗?鱼似地在妻子与情人之间穿梭,他也算游刃有余。这种他所希望的状态,没维持多久,尽管柏小燕尚未提出嫁给自己,设身处地的想想,柏小燕年纪那么轻,又是处女上床的,图希什么?纯粹为情的人有吗?有,但能持久吗?提出结婚的要求自然而然,无可厚非。他在柏小燕只字不谈他们的“未来”和“结局”时,已经开始想最终要与柏小燕走到一起。尽管夏璐是长岭的美人,风韵犹存。35岁同25岁,10年的差距,对于女人相当重要。怎么说,夏璐生命最美好的季节给了她的体育老师,怎么说自己是拾到一朵被剪下、让人欣赏——把玩过的花儿,插在花瓶和生在原枝上不是一码事。他见那朵花儿水分正在蒸发,颜色正在褪去,已经闻到枯萎的味道……维护,免强维护,在没有恰当的机会和理由,他维护渐僵的婚姻,有时挺累,也挺恼人……夏璐成了障碍和一块心病,有时他很卑鄙和阴暗,甚至想:她怎么不去当个情妇?为什么不去找她初恋的那个洪天震?怎么不和同床共枕的前夫重温旧情?那样的话,事情便好办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婚姻实实在在存于现实生活之中,互不干扰。婚姻成为偷情者的平台,大大方方地做,尽情地做……然而,据他观察,夏璐一心一意地爱自己。这倒让他既自豪又烦恼,男人的自豪先不说,烦恼病毒一般浸入他的灵魂,受到感染的灵魂开始病变……她出现什么意外,艾滋病、非典、交通事故……如此情形,以往他被动地等待机会出现,眼下便大不相同,他要主动出击,等得实在不耐烦了。

  实施计划,他有点畏缩和顾虑。他想:“她知道的事情太多……”

  他心明镜似的,她参与了自己很多事情,想来真有些后悔,几件重大的事情该背着她进行……他没有背着她,是他们当时处在“甜蜜”时期,他甚至想死在她的身上就等于进入了天堂……对她还有秘密而言吗?

  夜色墨一般地泼洒下来,他中断思考,起身下山手里多了根木棍,野狼出没夏琪已告诉他。她家每年死于狼口的牛犊有几头,大华至今左胳膊留有与狼搏斗的伤疤。沙坨的坑坑洼洼在夜间很突出,他深一脚、浅一脚,躲开树棵子,那里黑魆魆的,狼会藏在那里边。

  “扑通!”他一脚踩空,掉进一堆枯草遮蔽的深坑里。他惊恐万状,奋力向外爬,洞太深,一股股凉气和野兽粪便的气味直扑过来,出不去,死定了。他这样想着,几乎要哭了,漆黑的夜晚,远离村落,号啕大哭都没用……他想起夏琪的警告,身子发疟子似的冷……就在这时他见到一道手电筒的光射向他。

  “嚄,老邢,你进狼洞干什么?”大华的声音。

  “狼、狼洞?!”邢怀良心迅速猛跳,口吃起来,“大华,快救我。”

  哈哈哈,大华纵声大笑,手电筒光柱来回晃动,蒿草的影子将陷在洞里的他那张苍白的脸割得很碎。

  “快点……”邢怀良觉得胆汁正流满腹内。

  大华伸出一只手拉他上来,说:“一个废弃多年的狼洞,”他感到他的手冰凉,而且还在哆嗦,“狼不会重新回到弃掉的老洞的。”

  “洞很大……”到了村子边儿,邢怀良才敢说。

  “实际没那么大,是人们挖的。”

  “挖狼洞干什么?”

  “掏狼窝。”大华把一件恐怖的事情,说得极轻松愉快。仿佛掏得不是凶残的狼窝,而是喜鹊窝、麻雀窝似的。

  3

  哐哐哐,有人敲门。

  柏小燕迟疑一下,没立即去开门。她想:“会是谁呢?”

  哐哐,细细女人声音:“柏小姐,我们是鲜花礼品店的。”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5)

  柏小燕透过防盗门的猫眼儿,看见一张夸张变形的脸,是女孩的脸,鲜花在她胸前开放。她打开门。

  “柏小姐吗?”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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