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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山河讨你欢 作者:姬浅一(红袖2013.6.30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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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落红颜'

  池水泱泱,风拂了裙摆。
月夜凄清,万籁寂静。
月笙牵着她的烈焰马,徒步走走停停,夜中清风醉人,吹起她乌黑的发丝,裙角飞扬,冷漠的容颜若雪中红梅,美得不染尘埃。
“驾——”清冽的策马之声响亮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个白衣少年身骑骏马呼啸而来,马背上的缰绳紧握在手,落叶落在他肩上,衣袂随风飞扬。许是受了重伤,一时支撑不住,瘦弱的身躯从马上坠落,如折翅蝴蝶,陨落得美丽。
那个马鞍上的少年,就这样,直直落下来,摔倒在她面前。满身狼狈。
红血染红了少年素白的长袍,从马上摔下,月笙似乎听见了他骨头断裂的声音。
“救我……”少年气若游丝,一抬头,生得眉清目秀。
身后一大片马蹄之声步步逼近,想来这个少年应是被人追杀。
月笙走至他身旁,弯下身子,冷漠的声音让人寒彻碎风:“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
“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少年捂着受伤的腹部,涔涔冷汗顺着脸颊流下,腹部一大片殷红,染红了修长的五指,在质地良好的白衣上晕染开大片的猩红。
病急乱投医,情势所迫,只好求助于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我不要银子。”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她瞧了眼少年白如雪的脖颈,玩味一笑,“我要你脖子上的那块蝴蝶玉坠。”
白玉无瑕,雕以蝴蝶状,栩栩如生,竟是要展翅飞翔的模样,这块玉贴在少年白如玉瓷的肌肤上,相得映彰,更是显得少年温润如玉。
“不行。”少年态度坚决,一动气牵动了伤口,嘴唇惨白,额上汗流不止,“除了这块玉,我身上的其他任何东西,你可以随便要。”
月笙靠近躺在地上的少年,浓烈的血腥气传来。她伸出一截洁白如玉的腕子,骨感修长的手指捏着少年的下巴,眸中寒气尽显,“我说要那块玉,你聋了么?”
少年平时哪有受过这样的气,还是一个女人,更没有被女人捏过下巴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一时气结,咬牙狠狠说道:“不给!”
少年动了怒,伤口的血汩汩流出,躺在地上疼得把苍白的嘴唇咬出血丝,隐忍着,奄奄一息,就是不肯哼一声。
为了块破玉真是连命都不要了,月笙冷眼看着地上隐忍不发的少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你,就等死吧。”
她从不乘人之危,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既然这个人要玉不要命,她便也懒得插手,毕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
少年疼得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那小子往这儿跑了,快追!”
一个眼尖儿的小弟一眼便瞧见了昏倒在地上的少年,高兴地大呼:“老大,这小子在这儿。”这一喊,几十个追杀这少年的蒙面杀手齐齐看向这边。
一个转瞬,月笙便被几十个大蒙面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蒙着面,但从他肥肿的彪型身材却也不难联想出黑巾之下的丑陋面孔。他大喝一声:“小娘子,快放了这小子,否则连你一起杀。”
他旁边的一个蒙面瘦子眼露淫光:“大哥,这娘们儿生得这么水灵,不如让兄弟们快活快活再杀她也不迟啊!”
“哈哈哈哈……说得对,兄弟们,把延陵暮歌杀了,再把这女人带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
“是。”
月笙嫌恶的看着周遭的人,怒气升腾,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会为他们说的话付出代价!
她摸了摸烈焰马的头,柔声说:“寒风,你许久没喝人血了吧?今夜我便让你喝个够。”
这匹叫“寒风”的马听到喝人血,兴奋得扬了扬前蹄。
月笙的手上凝聚起点点真气,眼中杀气腾腾,袖角飞舞,青丝飘荡如鬼魅,美得让人窒息。
“噗——”一掌飞出,面前为首的蒙面大汉吐出大滩鲜血,血丝飞在空中,他的黑巾也随之破开,露出一张粗鄙的脸庞。只那一瞬,生龙活虎的大汉便倒在地上,成为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再不敢小瞧眼前这个柔弱的白衣女子。扬起大刀,纷纷朝月笙看去,驽钝的大刀在月下闪烁着冷冷的刀光。
月笙周身冷冽,回转之间,宽大的袖袍飞出两尺白绫,直射蒙面众人,回旋之间,绸带翩翩,仿若在夜中起舞,飘荡的两尺白绸拂过众人。
一股幽幽香气传来,这些蒙面杀手停下手中的杀招,努力地嗅着白绫上的悠悠香味。
白绫陡然杀气尽露,宽大的长绫两边像是藏了无数刀锋,只那一刻间,一个挥舞,已经割断了那些人的喉咙。
一具具黑色的尸体倒下,若是揭开他们的面巾,定会瞧见嘴边的笑容。连死,都在刚才的香味里不经意间死去,悄无声息。
万籁俱静的城市,在此刻血腥味浓重。
月笙淡漠的看了眼地上的具具尸体,转身,踏过他们的尸身,朝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白绸揽过昏死的少年,捆在少年腰间,一飞手,毫无生气的少年已稳稳落在烈焰马上。月笙飞上马背,抖落缰绳:“驾——”
一个深靛色长袍的少年立在九尺高楼的屋顶上,寒冷的夜风拂起他的衣角,精致的脸蛊惑人心,瞳中全是肃杀。银白色面具掩住他的右脸,神秘莫测。
他看着月下策马离去的月笙,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风拂过他的脸颊,狭长的丹凤眼杀气浓浓。他的视线追随者月笙离去的方向,眸中戾气尽显。
那个白衣飘飘的女人,是一个很好的宠物。


'2. 相濡以沫'

  少年从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那件满身血迹的雪白衣衫已然不见,此刻已换上了干净清爽的锻青色睡袍。再低头看了看,看见蝴蝶玉坠仍好好地贴在自己脖子上,少年长舒了口气。
他回顾了一下四周,揉着疼痛的脑袋,“这是何处?”
一座简陋的木屋错落在大片梅林之中,赭褐木墙典雅朴素,窗纸敞开着,可以瞧见屋外正开得妖冶的红梅,覆盖了所有的路,红得好似天边残霞,好似熊熊大火。少年从未看见过开得如此绚烂夺目的红梅。
月笙站在火炉旁,壶中煮着治外伤的药,她用一把小扇轻轻扇着大火,淡道:“红梅林。”
少年撤回视线,方才瞧见红梅时的惊艳藏入眼底。
“是你救了我?”
“是。”月笙泯灭烧得正旺的大火,毫无波澜的秋水剪眸淡淡掠过少年,修长的骨指托着精致的瓷杯,浓烈的药味弥漫开来,“你的命,从此归我了。”
少年揪着衣角,沉默半响,终是鼓足勇气,看着月笙窈窕的背影,嗫嚅吞吞吐吐:“我的衣服……”
“是我帮你换的。”
见她答得如此坦然,似乎脑子里就没有男女有别这个词儿,少年一时气急攻心,“你你你——你还未出嫁就将男人看全了,你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你——”
“哼,放心,嫁不出去也不会逼你娶我的。”她猛然截声,冷笑连连,“连自个的命都顾不全了,还顾忌男女有别,朽木头!”
少年细一琢磨,觉得也是这个理儿。
月笙想了想,冷眸流光轻转:“一路上怕是不怎么太平,你把那玉给我,我护你周全。”
“你……”少年惊得花容失色,青葱指指着她,气得不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买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心头玉,精明到这个程度,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
月笙未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把苦味弥漫的药递到他面前,命令道,“喝了它。”
少年赌气道:“凭什么?”
“凭你的命是我的,你要想死,可以不喝。”她顿了顿,盯着他,眼神冷冽,“不听话的狗,我一般都送他去黄泉路。”
少年忽然一改倔强,一本正经道:“姑娘也是为了在下好,在下不应该不识抬举,辜负了姑娘的一番美意,我这就喝药。”
找台阶下?怕死就是怕死,说这么多废话!好吧,月笙没有拆穿他的烂借口。
“对了,你叫什么?”月笙看着捏鼻子喝药的少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熬的药就这么难喝?
“我叫王人歌。”少年垂了眼睫,瓷盏到唇边一滞,下一瞬已全喝入喉。
月笙心底冷笑了一阵,却终究忍住未拆穿他的谎言。她眼底冷光依稀,漠如白衣再无其他色彩。“月笙。”
“月笙,月笙……”王人歌嘴中反复咀嚼,觉得甚是顺口。
少年套好衣物,再穿好靴子,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地下床,却未料到自己的伤势这般严重,一时腿一虚,直晃晃的倒了下去。刚接好的骨头又清晰地传来断裂之声,如墨发丝散了一地,很是狼狈。
“看见我倒地你怎么不接住我?”
“你不是说男女有别么?”
王人歌直接晕过去。
月笙走至他身旁,把他扶上床,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发。
手指最终停在那道眉上。
叹了口气,重新接好骨,替少年盖好被子。
王人歌受了很重的伤,连下地也要人搀扶着,他从未料到过,自己会与一个霸道狂妄的女人相濡以沫在一片胜过仙境的梅林。
手臂有断折现象,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行动很是不便,腿也不利索,走几步都难。
连换衣物时,都是眼前这个女人代劳。
衣衫一层层褪去,裸露的肌肤洁白如瓷,她纤长的手指替他解开衣物,再换上洁净的素衫,她身上的体香混着发香,丝丝缕缕的传入他的鼻尖,她低头,发丝便垂落在他的胸膛,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每每这时,他总是要红了脸。余光里瞥见她的脸,却仍是淡漠如斯。
他向来觉得自己长得妖孽,可是这个女人在给他换衣服时都是一副冰冷不为所动的样子,于是他照了很久的镜子,以此验证自己是不是丑八怪。照的次数多了,在她的眼里便成了自恋狂。
那妖艳的梅花,皑皑的欺压在木屋周围,如火如霞,似乎从未有花败的时期。
“月笙,为何秋天也会有红梅盛开?”
“月笙,为何那红梅从未凋零?”
“月笙,为何你从不肯像寻常女子般笑呢?”
“月笙,月笙……”
她总是一袭白衣胜雪,处在这茫茫无尽的红艳之中,眼神掠过树梢,投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看向了哪里。
她回过神来,眼神仍是淡漠,“因为那是我种的,所以从不会凋谢。”
他还想再问,再看见了她冷冽的眼神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月笙,这块玉是我娘留给我的,将来要给我媳妇儿的。”
“月笙,我的命不值钱,你还给我好不好?”
“月笙,你不能总是给我换衣服啊,你嫁不出去了我可不会负责。”
每每这时,她总会瞪着他,好看的杏目缀着长睫,让他几乎沦陷。他总是叽叽喳喳,好看的眉眼盛满了笑意,声音若山涧清泉。
少顷,她拂了拂袖,继续回屋泼墨画梅。


'3. 一语道破'

  夜深人静,月影斑驳。
红梅在夜的照耀下,退去不少光华,却添了一分柔气。
王人歌指尖接上一片梅瓣,猩红的颜色直入瞳孔。
他倒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那个古朴简陋的小木屋,掩饰好眼底的不舍:“月笙……后会无期。”
一个纵跃,他的足尖轻轻一跃便立在了一株梅树的叶片上,再施展轻功,连连踏过株株梅树,一跃便是几丈,一盏茶后,仿若没有尽头的梅林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月笙在窗前,看着那抹身影愈来愈小,终是不见。她神色如常,伸手关掉了纸窗。
走出竹林的王人歌在路上行走,步法没有丝毫停顿。
一把冷剑横空穿来,直射王人歌,王人歌轻巧避过,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幽幽地反射着冷光,一个错身交手,两袭身影比肩而过。
王人歌捏剑的力度暗暗加大,剑下垂,冷光闪烁。
眼前的男子眉眼精致,遮住右脸的银铁面具在幽幽月色下闪烁着冷光。杀雾重重,冷眸泛着血影,靛色长褂质料上乘,他懒懒立在树梢,眉眼间皆是玩味。
刀光剑影,来回厮杀。
王人歌轻跃,剑气如虹,那个男人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内力便弹开了王人歌。王人歌单腿跪地,长剑倚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抹净唇角的鲜血。
“哼。”男子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眼角滑过不屑,“不自量力。”
王人歌置若罔闻,抬头,再飞至那男子的方向,剑气纵横,男子倾身避过,回首,便是一掌,速度之快,令人惊奇,王人歌一时避不过,背后受了一掌,口吐大滩鲜血。
再回身,剑又是一扬,真气凝聚丹田,缓缓注入剑内,一用力,倾全力以刺。
男子冷笑一声,手臂张开,强大的真气折断了树枝,他飞在空中,手臂一张一合,顷刻便铸成气团。
一剑刺去,非但未受丝毫损伤,反而是王人歌被震开,剑由手中垂落,身子如蝴蝶坠落在地上,汩汩血流洒在地上,猩红一片,他倒在血泊之中,缓缓闭上眼睛。
自己苦练了多年的武功,就这么不堪一击吗?王人歌闭眼前,只见了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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