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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风与月 by木沉香(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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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沉香


  chapter1  夏夜
  
  太阳的热情,在夏日的午后,发挥到极致,倚在稍稍烫灼手臂的塑钢窗前,凌溪无聊地瞧着那些小区门口进出的各色阳伞各式墨镜。
  一汪白光,照过对面楼顶的避雷针后,晃着已经有些倦累的眼,下意识地赶紧避过那道光线,眼角有些酸胀,情绪无法安抚。
  一口冰冷的可乐,将愤怒更加放大,就像快要丢弃的废品,总以为自己已经丢弃,没留神,它指不定哪天就会出现。
  “你把我的那个黄金戒指还给我吧,那还值500元呢。”
  平淡刻薄的语气从热烈的听筒传出,却是刺骨的冰冷,这是那个曾经口口说深深爱过的人么?
  焦灼的唇,热烈的亲吻,肉麻的情话,曾经的热度,今日的冷漠,都是出自这张嘴么?
  同样的声音,在岁月的打盹中,渐渐偏离了往日的温度,热情慢慢冷却的时候,只有冰冷才能得到永恒。
  冷到极致,就没有任何感觉。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都没了意思,对感情,对事物。
  “就不还你!怎么样?”胸腔里的愤怒,热烈地爆发,红鲜鲜的太阳,也不上我此刻的怒火。淑女也能变成恶魔,只是看底线在哪里。
  “哟,我们的法人代表,贤妻良母居然会骂人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电话里依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坦然,仿似,这种对话就该是冷嘲热讽,相互拿着利刀毫不留情地各自划着对方心上最在意的伤口,越疼越好,越疼越痛快。
  “你没看出来的事还多着呢,你管得着么?”凌溪的嘴巴一向从不饶人,对于情以逝,爱不在的旧人,她也绝不会嘴下留情。
  “那是,以前的都是表象啊,瞧我这眼力。。。。。。。再问一次,戒指你到底还不还?”
  “怎么?要挟我?有本事去告我啊?”
  “哪敢啊,你多强势啊,女强人呢,今天报纸上又有你的大名了,一枚金戒指有什么好的?你有钱,想要什么样的会没有?只要你亮亮你的媚脸,好多的人等着送呐。再说那可是我妈的传家宝,你现在不是她媳妇了,她要留给她小媳妇呢,你这大媳妇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我就偏不还!你丫还没断奶吧?什么都听你妈的,你还在吃奶啊?!”
  “凌!溪!,你有骨气啊,留着是想着和我旧情复燃吧?”
  “去你妈的旧情!。。。。。。”生气到极致,凌溪就只会以骂人来掩盖自己言语组织能力的缺乏,仿佛只有这样,自己在声势上也能讨得上风,只是,每次好像都失败,这不能说明她太逊,只能说她的对手在吵架上,都比她强大,就能菜场里卖鸡蛋的大妈,都比她牙尖嘴利。
  至少,她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每次失败后,她都会悔恨吵架时,怎么这个道理就忘了说,那句骂人的话怎么就会想不起了呢?
  
  太阳,悄悄地隐入云层,周遭光线慢慢柔和,在还没晃过高楼的转角,接着又现出云层,所有的景物又变得清晰起来。
  “那好,不还就算了!就当这三年来我□的报酬吧!哈哈!”
  “王!。。。。。。询!你去早死吧!至少要比你妈死得早哦,不然,你妈是不是太幸福了?她一辈子好事都占尽了,晚年应该有点报应了吧?〃
  
  啪!挂断电挂,一个弧线,仿佛瞬间就了阻止住了郁闷。电话在茶几上翻了好几个面,撞泼了那杯可乐,一股气体,瞬间消失在燥热的空气,了无痕迹。摊开的书上的一角染上了咖啡的颜色。
  一枚黄金戒指,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财产,只要她有心情,一口气买它上十个都不是问题。
  金钱,并不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可是,许多的问题都至少会有金钱的诱因。
  无论主观还是客观。
  她只是想争回来这口气,无关爱恨,无关金钱。
  
  沉闷的日子;日复一日;婚姻生活;远比她想象中的现实;虽然结婚已有三年;吵架…分房…和好;周而复始;这样的循环下;有减无增的感情;在某个仲秋;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中;消失殆尽。'和平的分手;'是她最后的要求;她不想做个泼妇;这点风度;一定要保留。房子归他;她净身出户。这就是七年青春和爱恨的结果。
  
  两人个性不和;是表面的原因;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有不关生命危险的心脏病;不能进行激烈的活动;其中包括夫妻生活。“你的性冷淡;或许是你最大的武器。或许是我的能力不济对吧?”这样的评判;是那个她曾经爱过的人说的最恶毒也是最真实的一句话。那年的她,还是鲜花绽放的27岁。
  其实,她很想说:其实我爱你的方式有很多的,只是,焦躁的你,不愿给我机会,久而久之,你也就错过那个机会了。或者是我们不太相爱的结果。
  离婚后的日子;自由惬意。婚姻的结束;开始时的怅然若失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她只用了三个月;也暗暗庆幸:终于不用无聊地度过一生,以后的日子,寻找幸福也好,寻求安宁也罢,总之,未来依然美好。
  好在她不是弱者;也有自己的事业;一家不大的公司;就是她唯一寄托。工作;让她的心情没有伤痛;生活;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着。对于感情;不再抱有幻想。物欲横流的现实中;还会有真情么?即使有;也不会庆幸降临她身边。。。。。
  无欲无求的日子;她一过就是两年;直到今年的她,即将跨进三字头的门口。
  
  初夏的夜;稍稍有点闷燥;将最喜欢的阳台用水泼个透水湿,热气呲的一声,渐渐消失,留下一地清凉。低头认罪的常青藤在凉水的滋润下,绿色顿时鲜亮很多。打开冰箱,只有昨天应酬带回来的一点啤酒鸭,看着啤酒鸭,她就好想喝啤酒!这是她的一个怪癖,只有好友思嘉知道,可惜,她现在不在这里。
  ”思嘉,你丫头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今天又被欺侮了。。。。。。
  一滴泪,无声地落在冰箱门上,滑过透明的钢制门,瞬间消失在燥热的空气中,找不到一丝痕迹。
  
  习惯性的打开电视;一群老太太花花绿绿地扭着秧歌,好不热闹,只要有了声音,她的世界不会寂寞,听听音乐;是两年形成的习惯,只有音乐;让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人。
  躺了一会,胃开始造反,肚子也跟着叫嚣着。她才快速移到温差升高10°的客厅,草草地解决她的晚餐。锅碗瓢盆,在水池里集体等待沐浴,可是,主人偷懒,不去理会。
  
  近来的天气;湿热烦躁,加上今天的争吵,晚饭时就心脏隐隐作痛;胡乱扒拉地在床头柜里找着她的黄色药丸,终于搞定后,躺在软软的靠枕上,老太太的秧歌下场,开始了咿咿呀呀的京戏时间,她调到音乐频道,打大音量,打开房门,好好地去洗个澡;回来时,高亮的民歌“谁不说俺家乡好”,已临近尾声。
  一群穿着宽大球衣的小伙子,在节奏强劲的音乐中,跳着头朝地脚朝天的舞蹈,耳朵受不了这些鼓噪,电视,在中间的一条细白线中,进入关闭状态。
  “明天去商场晃晃,可以吹吹免费空调,也可以顺便吃点好的,那个宝格丽的蓝茶不知道到了没?还有那个红黑格子的长款衬衣,不知道还有没有?买了穿,还是挺好看的,明天就去买了吧?明天,市里的检查,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要不,给陈处打个电话问问?。。。。。算了吧?反正明天一整天蹲守单位就行了。”。。。。。
  脑海里,浮现出陈处那明显讨好而色迷迷的笑脸,“真他妈忌讳!睡觉都不让我安神!”
  努力闭上眼,她抛下所有的杂念,望着天花板,数着小星星,在还没数到200的时候,睡意开始蔓延,空间一片寂静。
  
  睡梦中的她;恍恍惚惚;脚有点痒;耳边有点小噪音; 烦躁地想要驱赶着这种噪音,可惜,那声音百折不饶,骚扰着敏感的听觉。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两条路,无疑,对于她的个性来说,肯定是前者。
  扭开床头灯,昏黄的灯花下,哪里还有那个噪音的声影?
  极不情愿地,揉揉发酸的眼皮,准备起床;想去卧室外去拿放在沙发下面的驱蚊片。
  客厅里有动静;是老鼠?不会呀!从未见过;客厅又没吃的?要不就是水槽里的碗里还有剩余物资?不会啊,记得都吃的连盘边的鸭皮子都没剩下。
  暗自狐疑中的她;混沌的脑海中,尽是迷糊。
  哗!好像有盆子被撞到,脑海里终于开始有点清醒。
  这次的声音!她算是真的听见了。
  
  眼睛睁得老大;环视四周;不好!阳台的门怎么开了?纱窗破了个大洞!房门的门也是开着的,难怪有蚊子了。
  “家进小偷了?”这个想法让她从混沌中突然清醒着。
  心随之提了起来。嗓子里痒了又痒,她喊叫的欲望,在脑海里出现的一幕幕血染身体场面中,完全哑了,也不敢去看是哪里盆子的声音,;小偷都是亡命之徒;她还不想死!客厅的动静还在继续;想打电话;可记起手机在客厅充电;她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怎么办?翻找的声音仍在客厅悉悉索索地想着,每一个动静,刺激着凌溪早已绷紧的神经,抬头望望门外,现在的她,只能祈祷那个小偷,赶快离开。
  
  祈求中,她闭目悄悄爬上床,移到了床的最里端,还不忘将随身的挎包顺着床和墙壁空隙,试图塞进去,可惜,那个空隙太小,挎包只能卡在其间,忙乱地用抱枕遮着,尽管觉得欲盖弥彰,可是,这包里全是命根子啊,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失去,这个时候的掩耳盗铃,对她来说,也算一种反抗意识。
  
  刚刚躺下擦汗的时候,当她还未做好自我催眠自我安慰的时间里,房门在缺乏润滑的一声嘎吱中,还是开了。
  恐惧顷刻间传导到大脑 反射区的每个角落。
  
  瘦小的身影在灯光中,慢慢逼近;渐渐清晰。害怕到无法回避的时候,只有负隅顽抗了,她此刻终于感觉到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一条蛇,即使身首分离,也会在敌人触碰的刹那,咬上一口,那是一种怎样的决然?就如同此时,尽管知道血染衣衫的后果,明知自己还只是个弱女人,可是,如果连一丝反抗都放弃的话,那才是最大的软弱。
  无疑,凌溪不是软弱的人,她也最痛恨哭哭滴滴的小女人。
  华丽的女高音;在突然中响彻夜空:“救命呀!救命呀!有小偷!抓小偷!”。。。。。。
  一双手掐上脖子;身影瘦瘦高高;额际的汗水,纵横交错地留在不算沧桑的脸上。要认清!起码警察询问的时候,她不想连小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样,就太没志气了。
  电影中的情节;在她的身上上演;只是;她不幸,成了主角!
  一声低低的声音吼起:“不要叫!不要叫!我不想伤人!。。。。。。”这个时候;不叫是不大可能的;能听他的;就是傻子!声音中充满恐惧;手也不能空着;死命拽住卡脖子的那双手;脚也是乱踢!泼妇的本色此时算是完全地爆发了出来。
  那人的手;稍稍加紧了力度;开始有点呼吸不畅,眼前有无数的小星星飘过,很是炫目。
  不一会,星星开始聚集,呼吸开始慢慢困难,脆弱的心脏开始无规则地乱跳,死亡的感觉在此刻竟是这般强烈。
  在无力和恐惧中,她开始了最后的挣扎:手和脚的扭动变得更大,从开始的规律摆动演变成了疯狂的乱动。在一个大的滑动过程中,她的脚大概是踢到他的膝盖了;他打了个冷噤,同时手也松开了她的脖子。呼吸;渐渐地顺畅起来,她快速打开了房间最亮的吸顶灯。
  “要让你暴露在我的眼皮下,就连你脸上的汗毛我都要记清,即使你杀了我,也休想逃脱法律的惩罚,谁让你来招惹我的?”这就是凌溪倔强的坚强。
  “事物的双面性,勇者无惧,无欲则刚”等等乱七八糟的哲理名言,她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了解的更透彻。
  一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恐惧;大概他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有人会不害怕。好一会,;愣在床边,就连喷碰撞过的膝盖,他也忘了去揉揉。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一定要认清你;不让你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时的凌溪;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人间的天使。
  只是,还个人呆愣的样子,还有微微颤抖的手指,在凌溪看来,比她还要紧张,比她还要害怕。
  
  眼光在交流,思想在转换,他的眼神在凌溪的步步注视中,从诧异到假装的狠毒,节节后退。
  他还是一个孩子呀!眼里没有惯有小偷的恶毒;只是惶恐不安!
  这个小偷;并不穷凶极恶;凌溪的心也在稍稍平稳着。
  做人不留余地,一直不是她的人生信条。该让步时也无须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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