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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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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本来就不怎么和睦,他走了,你也不回来,你妈妈她一个妇道人家,你觉得能好过吗?咱们退伍回来,反正我是见你不止一次和你妈呕气,想调工作没门路,就处个对象到关键时候一看你家庭,基本就吹了,活得处处不如人……可这不是她的错啊,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别去打扰她了,就一套值俩钱的房子都留给你了,你还要让她怎么样?”

唏嘘一声,发呆的大兵刚止住了泪,又蓦地流出来了,他倾着酒,满满的一大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让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下胸腹,他像无法承受之痛一样,紧紧地一闭眼,两行泪像断线的珠子,掉着,又被他大手一抹,消灭了个干净。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他喃喃地道着,反而让那两位揭疮疤的不好意思了,两人狐疑地相视,瞠目间心思相通了:这失忆的,倒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比记忆中的南征,还真强了不少……

……

……

这顿饭结束后,回暖的战友之情浓浓俨俨,大兵甚至死活拽住于磊,不让他开车,那怕路程就几公里,无奈之下,于磊叫了公司的人来接,把两人放到人武部大门口,这才回返公司去上班。

“马哥,你别送我,我又不是小孩了。”大兵劝着,马良臣盯着他,生怕他出事似的,这不又说了:“你看我都来了。”

“我真的心领了,我就想来看看……您回上您的班。”大兵强拗着,拦了辆车,把马良臣往车上推,老马拗不过他,千叮万嘱道着:“有事一定告诉我啊……大兵,酒桌上的话就当我没说啊,你爸是烈士,我他妈这嘴欠的,给他抹黑了……我……”

“没事,我比你了解。”大兵开着车门,把马良臣请上了车。

“咦?你都想不起来,你了解什么?”马良臣在车里伸脖子喊,却不料大兵已经进去了。

这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可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他无法原谅自己在记忆中居然没有留下这个亲人的影子,父亲……之于儿子,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应该是没齿难忘的啊。

走了几步,在这个空荡荡、没有警卫的大院里,他又踌蹰了,马良臣告诉他很多传闻,这位脾气暴躁的父亲风评并不怎么好,闹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有个外遇,不但有外遇,而且酗酒;这两点大兵深信不疑,自己身上的遗传基因能证明,他心里隐隐觉得,父亲应该不是个居家的良善之辈,只不过一死遮百丑,才有了一个完美的盖棺定论。

“套路……完美的套路。”

他喃喃道,父子的境遇何其相似也,他在想,如果自己淹在洛河里,也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不知道是悲愤,还是思念的驱动,他慢慢地进了楼宇,在听党指挥的大标语下,找着可能问话的地方,有一位军装的男子喊着他,让登记,指指军事重地的标识,这把大兵难住了,直道着:“我不知道该找谁?”

“你不知道找谁,你来这儿?”那位军人斥道。

“我……叫南征……我父亲是,南骁勇。”大兵愣着道,那位军人的眼光一直,然后触电似地站了起来,大兵不好意思道着:“我没别的意思,就想来看看。”

那位军人迅速的站军姿、整军容,一个响亮的立正动作,嘴里喊着敬礼,向大兵来了个致敬。

“别……您别这样。”大兵惶恐了。

“请稍等……我通知一下我们部长。”军人拔着电话,那通话里仿佛还带着兴喜,放下电话,又向大兵敬礼。

“您真别这样,让我多不好意思。”大兵无语道。

“您父亲是烈士,是我们的骄傲……请节哀,我听说,您在警队里?”那位军人眼睛崇敬地道。

大兵点点头:“嗯,在!”

尴尬持续了不久,一队匆匆而来的军装男子,在楼梯上奔下来了,一队人,向着大兵敬礼,然后当头的一位上前,握着大兵的手道着:“孩子,你可来了……有些年没见着你了。”

一边安抚大兵,一边给别人介绍这是南骁勇的大小子,那些当兵的依次握手、敬礼,让大兵猝不及防地在过度的礼遇中显得很不自然,这位自称宋部长的亲亲热热地拉着大兵,往楼上走,大兵听得话音好像不对,好奇问了句:“宋部长,您……好像知道我要来?”

“当然,我知道的稍多点,你们省厅政治部有位同志和我通过话,她说你可能来。”宋部长道。

尹白鸽……大兵机械地猜到了是谁,然后明白了,尹白鸽、张如鹏这一对坑货为什么一问到家庭情况就转移话题,敢情是根本不想告诉他。

“套路……”大兵喃喃了句,有点无语,历史清白、烈士遗孤、退役武警,别提多么适合招蓦走了。

“你说什么?”宋部长好奇问,大兵笑笑道着:“没什么,那您应该知道我失忆了,其实不用这么多欢迎套路,我就是想来看看我爸呆过的地方。”

“如果你叫套路,那就叫套路吧……你父亲是因公殉职,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敢选的套路,你家的情况我了解一点,不管你父子之间有什么芥蒂,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宋部长道。

他侧头看着大兵,大兵也正巧看着他,两人眼光相触间,隐隐的有熟悉的感觉,那一种坚定,没有多少感情色彩的眼光,似乎也是套路,是军人的那种套路。

“我不是放不下,我是想不起来……其实我很感谢这次失忆,让我有机会重新审视一次自己。”大兵道,盯着宋部长的眼光,他意外地从眼光里读到的东西很多,他追问着:“您好像认识我,而且……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我。”

“当然不喜欢,包括你爸也没几个人喜欢……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对他的尊重,跟我来,你们这对父子冤家,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宋部长前行着,把大兵带进了一处满是奖状、锦旗,以及各类奖杯的房间,在墙上居中的地方,镌着一张军人的肖像,那张像,威武、肃穆,如同冥冥中某种心电感应一样,牵扯着大兵的记忆,从迷茫慢慢回到清醒。

“大兵,起床!”

“大兵,出来!”

“大兵,又和谁打架了?”

“大兵……”

回忆里,是恐惧、是愤怒、是他在瑟瑟发抖……大兵明白了,他冤枉张如鹏了,曾经最恐怖的挨揍,被关押,被殴打的记忆,和张如鹏无关,施虐者是他最不愿意忆起的人,是现在已经天人相隔的父亲:

南骁勇。

第067章家国情伤

“我是指挥部,呼叫先遣车队,呼叫先遣车队……”

“我是先遣车队,听到,重复一遍,听到,我是先遣车队。”

“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们正行进在平度山区公路上,十七号路段,距离大店乡还有二十公里。”

“加快行进速度,天亮之前务必赶到受灾村,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灾情汇总上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

“……”

滋滋的电流和干扰声音,在一个狭小的车内空间,南骁勇挂起了通讯步话,发愁地看着前方缓慢行进的清障车,抬腕看看表,已经到凌晨四时了,离昨晚接到灾情通报已经过了六个小时,受灾的大店乡坪凹村现在已经是断电、断通讯,成为与世隔绝的绝地。

“南指挥……根本赶不到啊。”一位军装的司机提醒道。

“放你娘的屁,就二十公里了,爬也得爬过去。”南骁勇恶言恶声骂了句。

不骂还好,一骂,车停了,前方的清障车亮着警示灯,路又毁了。

此时的车外,从海面上刮来的风挟裹着雨水,像倾泻一样往下泼洒,路基处处见毁,17号段沿途的树木,现在躺满了路面成了残枝断丫,南骁勇跳下车,打着强光电筒看看,是一处坍毁的路面,他爬上了清障车驾驶室,鼓着中气喊着:“怎么样?得多长时间?”

“有四十多方,清出来得一个多小时……光机械不行,让工兵上。”司机伸出脖子吼着。

“来不及了,你等会。”南骁勇跳下车。在车前,空地上,强光手电打着旗语,吼着集合,随行的十辆军卡门纷纷打开,跳下来披着厚重雨衣的战士,迅速向他面前集合。

“我们经过五个小时的急行,离受灾地只有不到二十公里了,前面路基已经毁了,短时间通不过去……现在我需要十名志愿者,徒步赶到大店乡坪凹村,把最需要的食品、药品背过去,把灾情汇报回指挥部……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的,出列。”

南骁勇吼着,抹了脸上一把雨水,二十几人的队伍,齐刷刷站出来两行。

“你……司机留下。”

“你……留下,医护兵,你跟队。”

“打包行李,除了应急装备、净水管,全部背成压缩饼干和药品。”

一行人迅速爬上车,打着装备,南骁勇吼着:“其余人,工兵带队全部上,清理路面。”

另一行,从驾驶里抽着工兵铲、撬杠,在应急灯的照明下,纷纷奔向被堵的路面,协同的履带式清障车开始清路。

片刻后,十名志愿者队伍集合了,大雨衣扔下了,换成了单雨披,每个人的背后,鼓鼓囊囊半人高的大包,南骁勇喊了声:“通信员,卫星电话拿来。”

扔下工兵铲的通信员飞奔而来,把一部砖头大的卫星通讯手机递上来,南骁勇拿着郑重塞到了领队手里道:“沿途路况逐一汇报、灾情要在天亮前必须报回指挥部……早一分钟赶到,说不定就能多救几条命,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领队郑重收起了这部联系后方的通讯工具。

“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这个时刻到了。我不是政工干部,思想动员的那些屁话我就不说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平时是多么操蛋的孬兵,在大灾大难的时候,就他妈不愿意也得挡在老百姓面前,因为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准备好了吗?”南骁勇咆啸地吼着,那声音盖过雨声、风声。

更大的声音吼着:“时刻准备着。”

这声音穿云破雾,铿锵如雷,负重的战雨挺着腰杆,齐齐在吼。

“出发!”南骁勇吼着。

“跑步前进。”领队带队喊着。

这一行救援队迎着风、冒着雨、踏在泥里、石上,那一盏盏头灯,在漆黑的夜里,在漂泼的雨中,像一道明亮的闪电,一道,不会熄灭的闪电,在照亮着前方,在连接着通往灾区的生命线。

十五分钟后,先行队伍汇报,前方还有一处障碍。

这里加快的清障的速度,履带式清障车,连挖带铲。司机、工兵、通讯员、指挥员,都在肩扛手推,把更大的石块撬松,撬下路沿,眼看着,一条可容军卡通过的路面要出来了。

“报告南指挥,他们已经接近大店乡。”通讯汇报道。

“好……同志们,加把劲,就快开了。”南骁勇嚷着。

“这块石头不行,清障用不上力,推不动。”

“撬杠……上撬扛。”

“再来两根……”

“拖车绳拉过来。”

困境有狠办法,肩不行、撬杠上、撬杠不行,拖车上,一块足有小轿车大小的石块拦在路中央,底下的泥石被刨了,撬杠撬松了,拖车绳拉过来了,南骁勇指挥着挂绳,打着电筒,喊着号子:

“一、二、三……起!”

“再来……一、二、三……起。”

他呼着号子,石后撬,石前拉,那块石头终于被撬拉晃了,而此时,坐在清障车驾驶位置的司机却听到了风声雨声中,不和谐的轰轰声,他下意识看路上的坡面,当耀过去的灯光扫过一棵活动的树时,他一下明白了,头伸出窗外喊着:“快闪开……泥石流……南指挥,泥石流……”

边喊边打着电筒示警,石后的战士省悟了,回头被隆隆声音吓坏了,扔下家伙往一边撒腿就跑,南骁勇发现了,起身欲跑时,却瞟到了通讯员好死不死从车里下来了,正懵然喊着:怎么不撬啦?

他在清障车后,轰轰的车声根本没有发现危险,南骁勇在这一刹那做了一个他也不相信的动作,回头,奔向指挥车,像疯了一样,指着通讯员身后,喊着,快跑……快跑……泥石流……

两下示意,通讯员看到危险了,往外向跑,那一个刹那,清障车的司机看到了让他一生都难忘的画面,像千军万马奔涌而来的泥石流,一瞬间掀翻了清障车、一眨眼卷走了指挥车,也在这瞬间,南指挥身站的位置,头灯一闪而逝,蓦地被吞没了……

时间,定格在200*年6月7日,凌晨四时五十分。

一个多小时后,灾情准时回传到了指挥部,而困在17号路段的车队却失去了联系……

……

……

“这是记录救灾仪器保存下来的珍贵资料……那场台风暴雨灾害,引发的泥石流冲毁了几个村,受灾人口四万,我部奉军区命令参与救灾,你父亲是当时救灾指挥部成员,就是这样牺牲的……他的遗体是四天后才被找到的,被泥石流冲走了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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